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人者共情疲劳研究热点与前沿
——基于WoS数据库的文献计量分析

2020-07-20 09:36韦宏霞叶一舵
关键词:助人共情发文

韦宏霞,叶一舵

(1.福建师范大学心理学院,福建福州350007;2.广西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思政部,广西南宁530022)

共情疲劳(compassion fatigue)是助人者特有的心理健康问题,是助人者了解受助对象所经历的创伤事件之后所产生的自然的行为和情绪结果[1]。有研究表明,帮助他人可以提高助人者的主观幸福感,但也会对助人者的身心健康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2-3]。专门以助人为本职工作的人员(心理治疗师、医生、护士等)由于要给予受助对象物质上的帮助,也要为受助对象的痛苦经历及感受产生共情并提供情感支持,经常暴露于受助对象的创伤经历中,势必会因为其向受助对象投入过多的情感而付出一定的代价。这种关爱的代价(cost of caring)往往会给助人者带来一系列的心理健康问题,尤其是助人者共情疲劳问题。助人者共情疲劳的系统研究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经过近30年的发展,国外助人者共情疲劳理论及实证研究成果已较为丰富;国内助人者的心理健康问题自2008年汶川地震之后引起学者们的普遍关注,助人者共情疲劳的研究起步相对较晚。因此,有必要深入了解国外相关科研成果,梳理共情疲劳领域研究的现状、热点与前沿,为国内开展助人者共情疲劳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提供有效的指导。

一、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为了保证数据的全面性和权威性,数据来源为Web of Science(WoS)平台下的核心合集数据库。通过阅读相关中英文文献得到共情疲劳的英文表达方式,确定以“共情疲劳(compassion fatigue)”为主题词进行检索,得到938条文献记录。利用WoS数据库自带的筛选功能对文献进行筛查,时间跨度设置为“2008-2019年”,文献类型为“Article”“Review”和“Proceeding Paper”,筛选出764篇论文作为本次研究数据(数据检索及下载的日期截至2019年11月6日)。

(二)研究方法

CiteSpace软件为美国德雷克赛尔大学(Drexel University)著名的信息可视化专家陈超美教授开发的可视化软件,通过共引分析对某一学科领域文献进行计量分析,以显示该领域的研究动态和发展趋势[4]。笔者将2008-2019年国外共情疲劳领域的764篇文献数据导入CiteSpace软件中,通过不断调整参数来绘制该领域的合作作者、合作机构以及关键词共现等知识谱图,采用文献计量法统计和分析国外共情疲劳研究文献的发文时间、核心作者发文量、发文机构、关键词出现频次以及突现词强度,探讨该领域研究的现状以及未来发展的趋势,以期为致力于该领域研究的研究者提供借鉴。

二、研究结果分析

(一)发文数量年度变化趋势

发文数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研究者对某学科领域的关注程度。通过对WoS核心合集数据库中2008-2019年共情疲劳发文数量分析发现:共情疲劳研究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即2008-2012年的缓慢增长阶段和2012-2019年的快速增长阶段。2012年是发文的一个重要时间节点(发文量为28篇)。此后每年发文数量呈现快速增长的势头,且2019年期刊论文发表数量达到142篇,比2008-2012年的发文总量还多,这说明近12年来国外对共情疲劳的研究仍然处在持续升温的状态(图1)。

图1 2008-2019年共情疲劳发文数量分布

(二)核心作者分析

科廷大学的马克·克雷吉(Mark Craigie)博士和克莱尔·里斯(Clare Rees)教授发表的共情疲劳论文均为7篇。克雷吉博士为科廷大学心理学院兼职研究员,致力于帮助成人提供包括共情疲劳在内的一系列心理服务,在共情疲劳及其干预策略方面开展了大量的研究。里斯教授是科廷大学心理与言语病理学学院临床心理学教授,她主要关注职业倦怠、强迫症、自我共情、自我保健和正念干预等研究主题。此外,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教育学院的卢卡·彼得兰托尼(Luca Pietrantoni)和加布里尔·普拉蒂(Gabriele Prati)、澳大利亚科廷大学护理学院的丽比卡·奥西兰-莫森(Rebecca Osseiran-Moisson)、葡萄牙科英布拉大学认知行为研究与干预中心的乔安娜·杜阿尔特(Joana Duarte)和约瑟·平托戈维亚(Jose Pintogouveia)、澳大利亚莫道克大学心理学博士布罗迪·赫里蒂奇(Brody Heritage)发表的论文均为5篇。这些核心作者发文量可以反映其在共情疲劳领域内的知识产出能力,并对护士、社会工作者等助人者共情疲劳及其干预方面开展了丰富的研究[4-8],为共情疲劳领域的理论及实证研究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三)文献发文机构分析

通过CiteSpace软件对文献发文机构进行统计,筛选发文量位居前十的机构,从而了解共情疲劳领域研究的主体力量。数据显示,发文机构均为高等院校,高校为共情疲劳新兴领域的科学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学术氛围,拥有该领域优秀的科研工作者。从地域来看,共情疲劳研究发文量排在前十位的机构中,澳大利亚、加拿大和以色列各有3所高校,可见这些高校对共情疲劳研究较感兴趣,在全球共情疲劳研究领域中占有较高的学术地位,已经发展为该研究领域的重要力量。从发文量看,昆士兰大学和科廷大学名下的共情疲劳研究成果最多,均达到18篇,说明这2所学校在共情疲劳研究领域的科研产出能力较强(表1)。

(四)研究热点分析

在文献计量学中,关键词的频次和中心度是衡量研究热点的两个重要指标。关键词是作者对文章核心研究内容的高度概括,高频关键词反映了某研究领域内的研究热点[9]。通过CiteSpace软件对数据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发现,共情疲劳研究出现频次最高的关键词为共情疲劳(465次),这与本文数据来源是以共情疲劳(compassion fatigue)为重要的检索词有关;出现频次排在第二的是倦怠(406次),共情疲劳被认为是一种特殊的工作倦怠形式[10],共情疲劳和倦怠在研究中往往被交替使用[11];压力、护士和满意度出现的频次分别居于第三、四、五位,出现频次分别为184次、145次、134次,说明这3个关键词代表的研究方向受到国外共情疲劳领域研究者的关注,压力、护士和满意度问题成为共情疲劳领域中较为核心的研究内容。另外,二次创伤压力、照料、共情满意度、疲劳、健康、心理健康、心理弹性和同理心等关键词出现频次均超过70次,说明这些关键词也是国外研究者重点关注的领域。

表1 文献发表量排名前十位的机构分布

中心度是用来度量节点在网络系统中的重要程度,起着链接节点的桥梁枢纽作用[9]。关键词共现分析发现,同理心的中心度最大,中心值达到0.39,这说明同理心在连接共情疲劳领域各个研究热点的“桥梁”作用明显,结合该关键词出现的频次(72次),可以认为同理心是共情疲劳领域研究的重要方向。经历、工作者和工作的中心度分别位居第二和第三位,中心值分别为0.27和0.23,说明经历、工作和工作者在共情疲劳共现网络体系中起着重要的连结作用,受到研究者较多的关注。

由于关键词的频次和中心度是从不同视角来反映共情疲劳领域的研究热点,二者存在不一致的情况。比如,生活品质和正念的中心值均为0.14(位居第6位),而它们出现的频率分别为46次(位居第24位)和41次(位居第29位),说明这2个关键词在连结共情疲劳领域中各个研究热点中具有纽带作用,但助人者的生活品质、正念干预问题尚未引起国外研究者的足够重视(表2)。

表2 共情疲劳研究高频关键词统计(出现频次≥30)

(五)研究前沿分析

突现词是指在一段时间内出现频次突然增加的关键词,它被用于探测关键词对应领域的研究前沿[12]。通过CiteSpace软件对文献进行分析,检测出25个突现词,这些突现词的年代分布和突变强度变化趋势可以反映共情疲劳研究前沿领域和发展趋势。

突现词持续的生命周期一般为2~3年,之后就会逐渐消退或者被其他突现词所取代[12]。突现词统计结果显示,2009-2017年社会工作者、咨询师、心理治疗师、质性研究和幸福等突现词持续的时间均为2~3年,说明在短期内研究者对这些研究方向较为关注。然而,在共情疲劳领域中,2008-2016年出现了多个突现时间持续4年以上的关键词,如二次创伤、替代性创伤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等关键词持续的时间均在8年以上,说明这些关键词代表的研究方向一直受到研究者的关注;工作、影响、治疗师、工作场所、临终关怀、创伤后成长等关键词持续的时间为4~6年,说明国外研究者关注工作以及工作场所对助人者共情疲劳的影响,也关注治疗师、临终关怀护理人员等助人者的创伤后成长问题。从2017年初之后开始突现的词汇有职业压力、项目、共情满意度、人格、创伤后应激反应等,表明国外研究者已经意识到提高助人者共情满意度的重要性以及个性特征和其他心理变量对助人者共情疲劳的影响(表3)。

表3 共情疲劳研究突现词统计(2008-2019年)

*暗色代表突现词持续时间

三、结论与启示

(一)结论

1.共情疲劳研究现状。2008-2019年共情疲劳年度发文量整体呈稳步上升趋势。2019年1月至11月6日有142篇文献被收入WoS核心合集数据库,由此可以预测未来对共情疲劳的研究仍将呈现增长态势。澳大利亚、加拿大、以色列、美国等国的高等院校成为国外共情疲劳研究的主要机构,并且形成了以澳大利亚科廷大学赫格尼教授为代表的核心作者群。

2.共情疲劳研究热点。国外共情疲劳领域研究热点主要聚焦于三个方面:(1)共情疲劳的内涵、共情疲劳与相近概念关系研究;(2)护士、内科医生、咨询师和社会工作者等助人者共情疲劳状况研究;(3)共情疲劳对助人者身心健康的影响机制、助人者共情疲劳干预研究。压力、护士、满意度、同理心等是共情疲劳领域关注的重点方向。

3.共情疲劳研究前沿。目前,共情疲劳研究共有25个前沿领域,包括二次创伤、替代性创伤、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师、工作场所、临终关怀、创伤后成长、职业压力、共情满意度、人格等,国外共情疲劳研究趋势呈现多样化的特点。

(二)启示

国内助人者共情疲劳研究起步相对较晚,该领域研究仍存在诸如概念不明确、实证研究较缺乏等问题[13],笔者的发现或许可以为国内开展共情疲劳研究提供一些启示。

1.明确共情疲劳的概念。共情疲劳与替代性创伤、创伤后应激障碍、二次创伤和倦怠等相关概念经常在研究中被交替使用[11],但这些概念仍存在一定差异,需要在具体研究中进行清晰界定。为方便研究者对这几个概念进行区分,共情疲劳与其相关概念之间的差异比较见表4。

表4 共情疲劳与相关概念之间的差异

2.深入开展共情疲劳影响机制研究。目前,研究者主要采用专业生活品质量表(Professional Quality of Life Scale,ProQOL R-IV)来评估助人者尤其是护士的共情疲劳水平[14-16]。有研究表明,共情疲劳水平高的个体的离职倾向、道德困境得分也较高[17-18];高水平共情疲劳的个人拥有较低水平的工作满意度以及更有可能采取消极的应对策略[19-21]。还有研究发现,个体的特质焦虑、非高加索种族影响其共情疲劳水平[22]。因此,在未来研究中需要比较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个体差异,综合考察被试人口统计学变量与共情疲劳之间的作用机制。研究者在后续研究中还可以从横向研究和纵向研究的角度,讨论高校辅导员、交警、社会工作者、护士、咨询师等助人者共情疲劳的发展特点、影响因素,结合使用定量和定性方法为助人者共情疲劳研究根植于本土提供探索的路径。

3.加强共情疲劳干预研究。共情疲劳不仅影响助人者的身心健康,还影响助人者的服务效益,需要采取各种有效措施来预防和缓解助人者共情疲劳。有研究表明,30天的“护理提供者支持计划(The Care Provlder Support Program,CPSP)”可以有效降低军事卫生保健提供者的共情疲劳[23],“正念自我护理与复原(MSCR)”项目也可以降低助人者的共情疲劳[24-25]。国内学者在进行助人者共情疲劳干预研究时,可以尝试通过CPSP项目、MSCR项目和弹性教育项目联合巴林特小组干预来预防和缓解助人者的共情疲劳[26]。

4.加强研究机构之间的交流与合作。目前,国外已经形成了助人者共情疲劳研究的核心作者群,这些核心作者的研究领域可以为国内学者寻求国外合作、构建学术共同体指明方向。国内各个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之间需要加强合作,建立核心研究团队,积极参与国外交流与合作研究。同时,国内学者要积极开展助人者共情疲劳本土化研究,推动助人者共情疲劳研究的良性发展,为国外学界贡献中国的知识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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