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寨石窟壁画《成吉思汗家族图》临摹与教学实践研究

2020-07-22 09:56王志伟
教育教学论坛 2020年26期
关键词:临摹教学实践

[摘 要] 阿尔寨石窟壁画是北方游牧美术史上的一个典型个案,它丰富的图像信息是我们研究藏传佛教史、美术史的重要资料,具有极高的史学价值。然而,经历千年岁月侵蚀的壁画日渐模糊,在传统保护方式(原址保护、整体搬迁和揭取保护)均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瓶颈时,摹复教学的实践研究开启了壁画保护、展陈方式变革的全新模式。

[关键词] 阿尔寨石窟壁画;《成吉思汗家族图》;临摹;教学实践

[作者简介] 王志伟(1980—),男,内蒙古赤峰人,硕士,河套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艺术史。

[中图分类号] G64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0)26-0177-03    [收稿日期] 2019-12-19

一、阿尔寨石窟壁画的美术史学价值

阿尔寨石窟,位于鄂尔多斯高原西部鄂托克旗阿尔巴斯苏木阿尔寨山上,是内蒙古自治区境内发现的规模最大的石窟寺建筑群。现存寺庙建筑遗址6处,环山凿有石窟65座,目前较完整的尚有43座。由于此地岩石坚硬,洞窟依山壁的四周建凿,整体石窟形制不太规则,分上、中、下三层。个体空间面积不大,均为一室、两室,呈四方形。“阿尔寨石窟千幅壁画描绘的题材内容丰富多彩,形式变化丰富,延续史期较长,密宗造像比比皆是,形成了阿尔寨石窟独特的风貌。”[1]此外,“壁画除大量宗教内容外,还有许多珍贵的世俗壁画,保存了大量反映当时社会生活的场景,尤以‘成吉思汗与夫人及四子受祭图‘各族僧众礼佛图等最为珍贵。”[2]壁画虽然破损严重,但它的绘制规模和艺术价值足以与新疆、甘肃等地的石窟壁画相媲美,是藏传佛教在草原地区传播的壮丽画卷。

二、实验性临摹《成吉思汗家族图》

《成吉思汗家族图》①内容丰富,场面生动而壮观,为阿尔寨石窟中人物数量最多的壁画,也是描绘世俗题材壁画的代表作。因此,作为高校民族艺术教育的优秀资源,对其进行摹复教学实践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成吉思汗家族图》的画面构成

整幅《成吉思汗家族图》位于28号窟内南壁入口右方,大小为120厘米×50厘米。壁画以灰绿色调为主,由于漫长的岁月洗礼,很多地方已经变暗发灰,影响了画面的颜色,下部壁画剥落破损严重。在这幅图上,成吉思汗等人以阿尔寨石窟为背景端坐中央,其周围绘有近百位各色人物。从整体上看,此画共有四个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中央白色台座上绘8人,左起第三为圣主成吉思汗,与孛儿贴·兀真皇后均端坐中央台座,大汗右侧的二位贵妇人为也遂皇后和忽兰皇后,均戴固姑帽,着蒙古质孙服。左侧四位年轻男子当为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和拖雷。无冠,着礼服。座前供桌上三台供品呈品字形排列,上有全羊献牲,均依照蒙古族萨满教祭祀习俗定制。

第二部分:台座右下方画有一女子率约20多人向中央8人行礼。均着礼服,跪坐于白色高台右侧下方,此女子当为随成吉思汗征西夏之也遂夫人,画面人物亦着质孙服并携驼马和羊拜谒。

第三部分:中央台座右方偏下处有20多人向正中8人行礼。其中有骑马者。

第四部分:人物位于高台下方,约有20位着质孙服盛装的男子由一官员率领分两排跪拜或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向台上行礼,为大汗之忠臣虎将。

(二)《成吉思汗家族图》摹复技法实践

首先,阿尔寨石窟壁画在用色上采用以天然矿物质颜料为主,兼用少量天然植物颜料。矿物颜色较多地采用石青、石绿、石黄、朱砂等,植物色以花青、藤黄、胭脂为主。其次,阿尔寨石窟壁画的绘制者大多是当地的民间画师,他们具有高超的绘画技法,平涂、渲染、勾填、勾勒、烘染等都能在壁画中随处可见。因此,为了探索其所包含的传统材料技法的绘制方法,笔者根据一些历史记载以及前人的研究成果和壁画本身三者相结合,再加上自己的绘画经验,对阿尔寨石窟壁画局部进行实验性的现状临摹教学,希望能探索出一些壁画材料技法运用的奥妙。下面进行具体分析。

拓稿 当今微喷技术的出现不仅在客观上解决了原作的全信息性问题,同时也保证了壁画摹复的效率和品质。此外,也可以采用现代通常使用的拓稿方式,即用硫酸纸通过拓印起稿。第一步选择好壁画构图。如果做独幅壁画的临摹,画面构图要突出内容主题,取舍完整。第二步依据壁画原作所呈现的笔韵气势和线条变化,在已修订好的形象上用毛笔勾勒出符合原作精神面貌的线描稿。勾线采用对临的方式,尽量勾出类似的线稿,注意线的起笔、运笔、收笔,墨的干、湿、浓、淡,都要接近原壁画。

赋色 《成吉思汗家族图》的赋色主要包括四部分,主体人物为灰白色,以线条造型为主。壁画墨迹清晰,人物姿态生动自然,色彩以平涂,局部渲染做旧即可,通过对人物五官精细入微、不见笔痕的精心刻画,才能够塑造出面部圆润生动、栩栩如生的蒙古贵族形象。第二部分:台座右下方画有一女子率约20多人,其中衣服颜色经笔者和壁画背景的深灰色比较,略为发灰发暖,以灰褐为主。所以在临摹教学时先用百草霜加墨罩染分染充分,后用墨罩染数遍,中间刷两遍胶矾水,用以固定颜色,最终效果和原壁画中颜色近似。第三部分是地面的大部分石绿,其手法均采用平涂作色、略施晕染以区分浓淡。第四部分是人物衣饰和供桌的红色,这部分面积较小,以线造型为主,以局部渲染为辅。色泽要均匀、鲜艳、饱和、亮泽,不死不板,定能达到较好的效果。最后輕刷一遍胶矾水,再次固定颜色。

画面破损痕迹的处理

塑——是用刀代替画笔,像泥瓦匠用泥刀环泥灰那样将颜色砌到画布上去,直接留下刀痕。用砌的方法可以有不同的厚薄层次变化,刀的大小和形状以及用刀的方向不同也会产生丰富的对比。用画刀调取不同的颜色不做过多的调合,任其在画面上自然地混合能产生微妙的色彩关系。起伏过大的色层也可用砌的方法将其砌平。砌的方法如果使用得当,就会产生很强的体积感。此幅作品右下处大的脱离就用此法来修复。

刻——是指用版画刻刀的刀锋在未干的颜色上刻画出阴线条和形,有时可露出底层色来,不同的画刀能产生深浅粗细不同的变化,与画笔的笔触及画刀利用的技法产生的色面形成点、线、面,对应起伏的肌理变化。

刮——是尖刀的基本用途,刮的方法一般是用刀刃刮去画面上画得不理想的部分,也可用刀刮去不必要的细节或减弱过于强的关系,让显得紧张的画面关系松弛下来。颜色干后也可用画刀或剃须刀把高低不平处刮得平整一些。还可在未干的颜色层上用刀刮,使之露出底色从而显现各种肌理。

刻、刮是表现壁画上人为刻画痕迹时常用的方法。

综上,我们在壁画临摹教学实践中积极倡导尽可能地保存壁画特定时态下的更全信息,并强调在历史性衰变过程中的现实典型状态。

三、阿尔寨石窟壁画临摹教学的现实意义

(一)积极探索传统壁画的非本体保护策略

佛家讲,成住坏空,生住异灭,诸行无常。即世间有相之物没有不生住异灭的,既然有生,则必当有灭。面对着自然环境的侵蚀和人为因素的破坏,阿尔寨这一弥足珍贵的艺术珍品的保护现状令人堪忧。正像有些专家所论证的那样,由于壁画所处的环境复杂,如温度、湿度的反复变化是壁画损坏最主要的因素,因此,它是最难保护的,但在目前科技条件下难以有效控制到适宜的保存环境。可见,除了在本体保护之外,利用新的材料以及物质手段,探索一条脱胎于传统摹写手段的非本体保护方法,应该是当前条件下最有价值的选择。

同时,“在学术研究和艺术创新尤其是材料及工艺技术的层面上看,这种原生的典型状态的呈现,无疑是对古代壁画的一种再造,它是在以原生的典型状态全信息定格历史的同时,更是以历史文化、审美情趣、传统技艺等多维传承功能实现了古老文化载体——古代壁画在当代的重生。”[3]如果这一摹复实践理想得以实现,那么其价值不仅仅是为即将消失的壁画留下科学的备份以便继续为后人提供完整的历史资料,更将是在工艺、材料以及技法手段上有别于传统的“传移模写”,而具有革新精神和使命价值的学术实践。

(二)壁画摹复材料本位得以凸顯

壁画全息摹复虽是谢赫“传移摹写”的精神延续,它是立足于对画面弥留原始信息的美学解读和在把握“研究历史语境对临摹和复原意义的重要性”[4]的基础上,展开的一次在现代材料支撑下的技法创新与艺术实践。它的优势在于利用优质的底材再现了原始壁画的地仗层制,保持了壁画最原始的本真,充分显示了作为材料本身的革新意义和在制作画面历史沧桑感的肌理优势。那满目疮痍的画面脱落成就了摹复者探寻自然力量变化的最有力的证据,也是学术上的严谨态度、艺术上的推陈出新的最真实体现。

(三)展陈方式的异变

壁画现状临摹的出现,最大限度地解决了这一客观难题。“摹复壁画为古代壁画的展示提供了新的途径,不仅仅是馆藏壁画的摹复,包括不可移动的古代壁画(石窟、墓葬、寺庙)都可以用摹复壁画的方式,把不可移动的壁画变成流动的壁画,不仅可以促进馆际间壁画的交流展出,服务观众,而且也为相关的教学、培训提供了很好的教材和形式。”[5]这样摹复的作品既避免了数码图像逼真但缺乏物质感、肌理感的客观真实的困惑,又解决了传统纸质临本难以防水、防潮的众多保存难题。其轻便、能卷曲、易运输的优势相信会使更多的受众莅临展场接受传统艺术精神的洗礼,可以零距离地观察、欣赏,甚至触摸,以提高大众的欣赏满意度。

四、结语

综上所述,阿尔寨石窟壁画临摹实践教学虽然立足于现代工艺材料,但绝非仅限于材料技艺,而是“着力抓住涣散于支离破损的画面上那些弥留的原始信息。而这些原始信息的图像化呈现绝不应是荒杂的原初状态,其物化应该是经过学术(包括考古的、历史的、民族民俗的乃至于宗教信仰等等)优化后的特定时间的典型状态”[3]。也“是艺术家对古代壁画的全方位、抓住神韵及精髓的临摹,也是对壁画的绘制与保护材料的加工与制作。经过对壁画本身的历史背景、文化背景的深刻理解以及对比分析同时期的材料、绘画风格和技术方法进行针对性的原材料、原技法的还原临摹”[3]。

这是对壁画实践者提出的最高理想,也是每个深爱传统壁画艺术工作者的历史使命和终极关怀。每一位亲历者虽负重前行,但它丰富了摹复教学的学术品质。基于个人的知识背景和人生阅历的个体差异,在客观上决定了其能在这条充满诸多艰难和挑战道路上行进的距离和顺畅程度。这不仅仅只属于一种依托于文字表达的审美理想,它更属于一种信念,一种坚持不懈的精神,它将指引我们不断前行。正如古人所言: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注释

①关于这幅壁画内容识读,学术界持两种不同观点,一种旧说是《成吉思汗家族图》,另一种新说是《阿拉坦汗迎接三世达赖图》。本文实践研究的图像来自2010年7月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阿尔寨石窟壁画》,因而从旧说。

参考文献

[1]康·格桑益希.内蒙古阿尔寨石窟八思巴壁画探秘[J].西藏研究,2005(2):80.

[2]杨毅劼.试探讨阿尔寨石窟壁画与成吉思汗祭祀之关系[J].社科纵横(新理论版),2010(12):293.

[3]李崇辉.“原生摹制法”与传统临摹及古代壁画保护——兼论古代壁画现状临摹的时代意义[C].全息摹复焕丹青学术文集,2016年12月.

[4]李其琼.敦煌壁画的临摹与研究[J].敦煌研究,2008(4):3.

[5]杜晓黎.古代壁画与摹复壁画展陈模式的思考[C].全息摹复焕丹青学术文集,2016年12月.

Study on the Copy and Teaching Practice of the Mural of Picture of Genghis Khan's Family in Altaic  Grottoes

WANG Zhi-wei

(Hetao College,Bayannur,Inner Mongolia 015000,China)

Abstract:The murals of the Altaic Grottoes are a typical case in the history of northern nomadic art.Its rich image information is an important material for us to study the history of Tibetan Buddhism and art history,and has extremely high historical value.However,the murals that have been eroded over thousands of years have become increasingly blurred.When traditional protection methods (in-situ protection,overall relocation,and uncovering protection) all have bottlenecks of one kind or another,the practical research on the teaching of reproduction (copy) has opened up the reform of mural protection and brand new exhibition methods.

Key words:murals of Altaic Grottoes;Picture of the Genghis Khan Family ;reproduction (copy);teaching prac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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