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波浪宽

兰宁远

人 物 表

（按出场顺序排列）

寻访者 女，26岁，少校军衔，总部派出的寻访人员

柴云振 （青年）男，21岁，志愿军战士

首 长 50岁，志愿军某部队司令员

孙洪法 （青年）男，19岁，志愿军战士，柴云振的战友

柴云振 （老年）男，58岁，志愿军一级战斗英雄

王书记 男，56岁，乡党委书记

柴小云 女，30岁，柴云振的女儿，某报社记者

护 士 女，22岁，内蒙古包头某部队医院护士

美国兵 男，22岁，美军25师战士，黑人

孙洪法 （老年）男，56岁，志愿军战士，柴云振的战友志愿军战士、亲属、村群众等20人，男女各一部分

序幕

[当代，改革开放后的某一年

[歌曲《我的祖国》的旋律中，寻访者上

[表演区一

寻访者 20世纪50年代初，成立不到一年的新中国百废待兴，一队刚刚从战火硝烟中经历生死的人民解放军战士，还没有掸去身上的征程，便从鲜花和热泪的海洋中消失了。

[表演区二

[1950年夏秋之际，志愿军即将出征的队伍前，将士们各自做着出发前的准备。柴云振和部队首长在队伍前交谈着有关战争的话题

柴云振 首长，蒋家王朝不是已经被打败了吗，我们还要到哪里去？这一次的对手是谁？

首 长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寻访者 这名年轻的战士从辽宁丹东出发，唱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告别母亲、告别恋人，赶赴异国的战场。

柴云振 （唱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再见了，祖国。再见了，妈妈！再见了……[首长带领志愿军队伍集体行进。舞台上，用歌舞等艺术形式写意化地表现跨过鸭绿江的情景。部队的文工团员们打着快板、唱着歌曲为战士们壮行。音乐声中，战士们的家人和年轻的姑娘们依依不舍地送亲人们出征异国，有的姑娘悄悄地把自己的照片和亲手做的鞋垫送到恋人手里。他们彼此之间呼应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柴云振 （揮手告别）等我回来——

孙洪法 再见！

[表演区一

寻访者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去就是几个寒暑。在这场长达几年的生死较量中，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一道，用牺牲了60多万人的代价，沉重地打击了美帝国主义的疯狂进攻。

[表演区二

首 长 我们用鲜血凝成的友谊向世界雄辩地证明了一个事实，西方侵略者“只要在东方的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以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从此，世界记住了一个正在崛起的国家——中华人民共和国。

[表演区一

寻访者 今天，战争已经结束几十年了，祖国没有忘记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人民没有忘记那些浴血沙场的英雄。刚才的这个小战士，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英勇杀敌、浴血奋战，屡建战功，成了志愿军的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他的名字叫柴云正。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英雄，回国后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我今天接到的任务就是寻找这位失踪的英雄。

第一场

[四川省岳池县某乡，此时正是秋收季节。这是一个美丽的山区乡村，村口有一条大河流过

[夏秋之交，一阵阵蝉鸣声从屋外传了进来

[柴云振在家中，与乡党委王书记一起研究秋收的事情

柴云振 王书记，眼看着稻子就熟了。今年的雨水好，乡亲们的收成错不了。可我担心那些军烈属们，家里没有壮劳力，要是收晚了，赶上雨季就糟糕了。你看，咱们是不是找些人帮帮他们呢？

王书记 老柴啊，帮是应该帮的，可是现在年代不同了，乡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再找人就得花钱。咱乡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哪有这笔钱呀，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柴云振 钱钱钱，不管说什么都是钱。亏你还是党员，还当书记呢，怎么也和社会上的那些人一样？怎么，没钱还不办事了？年代不同了，就能不管那些军烈属吗？找不到人，我自己去！

王书记 老柴，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柴小云手里拿着一张《四川日报》，快速地跑上来

柴小云 爸爸，爸爸。

柴云振 （惊讶地）小云，你怎么大老远地跑回来了，都大学毕业了，还是这么疯疯癫癫的。让你王伯伯看笑话！

柴小云 王伯伯好！

王书记 小云都长这么大了，在哪里上班呀？

柴小云 我在报社工作。

王书记 哟，当记者啦，不错不错。

柴云振 有什么不错的，到处疯跑，整天不着家，工作几年了，也没见她给咱老百姓办点啥实事。

柴小云 爸爸，您总是小看我。（神秘地）今天，我可是带着重大任务回来的。

柴云振 哈哈，一个黄毛丫头，口气倒不小，还能有什么重大任务？一个记者，不踏踏实实地待在农村，好好写写咱们山区的新变化，净想着出什么大新闻。（开玩笑地）哦，是不是又馋了？回家解决肚皮的温饱问题呀？哈哈哈。

柴小云 才不是呢！（神秘地）告诉你们吧，这次真的是重大任务，还是邓小平同志亲自下的命令呢。

王书记 （惊讶地）哟，快说说，究竟是什么任务呀，都惊动小平同志了？

柴云振 老王，别听她的。你还真信她的话呀，满嘴跑火车，还把小平同志搬出来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柴小云 （着急地）知道你们也不信，喏，你们看看这个！（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了王书记）

王书记 （接过报纸，念）寻人启事：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柴云正，原是我部三营八连七班班长，在抗美援朝战争的朴达峰阻击战斗中身负重伤，断了一根指头，战后与部队失散。请本人或知情者看到本启事后，及时与原部队联系。（若有所思地）柴云正，朝鲜、朴达峰、断指……哎，老柴，这说的不就是你吗？

柴云振 （接过报纸）拿给我看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仔细地看过，平静地）亏你们一个是书记，一个是大学生呢，得补补文化课了。错啦，这不是我。你们好好看看，人家要找的人叫柴云正，不是我柴云振。

柴小云 爸爸，我正要问您呢。听我们领导说，这位叫柴云正的英雄是抗美援朝的大功臣，可从朝鲜战场回国后，就失踪了。最近，朝鲜的金日成主席特意请中国同志帮忙寻找柴云正。邓小平同志亲自下命令一定要找到他。

王书记 那你的意思是，这位英雄在咱们县？

柴云振 老王，你还当真了？她一个丫头片子知道啥？

柴小云 爸爸，这白纸黑字的能有错吗？您就实话实说吧，这到底是不是您吗？

柴云振 这孩子，我不是说了吗，真的不是我。

柴小云 可您的名字，除了一个字不同，别的完全一样啊。

柴云振 咱中国那么大，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一模一样都不稀罕，何况我和人家还差着一个字呢！

柴小云 不光是名字，您参加过抗美援朝，上过战场，还有您的这根断指也是那时负的伤，所有的条件都符合呀。爸爸，要真的是您，您就承认了吧，那样，我就真的可以写一篇大新闻了……

柴云振 （打断了女儿的话）好了，别瞎猜了。不踏踏实实地工作，净想着投机取巧的事。（捡起一把镰刀，递给女儿）你要是闲着没事，换身衣服，跟我帮烈属收稻子去。

柴小云 （调皮地）我可没时间，您要是假的，那我还得去找真的柴云正呢，反正这个大新闻，我是做定啦。爸爸，我走啦。王伯伯再见！（跑下）[收光[柴云振再度拿起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柴云振 （回忆地）一张小小的报纸，一条简短的寻人启事，一个熟悉的名字，揭开了一段尘封多年的记忆，也掀动我心中的万顷波澜。刚才的那些话，可以骗过我的女儿，可真的能让我忘记曾经的一切吗？[出征的军号声响起，部队集结整队的口令声此起彼伏[音乐起：《志愿军军歌》的旋律：“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大屏幕显示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的场面[情景表演：用舞蹈等艺术形式表现志愿军战士抵达朝鲜，受到朝鲜军民热烈欢迎、时刻准备战斗的场景。

柴云振 出發的军号吹响了，子弹早已压进枪膛，我们像即将离弦的箭一样，只等着首长愤怒的拳头，砸向地图的那一刹那。“雄赳赳、气昂昂……”，就像这首歌唱的那样，那时的我们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保卫和平，保卫新中国，向前、向前、向前！[收光

第二场

[辽宁省丹东市，抗美援朝纪念馆庄严肃穆，墙上挂满了志愿军英雄的画像[寻访者手捧一个厚厚的卷宗，上

寻访者 为了掌握柴云振完整的资料，我们来到了位于辽宁省丹东市的抗美援朝纪念馆。在这里，我们找到了一份档案，很翔实地记录着志愿军的作战情况。志愿军15军入朝后，立即在“三八线”附近，对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进行了反击。[大屏幕显示战争激烈的战争场面，舞台上用舞蹈等艺术形式写意化地表现战争紧张激烈的场景[这天是中国传统的中秋之夜，志愿军战士的驻营地静谧、凄冷，战士们默默地整理着各自的装备物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柴云振在营房外的月光下，默默地吹起了竹笛，笛声萧瑟。

孙洪法 （上）班长，想家啦？

柴云振 没有，你不睡觉，跑来这儿干啥？

孙洪法 我刚下岗，听到笛声，知道你在这儿，就顺道过来看看你。（掏出一个苹果）班长你看，这是啥？

柴云振 （惊讶地）苹果？哪儿来的？

孙洪法 刚才连长给我的，我舍不得吃，就给你带来啦。来，咱俩一人一半。（欲掰开苹果）

柴云振 （着急地阻止了孙）等等，你怎么能要呢？你知道它多珍贵吗？

孙洪法 珍贵，不就是一个苹果吗？莫非是金子做的？

柴云振 你说得倒轻巧，还不就是一个苹果？你想想，你今天吃的啥？

孙洪法 萝卜呀！

柴云振 昨天呢？

孙洪法 萝卜呀！

柴云振 前天呢？

孙洪法 也是萝卜。班长，你别问了，这些天咱们吃的不都是萝卜吗？

柴云振 对呀。烧不烧心？

孙洪法 班长，你别说了。你这么一问，别说烧心了，都想吐了。

柴云振 那你多久没吃过苹果了？馋不馋？

孙洪法 当然馋了，离开家后，我就再没有吃过苹果。

柴云振 这不就结了嘛。这里不比咱家呀，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果树。咱们上了阵地后，敌人封锁严，给养跟不上，天天吃萝卜，大家都烧心难受。首长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司令员用自己的积蓄从国内买了两万个苹果，想分给咱们。可没想到，美军的封锁实在是太严密了，苹果根本就送不进来。司令员说了，谁要能把这些苹果送到前线，就给他立二等功。

孙洪法 二等功？送个苹果就能立二等功呀！

柴云振 你以为这个功好立呀？告诉你吧，为了这些苹果，已经牺牲了好多同志了。这个苹果还是咱们连的通信员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带进来的。

孙洪法 啊？全连100多人，才带进来一个呀？

柴云振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苹果。全连的战士，你递给我，我递给你，谁也舍不得咬一口，最后苹果又回到了连长手里。这一切，你因为站岗没有看到。

孙洪法 班长，这就是那个苹果？

柴云振 是啊，你说你，怎么就要了呢。你吃得下吗？

孙洪法 不行，那我得给连长送回去。

柴云振 等等。这么晚了，连长都睡了，明天再说吧。（沉默一会儿）小孙，你怪我吗？

孙洪法 怪你啥？

柴云振 当年我把你从村里带出来，是想让你跟着我过好日子。可是没想到，竟然让你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

孙洪法 哥，你说啥呢？俺娘死得早，是你从小照顾我，才活到今天。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儿，俺都乐意，没啥后悔的。可是，哥，有件事，我還真没搞不明白。

柴云振 啥事呀？

孙洪法 咱们不是已经赶走小日本、打败蒋介石了吗，可为啥还要跑这么远打这一仗呢？

柴云振 （尴尬地）这个……嗨，我也说不清。让你打，打就是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首长深夜里视察部队，恰好路过听到了柴云振和孙洪法两人之间的对话

首 长 小同志。

柴云振 （起立、敬礼）首长好！（拉起孙）快起来。

孙洪法 （站起来）哥，他是谁呀？

柴云振 他就是咱们的司令员。

孙洪法 司令员？就是给咱们买苹果的那个司令员？

首 长 苹果？（恍然大悟）哦，哈哈对，就是我。小同志，苹果还没吃呢？

孙洪法 我吃不下，还给您！

首 长 （接过苹果，沉默一会儿）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来，坐下，咱们聊聊。你们还记得毛主席在天安门上是怎么宣告的吗？

孙洪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柴云振 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

首 长 对，主席是这么说的。可是新中国成立一年多了，世界上其实并没有谁会真正相信这句话。

柴云振 首长，这是为什么呢？

首 长 这样吧，我来给你们讲点历史。1900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时，仅仅几千个洋鬼子，就打败了十几万的清军，咱们是又割地又赔款，赔偿了人家四亿五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后来，“七七事变”在咱们北京宛平城爆发时，日军其实已经占领了大半个中国。

柴云振 首长，那不等于掐住我们的脖子了吗？

首 长 对，你这个比喻很恰当。那时的日军是长驱直入、毫无顾忌。所以，解放军推翻蒋家王朝，在人家眼里，只是一次内战的胜利，并不能真正证明我们的实力。过去的中国太软弱了。这一次，当30万志愿军集结在鸭绿江的时候，麦克阿瑟其实并没有把咱们当回事，他甚至对杜鲁门说，中国人只能是吓吓我们而已。

孙洪法 哼，这一次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首 长 小鬼，你了解美国人吗？

孙洪法 不了解，但不管是谁，都得像日本鬼子一样乖乖地滚回去。

首 长 有这种志气很好。可是，孙子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1865年南北战争结束后，美国人在世界上打的全是胜仗。他们打仗的标准，就是让对手无条件地投降。

柴云振 那他们也太嚣张了吧。

首 长 不是嚣张，他们有这个实力。这一仗，我们是以一军打三军，用我们仅有的陆军去和人家的陆海空三军较量啊。

孙洪法 啊？那咱们还能胜利吗？

首 长 这个不用担心，一定能。

孙洪法 可您不是说美军从没有失败过吗？

首 长 论给养，我们不如人家；论装备，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拿破仑说过，中国像一头沉睡的雄狮，一旦醒来，力大无比！我为什么说一定会胜利？那就是因为我们是正义的。我们并不是在打仗，而是要用今天的牺牲为后人赢得地位。这一次出国作战，如果我们的肩膀是软的，就无法向民族和后人交代。如果我们的肩膀很硬，就可以挺起腰杆。那时的中国就不再是二战时那个软弱无能的国家，中国人也才能真正站立起来！[黎明的军号声[此起彼伏的队伍集合声

首 长 天亮了，我该走了。小同志，保重身体！（把苹果塞给孙洪法）

孙洪法 首长，这我不能要！

首 长 拿着，苹果我只管买，至于怎么分，那是你们连队自己的事。再见了，小鬼。

孙洪法 （无奈地）这该怎么办呢？

第三场

讲述者 在朝鲜期间，柴云振所在的部队同敌军展开了五次大规模的战役，每一场都极其惨烈。其中，第五次战役是规模最大的一场恶战。他们驻守的朴达峰遭到了美军的猛烈进攻。五天五夜的鏖战过后，不仅丢了两个山头，就连主峰也失守了……[表演区一，柴云振家中[老人正翻看着尘封已久的一本战地日记，想起来当年在朝鲜的战争往事

柴云振 （回忆地）朴达峰，山高、水清、树绿、花香，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啊。[背景显示朝鲜朴达峰的风光[朝鲜族女子用舞蹈展现人民的生活场景

柴云振 可就是这么一派美丽的大好河山，却因为那场罪恶的战争，让每一寸土地都充满着正义和仇恨的较量。战役打响后，美军的25师连续向朴达峰进攻了几天几夜。敌机紧压着我们的头顶俯冲，单衣草鞋的我们，胸中装着熊熊的怒火，即使子弹打翻了军帽，用胸膛也要挡住敌人的机枪。[大屏幕显示志愿军和美军交战的场面，结合舞台上演员的表演，写意化地再现战争的场面。

柴云振 （回忆地）仗打到了第七天，战友们死的死，伤的伤，一个个都倒下了，那天午后，2号山头的阵地上只剩下我和孙洪法。[表演区二，朴达峰阵地

柴云振 小孙，敌人火力太猛了。咱们都在这儿等死。你快走，我掩护！

孙洪法 不，班长，我要和你在一起。

柴云振 留下，咱俩都得死！

孙洪法 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柴云振 （着急地）这是命令！你是通信员，你撤下去可以告诉首长咱们这里的情况，请他们火速增援。

孙洪法 那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他们？

柴云振 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急促的炮火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

柴云振 （大喊一声，将孙洪法推出老远）快走！（冲上了山头）[表演区一，柴云振家中

柴云振 （回忆地）是弹尽粮绝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身旁敌人的尸体边散落着几支冲锋枪、几把机关枪和两箱手榴弹。[表演区二，朴达峰阵地[写意化地表现柴云振捡起一把机关枪，轮番向山下扫射，把手榴弹不停地扔向敌群。直到子弹打完，手榴弹扔光，敌人的进攻才终于被打退了，筋疲力尽，一头栽倒在地。[四个高大威猛的美国鬼子端着枪向柴云振走来。柴云振突然被惊醒，跳起身来，举枪向敌人射击，当场击毙三人，当他再次扣动扳机时，发现枪里没有了子弹。

美国兵 （得意地）哈哈，投降吧！

柴云振 投降，想得美。有种的你们上来呀。（端起刺刀，做好格斗的準备）你们来了四个，已经有三个倒在我的脚下，加上你就包圆了。

美国兵 你已经没有子弹了，为什么还要抵抗？投降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柴云振 （轻蔑地）回家？

美国兵 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柴云振 当然想了，我想家里的山、家里的水，还有那条宽阔的大河。要不是你们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畔，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要不是你们杀人如麻，我们就不会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回家，哼！（指着牺牲的战友们，大声地）他们还有哪一个能回得了家？

美国兵 这就是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快投降吧。我的家人还等着用香槟迎接我们凯旋。

柴云振 用这双打开地狱大门的手去拥抱你的妻子、抚摸你的孩子，你真的能心安吗？

美国兵 （摇摇头，似乎不懂）NO，NO，NO，我不懂你的话，我只知道你要么放下武器投降，要么和他们一样，死在这里。

柴云振 让我投降，休想！面对你们这样的豺狼，迎接你们的只有猎枪！（大喊一声，冲到美国士兵跟前，挥舞着枪刺，与之肉搏拼杀。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拼出最后的力气，把刺刀狠狠地刺进了美国士兵的胸膛）

美国兵 （大叫一声）啊——（扑向柴云振）[柴云振和美国士兵扭打在一起，继而双双倒地。[音效：冲锋的军号声、胜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战役结束，朴达峰恢复了平静

第四场

[表演区一

[内蒙古包头市某部队医院，静谧温馨

寻访者 在朴达峰阻击战中，柴云振的战友们几乎全部牺牲了，上级也不知道他还是死是活。直到兄弟部队冲上主峰阵地后，才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柴云振，立刻被用飞机送到了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的一家部队医院中抢救治疗。这份《住院记录》是我们在医院找到的，看似不起眼的几页纸，上面却留下了彭德怀、杨勇、杨成武等志愿军首长的指示，他们要求医院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这位战斗英雄。

[表演区二，朴达峰阵地

[志愿军某部的英模表彰大会现场，这是一个露天的简陋会场，鲜红的横幅上写着“战斗英模表彰大会”，会场气氛热烈庄重。

首 长 （热烈地）同志们！在这几次战役中，我们志愿军光荣地完成了战斗任务，不仅打击了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还涌现出大批的战争英雄和英模连队，创造了许多极其动人的感人事迹。我们要发扬新的英雄主义精神，信心百倍地保卫胜利果实，彻底消灭美帝国主义的侵略！同志们有信心吗？

众 人 有！

首 长 好，现在由我宣布志愿军党委批准的英模名单。王小帅。

战士一 到！

首 长 张大勇！

战士二 到！

首 长 柴云正！[四下无人应答，现场极为寂静

首 长 柴云正！[依然没有人应答，四下哗然。孙洪法喊了一声“报告”后，站起身来。

孙洪法 报告首长！那天战友们全部都牺牲了，只剩下我和班长，也是弹尽粮绝。敌人再次冲了上来，班长让我去通知增援部队，为了掩护我，自己冲上了山头，可他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么多鬼子呢。（哽咽地）肯定牺牲了！

首 长 （摘下帽子，深情地把军功章放在了醒目的地方）柴云振，是为了中国人民的友谊牺牲的，他是我们志愿军的骄傲，让我们一起鸣枪，为英雄送行。[战士们行持枪礼，向空中鸣枪[孙洪法默默地把苹果放在了军功章旁，用颤抖的手敬了一个军礼。[表演区一，医院病房之内[柴云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柴云振 （从昏迷中醒来，挣扎着要起来）枪声，枪声！这是哪里来的枪声？战斗还没有结束，敌人就要上来了，战友们都牺牲了，阵地上不能没有人。我这是在哪里呀？快送我回去，送我回去呀！

护 士 （闻声上）同志，快躺下，快躺下，你做梦啦。

柴云振 （逐渐恢复了平静）做梦？做梦？我这是在哪里呀？

护 士 哎哟，我的同志，你可终于醒了，这是医院。

柴云振 医院？这么说，我还活着？

护 士 是啊，您在战场上受伤昏迷后，是战地医院把你送来的。

柴云振 我昏迷了？

护 士 是啊，整整抢救了三天三夜呢！

柴云振 让我起来，我要回部队去。

护 士 回部队？您的部队在哪里呀？

柴云振 在朴达峰。

护 士 朴达峰？

柴云振 是的，就在二号山头，快送我回去。

护 士 （叹气）同志，你就好好休息吧，你回不去啦！

柴云振 （诧异地）为什么？

护 士 告诉你吧，这里是内蒙古的包头，离你说的朴达峰可有十万八千里呢。

柴云振 内蒙古包头，我怎么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不行，我不能待在这里，我得回去，战友们都在阵地杀敌，我要和他们一起战斗。（挣扎着想起来）

护 士 那可不行，快躺下。

柴云振 你别拦着我，离开了战场，还算是个军人吗？（想用手抚着床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打着绷带，一根指头没有了）我的手怎么了，我的指头呢？我的指头哪里去了？（陷入了沉思）[表演区二[朴达峰阵地[写意化地再现柴云振在与美国士兵的搏斗的最后一刻[美国士兵被柴云振刺中的时候，狠狠地咬断了柴的一根手指。[表演区一，医院病房

柴云振 （从梦中惊醒，疼痛得大喊）啊——（继而再度昏死过去）

护 士 （焦急地上）同志，同志，你怎么了？

柴云振 哦，我做梦了，梦到了朴达峰。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想起我牺牲的战友，还有那个美国鬼子，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黑得吓人，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护 士 原来你就是那个赤手空拳杀了美国鬼子的英雄呀？

柴云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护 士 谁不知道您的英雄事迹呀？报纸上都登了，上级还号召我们向你学习呢。没想到你就住在我负责的病房，我可真幸福！

柴云振 那你快告诉我，那个美国鬼子死了没有？

护 士 死了，死了。您那一刀真致命，一下子就把他干到西天去了。

柴云振 那这么说，我们胜利了？

护 士 嗯，报纸上说了，朴达峰阻击战我们胜利啦。志愿军一共歼灭了一千多个敌人，光你一个人就杀了200多个呢。[表演区二，朴达峰阵地[硝烟刚刚散尽的战场上，坐满了中朝两国军队和老百姓。阵地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朝人民友谊万岁”的口号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孙洪法拿着从战场上缴获的敌人的收音机，对着祖国的方向，不停地拨动着，寻找着微弱的频率，终于听到了来自祖国的声音。

孙洪法 哥，班长，咱们胜利了，胜利了，可你在哪里呀，你还活着吗？[收音机里忽然传来微弱的《义勇军进行曲》的聲音。“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孙洪法静静地听着。[音效：广播里响起欢迎志愿军归国的新闻声音：英雄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取得抗美援朝战争的伟大胜利之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表演区一，医院病房[护士拿着收音机，和柴云振一起收听广播里的新闻节目。

护 士 同志，你听，抗美援朝胜利了，志愿军回来了。[大屏幕显示：毛泽东主席接见抗美援朝的有功之臣，表彰大会的热闹场面。[情景表演：由孙洪法和20名群众演员组成的队伍，扮演志愿军战士，用舞蹈和情景表演等方式，再现志愿军告别朝鲜人民，回到祖国受到热烈欢迎等情景。

柴云振 （热泪盈眶）美帝的星条旗，终于在我们正义的枪口前滑落了，美丽的朴达峰，从此又升起了万丈曙光。好，好啊。可我……（抬起右手，看了看，忽然间，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护士同志，快帮我收拾一下，让我走。

护 士 走？你要去哪儿？

柴云振 出院。

护 士 出院？那可不行，您身上还有伤呢。

柴云振 当兵的谁身上没伤？这点儿伤，不算啥。（站在地上转了转，又蹦了蹦）你看，我已经没事了。

护 士 瞧您这大英雄火急火燎的，听说部队回来了，着急去领军功章吧？那也得等我们领导和部队联系一下，让人家来接你呀。

柴云振 （沉思状）不，不用了。（脱掉了刚刚穿好的军装，装在箱子里，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粗布衣服）再见了，护士同志！

护 士 （着急地）等等，那人家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呢？

柴云振 你就说是我自己要走的。

护 士 那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呀，是回部队吗？

柴云振 （站住，沉默一会儿）不，不回了。

护 士 那您要去哪儿？

柴云振 我回家。

护 士 回家？您的家在哪里？

柴云振 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但风景很美很美的地方。

护 士 有人问起来，我就这样说吗？

柴云振 你就说，大山的脚下，有一条两岸开满了稻花的大河，我家就在河的岸上……（快步走下）[音乐起：《我的祖国》的旋律：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只有旋律，没有歌词）[收光

第五场

[四川某地，柴云振的故乡

寻访者 （上）大山、大河、稻花，按照医院提供的这一点点仅有的细节，我们来到了柴云振的故乡四川，并且第一时间在报纸上发布了寻人启事。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依然没有一丝的线索。就在我们感到山穷水尽、无计可施的时候，寻访组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他们那里有个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柴云正。为了万无一失，我们特意找到了柴云正当年的战友孙洪法老人。[寻访者找到了老年孙洪法，向孙洪法询问有关柴云振的情况

孙洪法 （惊讶地）什么？你们要找柴云振？他没有死？

寻访者 嗯，是的，他还活着。

孙洪法 那太好了，那他在哪里啊？

寻访者 听说他回了老家，可我们只知道他是四川人。您知道他家具体在四川什么地方吗？

孙洪法 当然知道了，我们当年都是从一个村子里出来的。

寻访者 那您可以带我一起去找他吗？

孙洪法 我？

寻访者 对呀，此事事关重大，而您又是唯一见过柴云正的人，所以想请您出山帮帮我们。

孙洪法 如果真能找到老班长，那我这辈子就可以瞑目了。好，我答应你，和你们一起去！（忽然意识到什么）请稍等我一下，我得给他带点东西。（转身回屋取出一袋子苹果）

寻访者 苹果？这不到处都有吗？这么沉，您带着它们干吗？

孙洪法 小同志，这你就不懂了，快走吧！[情景表演：由群众演员组成的队伍扮演农民，用说唱舞蹈等艺术形式，载歌载舞地表现当地群众欢欢喜喜闹秋收的情景[乡党委办公室，这是一间改革开放初期，简陋的极具乡村特点的办公室，乡党委王书记在接待寻访者和孙洪法

孙洪法 王书记，您说的这位柴云振是不是四川口音？

王书记 是的。

寻访者 是不是右手缺了一根手指？

王书记 是啊。

孙洪法 是不是当过兵，打过鬼子，还去过朝鲜？

王书记 这也没错。

寻访者 （欣慰地）细节都对上了，可算找到他了。王书记，他在哪儿？您快点带我们去见他吧。

王书记 你们先别着急，你们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可是，有一个事对不上呀。他叫柴云振，不是你们文件上说的“柴云正”。

寻访者 对啊，所以我们得赶快找到他本人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王书记 不光是名字。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

寻访者 王书记，还有什么事呀，你快说！

王书记 小同志，你别急嘛。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知道他解放前就当了兵，还参加过抗美援朝，身体又有残疾，按照政策，本该成为优抚对象，可他自己却死活不承认，怎么也不肯要这个待遇。这件事啊，我看咱们还是慎重一点，核实清楚了再说，可千万别搞错了。

寻访者 嗯，您说的也有道理。

孙洪法 嗨，要我说呀。就算他不是英雄，可毕竟也是抗战老兵，这是他该有的待遇啊，为什么不要呢？

王书记 他退伍回来后，先是在村里当村干部，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工作特别出色，后来被选上了副乡长。他说自己是党员，还是干部，应该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其他更困难的同志。他这么一说，我们也就没有再坚持。

柴云振 （一身农民打扮，边喊边上）老王，我正帮烈属老李家收稻子呢，眼看着活儿就干完了。什么事呀，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喊来？

王书记 （把柴拉到孙面前）来，老柴，地里的事先放放。你快看看，這是谁？

柴云振 （稍感诧异，脱口而出）孙洪法？

孙洪法 柴云正！（激动地）老班长，真的是你啊，你还活着呀？

柴云振 活着，活着呢。我命大，到鬼门关转了一圈儿，可人家说我的阳寿还没到，阎王爷不肯收我。

孙洪法 （热泪盈眶）活着好，活着好。班长，这些年，我好想你啊。（把苹果递给柴）班长，你看，专门给你带的。

柴云振 （感动地）苹果！

孙洪法 是啊，当年在战场上，那个苹果直到蔫了、烂了，也没人肯吃一口，你把果核还种在了朴达峰上。

柴云振 这你还记得呀？

孙洪法 那怎么能忘呢，那棵果树要真的能发芽，现在长得恐怕比咱俩还要高呢。从朝鲜回来，我自己也种了一棵果树，每年开花结果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你来。来，班长，尝尝，这回也，咱俩吃个够。[柴云振和孙洪法每人拿着一个苹果，含泪吃了起来。孙洪法忽然意识到已经把大家晾在一边很久了。

孙洪法 （转身对王书记和寻访者）来，看我，光顾自己吃了。忘记告诉大家了，他就是你们要找的柴云正，响当当的大英雄、大功臣！

王书记 老柴，还真的是你，你怎么连我也瞒着呢？

寻访者 （上前握住柴的手）老英雄，您让我们找的好苦啊。

柴云振 （诧异地）这位是？

王书记 他是上级派来的同志，专门请您去北京的！

孙洪法 当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军里还给你开了追悼会。可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去找老部队呢？

柴云振 本来我也是想回去的。（伸出右手）可你看看，这样的手还能拿得了枪吗？一个军人拿不了枪，扣不动扳机，杀不了敌人，还怎么上战场，能算个合格的军人吗？

孙洪法 老班长，这是那次受的伤？你受苦啦。

柴云振 虽然残废了，但比起咱们那些裹尸异乡的战友们，起码我还活着，还能自食其力、衣食无忧、享受天伦，还有啥不知足的？

寻访者 可是柴老，当年和您一起赴朝的战友们，回国后有的当了将军，有的成为县长、省长，可您还在农村干庄稼活，不后悔吗？

柴云振 过世外桃源的日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往来种作，怡然自乐，不是很好吗，有啥后悔的？

寻访者 那您真的打算隐姓埋名一辈子呀？

柴云振 我还真没想过要隐姓埋名，本来也不是啥大人物，没啥可瞒的。

孙洪法 班长，那你为什么改名呢？

柴云振 名字是爹妈给起的，我从来就没改过，打小就叫柴云振。

寻访者 可所有的档案上，都写着您叫“柴云正”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柴云振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柴小云手持一份厚厚的花名册，跑了上来

柴小云 找到了，找到了。爸爸，找到了，找到了。

柴云振 又是疯疯癫癫的，找到什么了？

柴小云 你们看。这是当年志愿军15军的花名册。爸爸，你们团部是不是有个姓董的文书？

柴云振 嗯，是有一个姓董的。

孙洪法 姓董的文书，是不是那个山东小伙，口音特别重的那个小不点儿？（可模仿山东口音，说几个混淆不清的词语）

柴云振 对，就是他。

柴小云 我们通过他的老部队已经找到他了。他告诉我们，战争结束后，他在整理花名册时，不知道您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又找不到知情人，就依着他的胶东口音，把“振”写成“正”啦。

王书记 （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老柴，整整30多年了，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你是不该被遗忘的大英雄，我这就给上级写报告，为你请功。

柴云振 （制止了王）王书记，别人这么说，我不怪他，可咱俩一起工作了几十年，你怎么也这么说？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功我不要。

柴小云 爸爸，这荣誉又不是您争来的，本来就该属于您，送上门儿了，为什么不要呀？

寻访者 是啊，军委首长找了您30多年，他们一直在北京等着为您庆功呢！

柴云振 （平静地摇摇头）庆什么功呀，用不着。孩子们，你们说一个军人，抛家舍业、浴血奋战，为的啥？穿着威武的军装，胸前挂满勋章的样子，哪个当兵的不想呢？爸爸做梦也想啊。可是，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一个有着几十年党龄的党员，还有比这更重要、更让爸爸动心的东西啊。

柴小云 啊？爸爸，还有让您动心的东西呀？快告诉我是啥？

柴云振 初心！

柴小云 初心？

柴云振 对，初心！

王书记 初心！说的好！我来告诉你吧，你爸爸是不想躺在功劳簿上啊。在部队，保家卫国；到地方，造福一方。无论顺境逆境，都淡然处之。老柴，我没说错吧？

柴云振 在战场上也好，在和平建设时期也好，都是完成党交给的任务。我是个老党员，老军人，既然已经不能给部队做贡献了，就绝不能成为部队的包袱。你们看，我现在还能为人民做点有益的事情，这是我的追求，也是我的幸福啊。（深情地指着村口）来，你们看，看到村头的那条大河了吗，像不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养育了村里一代又一代的老老少少。当年在朝鲜打仗，我天天想着的、念着的都是这条河，一想起它，就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一想到它，就好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孙洪法 班长，我还记得那时你经常吹笛子，一听到那首曲子，我也会想起这条河。[音乐《我的祖国》旋律起

柴云振 （深情地）我们打了十几年的仗，为的啥？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当家作主，过上好日子吗？那么多战友牺牲在了异国的战场上，而我还活着，活着回到了这条大河的怀抱，能劳动、能生产，能和乡亲们一起致富奔小康，我知足啦！（满怀希望地）别看咱们这儿现在还是个小乡村，乡亲们的日子过得还不富裕，但只要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撸起袖子加油干，就一定会慢慢富起来的。当大河两岸春光明媚、遍地稻花飘香的时候，我们的祖国就是咱们共同的天堂般的家乡！

尾声

寻访者 （高兴地）听说找到柴云振的消息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日成将军非常高兴。他专门邀请志愿军战斗英雄前往朝鲜参加志愿军赴朝作战35周年纪念活动。其间，金日成两次接见柴云振，还亲手将一枚迟到了30多年的“一级自由独立勋章”挂在了柴云振的胸前，金日成说：找到了柴云振，历史就应该改正过来。柴云振不是烈士，是活着的英雄！[视频资料：柴云振应邀随抗美援朝英雄代表团访问朝鲜时的场景，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日成为柴云振等英模颁奖，最后定格在纪念馆“烈士柴云正”的照片上。[朝鲜，抗美援朝战场遗址。柴云振来到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抚摸着一棵郁郁葱葱、高高大大的长满了果实的苹果树，深情地回忆起

柴云振 （蹲在地上，手里捧着自己曾被当成烈士的照片，轻轻地抚摸）老伙计，老伙计啊，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儿30年多了，还把你的名字搞错了，真是对不住啦。（欣慰地）告诉你吧，咱们的国家现在已经富起来、强起来啦，中国人任人欺凌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站起身来）走，咱回家，回家！[音乐起 ：《我的祖国》的旋律：一条大河波浪寬，风吹稻花香两岸……

柴云振 （深情地回望曾经战斗过的土地，大声地）敬—礼—！（用残疾的右手敬军礼）[全体演员一起上台，集体演唱《我的祖国》并谢幕[字幕：荣誉等身的柴云振，这个大山的儿子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故乡，与养育他的那条大河日夜相伴，直到以93岁的高龄辞世。

（本剧根据中国人民志愿军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朝鲜一级自由独立勋章获得者柴云振的事迹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