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求视角的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水平及影响因素分析——基于山东省农户数据

毕红霞，温凤荣，徐汝峰

（山东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泰安271018）

一、研究背景与文献综述

乡村振兴战略是我党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举措。农户是乡村振兴的主力军，提高农户收入对于增强乡村振兴内生动力、扎实推进乡村振兴步伐具有重大意义。既往实践和研究表明，发展普惠金融①普惠金融是国内对“Inclusive Financial System”的中文译名。因包容性金融比普惠金融更加接近“Inclusive Financial System”的内涵和金融体系运行的基本规律，故2013年后我国政策界和学术界更习惯用包容性金融来替代普惠金融之称谓。本论文尊重文件制定者和作者的称谓偏好，相关引用论述均采用观点原出处的称谓。对促进经济增长和提高人均收入水平的作用显著（张兵等，2013；王修华等，2014；李涛等，2016）[1-3]。我国自2013年正式提出发展普惠金融以来，已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三农”领域“融资难、融资贵”的难题，为农户收入增长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杜强等，2016）[4]。但总体而言，农村金融供需矛盾依然突出，尤其是农贷市场“精英俘获”现象导致普通农户仍受到较高金融排斥（温涛，2017）[5]，尤其是正规金融排斥，迫切需要从多角度对如何提高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这一问题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和回答。

山东省作为农业大省，“三农”资金缺口尤为严重。政府积极实施普惠金融发展政策，提高普惠金融的覆盖率、可得性和满意度。那么，多措并举下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的水平是否得以提升？金融包容性又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因素之间有什么样的逻辑关系？对这几个问题的回答是明确未来包容性金融发展走向的重要依据，进而成为本文研究的主要逻辑起点。

自2005 年普惠金融的概念提出以来，国内外不乏对普惠金融水平测度的研究。Beck 等（2007）[6]最早提出了普惠金融发展水平的8 个测量指标；后来Sarma（2008）[7]参考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人类发展指数构建方法，选取了地理渗透性、产品接触性、使用效用性三大维度指标，构建了普惠金融发展指数；Chakravarty（2012）[8]又增加了各个维度对IFI的敏感度，使测算结果更具信服力。文献梳理发现，我国学者在研究中仍大多沿用Sarma（2008）的维度指标，也有学者进行了演变。例如焦瑾璞等（2015）和刘洋（2017）[9]将其演变为可获得性、使用度、使用效用维度，王修华、陈茜茜（2016）[10]则使用了渗透性、使用效用性、可负担性三个维度。虽然维度相似，但二级指标的选取因研究视角不同而各具特点。周天芸等（2018）[11]还将维度扩展为6 个方面，以地理渗透、人口渗透、人均贷款额、人均存款额、贷款与人均GDP之比以及存款与人均GDP 之比构建农村金融包容性指数。

对于普惠金融发展影响因素的研究也较为丰富。总体来看，影响因素因指标体系不同而具有较大差异，但大致可分为宏观影响因素和微观影响因素两大类，并以宏观影响因素为主。基于全国样本的调查中，刘洋（2017）[9]发现经济、社会环境、人文因素对我国金融包容性水平具有不同程度影响，周天芸等（2018）[11]则指出人口年龄结构、人口密度、金融意识、就业比例、人均收入和金融基础设施的正向影响。基于省域的研究所分析出的影响因素带有一定的地域性，张珩等（2017）[12]通过对陕西省的研究发现，投资环境、产业结构、竞争环境、政府财政支出、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显著。刘明等（2014）和张晓琳等（2017）[13]基于山东省的宏观数据分析发现，农村地区人均收入、农村经济发展水平、互联网发展水平、政府财政支持力度及城镇化率、农业产业重要性等因素对农村普惠金融发展影响显著，同时科技、教育、基础设施建设等社会综合因素发展不平衡也会影响农村普惠金融的发展。从农户微观角度进行的研究相对缺失，王修华等（2016）[14]指出受教育程度、家庭年收入、互联网连接情况、新型信贷模式和金融知识宣传对农户金融包容性具有显著影响。

总体而言，学术界对农户金融包容性的研究逐渐完善，为后续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基础。但现有研究仍有值得商榷之处：一是注重指标体系的多维性构建，但忽略了各指标的权重以及各维度的贡献；二是虽能发现影响金融包容性水平的显著因素，但缺乏影响因素间的递进和关联关系的剖析；三是注重宏观视角的分析，缺乏农户微观层面的探讨。为此，本文在既有研究的基础上，对山东省16 地市农户开展实地调研，从需求角度对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水平进行科学测度，同时筛选影响包容性的显著因素并解析因素间的关联关系，以期提出更有针对性的提高包容性水平的建议。

二、研究说明

（一）数据来源及样本特征

本文所用数据基于课题组2018 年7 月至8 月对山东省农户的随机抽样调查。调查采用问卷填写结合访谈方式进行，在山东省16 地市调查共发放686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626 份，有效率91.25%①问卷采用克朗巴哈α信度系数法进行度量，结果为0.725，表明数据结果可信且可以作为有效的实证依据。。为保证调查质量，课题组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预调查，并根据预调查情况对问卷所设问题和选项进行反复修改，使之更符合农户金融包容的实际情况，然后展开正式调查。

根据对626 份有效问卷的分析，样本农户中男性为371 人，占比为59.27%，女性为255 人，占比为40.73%。从年龄占比来看，40 岁以下占比为49.84%，50 岁以下占比为78.75%。从文化程度来看，初中以上占比为86.10%，高中以上占比为53.35%；从农户类型来看，纯农业户占比为48.88%，农业兼业户为27.96%，非农兼业户和非农业户占比为23.16%②农户类型按农户家庭总收入分组：农业总收入占家庭生产性总收入95%及以上为纯农业户；50%—95%（含50%，不含95%）为农业兼业户；5%—50%（含5%，不含50%）为非农兼业户；5%以下为非农业户。。没有专业技能的农户占比为62.30%，有专业技能的农户占比为37.70%。由以上数据可知，样本中男性所占比例接近三分之二。男性在家庭重要事务中一般具有最终决策权，相比女性，男性参与调查意愿较高；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农户超过一半，较高文化程度的农户对贷款等信息接收能力强，乐于接受问卷调查；纯农业户和农业兼业户占比接近77%，说明绝大多数样本农户期盼通过正规渠道贷款提高农业生产收入；有专业技能的农户占比仅为37.7%，不到样本农户的40%，说明农户是否具有专业技能会影响其收入，进而影响还贷能力。

从样本农户家庭整体特征来看，户均劳动力数为2.14 人，51.12%的受访农户收入不稳定且收入水平不高。家庭收入1 万—3 万元农户占比为21.25%，3 万—5 万元占比为26.04%，一半受访农户介 于1 万—5 万 元 之 间，5 万—10 万 元 占 比 为21.73%，10 万元以上占比仅为11.98%，由此可知大部分农户自有资金不足以支持大规模农业生产项目开展。受访农户中仅有37.22%的农户表示有抵押品，62.78%没有抵押品，表明多数农户贷款缺乏抵押品，进而申请不到低利息高额度的抵押贷款。

（二）研究方法

本文首先从渗透性、可获得性、使用效用性、可负担性四个维度18 个二级指标，运用变异系数法计算各指标及各维度权重，进而构建了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测度指数，对山东省626 个农户调查样本的金融包容性水平进行测算，等级分析农户金融包容度现状。其次，通过构建多元回归模型，运用Stata13.0 软件分析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显著影响因素，然后采用ISM 模型进行多层递阶分析，进一步揭示显著影响因素之间的关联关系。

表1 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测度指标

三、山东省农户金融包容状况分析

（一）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参考已有文献，结合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服务需求特点，构建包括渗透性、可获得性、使用效用性、可负担性四个维度的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测度指标体系（见表1）。渗透性是金融包容的基础层，指农户是否有接触或获得正规金融服务的渠道。可获得性指的是农户是否具备申请正规金融机构贷款的相应条件。使用效用性指的是正规金融服务被使用的程度。可获得性和使用效用性都是金融包容的核心层。可负担性是金融包容的关键层，指的是正规金融服务使用成本，主要用于测度农户是否能够承受金融服务的价格①王修华，陈茜茜.农户金融包容性测度及其影响因素实证分析：基于19 省份的问卷调查数据[J].农业技术经济，2016，（1）：108-117.。该体系共包含四个维度（一级指标）、18 个二级指标。其中贷款利率评价情况为负向指标，其余17项指标均为正向指标。

（二）包容性指数测算

1．测算步骤

在借鉴国内外相关文献基础上，包容性测度指数计算步骤分为以下三步。

（1）无量纲化处理。由于各指标存在量纲差异，需要对数据进行量纲归一化处理：

上式中μij表示处理后的指标值，Xij表示实际指标值。αij和βij为指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2）确定权重。为充分体现赋权的科学性和客观性，充分、准确地反映各指标在衡量农户包容性方面的实际程度，采用变异系数法计算各指标及各维度权重。

（3）包容性测度指数构建。测度复合维度包容性指数之前，先计算单一维度包容性指数。单一维度包容性指数计算公式如下：

上式中，wij为i维度下第j个指标的权重。

接着将各维度的农户包容性指数合成，进而得到复合维度包容性测度指数：

式中wi表示第i 维度的权重，Max(RFIIi)表示第i维度包容性指数的最优值。

2．测度结果分析

利用所构建指标体系，按照上述步骤测算626个调查样本的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水平，测算结果分布情况如表2 所示。由测算结果及表中数据可知，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样本平均包容指数为0.3198，最高和最低样本指数值分别为0.90 和0.066，标准差为0.0061。在此借鉴Sarma（2008）的金融包容性等级分类标准，将值在0.6—1.0 之间界定为高包容水平，0.3—0.5 之间界定为中包容水平，0.0—0.3 之间界定为低包容水平①MandiraSarma.Index of Financial Inclusion [M]. New Delhi:Indian Council for Research on International Economic Relations,Working Paper No.215,2008.，则山东省受访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水平为高、中、低的比率分别为11.66%、37.86%、50.48%。该组数据表明高达一半以上的受访农户处于低包容水平，相比之下，仅有11.66%的受访农户处于高包容水平。

表2 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指数测算分布表

四、山东省农户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一）变量选取与描述统计

（1）受访者个人特征方面，主要选取了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农户身份、农户类型②参照前文。、专业技能等六个变量。受访者个人特征是农户接触正规金融贷款业务的基础条件。一般而言女性较男性安于现状、风险规避程度高，男性往往是家庭重要事务的决策者，对于是否贷款、贷多少、怎么贷，往往由男性决定和操作。年龄在30 岁—39 岁之间和40 岁—49 岁的农户成为农村贷款主体。处于这两个年龄段的农户，有一定的文化程度和风险承担能力，能够领悟、接受并按照流程和要求获得贷款，并有按期还本付息的金融意识。文化程度较高的农户，容易看到借助贷款渠道提高家庭收入和生活质量的前景，进而扩大自身资本积累，获得家庭长远发展。村干部身份比一般农户有更广的信息来源渠道并能够获得所需贷款额度，且因为是农村公众人物，信誉度较高，违约率低，自身的公信力是诚信的有力证明，如果申请贷款，被审批的可能性更大。农户类型分为纯农业户、农业兼业户、非农兼业户、非农业户，非农化程度越高，农户的贷款需求越旺盛。农户往往各有所长，有些技能世代相传，因此农户自身技能往往成为农户特征之一。农户的专业技能是保证农业生产项目顺利的关键因素，也是按期还款的基本保障，是农户家庭发展的持久动力。有一技之长的农户往往倾向于借助贷款等外源资金的支持迅速致富。

（2）家庭资源禀赋特征方面，选取了家庭劳动力人数、是否有亲近的人在政府部门任职、土地经营规模、收入是否稳定、年均收入和抵押品六个变量。家庭劳动力数量和质量能够保证农业生产项目的顺利进行。农业生产的顺利开展主要依靠家庭劳动力长年坚持不懈地辛勤付出，而且家庭成员是利益共同体，生产决策等容易达成一致意见，能够同心同德顺利完成生产任务并提高收入，为贷款按期足额偿还提供保障。如果有亲近的人在政府部门工作，农户往往有机会全面了解农村商业银行等正规金融机构的贷款政策等信息，并有更多机会接触银行工作人员并与之沟通贷款细节。土地经营规模决定农户资金投入的多少，规模越大，投入资金越多，贷款需求越强。农户如果估计有稳定的收入和较高的年均收入，意味着还款有保障，往往倾向于申请贷款解决资金短缺问题。而是否有抵押品决定农户贷款额度。

（3）信息化程度方面，选取了农户贷款了解程度和子女是否在外求学或工作两个变量。农户如果透彻了解贷款政策等信息，再结合生产经营项目的预期收入，往往能够比较出借助贷款这一外力大幅提高收入的可能性和可行性。子女是农户认为最可靠的信息来源渠道，加之在外求学或工作的子女捕捉信息快、信息量大、具有辨别真假信息能力，并能够熟练操作移动电话等客户端，往往能够细致解释贷款流程，并帮助其熟练操作电子产品等完成贷款业务。

（4）区域金融特征方面，选择了所处区域、是否享受政府贴息贷款、贷款宣传三个变量。一般而言居住地离县城越近或者在县城居住的农户，能够获得更多的贷款信息，更广泛地了解政府的贴息贷款政策，更容易接触到贷款方面的宣传知识。能够享受政府贴息贷款，为农户节省贷款成本，农户倾向于贷款。贷款宣传力度越大，农户接触的金融知识越丰富，贷款意愿越强烈（见表3）。

表3 山东省农户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描述性统计

（二）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实证检验及结果分析

以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测度指数（RFII）为因变量构建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寻求影响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的显著变量。首先对RFII 进行转换，使其满足OLS回归基本条件：

其中Xi为包括受访者个人特征、家庭资源禀赋特征、信息化程度和区域金融特征在内的农户金融包容指数的影响因素，βi为各变量的系数，β0为常数项，ε为随机误差项①王修华，陈茜茜.农户金融包容性测度及其影响因素实证分析：基于19 省份的问卷调查数据[J].农业技术经济，2016，（1）：108-117.。

利用Stata13.0 软件对626 个样本进行数据分析。模型中F(7,618)=18.46，Prob＞F=0.0000，说明模型整体非常显著。模型的可决系数R2=0.1729，修正的可决系数AdjR2=0.1635，对于横截面数据而言具有解释能力。利用软件中的“sw regress”命令自动剔除不显著变量，并通过不断迭代，逐步去掉P 值最高或者显著性最弱的变量，直至所有变量系数达到设定的显著性水平（设显著性水平为0.05），最终获取七个因素作为解释变量来衡量其对山东省农户金融包容发展水平的影响（见表4）。

表4 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实证结果

根据表4 中显著因素系数的绝对值大小可以判断出七个因素对包容性的影响程度大小依次是：抵押品、专业技能、贷款了解程度、经营土地规模大小、收入稳定、年均收入和子女在外求学。显著因素同时均是贷款需求和还款保障的重要参考，符合农户贷款需求现状。因为对农户而言，通过正规金融机构贷款利息成本较高，这种由圈层结构外层渠道获得资金一般是在自有资金、友情借贷资金不足情况下不得已的选择，因此农户在产生迫切贷款需求后，紧接着会考虑自身还款能力。进一步分析发现，七项因素中收入是否稳定对包容性影响方向为负值，对此本文认为农业本身的脆弱性会导致农户收入的不确定性，当农户年均收入稳定且达到一定水平，具有典型风险规避特征的农户往往会追求稳定生活而非更高收入，进而减少甚至不向正规金融机构的贷款。其他六项因素的系数均为正值。其中抵押品的系数最大，说明在信用及其他担保不足的情况下，抵押贷款是农户最常选用的贷款形式，且抵押品价值直接影响着贷款的可得性。专业技能系数次之，专业技能不仅为农户带来稳定收入而且也是贷款后按期还款的前提条件。农户信任子女，而且能够从在外求学的子女那里获得需要的贷款信息，因此在子女的协助下农户往往更易顺利申请到贷款。

五、山东省农户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的ISM 结构模型分析

（一）ISM结构模型构建步骤

步骤一，影响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因素间逻辑关系确定。

设定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的影响因素有k 个，则用S0表示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包容性的各个影响因素用Si(i=1,2,……,k)表示。因素之间关系表示为：“H——行因素影响列因素；“L”——列因素影响行因素；0——两者之间无影响。

步骤二，影响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因素的邻接矩阵建立。

邻接矩阵是表示因素间逻辑关系的矩阵，可将构成邻接矩阵的因素定义为：

若aij=1 表示影响因素i 对因素j 有影响；若aij=0，表示两因素之间没有关系。

步骤三，影响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因素间的可达矩阵建立。

按照式（2）计算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之间的可达矩阵。

（2）式中I为单位矩阵，2≤λ≤k，k为矩阵的阶数。

步骤四，可达矩阵的层级确定。

将最高层次的因素确定后可达矩阵被分为可达集P(Si)和先行集Q(Si)。P(Si)是可达矩阵中由因素Si出发能够到达的全部因素集合，Q(Si)是能股到达因素Si的所有因素集合，即：

其中，mij和mji均是可达矩阵的因素，满足式（3）的即为最高层因素。

接着确定余下层次因素：在原可达矩阵M 中删去L1中因素对应的行与列，得到矩阵M′；利用（3）式和（4）式对M′重复操作，分析出位于第二层L2的因素。按此反复操作，得到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的层级结构①郝亚亚.农村空巢老人社区居家养老选择意愿分析：基于山东省的问卷调查[D].泰安：山东农业大学，2018.。

（二）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递阶结构分析

在多元回归分析所选择的七个显著影响因素基础上，按照上述构建ISM 模型步骤进行详细分析，最终得到影响山东省包容性显著因素之间的多层递阶层级关系，见表5。

表5 ISM模型分析要素列表

（1）七个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之间的逻辑关系由专家咨询法得到，如图1所示。

图1 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间的逻辑关系

（2）在逻辑关系分析基础上得出邻接矩阵A（见图2），有影响用“1”表示，无影响用“0”表示。

图2 影响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因素之间的邻接矩阵

（3）影响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因素之间的可达矩阵M（见图3）是在邻接矩阵A 基础上，借助Matlab7.0得到。

图3 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间的可达矩阵

（4）最高层的可达集、先行集及其两者的交集由可达矩阵M求出，结果见表6。

表6 最高层的可达集、先行集及其两者的交集

图4 重新排列的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间可达矩阵

由式（3）、（4）及表6 可得，L1={S0} ，然后利用其他层次因素的确定方法，依次得到：L2={S2,S5} ，L3=根据L1、L2、L3、L4的因素排序得到如图4所示的可达矩阵B。

（5）由可达矩阵B 可见，S0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位于第一层，S2土地规模和S5年均收入位于第二层，S3贷款了解程度和S4收入稳定位于第三层，S3和S7形成强连通块，S1子女在外求学和S6专业技能位于第四层，具有严密层级的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链由此形成，进而分析得出影响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因素间的层级关系①郝亚亚.农村空巢老人社区居家养老选择意愿分析:基于山东省的问卷调查[D].泰安：山东农业大学，2018.（见图5）。

图5 影响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显著因素间的层级关系

（三）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影响因素的关联关系和层次结构分析

如图5 的多层递阶结构图显示，山东省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的七个影响因素由表及里可分为三个层次：土地规模和年均收入是表层直接因素，抵押品、贷款了解程度和收入是否稳定是中层间接因素，子女在外求学和专业技能是深层根源因素。

1．表层直接因素分析

农业生产中前期生产资料投入较大，一定土地规模的农户为了维持或扩大现有规模，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且土地规模越大贷款需求越旺盛。而年均收入决定了贷后还款的保障程度，也是银行发放贷款的重要依据，只有一定年均收入水平的农户才能获得贷款，进而提高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的整体水平。

2．中层间接因素分析

农户产生资金借贷需求后，一般会更偏好亲友借贷，借而不得后才会产生银行贷款需求，由此会更关心贷款政策和信息，且了解程度越高贷款倾向越大。抵押品是贷款中的核心要素，直接关系贷款的可得性以及额度和利息，抵押品相关信息必然成为贷款信息中最重要的部分，因此，贷款了解程度与抵押品两因素形成强连通块，共同影响农户贷款的可得性。农业生产具有极强的周期性和风险性，相比年均收入水平，收入的稳定性因能对贷款偿还形成稳定预期，无论是对农户贷款倾向的保护还是对银行贷后管理，都更具参考价值。

3．深层根源因素分析

囿于文化程度限制，农户贷款信息来源渠道狭窄，主动接触和接纳金融服务有一定难度。其中主要信息来自可贷款银行，但由于道德风险的存在，农户更倾向接受可信赖周边人的信息，子女自然成为首选咨询人。而在外求学子女的信息来源更加开放多元，更能满足农户的信息需求，降低信息搜索成本。同时，专业技能是家庭收入稳定性的重要保障，尤其可以实现家庭收入来源的多元化，有效降低农业生产风险性对家庭收入的影响。

六、结论及建议

（一）结论

通过调研发现，农户正规金融包容性整体水平较低且需求方特征对其产生了重要影响，土地规模和年均收入是表层直接因素，抵押品、贷款了解程度和收入是否稳定是中层间接因素，子女在外求学和专业技能是深层根源因素。进而可以发现：可靠信息来源和专业技能是促进农贷市场包容性成长的前提条件，增强贷款政策了解程度和稳定收入水平是提高包容性的有效途径，提高具有规模经营和稳定收入农户的贷款可得性是提高包容性的突破口。

（二）几点建议

1．提高贷款政策的传递效率，扩大农户信息源

调查显示，仅有48.56%的受访农户从政府或银行的宣传中获得普惠贷款信息，所占比例不足受访农户的一半，说明农户通过正规渠道获得信息的机会低。这就需要政府及银行将工作开展到田间地头，发现农民贷款需求，尤其要对具有一定土地规模和稳定收入的农户的贷款疑问做好解释。且该类农户贷后的宣传和示范效应有利于刺激其他农户贷款需求。同时，政府和银行还应建设可靠的金融信息发布平台，保障农户获得信息的真实性和即时性。

2．促进并稳定农户增收，提高农户贷款保障能力

受访农户中纯农业户占比为48.88%，农业兼业户占比为27.96%，两者之和为76.84%，说明农业收入仍然是绝大多数农户主要收入来源和生活保障。因此，政府一方面应注重对农户的农业生产技能和知识培训，解决种养技术难题，增强农户增收能力，拓宽增收途径，另一方面还要扩大农业保险品种和农业保险覆盖面，增强农户抵抗农业生产自然风险、市场风险和意外风险能力，提高农户贷款保障能力。

3．丰富普惠金融产品种类，扩展农户贷款的可选择性

调查发现，现有农户可获贷款以抵押贷款为主。但实际上，囿于生活条件限制，农户的抵押品相对单一且价值低，可获贷款数额小、利率高，甚至难以获得贷款。因此，商业银行应注重开发面向农户的多类型灵活性贷款，以满足不同农户的贷款需求。

4．加强农村信用环境建设，降低商业银行经营风险

包容性金融既强调欠发达地区和社会低收入人群金融服务的可获得性，又要以金融机构的稳健和可持续发展为基本前提（张萍等，2015）[15]。为此，政府应强化农村金融生态环境尤其是信用环境建设，树立并强化农民的信用意识，既可提高农户获得贷款的可能性，又可降低商业银行因农户违约风险带来的安全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