【摘要】 第二语言教师帮助学生了解母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的特点、异同以及可能产生的冲突是成功地进行第二语言教学的必要条件。因此,本文通过对比中俄“龙”文化,以期帮助第二语言教师和汉语学习者认识到中俄“龙”文化的差异与共性,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过程中减少文化冲突。通过对比发现中俄“龙”文化既有差异又有共性,差异是俄罗斯的“dragon”多为邪恶象征,中国的龙多具有正面色彩。但俄罗斯的“dragon”也并不都是邪恶的,在部分少数民族文化中,它也代表了正义。
【关键词】 中俄;“龙”文化;对比
【中图分类号】G1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0)16-0081-02
一、“龙”的起源
(一)中国“龙”的起源。《广博物志》卷九引《五运历年纪》:“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古今图书集成·岁功典》卷八十三引《补衍开辟》也说盘古“龙首人身,神灵”。远古时期的先民无法解释自然界的变化,所以就把盘古当作神灵来祭拜。由于他是龙首人身或龙首蛇身,所以盘古就是最早的龙神崇拜,这也是“龙”具有蛇形特点的原因。伏羲是中国古籍中记载的最早的王,相传他人首蛇身,取蟒蛇的身,鳄鱼的头,雄鹿的角,猛虎的眼,红鲤的鳞,巨蜥的腿,苍鹰的爪,白鲨的尾,长须鲸的须,创立了图腾龙,“龙”图腾的崇拜便由此繁衍下去。旧时有句话说:“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三皇里的伏羲“人首蛇身”,神农“人身牛首”,祝融传说是烛龙、火龙,他们的外型特点为“龙”形象发展奠定了基础。
(二)俄罗斯“龙”的起源。俄罗斯的“龙”最早是“蛇妖”崇拜,现代俄语中“дракон”和“змий”是同义词,两者可以互换,也用“змей-дракон”(蛇龙)这个词来称呼俄罗斯神话里面的“龙” 。
随着东正教的兴起,《圣经·创世纪》里亚当与夏娃被一条蛇哄诱的故事,让俄罗斯人民看到了“蛇”的罪恶表现。从此“蛇妖”变成了邪恶的象征。在《启示录》第12章第3、4节也提到“一个妇人刚生产出的孩子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长着七个头十只脚并带着七个冠冕的大红龙吃掉”。而这条龙的身份则在第9节说明:“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旦,是迷惑普天下的。”最后的结束是出自第20章前3节:“他捉住那龙,就是古蛇,又叫魔鬼,也叫撒旦,把它捆绑一千年,扔在无底坑里,将无底坑关闭,用印封上,使它不得再迷惑列国,等到那一千年完了以后必须暂时释放它。”这种邪恶的形象贯穿在基督教教义以及衍生的文艺作品及文化中,由此衍生出邪恶的“龙”文化。
二、中、俄“龙”形象的讨论
(一)俄罗斯的“龙”形象。苏联时期著名语言学家奥热戈夫的《俄语释义词典》里面将“Дракон”解释为:“长有双翅、喷吐火焰的蛇型神异怪物”。斯拉夫神话传说中将龙称为“змей”,长有多个头,有着铠甲般的双翼和利爪,能够喷出火焰,飞行时伴有巨响并卷起狂风暴雪。另外《圣经》中关于“蛇妖”的外型描述基本都具有这样的特征:长有巨大的双翅,拥有巨大的爪子,会喷火,头的数目为一个或多个。《启示录》:“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但,是迷惑普天下的”。“蛇妖——格里内奇”就是俄罗斯传统概念上的“龙”,是邪恶、魔鬼的化身。
(二)中国的“龙”形象。中国“龙”文化至少已经有8000年的历史,最早的“龙”取材于蛇,在《说文解字》中作“它”。“它”“虫也。从虫而長,象冤曲垂尾形。上古艸居患它,故相問無它乎。凡它之屬皆从它。”《本草纲目·翼》云:“龙者鳞虫之长”。所以最早被先民奉为神灵的是蛇形动物。最早的的龙形象是辽宁阜新查海遗址发现的一条用红褐色砾岩摆塑,形态呈昂首张口、弯身弓背状堆塑,被称为“蛇形原龙”。慢慢地又出现了具有鳄鱼特征的“龙”——距今 6000 年前河南濮阳西水坡遗址出土的蚌壳龙,其形态似鳄。随着历史发展,相继出现了具有鱼、蜥蜴、鲵、猪、马、鹿、虎、熊、雷电、云、虹、龙卷风、星宿等多元融合而产生的神物。另外,庞进提出了“模糊集合说”,认为“龙”是古人对鱼、鳄、蛇、猪、马、牛等动物和云雾、雷电、虹霓等自然天象模糊集合而产生的一种神物。
三、中国“龙”与俄罗斯“龙”的文化象征意义
(一)中国“龙”的象征意义。先秦时期,中国的“龙”是仙人驾车的神兽。汉高祖时,因刘邦出身卑微,编造故事,说其母因蛟龙缠身,生下刘邦,所以刘邦是真龙天子。自此,“龙”与皇权紧密联系在一起。
古人认为,“龙”的出现,往往會伴随着“云”的产生,所以出现雷雨闪电时,“龙”也即将出现。中国的“龙”善于变化,能升天,而且掌管雨水。中国古代是小农经济社会,从明代开始民间便衍生出了水龙祈雨的活动。例如:中国重庆丰都社坛镇水龙祈雨活动。在现代汉语中也有很多关于“水龙”的成语,例如;二龙戏珠、蛟龙得水、鱼龙变化、鱼升龙门等。
另外,林龙(2017)通过对互联网中关于龙的成语进行统计分析发现:褒义词占 52.4%,中性词占 45.5%,贬义的占 2.1%。可见,“龙”在中国人民心目中多以正面形象出现。何星亮(1999)认为自龙文化产生以来, 主要经历了四个较大的发展阶段:一是图腾崇拜阶段,二是神灵崇拜阶段, 三是龙神崇拜与帝王崇拜相结合的阶段, 四是印度龙崇拜与中国龙崇拜相结合的阶段。①“龙”在中国社会的发展演变中,主要都以积极的色彩意义占据主要方面。
(二)俄罗斯“龙”的文化象征意义。俄民间传说的各种“龙”往往扮演着反派角色,它经常会抢走长得最美丽的女人。在《他是龙》这部影片中,“龙”每年到生殖繁衍的季节,都会抢走人们祭送给他的美女,然后把抢来的美女放在祭台上用龙火焚烧而繁衍后代,这种向人类索要女性作为供品的情节就反映了古斯拉夫人的传统祭祀习俗。说明在那个时代,“龙”给人们带来的是惧怕、恐慌以及灾难,只有通过这种祭祀习俗,才能让百姓的生活保持稳定。在俄罗斯国徽和莫斯科市徽上,都有“恶龙”被杀死的图像。因此,人们把杀死“龙”的人称为“龙斗士”来赞扬和歌颂他的勇敢。而中国对龙的态度一直都是把龙看作神灵一般的存在,敬重龙、祭拜龙,这与俄罗斯人对待“dragon”的态度完全相反。
俄语“Дракон”跟英语的“dragon”一样,都借用于古希腊语的“δράκων”(drakōn)。根据古希腊语的词源学,“δράκων”拥有“保卫者”与“抓捕者”的词义。俄罗斯的“龙”除了邪恶的象征之外,也是勇敢、正义的象征。在东正教正式成为俄罗斯的国教之前,俄罗斯的文化被称为古罗斯文化。在古罗斯异教时期的万神殿中,有两位值得一提的神:“韦莱斯”和“霹隆”。“韦莱斯”(也称“韦莱斯蛇”)被称为耕作之神,人们认为他有农牧之神的身份,掌管雨水,就崇拜他。这一点和中国的“龙”所代表的文化特征相似。在俄罗斯人口排名第二的塔塔尔族文化中的 “龙” —— “吉兰特”也是喀山市保护神物,所以俄罗斯的“龙”在部分少数民族中也是正义的象征。
四、“龙”象征对语言产生的影响
(一)“龙”象征对汉语产生的影响。罗常培说语言与文化关系紧密,文化需依靠语言文字来流传,不同的语言文字又反映着不同的文化。林龙总结归纳了互联网中含有“龙”的成语,并把成语分为:神化、传奇、帝王、哲学、比喻、拟人象征这几大类。其中关于帝王这一类,可以说对中国人的影响最突出深刻。古代帝王都喜欢自称为“真龙天子”,因此这也是中国“龙”文化最突出的表现。
在现代汉语中,成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我国的成语主要来源于神话传说、寓言故事、历史故事、诗文语句、口头俗语。回顾我们知道的关于“龙”的成语就会发现,其中大部分是神话故事、寓言故事和口头俗语,而这三种恰恰是在民间最为津津乐道的。例如:中国人喜欢在二月二剪头发,因为俗语“二月二,龙抬头”,认为这时候剪头发,是剪“龙”的头发。
(二)“龙”象征对俄语产生的影响。“龙”在俄语中主要受其影响的是俗语,例如:(1)Выкормил змейку на свою шейку,此俗话的字面意思是“把蛇养成自己的麻烦”。这俗话有两种含义:第一,父母一般用这句话来批评表现不好的孩子;第二,比喻不知感谢的人。在这里“蛇”是卑鄙行为的象征,即使你对“蛇”再好,最后它还是会展示自己的实性。(2)Змея кусает не ради сытости, а ради лихости,字面意思是“蛇咬人是因为它很猛,而不是为了吃饱”。这句话相当于汉语成语“蛇蝎心肠”。②因此,由于社会背景和宗教信仰不同而产生的“龙”文化和关于“龙”的语言意义也不同。“龙”在汉语里多为正面形象,而在俄语里多为消极、负面形象。
五、小结
本文从“龙”的形象起源、形象差异、所代表的文化象征意和“龙”象征对语言产生的影响,浅析了中、俄“龙”文化的共性与个性。由于“龙”崇拜起源的不同和宗教背景的不同,其产生的文化象征义也不同,不同的象征义对其语言产生的影响也存在差异。当然,受到笔者自身俄语水平限制,文章尚存在很多不足,只浅析了中国和俄罗斯的“龙”文化异同,“龙”文化对语言产生的影响也只是浅析,感兴趣的学者还可以对其进行专门研究。
注释:
①何星亮.中国龙文化的发展阶段[J].云南社会科学,1999,(6):46-50.
②林龍.中国“龙”与俄罗斯“蛇妖”的象征意义对比研究[D].四川师范大学,2017.
参考文献:
[1]杨自俭.关于中西文化对比的几点认识[J].外语与外语教学,1999,(10):55-57.
[2]林琳.龙的起源和神话演变[J].文史杂志,2000,(3).
[3]吴立莉,杨继玲.东西方蛇文化之比较[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2004,(18):115-117.
[4]丛亚平.俄罗斯民间故事的文化意蕴[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5):101-104.
[5]庞进.中国龙文化[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7:15-200.
[6]林龙.中国“龙”与俄罗斯“蛇妖”的象征意义对比研究[D].四川师范大学,2017.
作者简介:
颜瑞菊,女,彝族,云南红河州人,云南师范大学华文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在读硕士,研究方向:对外汉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