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娱乐至死”

常天恺

《娱乐至死》一书是尼尔·波兹曼在20世纪80年代为应对电视这一新兴媒介给大众带来的负面影响而作出的深刻分析和论述。波兹曼认为，电视的出现使得一切事物诸如新闻、宗教、政治、教育都以娱乐的方式来展现。媒介的变化不仅改变了话语结构，更使得人们在电视的统治下成为了娱乐的附庸。在书的前半部分，波兹曼对媒介本身进行了分析，认为“媒介即隐喻”，媒介这一认识论可以塑造文化特征进而形成文化精神，同时对印刷时代下的美国社会进行了论述分析;在书的后半部分，波兹曼揭示了在电视时代到来之际，新闻、宗教、政治、教育领域出现的一系列娱乐化的现象，并预測我们正在走向赫胥黎式的警告，终将毁于我们所热爱的东西。

每一项传播技术的革新都会带来媒介的变迁，也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语言习惯和思维方式。电视在给人们带来感官欢乐的同时，确实也在一定程度上侵蚀着人们的思想。从这一点来说，波兹曼的担忧不无道理。那么，在当下互联网快速发展的时代，娱乐真的“至死”吗？波兹曼的警示在当代媒介环境下又有着怎样的意义？

一、互联网时代的“泛娱乐化”

随着科学信息技术的快速更迭与演变，我们正在经历着由信息时代到人工智能时代的转变。移动互联网、5G、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同样引发了媒介生态中的“泛娱乐化”现象。波兹曼的警示在今日仍然有着重要的意义。网络时代的到来，“标签化”“碎片化”已经成为主要的特征。从抖音、快手、火山小视频等短视频行业的兴起，到《创造101》《偶像练习生》等综艺节目的圈粉，再到“流量明星”“网红经济”的发展，这些时代的标签和产物对我们的文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当下，媒介同消费主义的结合促成了“泛娱乐化”现象不断出现，也为社会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演艺界的“阴阳合同”暴露出市场监管的不到位，娱乐圈的生态急需改善;大多数人，特别是青少年人秉承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理念疯狂追星，私窥明星隐私、打探娱乐八卦……

不可否认的是，网络时代拉动了经济增长，促进了新行业发展，但隐藏在背后的文化危机我们不得不重视。众声喧哗的背后，主流价值观的迷失已成为当下最大的问题。几年前，某相亲节目女嘉宾提出的“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观念颠覆了我们对既有观念的认知，产生了负面的影响。一切领域都用娱乐的方式来表达，人们让“泛娱乐化”现象不断蔓延拓展。2018年，两名男子穿着日本军服，在南京紫金山抗日守军碉堡前摆造型拍照，事后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和社会的谴责，却也造成了一定不良影响。如此严肃的事怎能用来娱乐，民族伤痕岂能玩笑？娱乐背后价值观的迷失才是文化领域真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二、“泛娱乐化”时代的回归与思考

当今时代，娱乐是人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需要娱乐本身。这既是应对互联网信息技术发展的必然趋势，同时也是对紧张生活的休闲和放松。波兹曼并非排斥所有娱乐性内容，只是排斥所有内容都以娱乐的方式来展现。娱乐本身没错，但在享受娱乐的同时，我们要始终保持理性的思想觉悟，守住娱乐的底线。让娱乐回归本身，避免自己成为“泛娱乐”的附庸。并非一切领域都可以娱乐化，一些需要严肃认真的领域和场合一定是不能用来娱乐的。娱乐应服务于社会的发展，娱乐的演变不可避免会经历“娱乐—泛娱乐—适度娱乐—理性娱乐”的过程，而我们需要做的是通过努力让娱乐回归本身，趋于理性。无论是“娱乐至死”的提出，还是“泛娱乐化”的出现，其原因都不能仅仅归因于娱乐本身，而是社会多种条件共同作用的结果。娱乐是否“至死”也要根据不同的时代背景进行具体分析。

近年来，我们在呼唤娱乐回归理性方面做出了不少努力，一大批优秀电视节目的出现也缓和了人们对“娱乐至死”的担忧。《朗读者》采用代入式朗读的情景，让我们静下心来重拾纸质阅读，在慢生活中增加理性思考，在朗读中增强文化情感共鸣;《中国诗词大会》以优秀传统文化为依托，通过对经典诗词的比拼，让我们在共同鉴赏中俯仰宇宙之间、体验诗人的情怀和心境。这些对经典的传诵，一方面拓展了我们的文化知识，另一方面引发了强烈的情感共鸣。这些电视节目不仅使优秀的传统文化精神焕发活力，更是对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主旋律的弘扬，真正做到了寓教于乐。尽管这些节目的表现形式是媒介融合背景下综艺节目的展演和娱乐，但这些节目的演绎形式以及传播效果都引发了强烈的情感共鸣。这种把教育本质和娱乐形式相结合的方式，为今后娱乐的发展提供了借鉴。

三、“泛娱乐化”走向理性娱乐的对策

“泛娱乐”走向理性娱乐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为此我们要从不同方面引导规范，让娱乐更好地服务于我们的社会生活，服务于社会主义建设。

首先，要明确底线思维，加强对娱乐的监管和治理。相关部门要不断出台完善政策法规，严加把控娱乐节目的制播流程。2018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文艺节目管理的通知》，明确了要坚持统一标准、统筹管理，严把文艺节目的内容关、导向关、人员关、片酬关。政策的出台为娱乐的监管提供了法律支持。娱乐的导向贯穿于娱乐发展的全过程中，应当对娱乐进行精准控制。娱乐作为一种休闲方式，在这其中不可避免会得到精神上的享受和放松，这就要求我们在娱乐过程中明确底线，找准娱乐的界限。在面对由于市场本身的缺陷性所引发的问题时，应当合理规范引导，切实加强对娱乐内容的审查、对娱乐从业人员的管理。构建良好的娱乐生态体系，从而有效推动文娱产业健康发展。

其次，要重视教育，从教育出发培养“媒介意识”。媒介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不断更新，其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正确对待媒介的影响要求我们在学习的过程中要形成持久正确的态度，消除媒介的神秘感，深刻把握信息结构和效应。同时，适应新媒介以及媒介融合趋势下媒介生态的变化。在接触新媒介的同时应当深化对传统经典的阅读，理性思考什么是经典，充实内心。在浮躁的社会环境中想要静下心来，可以从一本书读起。培养深度思考的意识，形成自己独特的洞察力和思考力，这样才不至于面对当下社会出现的各种新奇事而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文化是学习得来的，教育是培养起来的，因此，在教育问题上要悉心栽培，探索如何真正实现寓教于乐，而不是将一切教育的东西娱乐化。

最后，要保持理性的态度，审慎看待媒介的发展。无论是科技的发展还是新传播媒介的诞生，其最终目的都是服务社会。媒介的发展给人们带来了更加丰富多彩的体验，增强了娱乐的表现力。然而，对娱乐的理性分析需要我们不断提升自我素养，不要沉迷于“泛娱乐化”中。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我们要树立正确的审美价值和娱乐方式，分清什么是真正的娱乐，坚决抵制低俗、媚俗和泛娱乐化。“不让廉价的笑声、无底线的娱乐、无节操的垃圾淹没我们的生活。”同时，应当抓住时代所赋予的机遇，在科技发展、媒介变迁的浪潮中保持清醒，正确看待娱乐的界限，不让我们的文化沦为一场“滑稽戏”。

[责任编辑：祝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