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陈列设计研究

张 驰

(乐山师范学院 设计学院，四川 乐山 614000)

1933年2月5日深夜，为免遭日本侵华战争的破坏和掠夺，北平故宫将一箱箱封装好的珍贵文物装车运往南京。几经周折之后，又先后从南京分南、中、北三线向西南大后方转移。1939年，数量最多的9331箱文物南迁至四川乐山，存放在安谷乡(今乐山市市中区安谷镇)的古佛寺、“朱、潘、刘”三氏宗祠等七座祠宇，使这批文物安全无恙地度过了动荡的战争岁月。为了纪念这段历史，乐山安谷人王联春自发出资，于2009年11月建立了战时故宫博物馆，简称“战时故宫”。[1]战时故宫博物馆包括两个板块：一是以室内展览为主的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二是以户外景观为主的战时故宫文化园。本文是以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室内展厅为研究对象。

一、室内展厅主要存在的问题

陈列馆以安谷原朱潘刘三氏祠堂库房原貌重建而成，室内展厅面积约180平方米，主要以一些图片、文字和实物，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展示了故宫文物南迁乐山的一段传奇历史。经过前期实地调研陈列馆，课题组认为从展览内容大纲、陈列效果方面看室内展厅还存在一些问题。

(一)展示内容繁杂拖沓

展示内容大纲的优劣是陈列展示成功与否的前提条件。大纲的撰写应该按照规范要求进行写作，从而保证内容大纲的严谨、科学、唯美、简洁。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展示内容以时间为主线，分为六个单元：故宫开端、国宝南迁、文物西迁、乐山“战时故宫”、文物东归与北返、今日故宫，每个单元下又分为多个子内容，预估文字字数5万字以上。参观者在面积才180平方米的室内展厅是没有兴趣和精力阅读如此多的文字内容，这既不符合人的阅读习惯，也不符合展示内容大纲基本原则——简洁，避免拖沓啰嗦、繁文缛节。

(二)展示空间形式单调

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位于长约45米、宽约4米、高约3.5米的狭长“n”型空间内，展线长、迂回转折少是此处空间特点。展厅以现有墙面为展墙，放置文字图片内容，用通柜隔离空间，柜内放置实物展品，形成相对独立空间。这样处理空间有一个较大的弊端：展线混乱，游线组织不清——不能引导参观者按照既定顺序观看。纵观整个空间，基础造型、空间色彩、材料材质等形式单一，未能很好地营造空间和传达展览主题。

(三)感染力互动性薄弱

舒适和谐的展览环境，声色俱全的展览效果是陈列馆展陈的基本要求。符合展览主题的空间氛围是参观者进入展厅后第一感知事物，对其接下来的观看起到诱导引领作用。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实物和佐证材料较少，展示手段也很单一：以展柜和展板为展示载体，多媒体、投影、幻影成像、场景复原、沙盘模型、触摸屏等声光电展示手段缺乏。使得参观氛围的感染力不强，无参与性和互动性，减弱了宣传教育效果。

二、解决方案

(一)展览文本大纲调整

课题组认为，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展览内容应该突出故宫文物密藏乐山的这段历史，而不是面面俱到讲述完整南迁历史。原因有二：一是陈列馆位于乐山安谷，突出展示故宫文物密藏乐山的历史能够很好地呈现乐山人海纳百川的胸襟和匹夫有责的典守精神。二是目前陈列馆面积太小，无法面面俱到地展示全部史料，应遵循“重点突出、亮点凸显”的原则。所以课题组以时间为线索，将故宫开端、国宝南迁、文物西迁、乐山“战时故宫”、文物东归与北返、今日故宫六个单元整合成以下四个部分。

1.序厅(前言)

此部分概述故宫文物南迁历史，通过空间设计揭示乐山在故宫历史中独特的历史地位与价值，展现故宫人和乐山人守护国宝的历史担当和典守精神。

2.第一单元：1933—1939年，万里播迁

此部分将原“故宫开端、国宝南迁、文物西迁”单元整合在一起，原有内容繁杂琐碎，而现有展示空间有限，所以调整为：以迁徙路线为主展线，重要的历史节点以图文展示，其余史料放入多媒体——触摸屏内，以节约展示空间。

(1)第一组：国宝南迁

此组提炼南迁路线的三个城市节点，即北京、上海、南京，形成3个小节。

北京节点：简述故宫博物院的前世今生，文物状况，南迁原因和背景。

上海节点：简述文物从故宫转运到上海的曲折经历。

南京节点：简述文物从上海转运到南京的曲折经历。

(2)第二组：三路西迁(重点)

此组展示三条西迁路线：南线(南京→汉口→长沙→桂林→贵阳→安顺→巴县)，中线(南京→汉口→宜昌→重庆→宜宾→乐山安谷)，北线(南京→徐州→郑州→西安→宝鸡→汉中→成都→峨眉)。提炼每条路线中的重要城市，串联成展示节点。每个展示节点选取一个最具代表性和契合性的历史片段，以文字、图片形式展示，形成完整、清晰、连续的迁徙脉络。其余内容放入多媒体——触摸屏内，由参观者根据兴趣点播观看。

3.第二单元：1939—1946年，密藏乐山(重点)

此部分是展览的重点，讲述故宫文物南迁乐山后密藏安谷、峨眉的历史岁月。

(1)第一组：9369，安谷岁月

9369，代表分别存入安谷古佛寺、宋祠、三氏祠、赵祠、易祠、陈祠、梁祠等七座祠宇的9369箱故宫文物。此组讲述文物密藏安谷“一寺六祠”的历史片段：成立故宫博物院乐山办事处，文物搬运、入库、保管、翻晒、乐山大轰炸等。

(2)第二组：7288，峨眉静好

7288，代表分别存入峨眉县城东门外大佛寺和西门外武庙内的7287箱故宫文物。此组讲述文物密藏峨眉的历史片段:成立故宫博物院峨眉办事处、文物搬运、入库、保管、翻晒、峨眉大火等。

(3)第三组：文传江河

此组讲述国宝秘藏乐山的近八年时间，乐山本土文人雅士和来乐避乱的文枢大家对国宝文化的交流与传承：故宫博物院梁廷炜、中央博物院尹焕章常驻安谷，武汉大学教务长朱光潜、著名画家丰子恺、齐白石曾来过安谷观摩库藏书画等。

(4)第四组：山水情韵

此组讲述守护国宝的故宫人与乐山人发生情感交集，见证着艰苦的乐山岁月，拼接出令人感动的典守生活：故宫人雇请当地农民到各库参与文物保管工作，乐山人免费提供田地、住房的形式为故宫人改善生活，驻军连长冯昌运、安谷人肖镜明、故宫博物院孙家畊与安谷王铁匠之女王金华结下的美好姻缘等。

4.第三单元:1946年至今，东归北返

此部分讲述抗战胜利后，密藏于安谷、峨眉和巴县的文物东归至南京北返至故宫的迁徙之旅：1946年1月—1947年12月，文物东归南京朝天宫库房，1948—1949年，部分文物运往台湾，1950年至今，大部分文物北返故宫，剩余约2211箱文物留在了南京朝天宫库房。

展览文本大纲框架确立后，课题组在框架内梳理提炼出具体内容，由于篇幅有限，不再累述。

(二)展示空间规划设计

展示空间设计的基本依据是如何满足参观者在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需求。符合主题的展览环境、安全舒适的空间规划、图文并茂的展览效果等，是参观者的实际需求。所以，在此次空间改造设计中，课题组结合人工人体工程学、把握展示空间中的比例尺寸与人的行动感知相协调、明确传达展览主题的精神内涵，力争创造一个亲近温暖、充满人性的展览空间。

课题组根据前期调整的展览文本大纲将展展厅空间分为四大版块:(1)序厅；(2)第一单元：1933—1939年，万里播迁；(3)第二单元：1939—1946年，密藏乐山；(4)第三单元:1946年至今，东归北返。不同板块所表达的内容不一，精神内涵也有所不同，在规划空间的时候采用不同的展墙形式来分割空间给予表达(见图1)。

图1 展厅分区示意

(1)序厅。主要功能是让参观者休息驻留、感受氛围，对展览有一个整体感观认知，为下一步参观做好心理准备。故宫文物南迁虽然是一段曲折、艰苦的迁徙典藏史，但是结局是美好的、圆满的，过程是充满正能量的，所以在展览开端就应传达这种信息：用弧形墙围合成一个圆形空间，正中柱形装置造型，上镌刻参与护宝守宝人的姓名以示纪念，四周弧形墙面是关于南迁历史的浮雕画面，营造浓厚的纪念性氛围。

(2)第二版块：1933—1939年，万里播迁。空间规划应表现南迁过程的艰险和故宫人不畏惧困难险阻护送国宝的可歌可泣精神。用转折曲回的展墙来分割此空间，形成相对曲折狭窄的长廊形展览空间。当参观者在空间中曲折前行时，能够得到紧迫、艰难的情感体验，从而深切体会到当年故宫人的艰难境地。

(3)第三版块：1939—1946年，密藏乐山。故宫人历经艰险护宝到乐山安谷、峨眉，从紧迫艰险的环境来到相对安全平和的大后方。空间规划由第二板块的曲折狭长转换成宽阔平和，形成一个舒适缓和的展示空间。

(4)第四版块:1946年至今，东归北返。抗战胜利后，国宝陆续护送回南京和北京，美好圆满的结局可以通过圆形空间给予表达，也与序厅空间遥相呼应。

(三)场景复原与多媒体设计

空间规划给出了空间形态、大小、结构等要素，如何把内容装填进去形成具有生命力的形象？文字加图片的简单陈列方式已经过时，新技术、新概念如互动、虚拟、全息投影、3D打印等技术已经成为展览主角。场景复原与多媒体设计相结合，通过科技手段最大程度还原历史事件和人物，这种立体造型的艺术效果能够浓缩历史瞬间，把观众带到身临其境的遐想之中。

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展示内容以文字描述为主，能够反映当时实际情况的照片很少，更多的是回忆性文字记录。课题组在每个单元选择1-2个历史片段进行场景复原与多媒体设计，调节展厅氛围和贯穿展线内容，增强展厅艺术感染力。例如：

在序厅中，可以选取故宫、四川乐山民居建筑特色作场景复原，传达文物从故宫到乐山的迁徙寓意(见图2)。

图2 序厅场景复原示意

在第二单元中，可以选取“运宝”“护宝”和“晒宝”三段历史片段进行场景复原与多媒体设计。相关记载：“每年夏季天气潮湿，逢晴时均要翻晒部分文物，称作“出组”。每组5至6人，启锁开箱，按档案清册逐件核对无误后，搬出库房，堆放在场坝上晒太阳。如发现虫蛀、受潮、霉损，要在开箱记录表上详细列出，还要在清册上一一注明。负责警卫的士兵站立在四周，闲人可远看不得靠近。晾晒结束再装箱时，需全组人员同时在场，核对清册无误，钉死，签封，搬存原处。”[2]可以根据以上描述复原“晒宝”场景，制作晒宝动画影片循环播放(见图3)。

图3 第二单元场景复原示意

故宫文物南迁史料陈列馆属于微型纪念性博物馆，地方民间性导致关注度低。如何提高陈列馆的关注度和影响力？打造精品展馆不失为一种选项。在目前展厅面积小、空间结构狭长的客观条件下，今后在改造设计中，课题组认为应该注意以下三点：一是展示内容要根据空间大小撰写，不能把收集整理的史料全部展示，应遵循“重点突出、亮点凸显”的原则。二是空间规划应该体现单元主题和精神气质，通过形态、大小、色彩和材质给予表达。三是空间环境应该以场景或半场景为主，融合声、光、电等技术，结合展板、展柜等展具，让整个展览更加直观和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