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汉轩 成路
新时代以来,习近平同志谈过的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谱系里,照金精神代表着陕甘革命根据地的整体精神。
陕甘革命根据地亦称西北革命根据地,由中共陕北特委领导的陕北革命根据地、中共陕甘边特委领导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和中共西北工作委员会领导的西北革命根据地组成。根据地创建、发展、形成所涉及的主要地域有陕西省的延安、榆林、铜川、渭南、咸阳,甘肃省的庆阳,宁夏回族自治区的银南,山西省吕梁沿黄河部分县等八个地区。自1922年夏,陕北共产党发起人李子洲与呼延震东、白超然三人回陕北游说地方政要,争取将陕西省立第四师范学校设于绥德,不久,“提倡文化,改造社会”的共进社按照中国共产党的最低纲领,介绍马克思主义和俄国10月革命的经验而主办的《共进》杂志传入始,1935年11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在瓦窑堡成立止,经历了十三年四个月的建设,成为土地革命时期全国“硕果仅存”的革命根据地。2009年6月,習近平同志在南梁视察时指出:“陕甘革命根据地是‘硕果仅存的革命根据地,它的历史地位和作用是什么?为什么是硕果仅存的根据地?为什么会硕果仅存?我们要加强研究。”接着,他又深刻地指出:“陕甘边革命根据地能够保存下来,是因为刘志丹等同志自觉把马克思主义和边区的实际结合起来,没有犯‘左和右的错误。”
党史学界在研究和梳理陕甘革命根据地历史的时候,把以刘志丹、谢子长、高岗、习仲勋等为代表的英雄群体创造、领导的根据地,按照历史上组织关系划分成三个根据地,这样就不能够系统地完整、准确书写他们彪炳千秋的革命史诗,表达他们的思想体系和革命精神。为此,按照习近平同志对“陕甘革命根据地”研究提出的三个“为什么”要求,我们把陕甘革命根据地放在中国革命的大背景下,采用整体性的原旨,比较学的方法,以时代品格论述陕甘革命根据地本末。同时,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建设精神,也是全国苏区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研究与梳理的过程中,以习近平同志指出的“在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中,在建立红色政权、探索革命道路的实践中,无数革命先辈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以坚定信念、求真务实、一心为民、清正廉洁、艰苦奋斗、争创一流、无私奉献等为主要内涵的苏区精神”,为重要思想方针。
为了回答习近平同志提出的三个“为什么”,我们使用编年体方式,采用《陕甘革命根据地本末》较详实的材料,以陕甘革命根据地创建、发展、成熟、建设的历程进行分类整理,梳理出中国共产党历史中的这个阶段史的本末,大体可分为:萌生期、发轫期、探索期、渐次成熟期、根据地创建期、自觉革命期、大发展期、“肃反”期等八个时期。
现根据陕甘党、陕甘革命根据地形成的演变过程,作一简要论述。
一 萌生期
1922年7月—1925年12月
观察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发展史,李大钊是陕甘革命、陕甘共产主义的“点种”人。
回顾历史,1919年5月4日,北京数千名热血青年学生走上街头,游行示威,抗议北洋政府屈辱的外交政策。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讲的五四运动的端绪,由此转向持久而坚毅的抗争,包括政治上和文化上的群众爱国运动。为了指导运动的发展,李大钊在《新青年》第六卷第五号、第六号上发表了《我的马克思主义观》,这是他首次在我国比较系统地介绍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唯物史观、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这篇两万多字的初心之作,也是他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的重要标志。
1920年春,俄共(布)鉴于五四运动以来马克思主义已经在中国广泛传播,随即派远东局的维经斯基到中国了解情况。在维经斯基的推动下,8月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成立,陈独秀为书记;10月北京共产主义小组成立,李大钊为书记。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在北京设立了中共北京地委,1922年7月改为中共北京区执行委员会,直属中共中央领导,由李大钊任书记,领导北方地区的建党工作和革命群众运动。
此时,北京大学哲学系学生李子洲,经过五四运动洗礼后,参加了李大钊领导创建的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小组(也称“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等社团组织,正朝着马克思主义者的方向发展着。他与呼延震东、白超然三人回到陕北,向政教各界游说把拟成立的省立第四师范学校办在绥德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他们的倡议,在陕北知名人士杜斌丞等的支持和努力下取得了成功。有史料记载,这是共产党外围组织第一次在陕北活动,也可以看作是陕北“新旧思想之间过渡”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为什么这样说呢?李子洲三人返京不久,杜斌丞接受了他们宣讲的新思想、新思维,率领陕北教育界参观团赴北京、天津参观中、小学教育,学习先进教学经验和学校管理制度。杜斌丞与刘天章、李子洲、刘含初等成立的政治性社团“共进社”,共同推动陕北旅京津学生组织起陕北教育促进会。为了配合《共进》杂志宣传新思想,出版了《促进》,以此为媒介,马克思主义在陕北开始传播。
杜斌丞受先进思想的影响,他“希望春风能够吹遍黄士高原,希望能够唤醒沉睡的人们,希望榆林中学能够为国为民培养出人才”(王森然语),开始聘请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魏野畴、王森然、李子洲等到榆林中学任教。他们的相继到来,在陕北开始了马克思主义的系统教育和陕甘党的组建工作。
1923年至1924年春,最早受聘到榆林中学的三位教师都与李大钊有关联:魏野畴、李子洲的入党介绍人是李大钊、刘天章,王森然则是由李大钊、林语堂推荐而来。因此,陕甘党的组建过程,依照“南陈北李,相约建党”的说法,属于李大钊的北方系谱。
1923年春至夏,魏野畴作为第一个到陕北的共产党员,在榆林中学以自己编写的《中国近世史》书稿为教材,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给学生讲授中国现代历史,讲解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和《共产党宣言》,介绍并帮助学生阅读革命书刊,组织学生参加社会政治活动,指导学生成立了学生会、读书会、剧社。在他的支持下,刘志丹当选为榆林中学首届学生自治会会长。魏野畴在榆林中学任教仅一个学期的时间里,杨虎城与北洋军阀混战失败在此地寻求庇护,经杜斌丞介绍二人相识,魏对杨有深刻的政治思想影响。根据1931年在杨虎城将军身边作秘书的周梵伯说:“一次,杨将军对我讲了他与杜先生结识的经过:1922年杨将军到榆林后,慕名拜访榆林中学校长杜斌丞,并通过杜结识了共产党员魏野畴。三人志趣相投,结为挚友。杨对中国革命的前途和共产党的主张有了初步认识。”杨虎城之子杨拯民1984年8月5日说:“杜斌丞通过刘志丹、谢子长等和西北红军保持的关系,实际起着17路军和西北红军之间的桥梁作用。”这也就有了1928年10月9日中共中央函复中共东京市委,“批准杨虎城在日本东京履行参加中国共产党的手续。”但因杨虎城在中央复函到东京前已经回国,未能加入中国共产党。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西安事变”的发生。
1924年1月20日至30日,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举行,大会确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把旧三民主义发展为新三民主义。李大钊、谭平山、毛泽东、林伯渠、瞿秋白、张国焘等共产党员当选为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的中央执行委员或候补中央执行委员,标志着第一次国共合作的正式开始。在此政治背景下,杨虎城蛰居榆林避难,但拥兵十余营,他和进步人士关系紧密(据王森然回忆,他曾用很长时间给杨虎城讲完了一整部《水浒》),客观上掣肘了陕北镇守使井岳秀,为李子洲等共产党人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大胆地实践李大钊的预言“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他们正式创建了陕甘党。我们以时间为序,梳理出1924年至次年2月的重要事件为此言说理由:
1.春节前后,新文化运动活动家王森然和李子洲先后来到榆林中学。
2.7月,李子洲被任命为绥德省立第四师范学校校长。李子洲赴北京,向李大钊汇报了绥德的情况,并请示在绥德建立党组织。李大钊与中共北京区委决定,由李子洲牵头成立陕北问题工作小组,建立发展党组织,并指定由李子洲和王懋廷任党组织直属特别通讯员。鉴于当时陕西尚未建立党组织,决定李子洲和王懋廷直接与北京党组织联系。
3.秋,李子洲、王懋廷在陕北绥德四师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支部,翌年1月26日改为共产主义青年团。1925年初,刘志丹首批加入榆林中学青年团组织。
4.10月,北京党组织复信,批准陕北党发展的第一个党员田伯英入党,并指示李子洲、王懋廷在陕北建立党的组织。李子洲在绥德建立共进社绥德分社。
5.11月,在中共北京区委(后称北方区委)和李大钊直接指导下,李子洲和王懋廷在绥德省立第四师范学校创建“绥德省立第四师范党小组”。
6.1925年初,李大钊派中共党員耿炳光到陕北巡视,并对阎系军阀井岳秀进行统战工作。根据当地党的工作情况建立了中共绥德师范支部,指定李子洲为书记,直属中共北京区委。2月,共青团陕北特别支部在省立第四师范学校成立,王懋廷任书记,隶属团中央。
中共绥德师范支部成立后,遵照中共四大《对于组织问题之议决案》“必须积极发展党的组织,努力扩大党员的数量”的要求,经过近一年时间的工作,中共绥德师范支部党员发展到34名,并在国民军石谦团发展了党员李象九。1925年夏,李子洲主持,在中共绥德支部的基础上,成立了中共绥德特别支部,领导绥德四师校内的三个支部、中共榆中支部、中共榆林特别支部、中共店镇支部、中共定边支部。同时,遵照中共中央关于“中国共产党必须与中国国民党合作,共产党应加入国民党”“凡无国民党组织的地方,中共则为之建立”的指示,中共绥德特别支部帮助建立了国民党绥德、榆林、佳县等三个临时县党部。在此时期,国立西北大学学生王孝锡,积极参加魏野畴等领导的驱逐直系军阀陕西军务督办吴新田和反对教育界封建顽固势力的群众运动后,回到家乡甘肃宁县太昌镇,与任鼎昌、王彦圣、王之经等,建立了甘肃省大革命时期第一个农村进步青年团体“青年社”。
1925年,孙中山在北京逝世,上海发生了“五卅惨案”,刘志丹参与了陕北党团组织的各种声援和募捐活动,后被党组织推荐投考黄埔陆军军官学校,谢子长返回安定与李象九一起开展革命活动。由此,陕甘党团工作由学校活动逐步转向了社会各层。他们是如何创造性地开展群众工作的呢?赵伯平在《中共陕北特委领导陕北人民革命斗争概述》里回忆说:“远自新文化运动时,李大钊就派李子洲回陕北工作,他们在陕北建立了冬学制度。农闲时,组织农民到冬学学习,向农民进行宣传教育。这一制度以后一直坚持,成为党领导群众的重要纽带。”
二 发轫期
1926年1月—1928年9月
1926年,陕甘党在国民军第9路军第6旅石谦团建立中共宜川(军队)第一(特别)支部、中共(宜川)第二特别支部,开启了对国民军的改造工作。
这一时期,正值孙中山逝世,国民党内发生了严重分化,以蒋介石为首的新右派逐渐形成,国内政局乱象纷呈,各派政治力量激烈较量和博弈,直系军阀系刘镇华、吴新田合围了西安城。在这样的局势下,中共中央北京特别会议召开,形成了《关于北方区政治军事工作问题的决议》,指出:“北方目前的军事工作唯一是在帮助国民军”,“从中造成一部分真正的国民革命的武装势力”。按照决议,共产党人刘伯坚、史可轩、邓小平等帮助冯玉祥和于右任。国民军联军在绥远五原誓师后,冯玉祥接受李大钊“进军西北,策应北伐”,“出长安会师郑州”的建议,确定了“固甘援陕,联晋图豫”的八字方针,分途出兵援陕。此时,刘志丹在黄埔军校完成军事教育、政治教育,在李大钊介绍下,赴国民军联军总部政治部,先后任组织科长、第4路军马鸿逵部党代表兼政治处长等职。国民军联军攻破围困近八个月的西安城后,冯玉祥与共产党人密切合作,使陕西大革命运动进入高潮。具体讲:国民军联军驻陕总司令部,又是陕西省政府成立;史可轩、赵葆华、刘含初、杨明轩、魏野畴等共产党员,以国民党代表的身份,参与司令部联席会议或在有关部门任职;国民党陕西省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通过了《农民运动报告决议案》,规定农民协会有直接参加地方行政的权力,有协同政府铲除土豪劣绅、土匪恶霸的权力,并且国民党陕西省党部还成立了全部由共产党员组成的农民运动委员会;被誉为西北“黄埔军校”的中山军事学校成立,共产党员史可轩任校长,李林任副校长兼教务主任,邓小平任政治部主任,刘志丹任政治教官。
在此大形势下,中共中央决定在西安成立中共陕甘区执行委员会,负责领导陕西、甘肃两省党的工作。中共绥德地方委员会改组成立中共榆林地委,延安省立第四中学党的特支改组成立中共延安地委,领导陕北地区党的组织工作。1927年2月,谢子长主持召开安定县地方行政会议,通过了《安定县地方行政会议组织大纲》及《细则》《农民协会章程》和天足会、保卫团、捐税等八个决议案。他还协助党组织举办了安定县农民运动讲习所,领导农民协会开展对土豪劣绅的斗争,使贫苦农民扬眉吐气,社会秩序井然,群众称其为“谢青天”。
大革命运动高涨时期,也是新旧军阀交混的时期,中国共产党全党都在讨论和寻找一条符合中国实际的革命道路,毛泽东为了答复党内外对于农民运动的责难而写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发表。陕甘早期党员,时任西北特派员王孝锡,通过社会调查,写出农村社会各阶级和农民生活状况的《农村阶级分析》一文,继而又写作了《解决中国问题的草案》,提出解决农民问题和土地问题的15条办法后,组建了甘肃第一个农村党组织“中共邠(陕西彬县)宁(甘肃宁县)支部委员会”。
1927年3月至6月,大革命正在轰轰烈烈进行中,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4月28日张作霖在北京杀害了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李大钊和19名革命志士,5月21日许克祥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6月20日至21日冯玉祥与蒋介石在徐州举行“清党会议”,28日冯致电西安的第2集团军总参谋长石敬亭,训示公开“清党”反共。陕甘地区也随之被白色恐怖笼罩,井岳秀追随冯玉祥在陕北实行清党,密令团长杨衮暗杀了著名共产党人刘含初,下令封闭中共陕北地方组织的活动据点——绥德省立第四师范学校、延安省立第四中学等学校,并给第6旅旅长石谦写了一封亲笔信,要求把谢子长、李象九、唐澍等共产党人迅速设法除掉,遭到拒绝后,设计暗杀了石谦。
就在这时,中国革命的一个重大历史转折开始了,7月20日中共中央发出《通告农字第九号——目前农民运动总策略》,明确指出中国革命已进入到一个新阶段——土地革命的阶段。8月7日,在共产国际的指示下,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紧急会议,史称“八七”会议。会议通过的《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告全党党员书》指出:土地革命是中国资产阶级民权革命的中心问题,是中国革命新阶段的主要的社会经济内容。中国共产党必须领导千百万农民群众自下而上的解决土地问题。会上,共产国际代表反对讨论“对于土地政策作的若干原则规定”,在通过的《最近农民斗争的决议案》中,不顾中国实际,照搬俄国的口号,提出“土地国有”的主张。这次会议也没有能够正确认识到当时革命的低潮形势,没有正确估量敌我力量的对比,从而为“左”倾错误的发展打开了大门。
为实行土地革命,解决农民问题,中共中央先后组织了“八一”南昌起义和湘赣边界秋收起义。中共陕西省委按照中央八七决议案及其指示,致函陕北党组织准备举行武装起义。陕北党接到省委指示后,成立了以唐澍任书记,谢子长、李象九、白乐亭为委员的陕北军事委员会,10月12日清晨发动了清涧起义,在西北打响了对国民党统治集团的第一枪。
到了11月,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上海召开,通过了《中国现状与共产党的任务的决议案》。这个决议案发展了“八七”会议以来的“左”倾情绪,也是第一次“左”倾冒险主义形成的重要标志。在“左”倾盲动主义路线主导下,中共陕西省委书记耿炳光致信省委常委会,批评省委对暴动操之过急后辞职,中共陕西省委改组。新省委成立后接连发出党内通告,部署武装起义,并指示国民党西北军新编第3旅旅长、共产党员许权中准备率部起义。陕西省委为了加强许权中旅起义的准备,陆续派遣唐澍、刘志丹、谢子长、吴浩然等同志到第3旅工作。唐澍任旅参谋长,刘志丹任司令部参谋主任,谢子长任副营长兼政治教导员。1928年2月,刘志丹到第3旅不久,带领30多名工作人员,组成农村工作队,深入到三要司周围,先后成立了多个农民协会的分会、总会,并分别建立了赤卫队。接着,农民协会在鸡头关处决了恶霸吕能俭、民团团长吕贤等人,在马家坪处决了地主豪绅陈东昌、陈荣昌、陈衡胜,将没收来的财产、粮食分给了贫苦农民,群众的革命热情一下子高涨了起来,会仙台农民协会有会员700多人,最多时达到1000多人,按军事编制编成团、营、连、排、班,开展土地革命运动。此时,毛泽东率领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部队整编后,正在井冈山开展轰轰烈烈的分地运动,创建革命根据地。陕西省委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决定举行“渭华起义”,为策应渭华起义组织发动了旬邑、淳化、麟游等地农民起义后,又相继组织了三原、泾阳、礼泉、永寿、澄城、大荔、朝邑等县的“交农”斗争。高岗在陕北组织武镇、响水一带的农民与豪绅刘尚和、曹思潮等进行斗争。5月1日,陕西第一个苏维埃政权“渭南县崇凝区苏维埃政府”在千余农民群众“打倒军阀”“打倒土豪劣绅”“大家吃,大家干,大家的事情大家办”“苏维埃万岁”的欢呼声中成立,标志着渭华起义的开始。5月10日,刘志丹、唐澍等根据中共陕西省委的指示,率领许权中旅宣布起义,成立由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的西北地区第一支人民武装——西北工农革命军。为了加强党在基层部队中的领导,起义部队设立了政治委员,这是党在人民军队中设立政治委员的开创之举。5月16日,起义部队推选刘志丹任西北工农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唐澍任前敌总指挥部总指挥,同时省委任命刘志丹为领导起义的军委书记。可以说,渭华起义是刘志丹创建革命军队的起点,渭华起义是刘志丹组建民主政权的发端。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成立后,刘志丹发布了第一道命令,要军队和农民一起,迅速消灭反动势力,打土豪,分粮财,分土地。很短时间内,东起少华山,西至临潼县,南靠秦岭,北到西安至潼关的公路,成立了48个区村苏维埃政府,200多平方公里地区的反动政权基本上土崩瓦解,形成红色武装割据区域。渭华暴动和红色政权的建立,是一次农民运动与军队配合的大规模武装斗争。渭华起义后,陕西省主席宋哲元立即集中了3个师和地方上的民团兵力,向起义武装发动了三次大规模进攻。刘志丹率部与敌作战,多次打退敌人的进攻,但由于敌我兵力悬殊等原因,至7月初,起义武装遭受重大损失,起义军一部就地分散开展游击活动;一部由许权中率领,在开赴河南途经邓县时,作战失利,全军覆没。渭华起义失败了,但它是党在西北大规模地唤起民众的一声号角,也正如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在《红星在西北》里描述這场战争的结果:他的起义虽遭血腥镇压,陕西省的第一批游击队核心却由此产生,并在中华大地上开创了军队起义和农民起义相结合的先河。
渭华起义失败后,中共陕西省委任命刘志丹为陕北特委军委书记、谢子长为委员,北上陕北开展工作,创建陕甘红军。
三 探索期
1928年10月—1930年9月
刘志丹赴任途中,整顿了保安党的组织,成立了保安县永宁山党支部,兼任支部书记。冬天,他到达陕北特委所在地榆林,按照省委指示,整顿陕北党组织,开展兵运,搞武装割据。谢子长以做生意为名,在盐池秘密进行党的活动,宣传共产党的主张。
这年,爆发了民国十七年(1928年)至民国十九年(1930年)持续三年的大饥荒,史称“民国十八年年馑”。这场大饥荒导致1300多万人死亡,而其中又以关中灾情最为严重。据民国十九年底陕西省赈务委员会主席兼民政厅长邓长耀的灾情报告载,全省有200多万人活活饿死,200多万人流離失所逃亡他乡,800多万人以树皮、草根、观音土苟延生命于奄奄一息中。祸不单行,旱灾的同时,又有风灾、雹灾、虫灾、瘟灾、水灾、火灾、兵匪之灾一同降临,使陕西全境92县悉数蒙难,八百里秦川赤野千里尸骨遍地,甚至人人相食惨绝人寰。而军阀、地主、豪绅却乘机大发横财,阶级矛盾异常尖锐。陕北的社会经济问题也如此,正如马明方所说:“陕北地主阶级对农民的剥削,是收地租,放高利贷,并且地租和高利贷结合在一起。地租很重,有‘四六‘三七‘对半不等,也有‘倒四六。地主地租剥削的方式,一是出租土地,一是安伙子。安伙子就是农民不但种地主的土地,而且用地主的牲口,住地主的房子,牲口、房子分别出租或出赁钱。安伙子除向地主交租,还做无偿劳动,这样实际上就附属于地主。”“1926年以后,陕北土地迅速集中,尤以绥、米一带为严重。每遭一次灾荒,土地集中一次。”“地主就可以贵卖(粮食)贱买(土地),从中发财。在陕北军阀、豪绅地主压迫剥削下,土地迅速集中,农民迅速破产,出现严重的两极分化。一极是军阀官僚、地主阶级土地财产的集中,另一极是农民破产,贫雇农增加。”
基于这一社会状况,1929年春末或夏初,中共陕北特委第二次扩大会议在榆林城北红石峡召开,史称红石峡会议。会议选举中共临时陕西省委候补常委刘志丹为中共陕北特委军事委员会书记,并主持特委的工作,重点是领导开展陕北的军事斗争。刘志丹在会议上提出:加强党的领导,推动灾民分食豪绅地主粮食的“吃大户”运动;搞武装斗争要采取白色的(深入白军中开展争取工作)、灰色的(派人争取土匪工作)、红色的(建立工农革命武装)三种形式。这是刘志丹开创建立陕甘革命根据地“三色论”模式的发端,后来在实践中形成了系统理论,是“变敌人的武装力量为革命的武装”的重要思想,也是刘志丹与右倾机会主义斗争取得的一次胜利。“三色论”的革命方式,与随后中共中央《军事工作决议案》、陕西省委《陕西问题决议案》基本一致。
红石峡会议期间,蒋桂战争爆发,一年后蒋介石、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新军阀间的中原大战爆发。混战期间,地方军阀和杂牌军队都在招兵买马,争夺地盘。陕北特委也以此为开端,进入到以兵运为工作重点,逐步向打红旗过渡,此时间段主要做了:
1.刘志丹到延安听取地方党组织军运工作汇报后,作出了工作安排:“1、在乔山地区,即永宁山、南梁、子午岭山区,建立红军游击队,开展陕北红军游击战。2、要把大革命时期的学运工作,转移到军运工作上去。3、要建立与发展地下游击队,要想办法筹款、买枪。继续搞暴动,抓豪绅索款、要枪。4、指派了有关地区地下党的负责人。”他返回保安后,经过斗争,当选为保安县民团团总,并对民团进行了整顿,建立党的组织,把一支反动的民团,改造成为党所掌握的武装力量。
2.刘志丹赴南梁一带进行社会调查,深入了解哥老会和民间武装的情况。后来,刘志丹、高岗等为了改造哥老会和会道门等旧组织,刘志丹加入了哥老会,被称为“西北堂刘大爷”。1936年7月15日,毛泽东在向全国哥老会发出的《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对哥老会的宣言》中高度赞扬说:“刘志丹、谢子长、高岗等诸同志,他们不独是红军的领袖,并且是哥老会中的模范。”
3.刘志丹与谢子长带领一批中共党员、共青团员和进步青年,打入驻守邠县骑兵第4师苏雨生部挂名建军。谢子长任第11旅旅长,刘志丹任第8旅第16团副团长,在苏部秘密建立了党的军委(先叫特支)。与驻守宁夏平罗县姚伏堡的苏雨生部第8旅第15团团长王子元达成了协议,王子元掩护地下党,地下党支持王子元,由共产党员张东皎任该团副团长。陕北特委和陕西省委相继派出李罕言、苏醒民、吕振华等共产党员来到王子元部。为了提高参加兵运工作党员的军事素质,在平罗县立岗堡成立了张东皎兼任大队长、高岗任分队长的学兵队,刘志丹、谢子长动员和陕北特委派来30多名党、团员和进步青年在学兵队学习。学兵队秘密建立了白银地区第一个党组织“中共靖远特别支部”,张东皎任党支部书记,高岗任副书记。
4.苏雨生部因军阀混战失败离开宁夏,刘志丹、谢子长等转在陇东民团军谭世麟部挂名建军:刘志丹招收的人马被编为骑兵第6营;谢子长派李力果、阎红彦等将驻宜川后九天杨庚午部的周维奇营百余人,拉到庆阳北部三道川,编为一个营,两营合编为谭部东北民团“清乡”司令部直属第3团。8月,因土匪张廷芝偷袭团部而失败。
5.1930年10日1日,刘志丹率部在陕甘边界举行了“太白起义”,击毙驻太白镇的陇东民团军第24营营长黄毓麟以下十余人,收缴枪60余支、骡马数十匹。刘志丹以此为基础,建立了四五十人的革命武装,编为两个中队,在陕西安塞、保安、甘肃合水县太白、庆阳、南梁一带活动,先后消灭了合水、保安、安塞、庆阳等地小股民团,部队发展到200余人。太白起义,在陕甘边界建立了第一支党领导的革命武装,开创了党在陕甘边界独立领导革命的先河,标志着陕甘地区革命斗争由兵运工作向武装割据、建立根据地的转变。
四 渐次成熟期
1930年10月—1932年2月
共产国际执委会给中共中央《关于中国革命形势、前途和目前任务》的指示信指出:“主要强调反对所谓右倾,认为在当时形势下右倾‘特别危险”的背景下,中共六届二中全会、第一次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李立三主持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等会议相继召开,认为“新的革命高潮的象征的确可以看见”,党内“左”倾危险已逐渐失去发展的基础,“党内最主要的危险是右倾”。由此,党内“左”倾情绪迅速发展,以至中共中央发出《通告八十四号》:“中心是要把党、团、工会等组织合并成立‘行动委员会,各省都要成立行委,以适应‘革命形势的转变”。1930年10月,中共中央北方局交通杨璞和孔祥祯、高维翰带着盲动任务来到陕北,成立陕北总暴动行动委员会。
这个时间段,中共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他们为使中国在苏维埃制度和苏维埃运动的基础上实行同苏俄结成联盟或联邦,而出现了干涉中国革命的倾向。为了培植受控于己的政治力量,共产国际东方部部长米夫向王明透露共产国际关于立三路线问题的信的内容,王明为此写了《两条路线》(后改名《为中共更加布尔什维克化而斗争》)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成为王明“左”倾机会主义的总纲领,也就是共产国际的路线。在米夫的把持下,王明在六届四中全会上取得了对中共中央的实际领导权,要求在反右倾的前提下,改造充实各级领导机关。在共产国际的错误指导下,“左”倾教条主义给中国革命造成了重大损失。
在国民党“‘铲共剿匪应视为最要急务”的历史关口,也就是1931年1月,罗章龙在反对六届四中全会的名义下,擅自成立了“中央非常委员会”,走上了分裂党的错误道路。共青团河北省委书记曹策等人打着拥护“国际路线”的旗号,攻击中央领导“完全破产”,宣布成立河北省紧急会议筹备处,脱离中央和省委领导。拥护四中全会的中共河北省委和支持“中央非常委员会”的河北省委紧急会议筹备处,分派杨璞、白明善到达陕北,传达河北省委和筹备处的观点。中共陕北特委在榆林召开紧急会议,听取他们各自的陈述后,决定双方的观点不准向下级组织传达——陕甘党第一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在思想上和组织上排除了创建陕甘红军的干扰。
刘志丹领导的革命武装,在合水县固城川与赵连璧、同守孝、贾生财率领的民间队伍会合进行整编,史称“固城川整编”。整编期间,陕西省委派高岗来传达省委关于争取苏雨生、石子俊、王子元三个旅起义的指示。1931年4月,刘志丹再次到杨虎城部警备第4师骑兵旅苏雨生部开展兵运工作,并利用补充团团长身份扩充部队。苏雨生获悉后,以商议军机为名,将刘志丹召到彬县,砸上了12斤重的脚镣关押。刘志丹在狱期间,西北民团第1师营委书记习仲勋与仍在苏部运输队做兵运工作的王世泰秘密会见,商量并决定了在该部工作的中共党员的去向问题。刘志丹经党组织和西安绥靖公署高级参议杜斌丞、绥署秘书长南汉宸等营救,关押了二十多天后获释。此时,中共陕西省委还在执行策动甘军五个旅兵变的计划。刘志丹按照省委指示,前往甘肃平凉陈珪璋部从事兵运工作,被委任为暂编13师直辖11旅旅长。不巧,陈珪璋部13旅旅长高广仁哗变,在宁县早胜镇扣押了刘志丹。刘志丹脱险后与马锡五等先后到达南梁地区,把分散在合水、庆阳山区的杨培盛、赵连璧、贾生财三支啸聚山林的旧部集中起来,在倒水湾整编为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的工农革命武装“南梁游击队”,陕西省委称之为“陕甘边界游击队”。此后,这支游击队依托桥山山脉,在以南梁为中心的陕甘边地区开展游击活动,创建游击区。南梁游击队在土地革命中,推行在政治上消灭地主阶级,而在生活上给一般地主以生活出路,并允许富农分得一部分好田。这项政策,保证了社会的安定和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南梁游击区是在早期实行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和根据地建设三者结合的战略方针的雏形,也是在陕甘边界创建人民军队和武装夺取政权的开始。
同一时期,山西省委与陕北特委共同创建的晋西游击队,在山西遭到了敌人的重兵“围剿”,西渡黄河,进入陕北。晋西游击队和陕北地方“保运”武装几支队伍合为一体,更名为陕北游击支队,辗转来到了南梁附近的林锦庙,与南梁游击队会合。两支部队会合后,形成了一支800多人的队伍,在刘志丹领导下,利用有利地形和良好的群众条件,粉碎了张廷芝一个骑兵连,陇东军阀陈珪璋一个营及合水地方民团对南梁游击区的“进剿”。
根据中共陕西省委指示,谢子长在甘肃平凉一带从事兵运工作,得悉两支游击队会合后,即去西安向陕西省委汇报。省委指示,立即组织游击队,并派谢子长到南梁担任游击队的领导。南梁会师部队“借水养鱼”,利用军阀陈珪璋扩充实力之机,达成协议,编为陇东暂编13师警备骑兵第1旅,得到军需补充。就在这时,陕西省委军委委员荣子卿来传达省委关于整顿游击队的指示,批评游击队的行动是“单纯军事投机”“其他土匪混合”,要求部队脱离陈珪璋,改编为西北反帝同盟军。不久,西北反帝同盟军内部发生了陕甘党史上的历史公案“三嘉塬事件”。公案造成的损失:第2支队被缴械的当天晚上,第1支队队长师储杰带领一百多人出走,投奔国民党17路军。西北反帝同盟军由700余人锐减为200余人。事后,刘志丹去陕西省委汇报工作,西北反帝同盟军在正宁县三嘉塬细嘴子锦章村,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从而在西北地区公开打出了中国工农红军的旗帜。
五 根据地创建期
1932年3月—1933年6月
1932年2月20日是元宵节,红军陕甘游击队缴了正在耍社火的耀县民团一部的械。这个小军事行动的胜利,是陕甘红军开创照金苏区的揭幕之役。前后一个多月,陕甘游击队进占职田镇,设伏阳坡头,奇袭宜君焦家,后由宜君、黄陵转战回到正宁月明塬,在发动农民群众的斗争中,建立了陕甘边界第一个红色政权“陕甘边区革命委员会”,又称寺村塬革命委员会。人民政权领导着东至五顷塬,西至永和塬,北至四郎河川,南至正寧县与旬邑交界地以内72个村镇的赤卫队、农会代表和游击队指战员共1000余人,开展以分地、分粮、分财物,抗税、抗租、抗债、抗粮、抗款的“三分五抗”运动为主的土地革命。
同一时期,刘林圃、习仲勋、吕剑人、李特生、许天洁等利用部队换防之机,发动国民党杨虎城部200多人在甘肃两当县举行起义,改编为陕甘游击队第5支队。刘善忠、高朗亭、杨秉权、高文清4人,化装进入时属清涧县的淮宁湾寨子,智取邱树凯反动民团的6支步枪。次日,中共延川县委决定组建中国工农红军延川游击队,后易名为中国工农红军西北先锋队、陕甘游击队第9支队、陕北红军游击队第1支队。
陕甘游击队在照金开辟革命根据地正在蓬勃发展,两当起义打响,西北先锋队在陕北游击的时候,中共中央机关报《斗争》上发表了王明“左”倾路线的代表作之一《在争取中国革命在一省与数省的首先胜利中中国共产党内机会主义的动摇》,以更“左”的劲头推行错误路线。陕西省委推行“左”倾错误的负责人杜衡来到陕甘游击队,指责游击队“犯了许多严重的政治错误”,“是党不可饶恕的罪恶”,撤销了谢子长陕甘游击队总指挥职务,派其到甘肃靖远搞兵运工作。杜衡还宣布撤销陕甘游击队总指挥部,将部队改编为第3、第5两个支队。此时,国民党部队“进剿”陕甘游击队,游击队避实就虚打击敌人——刘志丹、李杰夫、吴岱峰率领第3支队,西进陕西永寿、礼泉、乾县、彬县一带,取得袭击常宁、南坊、叱干、五峰山等战斗的胜利;阎红彦、黄子文、杨重远率领第5支队,南下三原武字区,配合当地农民开展游击活动,攻打马额镇王茂臣民团获胜后,成立武字区革命委员会。
第3、第5两个支队分散活动时间不足一个月,陕西省委决定重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总指挥部,刘志丹任总指挥。国民党军队针对陕甘游击队取得的胜利,再次调集数旅兵力,对陕甘边界发动“进剿”。根据敌情变化,5月15日至5月31日,刘志丹率领陕甘红军游击队奔袭旬邑马栏镇,进攻凤凰山,转战鄜县、洛川、中部、宜君等地,经历了九次苦战。这九次战斗的艰苦和剧烈,红军战士所表现的忠诚和勇敢,在今天无法想象的长途奔袭中,共歼敌1400余人,缴枪1200余支,部队发展到1500余人,粉碎了国民党军队的“进剿”,取得了建立根据地具有重大意义的胜利。在这一系列的胜利中,刘志丹的军事指挥天赋尽显。
就在陕甘红军游击队取得胜利的时候,杜衡命令游击队在韩城一带平原地区创建根据地。国民党部队调用山炮、骑兵在韩城围攻陕甘游击队,经过激战,部队受到很大损失。为避强敌,游击队总指挥部决定向桥山转移,期间,发生了南北分兵之争,推送阎红彦接任总指挥。就在这时,以博古为首的临时中央在上海秘密召开了北方各省代表联席会议(又称北方会议),对北方各省委的不同意见,统统扣以“北方落后论”“北方特殊论”的政治帽子,大加批判。会上,陕西代表团杜衡报告了红军陕甘游击队情况,指责陕甘游击队是“高维翰同志领导下的游击战争——右倾机会主义的逃避与‘左倾主义路线下的冒险”,过高地评价了自己到游击队后的工作成绩。会议讨论了陕西的问题,认为:“要武装,要土地(如陕甘边、南满等处),要政权,已成为目前北方群众斗争的特征。”会议使北方党的工作纳入到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轨道,丧失了促进革命发展的大好时机,给北方党的工作造成了严重危害。
杜衡在上海开会期间,刘志丹率陕甘红军一部到达宁县盘客塬,策应了西华池起义部队。西华池起义是土地革命时期党在西北仅有的一次成功兵变。陕甘游击队正在分享起义成功的喜悦时,中共陕西省委派遣李艮任陕甘游击队政委,传达“北方会议”指示,推行“左”倾错误。李艮批判所谓“机会主义领导”,要求部队“停止游击战争”,“演习阵地战和平原战”,限令20天内将五顷塬土地分配完毕。对此,刘志丹表示坚决反对,并耐心地陈述了意见——陕甘党第二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李艮拒绝采纳刘志丹的正确意见。就在李艮批判“机会主义领导”之时,国民党军队向陕甘游击队发起进攻。李艮命令陕甘游击队强攻王郎坡敌军据点,以阵地战保卫根据地,导致王郎坡、五顷塬、三嘉塬三战皆败,部队损失很大,撤销了阎红彦的总指挥职务,重派组织“靖远兵暴”“靖远水泉堡起义”失败的谢子长任总指挥。这一时期,陕西省委以各种理由,四易陕甘游击队总指挥,严重地影响了部队的情绪和战斗力。
习仲勋在两当兵变失败后来到照金,在耀县杨柳坪以北十多里外的金刚庙里与刘志丹会面。这时,陕甘游击队在耀县、同官一带取得初步胜利。而中共陕北特委虽改属中共河北省委,但一年多来与上级组织关系中断了,完全成了独立的组织开展革命活动。谢子长力主游击队主力北上,寻机进攻保安,打击陕北军阀。临行前,刘志丹特意将陕甘游击队第2大队特务队留在照金地区,坚持游击活动,开辟以照金为中心的陕甘边根据地,并授意习仲勋参与领导这支武装;安排大队参谋第五伯昌随特务队行动,协助指挥游击斗争。陕甘游击队仓促北上,奔袭保安时战斗失利,部队分散行动。习仲勋率领的特务队改编为渭北游击队第2支队,参与创建渭北苏区。
1932年12月,陕西省委执行中共临时中央《关于陕甘边游击队的工作及创造陕甘边新苏区的决议》,将陕甘游击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26军第2团,按照“责成陕西省委从常委中选派一人担任军政委”的指示,杜衡以中共中央北方局特派员、陕西省委代表身份,到达陕甘游击队驻地,指责谢子长、刘志丹、阎红彦、杨重远等执行了“右倾机会主义路线”,“有反革命阴谋”等,撤销了谢子长、刘志丹等领导职务,并给予谢子长留党察看3个月处分,给予阎红彦严重警告处分,强令谢子长、阎红彦到上海临时中央“受训”;杜衡虽被迫将刘志丹、杨重远留队,但不予安排重要工作。在杜衡提出的所谓“改编中新任排以上干部实行民主选举,候选人从战士和班长中产生”,推选班长王世泰为红2团团长,实质上是把陕甘游击队排以上干部集体撤职。
陕甘游击队改编成中国工农红军第26军第2团,首战焦家坪,全歼民团60余人,红军无一伤亡。接着占领香山寺,消灭照金、旬邑民团各一部,组建香山、芋园、照金、旬邑、宜君几支游击队,成立了随营学校,为创建以薛家寨为中心的照金根据地奠定了基礎。就在这时,一直“左”倾盲动的杜衡,不接受刘志丹等人的反对意见——陕甘党第三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贸然命令进攻庙湾夏玉山民团。战斗失利后,拒绝接受教训,继续命令向照金根据地周围的民团实施进攻,致使该地区的民团联合起来反对红军。加之,在蒋介石命令“各剿共部队,除执行纵的连坐法外,还要实行横的连坐法”的指令下,国民党陕西当局调动4个正规团和6个县的民团,共8000余人,兵分四路,又一次“进剿”照金苏区。在严峻的形势下,杜衡回省委工作,并以省委名义发出《给红26军的指示信》,指出八个方面的缺点和错误,批评了红26军过去的工作,对其在红26军中的工作作了不适当的肯定。
好在此时,中共陕甘边区特委、陕甘边区特委军事委员会成立;陕甘边区游击队总指挥部成立;陕甘边革命委员会成立;西北抗日义勇军在靖远成立,造成呼应之势。陕甘党决定:习仲勋、李妙斋等带领边区游击队和群众,坚壁清野,骚扰敌人,坚持根据地斗争;刘志丹率领红26军跳出照金,插入敌后,寻机打击敌军,“调动”敌军,歼灭敌军。红26军外线作战取得重大胜利的四个月后,中央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中遭受了严重的挫折,1933年10月23日至25日,彭德怀、滕代远连续三次向军委建议,改变战略方针与作战部署,主动离开敌人堡垒区,向外线出击,机动作战,迫敌回援。中央军委没有采纳彭、滕的建议,而是采用了“短促突击”的战法,结果在1934年4月的广昌战斗中彻底失败,使红军损失惨重。
陕甘边苏区反“进剿”胜利后,领导照金人民开展打土豪、分田地的斗争,成立区、乡、村革命委员会。同时,红26军直辖渭北游击队总指挥部成立,组建了十多支游击队,初步形成了以红26军第2团为主力、地方游击队和赤卫军配合的革命武装力量,以照金为中心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基本形成。陕西党史上有“南有瑞金,北有照金”的说法,其中的含义有多种解读,而主要的应当是毛泽东、刘志丹对中国革命道路的共同探索。1945年2月15日,毛泽东在中央党校作报告时说:“陕甘宁边区的作用非常大,我常说它是中国革命的一个枢纽,中国革命的起承转合点。”
就在这时,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和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发布训令:在中央军委及其所属各军,分别设立国家政治保卫分局及特派员,其任务是侦查、镇压和消灭一切反革命的阴谋活动。杜衡认为陕西省委的指示违背了中央北方会议精神,以“部队代表”的身份向省委提出反对意见,“提议”改组省委,并发出《关于红5月工作的决议》后,再次回到陕甘边。杜衡在中共陕甘边特委和红26军第2团照金苏区北梁召开的联席会议上,凭借其军政委权力,决定放弃照金根据地,南下渭华。刘志丹坚决反对——陕甘党第四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提出了在桥山山脉继续开展陕甘边斗争。意见被杜衡拒绝后,刘志丹把习仲勋叫到身边说:“仲勋,部队要走了,留下的部队由你领导,开展游击活动,你任陕甘边游击队总指挥部政委,保住照金这块根据地。”红26军南下途中,杜衡以回省委汇报工作为由脱离部队。刘志丹与王世泰、汪锋率部,连续五战,冲破国民党陕西警备第3旅的围追堵截,行军百余里,在张家坪被一个旅和地方民团包围,红26军2团南下惨遭失败。
六 自觉革命期
1933年7月—1934年11月
1933年7月,发生了三件影响陕甘革命进程的事件,依次是:
1.驻耀县的国民党第17路军骑兵团团长王泰吉率部起义,宣布成立西北民众抗日义勇军第3路,遭敌人进攻而失败,余部到达照金根据地。
2.中共陕北特委派出向北方局汇报工作的代表团返回。陕北特委在佳县高起家坬召开第四次扩大会议,代表们就陕北代表团及共青团陕西省委批评陕北党团工作落后,走“富农路线”,“作了群众自发斗争的尾巴”等问题,进行了认真激烈的讨论。大会认为,“陕北目前形势铁一般的事实,粉碎了‘陕北落后论的荒谬”——陕甘党第五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这次会议,标志着陕北开始了全面的武装斗争。
3.中共陕西省委书记袁岳栋、红26军政治委員杜衡、省委秘书长贾拓夫、省委巡视员高岗在西安东大街福盛楼饭店开会,研究王泰吉骑兵团起义后的发展问题,被叛徒程建文发现,袁岳栋和杜衡被捕后叛变。
袁、杜叛变,陕西省委遭到破坏,红26军和陕甘边特委失去了与上级组织的联系。这一特定历史情况下发生的不幸事件,却在客观上减弱了王明“左”倾错误路线对陕甘边界武装斗争的束缚和影响,使陕甘边党的组织能够独立自主地解决问题。这是陕甘边界武装斗争从失败走向胜利的历史机缘,也是充分展现以刘志丹、高岗、习仲勋等作为陕甘红军和陕甘革命根据地创始人才华的黄金时期,主要表现在:
1.照金陈家坡会议统一了党、政、军的认识,保证了党对陕甘边革命事业的统一领导,是在陕甘革命斗争转折关头召开的具有重大政治和军事历史意义的会议。关于会议的详细情况,会议执行主席之一秦武山写的《我的自传》里作了如下的记述:这次会议上,对三支部队统一与分散活动等问题发生了激烈争论,黄子祥、王伯栋等少数人不主张统一行动,主张回各地打游击。这种主张遭到与会的绝大多数同志的反对。反对这种主张的有习仲勋、秦武山、杨森、高岗、李妙斋、张秀山、张邦英、陈学鼎等同志。第二个问题是总指挥人选问题。大家都主张王泰吉任总指挥。黄子祥、王伯栋认为这是义勇军领导红军,不同意。第三个争论问题是高岗任政委问题。大多数同志主张高岗为总指挥部政委,但黄、王反对。会上,我们批评了黄、王的失败情绪,从当日下午一直开到第二天太阳大照时才结束,最后正确的意见终于占了上风。
2.合水县包家寨会议恢复中国工农红军第26军,成立第42师。会议根据刘志丹的意见决定:在陕甘边界桥山山脉中段的南梁地区建立中心根据地,发展和壮大主力红军,建立红色政权,开创“工农武装割据”的新局面。并分别以安定、南梁、照金为中心,划分三个游击战略区,组建三路游击队总指挥部,组织和武装群众,开展游击战争,配合红26军第42师的行动,扩大根据地建设。刘志丹把建立三路游击区形象地比喻成“狡兔三窟”。毛泽东后来赞扬说,刘志丹用“狡兔三窟”的办法建立根据地,很高明。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把陕甘边区创造的这种以一个根据地为主,多个根据地相互配合的根据地建设模式,推广到整个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实践中,并将这种模式用围棋中的术语“做眼”称之,形象地说明了多个根据地相互依托,相互配合,敌我相互包围和反包围的斗争形式。
3.陕甘边第二次工农兵代表大会恢复成立了新的陕甘边区革命委员会,习仲勋任主席。会后,国民党西安绥靖公署纠集正规军4个营及民团共5000余人,兵分八路对陕甘边根据地发动第一次大规模“围剿”。刘志丹决定以二路、三路游击队分别钳制、疲惫西线、南线之敌,置北、东两线之敌于不顾,集中兵力腰斩敌军战线中央,分裂敌军战线,创造战机,以1∶8的悬殊兵力,经两个多月的生死搏杀,红42师作战数十次,歼敌大量有生力量,取得了反“围剿”斗争的胜利。陕甘边区革命委员会经过4个月的发展,扩大到包括保安、安塞、甘泉、鄜县、庆阳、合水、宁县、正宁、旬邑、淳化、耀县、宜君和中部等十几个县的部分地区,以南梁为中心,初步形成了政权建设、武装斗争和根据地三者互为条件,相互依存,结合为一体的陕甘边根据地。
4.南梁会议决定恢复中共陕甘边特委,张秀山任书记;成立陕甘边区革命军事委员会,统一指挥陕甘边苏区的革命武装力量,刘志丹任军委主席,结束了照金苏区失守后,红42师党委代行陕甘边区特委职权,统一领导陕甘边红军和地方党工作的非常时期。刘志丹以此次会议精神起草的《政治决议案》《军事决议案》,形成了《中共陕甘边区特委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陕甘边区党的任务的决议》(简称“7月决议”),《决议》从党的工作、政权问题、为扩大与巩固部队而斗争、普遍的开展游击运动、深入土地革命、开展民族革命战争、群众工作等九个方面,阐释了创造中心苏区,转变临时政权——立即成立革委党团。这一决议,在1942年延安整风时,作为整风文献之一,收入到《六大以来》一书中。
5.陕甘边工农兵代表大会选举产生了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主席习仲勋;成立了陕甘边区革命军事委员会和陕甘边区赤卫军总指挥部,军委主席刘志丹,赤卫军总指挥朱志清。会议通过了《政治决议案》《军事决议案》《土地决议案》《财政决议案》《粮食决议案》等九个决议草案;颁布了陕甘边根据地土地政策、财政粮食政策、军事政策、统一战线政策、民政劳资政策、文化教育政策、知识分子政策、肃反政策、廉政政策、各项社会政策等“十大政策”。陕甘边工农兵代表大会代表以军人、工人、农民、先生等多元成分构成。1940年,在党中央和陕甘宁边区政府的指导下,马文瑞在陇东分区抗日民主政权建设中完善成了“三三制”政权建设模式的雏形。“三三制”就是三分之一党外人士、三分之一中间派和三分之一党员,一起组织边区政府。随后,“三三制”连同“豆选”,被推广到全国各抗日根据地,也作为共产党领导的政权实践,后来被纳入到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理论中。可以说,“三三制”是建国后我们的基本政治制度——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政治协商制度、多党合作制度的源头,也是最初的尝试。
陕甘党独立在陕甘边界创建苏区的时期,1933年12月,中共陕北党、团特委联席会议(陕北问题座谈会)在北平西城榆林会馆召开,中央驻北方代表派李华生主持会议,决定派郭洪涛、李铁轮到陕北加强特委领导。这次会议,是“左”倾冒险主义对陕甘党造成巨大伤害起了决定性作用的一次会议,主要表现在:
1.中共陕北特委在佳县南坬村召开党、团联席会议。会上,郭洪涛传达了北方代表的指示,批评陕北特委“右倾”,犯了“富农路线”错误,对开展武装斗争“消极怠工”。与会同志对北方代表不切实际的批评和指示,进行了坚决抵制——陕甘党第六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继续按高起家坬扩大会议精神开辟根据地。当时,陕北游击战争遍布11个县,逐渐形成了安清、绥米佳吴和神府三个小块游击根据地。会后不足半个月,郭洪涛给北方代表发出两份带有“左”倾情绪的报告,造成了上级党组织对陕甘党错误的认识。
2.井岳秀以其86师为主力,纠集各地反动民团约1.5万余人,对陕北革命根据地开始第一次军事“围剿”。“陕北问题座谈会”之前,北方代表派驻西北军事特派员谢子长先离北平回陕北,协助陕北特委加强对游击队的领导。刘志丹应谢子长来信的意见,派人送去200枚银元,解决了谢子长的活动经费,后又派陕甘特委领导的庆阳游击支队和吴亚雄率领的安塞游击支队,北上援助陕北的武装斗争。1934年7月,中国工农红军陕北游击队总指挥部在安定县杨道峁成立,谢子长任总指挥,攻克安定县城后率部南下,和红26军42师在南梁阎家坬子会合,召开了中共陕甘边特委、陕北特委、红26军和陕北游击队干部联席会议。会上,红26军和陕甘边根据地自陕西省委破坏后第一次收到上级党组织的来信——上海临时中央局、中央北方代表给红26军的两封指示信。信中指责红26军和陕甘边特委犯有“右倾机会主义”“逃跑主义”“梢山主义”“枪杆子万能”“浓厚的土匪色彩”等五项错误。刘志丹纠正说,——陕甘党第七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我们不到梢山地区就存在不住,建立不起根据地,游击战争不跑就不是游击战争。抓革命的枪杆子,建立革命的队伍,是一条革命的真理,我们要革命就必须坚持武装斗争。刘志丹的军事思想符合五个月后——1935年1月15日到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的“遵义会议”的《决定》:集中优势兵力选择敌人的弱点,在运动中有把握地去消灭敌人的一部或大部,以各个击破敌人,粉碎敌人。这次会议及会后,郭洪涛写的《红26军长期斗争的主要教训》一文,给陕甘党的思想制造了一定的混乱。
3.谢子长率红26军42师3团及陕北游击队由南梁北上,四战四捷,胜利粉碎了敌人对陕北苏区的第一次“围剿”,组建中国工农红军陕北独立师。谢子长在指挥红军攻打河口的战斗中不幸负伤,离队养伤。与陕北红军独立师第1团协同作战的红42师3团,给陕甘边特委带回了高岗关于陕北有关“立三路线复活”的信件,并汇报了陕北特委工作中的一些“左”倾做法:“陕北特委认为红军力量等于国民党井岳秀、冯钦哉部队的总和,说神府红3团已成为铁军,在土地改革中不分青苗,搞集体农场,开创根据地中乱捕乱杀。”陕甘边特委写了一个意见书——陕甘党第八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批评陕北特委:“对形势估计为红军力量已经超过井岳秀和冯钦哉的总和是错误的,反对清涧搞集体农场的做法,反对肃反中的乱杀政策,反对把红军力量夸大,批评陕北特委在领导上是‘立三路线的复活。”此事件为主要诱因,中共中央驻北方代表,在河北省委主办的《火线》杂志上,发表《中共中央驻北方代表给红26军同志的信——拥护陕甘边红军》。这封长达5000余字的指示信,基本上否定了他们的工作成绩,批评创建的三路游击区是“太轻浮的不着边际的决定”,被批评指责的陕甘边和红26军主要负责人是王泰吉、刘志丹、高岗、杨森、张秀山、习仲勋、蔡子伟、黄子文等人。事件的发酵过程,也为后来的陕甘“肃反”打下了伏笔。
4.1934年11月14日,谢子长以陕北特委的名义,就《陕北游击斗争情况、群众运动、党的工作及批评建议》,给中央驻北方代表写信,抵制其错误指挥。——陕甘党第九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1935年2月,北方代表和河北省委给陕北、陕甘边区特委发来《论陕北革命运动的目前阶段的形势前途共产党的任务》指示信,不点名地指责谢子长,要陕北特委反击谢子长对北方代表的一些思想态度和在工作中的一些具体做法。这封信为“左”倾的同志提供了打击陕甘党同志的依据。
陕甘党在自觉抵制“左”倾路线,建设革命根据地的时期,中共中央、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从瑞金出发,率领中央红军及党政军领导机关及直属部队共8.6万余人,开始实行战略转移。鄂豫皖省委率领红25军,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名义,长征到达陕西丹凤县,建立了鄂豫陕省委,创造了鄂豫陕苏区。
七 大发展期
1934年12月—1935年6月
中共北方代表孔原听取陕北特委书记崔文宪汇报后,就陕北工作作了指示,并派巡视员黄汉随崔文宪回到陕北,在安定与谢子长接了头,向陕北特委传达了北方代表的指示,通知陕北红军的番号为“中国工农红军27军84师”,接着给陕甘边特委写信,指示调刘志丹负责西北军委工作,统一领导陕甘、陕北两个地区的红军部队和改编陕北游击队事宜。
在此期间,国民党在南京召开四届五中全会,发表宣言称:“攘外必先安内,雪耻端在自强。救亡图存之工作,当以充实国力修明政治为先务。”蒋介石对“日本外相广田在其67届议会发表‘中日亲善‘经济提携演说”发表谈话称,“我国同胞当以堂堂正正之态度,与理智道义之指,制裁一时冲动及反日行为以示信道。”为此,国民党政府下令取缔排日,加紧了对各地红军和苏区的围剿。
刘志丹接到中央驻北方代表派驻西北巡视员黄汉来信后,与中共陕甘边特委书记惠子俊率部北上,于1935年1月20日到安定水晶沟、灯盏湾等地,探望辗转养伤的谢子长,商讨建立陕甘边、陕北党和红军的统一领导机构,以及组织第二次反“围剿”作战计划等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随即,陕北苏区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在赤源县白庙岔召开,成立了陕北省苏维埃政府。此后,各县、区、乡都相继成立苏维埃政府。陕北红军游击总指挥部和各路游击队正式改编为红27军84师,标志着陕北革命从广泛的游击战争,进入到创建正规红军的新阶段。中共陕北特委和中共陕甘边特委联席会议在赤源县周家崄召开,史称“周家崄会议”,成立了中共西北工作委员会和中国工农红军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这次会议,使陕甘红军告别了区域政权,新生了统一的阵营,一个新的历史篇章开始了。
周家崄会议召开的时候,蒋介石纠集了5个师25个团4万余人,形成了对陕甘红军的进攻态势,使地域“围剿”演变为国民党中央直接组织的全国性内战。3月,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派驻陕北的参谋团,共70余名人员,在少将团长毛侃率领下抵达绥德,对“围剿”陕北苏区的部队实行统一指挥。面对严峻的军事形势,中共西北工委决定成立前敌总指挥部,刘志丹任总指挥,高岗任政委,统一指挥陕甘红军,开展反“围剿”斗争。刘志丹提出的关于粉碎敌人第二次“围剿”的方针和部署:鉴于红26军42师、红27军84师总兵力只有4000余人,游击队不过3000余人,敌我兵力十分悬殊的情况,主张红军向南发展,进攻延长、延川、保安、安塞之敌,打通陕北与陕甘边根据地的联系。
陕甘革命根据地正在形成的时候,1935年2月21日,谢子长因病情恶化,不幸逝世。鉴于谢子长在陕甘地区的影响力,中共西北工委决定对他的逝世绝对保密:不开追悼会,不发讣告,家属和战友都不着孝服。直至1935年9月16日,国民党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签发的5681号“训令”,根据陕西第二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杭毅呈称:“查陕北匪首刘子丹、杨祺、谢子长等扰乱地方……自须分别悬赏严缉,以资激奖”。军委主席刘志丹生擒赏额2万元,红军总指挥谢子长生擒赏额5000元。
5月1日,红26军、红27军在赤源县白庙岔会师,组成陕甘红军主力兵团,拉开了陕甘红军外线进攻反“围剿”的战役。经过一个半月的时间,陕甘红军主力部队转战800里,不给敌军喘息的机会,连续解放安定、延长、延川、安塞、靖边、保安等6座县城,歼敌正规军2200余人,反动民团和地主武装3000余人,俘敌约2000人,缴长短枪3000余支,轻重机枪200余挺,各种口径迫击炮6门。6月21日,攻占安塞敌军最后一个据点李家塌,使陕甘边、陕北两个根据地连成一片,从而形成了辽阔的、完整的陕甘革命根据地,蒋介石苦心经营的针对陕甘红军的第二次“围剿”被彻底粉碎。至此,陕甘革命根据地发展到北至长城,西到环江,南到淳耀,东到黄河,形成了南北1000余公里,东西500余公里,包括30多个县广大的红色区域。陕甘红军经过反“围剿”战争的洗礼,已经组建成红26军42师5个团、红27军84师3个团、神府区一个独立团的一支完全能够胜任野战任务的主力兵团。
八 “肃反”期
1935年7月—1935年11月
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遵义召开,会议改组了党的中央领导,增选毛泽东为政治局常委,决定由朱德、周恩来负责军事指挥,结束了王明“左”倾冒险主义在党中央的统治地位。可惜的是,北方地区党组织与中央失掉联系,遵义会议精神无法传到北方,王明“左”倾错误路线在北方党内仍处于主导地位。曾任北方局书记高文华在《1935年前后北方局的情况》中说:“那时,我们北方局执行的是王明左倾路线。北方党组织受我们的影响很大。”
6月,中共中央驻北方代表孔原离津赴苏联开会。临行前,他主持建立了以河北省委领导班子为基础的北方局,指派河北省委副书记兼宣传部长朱理治,以“中代”派驻西北代表名义,赴陕北“肅反”。朱理治启程前,孔原写了一封3.5万多字的指示信,经朱理治和柯庆施等讨论同意后,由“中代”和河北省委共同签署,作为朱理治到陕北后工作的根据。在讨论时,朱理治问孔原:“究竟是什么问题?”孔原回答说:“陕甘边和红26军的右倾很严重,根据陕北洪涛报告,现在陕甘边特委混进来张文华、蔡子伟两个右派,陕甘边及红26军右倾机会主义受了这两个右派的影响。你到陕北后首先要开展反右倾取消主义的斗争,在这个斗争中来暴露与孤立右派,然后再来镇压他们。”孔原还给朱理治看了鄂豫皖苏区肃反的小册子《肃反》,里面有张国焘和陈昌浩写的文章,还有中央的一篇称赞鄂豫皖苏区肃反是伟大胜利的序言。孔原向朱理治交代:郭洪涛回陕北后已经初步地执行了布尔什维克路线,因此可以信赖。
朱理治7月5日到达陕北后,主持召开了两次西北工委扩大会议:第一次是7月15日,会议传达中共中央驻北方代表的五封指示信:1934年7月13日《中央驻北方代表致陕北特委的信》,1934年11月9日《中央驻北方代表给红26军同志的信》,1935年4月5日《中央驻北方代表、河北省委给陕甘边特委及全体同志的信》,1935年5月10日《中央驻北方代表、河北省委给中共陕甘边特委、中共陕北特委的指示信》,1935年5月25日《中央驻北方代表关于扩大苏区问题给驻陕甘代表、中共西北工作委员会的信》,即《5月份机密指示》。五封指示信中,5月10日指示信中,关于军事工作问题,要求“红26军应以全部的力量,积极自中、富、甘、延之线出击”;还要求“凡是赤白交界的交通要道与险要地带,必须建筑防御工事”,“积极争取苏区的领土不使一寸为敌人所蹂躏”,否则就是“逃跑与退却”;并要求“集中有技术的工人,大量地制造枪支”,“依据各种特殊的条件,严密与技术进行特种的破坏(如焚毁仓库、飞机、大炮等),及瓦解敌人的部队(如利用敌军的高级长官的同情革命者,在某种紧急的时机,延迟、违犯上级长官的命令,而使敌军遭受打击等)。”5月25日的《5月份机密指示》中,严词指责了“陕甘边的右倾取消主义者”。指示信重申了组织设置和领导权限:“准备组织中央局、北方局共同派遣驻陕甘的代表团,以便各方面加强对于你们的领导。”会议提出要在陕甘党内“必须无情地展开反对右倾取消主义,反对暗藏的右倾分子和一切反革命分子”。第二次是7月21日,会议决定成立中共陕甘省委,并通过了《中共西北工作委员会执委扩大会议决议案》,决议案提出了四项任务:“(一)开展反右倾取消主义的斗争,使陕甘党完全站在布尔什维克的道路上;(二)要实际完成实足铁的两军红军(9000人数);(三)争取到数县巩固的苏维埃根据地;(四)创造几个模范支部。”朱理治、郭洪涛根据这两次西北工委扩大会议精神,对陕甘的土地革命和红军战斗发出了一系列错误指示,比如:一、派惠碧海到陕甘边区,带领工作团在洛河川甘洛县桥扶峪村进行査田运动。关于陕甘边区的“査田运动”,时任陕甘边军委主席刘景范说:陕北派了个工作组,搞“査田运动”,把地主扫地出门,当时叫打生产(即劳动改造)。对一些本来不是地主的也搞成了地主,把边区政府的物资也分配了。这样,我们(习仲勋、刘景范、杨玉亭、李生华、李景林)看不行,特委开会把“查田运动”停止了。”——陕甘党第十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二、要红军向神府地区发展。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前敌总指挥部在绥德县义尚坪会议上认为,该指示不符合当前西北地区的实际情况,遂决定主力红军继续南下,打击入陕的晋绥军。——陕甘党第十一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三、夺取延安、清涧等“中心城市”的全线出击。刘志丹在文安驿主持召开红26、红27军连以上党员干部会议,经过讨论认为,目前在敌大我小、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冒险进攻“中心城镇”是错误的——陕甘党第十二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决定红26军第42师第3团南下鄜县、甘泉地区,侦察敌东北军的行动部署,并相机消灭其一部;其余兵力北上横山地区,打击进犯之敌,巩固和扩大陕甘革命根据地。
此时,蒋介石亲任西北“剿匪”总司令,完成了对陕甘苏区第三次“围剿”的军事部署,除原来参加“围剿”的军队外,新调东北军的7个师、宁夏马鸿逵部的3个骑兵团参战,总兵力达15万余人,企图一举荡平陕甘革命根据地。陕甘红军主力和游击队仅1万余人,面对着十倍的“围剿”之敌,并且第二次反“围剿”战役刚刚结束,部队没有来得及休整和补充,还要全力抵制“中代”驻西北代表朱理治带来的北方局“左”倾指示,孤军迎战险恶之敌,在取得的诸多胜利中创造了辉煌的战例:8月21日,在绥德定仙墕歼敌一个团,击毙中校团副齐汝英和第三营营副,毙伤200余人,俘其1800余人,击落敌侦察轰炸机一架,俘驾驶员2名,缴获八二迫击炮6门、重机枪6挺、轻机枪37挺、长短枪1980余支,骡马80余匹,迫使晋敌退回山西。这个战例创造了围点打援的新战法,首开陕甘红军一战歼敌一个整团及一个直属队的作战记录。
在朱理治第一次主持召开中共西北工委扩大会议当天,也就是7月15日,原鄂豫皖省委交通员石健民从上海到达鄂豫陕省委驻地子午镇,带来了中共中央4月27日发出的指示及文件4份,甲乙两组的密码呼号、26军的呼号无密码,以及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会师川西并继续北上的确切消息。中共鄂豫陕省委决定北上陕甘革命根据地。北上途中,红25軍政委兼中共鄂豫陕省委代书记吴焕先在《关于建立鄂豫陕苏区工作情况和问题给中央的报告》中写道:“陕西党的阶级路线蒙糊,他们上层负责同志与法西斯蒂分子有经常的关系。如张汉民自认是二十二年加入法党,并布置有他的组织,利用党的关系,打入到我党而施行其反革命阴谋的破坏(陕西党内、红四军团及红26军中都有他的布置)。”报告还紧迫地提出:“请中央审查他们的工作,并设法改造其组织,并防其奸细作用。当然我们不是说西安党无真正党员。”
9月1日,中共上海临时中央局代表聂洪钧和妻子宋涟(原中共河北省委组织部干部)到达延川永坪镇。9日,徐海东、程子华率红25军到达永宁山。16日,朱理治、聂洪钧和程子华组成中共中央驻北方代表派驻西北代表团(简称中央代表团),朱理治任书记。聂洪钧离沪前,上海临时中央局军事情报负责人贺昌炽与他谈话,重申了中央驻北方代表的意见,内容主要是:有很多张慕陶右派跑到了陕甘、陕北苏区;右派活动的主要人物是黄子文、蔡子伟等;刘志丹是陕甘苏区和红军的创造者,对党是忠实的,但是思想很右。贺昌炽要求他到陕北后和朱理治靠郭洪涛,好好解决陕甘边、陕北苏区的右派反革命问题。程子华1942年11月14日在致中央的电报中说:“25军陕南处决张汉民后,张供词内谈他有不少学生在26军,这是我、徐、郭、戴对26军内部混入反动动摇分子,已有成见。”红25军到陕甘带来了处理张汉民的“左”的材料,带来了对陕西党、西安党和红26军的严重的不信任,也把鄂豫皖苏区肃反、鄂豫陕苏区肃反的那一套,带到陕甘来了。就在长征抵达陕北的红25军3300名指战员中,在鄂豫皖苏区肃反中被当成“反革命嫌疑犯”没有作结论的,还有300多人。
由这个“中央代表团”的组成人员可见,他们带着偏见和“左”倾情绪来领导陕甘党、政、军工作,进行扩大化的“肃反”是必然结果,正如“左”倾教条主义的执行者声称的那样,帮助“肃反”是他们来陕的主要任务之一。
9月17日,“中央代表团”在永坪召开西北工委和鄂豫陕省委联席会议,决定撤销西北工委和鄂豫陕省委,成立陕甘晋省委;改组原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聂洪钧。会议还决定将红25、红26、红27军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15军团。会议上,朱理治以刘志丹、高岗不执行攻打绥德、延安等城市的命令为由,对西北工委和总指挥部的右倾机会主义进行了批判。更为荒谬的是,把兵运说成是和敌人勾结,对外来知识分子担任领导说成是放弃无产阶级领导权,把多次打胜仗说成是右倾机会主义者的阴谋。9月21日,陕甘晋省委发出关于进行“肃反”运动的指示,颁布“赤色戒严条例”,建立政治保卫局工作系统,提出“火线上反右倾取消主义”的口号,动员政府、贫农团和广大群众严格执行阶级路线,进行肃反。
“中央代表团”正在陕甘苏区扩大肃反的时期,长征途经甘肃岷县哈达铺的中共中央,在一些国民党统治区域出版的报纸和红军传单上确认:失去联系的陕甘红军,在孤军进行反“围剿”战役并且取得了胜利,即决定由中央红军主力改编的陕甘支队,唱着彭加伦写的《到陕北去》歌子向陕北进发。
国民党鉴于红25军已同陕甘红军胜利会师,红一方面军主力正在兼程北上,命令设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蒋介石自兼总司令,亲抵西安,严督“围剿”陕甘红军,张学良任副总司令,并代行总司令职权,统一指挥。
红军面对“围剿”之敌,接下来该怎么打?按照刘志丹的提议,在甘泉县劳山设伏。10月1日,红15军团歼灭国民党东北军第110师628、629团及师直属队,毙伤敌师长何立中、师参谋长范驭州、团长杨德新以下官兵1000余人,俘敌团长裴焕彩以下3700余人。劳山战役后,红15军团挥师南下,10月25日,又在榆林桥歼灭敌高福源团4个营,俘虏团长高福源及官兵千余人。这样一来,赶来增援的东北军107师和南线东北67军的攻势基本被粉碎了。
劳山战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陕甘晋省委政治保卫局在永坪逮捕了陕甘边特委秘书长兼组织部长蔡子伟、陕甘边苏维埃政府秘书长张文华、陕甘边南区主席黄子文、被指为张慕陶与黄子文之间的交通员姜旭、反对查田的李西萍等5人。由此,错误肃反在陕甘苏区大规模地展开,并使用残酷的肉刑和指名逼供的手段,确定肃反名单,然后再根据这些名单,不断扩大肃反范围。
劳山战役结束后,刘志丹和高岗根据缴获的一份电文:“朱毛红军已经到达甘肃的陕州,有‘流窜陕甘边界的模样。”他们主张15军团西出环县、庆阳,迎接中央红军,被陕甘晋省委拒绝了。这时,刘志丹也知道后方逮捕了一些干部,感觉到事态严重,他要到后方找省委谈谈,当面陈述自已的看法,便派代表携带着自己写的一封亲笔信去迎接中央,他去了瓦窑堡遭到被捕——陕甘党第十三次公开抵制“左”倾路线。——其实,在召开部署劳山战役会议前,刘志丹就给刘景范谈到:“中央代表团”决定肃反,有反当然要肃,但现在这里会有另外一种情况,发生偏差,给好多人戴右派帽子,是所谓的右派。要知道党有正确的一面。刘景范说:我不会动摇。刘志丹说:历史上有经验,例如在洪湖肃反,好多老干部被杀掉了,造成把好干部能打仗的干部杀了。他估计会搞大,冤枉好人,还会株连。我们要镇静,真理就是真理,党员要有党性,就是错杀了,也不要紧,历史总会证明对还是错。由此可见,刘志丹无私无畏的精神,也衡量了刘志丹对党的忠诚。
陕甘苏区“肃反”一个月左右时间,先后逮捕了刘志丹、高岗、习仲勋、张秀山、刘景范、马文瑞、杨森、蔡子伟、张文舟、李启明在内的一大批党政军主要领导干部,红26军营级以上、陕甘边地方县级以上干部全部予以关押。错杀了陕甘边区特委第一任书记金理科、陕甘边区妇委会主任张景文、陕甘边区南区组织部长杜宛和陕甘边区军委副秘书长杨浩等数百名优秀干部,致使党组织和干部队伍严重削弱,军心动摇,民心不稳。
就在这关键时刻,10月19日,中共中央率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到达陕北吴起镇,22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批准了把红军长征落脚点放在陕甘的战略决策,决定党和红军今后的战略任务是,建立西北苏区,以领导全国革命,从而宣告了中央红军长征的结束,开创了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陕北的历史新时期。8天后,中共中央决定撤销中央驻西北代表团和陕甘晋省委,成立中共中央西北局;撤销西北军委,成立中央军委西北办事处和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驻西北办事处,保留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和陕北苏维埃政府。11月7日,苏联十月革命胜利纪念日,毛泽东、彭德怀带着部队在甘泉县道镇实现了中央红军和陕甘红军的胜利会师;在博古领导下,中央党务委员会五人小组到达瓦窑堡,经过审查,不久即将刘志丹、高岗、张秀山、杨森、杨琪、习仲勋、刘景范等被诬陷的同志释放。
为了粉碎国民党军对陕甘革命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中央决定打一场歼灭仗,下寺湾是这场歼灭仗的战勤保障大后方。刘志丹、习仲勋等陕甘革命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人还关押在“左”字监狱里,他们的战友马锡五、杨玉亭、王子宜、罗培兰等原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的骨干力量,联络游击队参加战斗,参与到新成立的陕甘省委工作中,15天时间,就筹集了保障1.5万人一个月的粮草,动员组成了向导队、担架队、运输队等,有力地保障了红军的作战行动。11月21日至24日,红军在富县直罗镇全歼东北军109师两个团及师直属队,取得直罗镇战役的全面胜利。毛泽东对直罗镇战役的评价是: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毛泽东在总结这次战役胜利的原因时说:没有群众与我们一致,则隐蔽主力,搬运伤兵,供给粮食,都不能做得这样好。
陕甘革命根据地是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点种”,中国共产党早期党员魏野畴、李子洲,进步人士王森然、杜斌丞等的催生萌芽,刘志丹、谢子长、高岗、习仲勋等为代表的陕甘党英雄群体,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从客观实际出发,探索出一条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正确革命路线。
陕甘革命根据地建设成为土地革命时期“硕果仅存”的根据地,建设成为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工作方针》中评价的“我说陕北是两点,一个落脚点,一个出发点。陕北已成为我们一切工作的试验区”,是陕甘共产党人的集体智慧结晶。具体地讲,恰如习仲勋《回忆在陕甘边区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岁月》一文中总结的那样:
陕甘边根据地的革命斗争,是全国革命斗争的一个组成部分,其特点和具体经验是:
1、党组织把革命斗争的重点始终放在农村,贯彻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很坚决。
2、陕甘边根据地斗争史,实际上就是一部武装斗争史。我们开始把开展游击战争与分地、分粮、分财物,抗税、抗租、抗债、抗粮、抗款结合起来,把建立革命武装同开创根据地和建立红色政权结合起来,在战略战术上,不打硬仗、不死守一地,在运动中消灭敌人,积小胜为大胜等,使我们取得了主动,打开了局面。
3、“梢林主义”是创建根据地的马列主义。
4、陕甘边的斗争史,是统一战线的又斗争又聯合的历史。
5、陕甘边根据地有一个坚强、正确的领导核心。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涌现出以刘志丹为代表的领导核心。
2019年9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