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日下午,我坐在小板凳上
看她一层层将蚕丝铺平,
然后选一个对角,调整丝絮的
轨道和刻度,默不作声
就从我身边匆匆而过,走向纵深。
我喜欢她的工作,随时可以驶离。
而她的手指在舞蹈
像在云朵之上,却不必担心会跌落。
一个乐于在内心鸣响的乐师
来去自如,卸下盔甲
把自己送进发亮的时光。
她苍老,身材矮小,更易坠入黄昏,
但她看起来并不比我忧伤。
或者是茧的呼吸让她平静。
那一天,我向她要了三个蚕茧,
递给我时,她对我诡秘一笑。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轻捷。
很长一段时间
我的口袋里装着三个蚕茧,
它们不再渴望游蕩,
我不知道为什么
在行走时总想带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