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复杂网络博弈的跨国企业供应链学习机制研究

赵昌平 徐晓 江龚宇

摘要：供应链学习成为跨国公司获取竞争优势的新源泉。许多国际著名企业（如微软、IBM、宜家、丰田等）已开始将供应链学习引入自己的管理战略中来谋求企业的稳定持续发展。供应链企业的主观态度、学习能力同绩效提升存在正相关关系，但供应链成员的主观心理因素、关系网络结构同学习合作策略选择的关系还有待研究。文章以供应链学习理论依据为基础，通过已有案例归纳供应链的学习网络，引入经验加权吸引力（EWA）学习模型到供应链学习的博弈机制之中，采用MATLAB仿真的方法对博弈模型进行检验，进而归纳出网络结构、主观态度的相关变量对供应链学习的影响机制。

关 键 词：EWA模型;供应链学习;复杂网络博弈

中图分类号：F2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7934（2020）05-0039-20

一、引言

供应链学习被当成赢得持续竞争优势的有效途径（Bessant et al，2003）[1]，诸多大型跨国公司如微软、IBM、宜家、丰田等都将供应链知识管理与可持续学习纳入企业战略之中，欧美市场60%～70%的大型企业已经导入供应链的知识管理体系[2]。

供应链学习源于组织学习，指供应链上成员企业间的学习。供应链中的企业彼此之间的关系要比战略联盟等其他类型的组织间关系更加紧密，在供应链中进行组织学习要比其他类型的组织学习更容易和更能创造价值[3]，是企业获取知识和技术、提升竞争力的重要途径。Spekman et al认为学习是供应链能力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供应链可以被视为“作为收集知识和学习的工具”[4]。Bessant et al认为供应链学习和组织学习一样分为高级学习和低级学习两类[1]。同时，他们将供应链学习归纳为创建、运营、维持三个阶段：创建阶段通常由核心公司或是第三方推动，需找出明确的利益驱动或风险驱动因素;运营阶段则包括网络创建、定义学习规则、成员维护、决策以及澄清决策等过程;维持阶段则需要确定一种机制来维持学习过程或是退出学习机制。Gong et al（2018）[5]通过多案例研究方法，验证了Bessant et al的三阶段模式，同时指出供应链链主企业可以调配供应链内外部资源，改变供应链网络结构有效驱动供应链学习的开展。Jia et al（2019）进一步提出，供应链学习的第三阶段可由供应链成员或第三方机构共同扮演供应链领导者的角色，降低供应链学习的长期成本[6]。

供应链学习效应的检验是学者们关注的另一个重点内容，Hernandez-Espallardo et al利用结构方程模型测试了219家哥伦比亚服装制造商进行供应链学习的效果，结果显示知识共享和学习能显著提高供应链的整体绩效，企业间关系的充分治理是供应链学习的竞争力来源[7]。丰田公司的供应链学习系统所具有的相对优势佐证了这一结论[8]。供应链的知识学习促进了供应链系统的创新，有效的知识共享与组织学习提升了企业研发绩效，从而促进了管理绩效的提升，有利于维持供应链系统的持续竞争力[9]，同时供应链的知识协同对集群企业创新績效有显著的提升作用[10-13]。客观上，供应链学习提高了系统的合作绩效，但供应链成员的学习能力同主观合作绩效相关[1]。

已有的研究成果界定了供应链学习的概念，从管理与交易成本的视角证明了组织间学习对供应链系统的绩效具有显著促进作用，提升了供应链的整体竞争力[14]。虽然实证研究的结果也指出供应链成员的主观态度与学习能力同供应链绩效提升存在正相关关系，但供应链成员的认知水平、学习能力等主观心理因素如何影响供应链合作，供应链的关系网络结构是否会影响合作等问题还没有被纳入研究之中。

因此，可使用学习的统计模型来研究主观心理因素对供应链学习的影响，预测跨国公司供应链网络中的学习行为变化。基本的学习模型主要有强化学习模型、信念学习模型和经验加权吸引力（EWA）模型[15-16]。其中，EWA 模型将强化学习模型和信念学习模型结合在一起，同时考虑经验强化和策略吸引力的影响，是更一般化的学习模型。

同时，王旭文等通过与传统博弈进行对比，指出由于参与者的学习和模仿行为，复杂网络上的博弈研究主要集中在策略更新和网络拓扑结构对合作的影响[17]。且复杂网络演化博弈论的特征与现实中的许多实际网络较为符合，其中的有限理性假设可对由于信息障碍、认知水平与结构偏差和政策时滞性等因素，博弈个体在进行博弈的决策过程中的非理性选择进行补充说明，能提供比简单的理性经济人假设更符合实际的解释。因此，结合复杂网络和演化博弈来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进行研究具有一定可行性。

本文通过已有的成熟案例归纳出供应链的学习网络，以此为基础将EWA模型引入供应链学习的博弈机制之中，利用仿真的方法对博弈模型进行检验，进而归纳出供应链网络、主观心理因素的相关变量对供应链学习的影响机制。

二、供应链学习网络的构建

供应链学习网络作为一种新的学习理念，是知识网络和供应链网络的聚合体，承载了组织学习的相关特点，是一种基于知识的社会性分享、协作、贡献和创造而形成的合作关系网络。供应链学习网络的核心是通过连接供应链上的学习者以及相关的知识技术而进行的学习，关键在于连接和创造。

这种合作关系网络使得供应链学习变得更加多样和复杂。根据以往学者的研究成果，不同跨国公司在供应链学习的不同阶段会呈现出不同的学习网络结构，但在供应链学习逐渐稳定后，会形成最终的封闭网络结构[5]。考虑到跨国公司供应链网络涉及的节点多、规模较大、网络之间的联系复杂，且主体之间总能通过供应链的联盟关系产生联系，此外，不同参与企业在供应链学习中的作用和重要程度不同进一步增加了网络的复杂性，可适用小世界复杂网络理论。结合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中跨国公司和其他供应商的不同主体地位、链上企业间的连接方式以及学习的结构模式[8]，本文构造了适用于跨国公司的供应链学习网络，如图1所示。

图1展示了围绕跨国公司所形成的供应链学习网络，即由核心企业和无数个供应商所构成的学习网络。现实情形中跨国公司的闭环供应链学习网络在最终维持阶段会呈现封闭形式，即跨国公司直线向下产生联系，直至最底层供应商重新与跨国公司建立连接。在此模型中，依据该形式设计整体框架，因此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呈现往下拓扑最终形成闭环结构。考虑初始的一个跨国公司作为原始公司，也是供应链中的核心企业，用A表示，核心企业往下的B、C、D以及往后的各层供应商参与整个供应链学习过程。其中，跨国公司A连接到其一层供应商节点B1至Bn，一层供应商节点B1至Bn又将连接到二层供应商节点C1至Cn，由此往下，一直至供应链学习中的最底层供应商，直至最底层供应商重新与跨国公司建立连接，形成闭环网络。

在此模型中，每个供应链层级都有多个供应商，该层每个供应商作为知识需求者有可能与上层供应商中的任何一个公司建立学习关系，作为知识供给者有可能与下层供应商中的任何一个公司建立学习连接，也可能与同层级的供应商进行知识交流建立连接。随着供应链学习的开展，每个供应商联结的节点逐渐增多，在该网络上传播的知识技术也越来越多，最终形成良好的供应链学习与交流网络。

在学习过程中，单个学习者的供应链知识网络一直在不断动态向前发展。从图1可以看出，随着供应链学习的深入，学习网络上的节点和连线会不断变化，同时网络上的知识技术等要素也得到不断创新，这是一种动态发展的供应链学习网络。

由此可见，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中的学习是一种典型的知识创造和知识分布式存储下的动态学习，在供应链学习网络这个平台上聚合了学习网络的内容属性和供应链网络的关系属性，为促进形成该跨国公司供应链独特的竞争优势提供了新的可能。

三、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博弈模型

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与网络成员的主观信念、经验以及心理特质相关，学习行为符合统计规律。故可以将EWA模型引入供应网络的学习博弈模型之中，从而将心理因素纳入学习博弈的分析之中。

（一）EWA模型

EWA模型包含了强化学习与信念学习。强化学习理论认为博弈参与人会基于过去行动的支付所形成的经验来调整自己的行为，获得高收益的行动策略被再次选择而被强化，而低收益的失败策略也会因强化而被抛弃，那些没被选中的策略因为没有经验而不能被强化。信念学习理论认为参与人通过观察博弈的历史，发现其他参与人战略选择行动策略的概率，形成对其他参与人行动选择的信念，在信念的支配下选择自己的最优行动方案。信念学习符合统计规律，而这种规律是受内在的心理规律支配。EWA模型将两者学习理论结合起来，融合经验的强化和行为人的信念，形成一种基于心理统计的综合模型。它可由式（1）表示：

是策略吸引力衰退比率系数，表示由于供应链学习博弈过程中企业所面临的对手、环境不同或者遗忘等原因对旧经验的故意放弃而导致的前一期吸引力的衰减，使得策略的有效性下降。

κ表示吸引力的增长率，由于强化学习模型中策略吸引力累计增长，而信念学习模型中吸引力增长缓慢，模型用κ来表示不同模型对博弈学习过程策略吸引力增长的影响。吸引力增长率较低，κ越接近0;魅力值增长率越高，κ越接近1。

策略吸引力Aji（t）表示j策略被选择的吸引力大小，策略吸引力决定了该策略被选择的概率，策略吸引力越大，则该策略被选择的可能性越高。由于学习过程符合计量统计规律，故而可以用指数模型来表示策略吸引力，其选择概率可用式（5）表示：

（二）供应网络学习博弈模型的支付

供应链中的知识学习就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供应链节点企业共同参与的知识学习活动，是企业间的学习。Love et al（1999）把组织学习理论运用到供应链知识管理中，提出组织间的学习可以促进供应链合作伙伴关系的发展，同时供应链合作伙伴关系有利于组织间学习的开展。两者相互影响、相互促进，提高了供应链整体的知识容量和竞争力[18]。供应链学习由供应链网络上各节点企业的学习行为组成，是一種学习网络，这种学习网络中各企业进行的是合作性学习，通过向伙伴学习和同伙伴一起学习的方式获得知识，在网络的学习中供应链企业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共享知识以使其产生协同价值，产生于供应链学习中的这种非线性关系网中的竞争优势是很难被模仿的。

结合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的实际情形，单个企业特别是作为网络中其他供应商的企业，在供应链学习中考虑更多的是个体的利益最大化，而非团队的利益，因此，采用囚徒困境模型对单个企业不同策略选择的预期收益做出下列假设：

（1）不考虑企业在供应链中的角色及规模对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影响，假设节点企业具有相似的风险偏好;每一节点企业都有两种策略可供选择，即学习与不学习;记参与者i的第j个策略为sji，分别定义第t期参与者i与其他参与者-i的策略集分别为si（t）和s-i（t）。

（2）参与供应链学习是有成本的，同质化的节点企业i选择学习时的成本假设为d，其取值范围为00。

（3）假设两个博弈节点企业都选择不学习的策略时，各自的收益为e，0

（4）结合假设（1）、（2）、（3），可以得到如表1所示的收益支付矩阵，此时的收益和成本都是单次博弈中可预见的直观收益和支出。跨国公司供应链网络的企业间学习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每一个供应商根据其选择的学习策略获得的收益情况来选择下一次博弈的策略，上一次博弈的经验会形成信念，影响下一次博弈决策。

（三）跨国公司供应链网络学习博弈模型

在图1所示的学习网络图中，各节点代表供应网络内的企业。根据调查资料的结论，进行以下假设：

（1）学习网络中的节点企业会以更高概率模仿邻居[19-20];每一节点企业i的策略集为sji={0，1}， 1表示学习策略，0表示不学习策略，同理可得sj-i={0，1}。

（2）用邻接矩阵A表示跨国公司供應链的学习网络，若节点i与节点-i之间有边，A-ii为1，否则为0。

（3）在跨国公司供应链的学习网络中，节点企业只能同其邻居节点发生联系，故而博弈关系只存在于邻居节点之间。

（4）假设为激励邻居节点的学习行为，节点企业会对邻居进行奖励，用r表示跨国公司作为核心企业给予供应链内其他企业节点的奖励，则跨国公司支付的总奖励额为∑Z2sji·r，Z表示跨国公司供应链中企业节点总数，供应链内单个企业节点获得的激励为sji·r。

（5）由于信息不对称、关系、知识黏滞性、知识在不同企业间的转移能力差异等，学习过程中会出现障碍，企业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与成本来降低或消除障碍[21-22]。成本占收益的比例用ui表示，0

（6）学习具有知识溢出效应[23]，跨国公司供应链网络的学习博弈会产生溢出收益。跨国公司在供应链网络学习中处于核心主导地位，可以充分吸收各节点企业的知识经验，获得最大的知识溢出收益。溢出效应与选择参与学习的节点企业个数存在正相关关系。用f表示跨国公司从单个选择合作的供应商获得的溢出收益，那么跨国公司从整个供应链网络中获得的溢出收益为∑Z2sji·f，其中∑Z2sji为供应链上选择合作的所有企业个数。

综上所述，跨国公司供应链网络中的跨国公司与供应商企业的收益函数分别为：

（1）跨国公司的收益函数。当节点i为跨国公司时，节点i在供应网络学习中发挥着主导作用，同时也担负着大企业的责任，此时节点i在博弈中可获得的收益由参与供应链学习可获得的即期收益、供应链知识溢出收益和支付给其他合作节点的激励三部分组成：

由式（17）可知，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中其他供应商企业的某一轮博弈策略的选择同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即期收益、获得的来自跨国公司给予的奖励、选择学习策略时需要支付的隐形成本直接相关。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即期收益越大，式（17）成立的可能性越大，节点企业i选择学习策略的可能性越大;获得的来自跨国公司给予的奖励越大，节点从供应链学习中获得的收益越大，式（17）越容易成立，节点选择学习的可能性越大。同时，企业知识转移能力不强、文化差异形成的知识学习障碍、知识黏滞性等给节点企业参与供应链学习的隐形成本造成显著影响，进而影响节点企业的策略选择。

四、供应链学习机制的模型仿真

（一）案例背景

宜家是一家较早采纳可持续发展理念，并与供应链管理紧密结合的典型代表企业，其采用供应链学习的方式打造了多层级的可持续供应链网络。Gong et al （2018）、Jia et al（2019）对宜家的供应链成员企业及其可持续经营相关部门进行了深入访谈，详细调研了宜家的可持续棉花项目[5-6]。宜家的可持续棉纺供应链包含六个层级，分别为棉花种植、轧棉、纺纱、织布、印染、缝制裁剪。

研究发现，宜家通过直接或间接与第三方合作的方式接触其多层级供应商[5]。它直接向一级供应商提供培训;同时通过一级供应商间接接触一些二级供应商;对于第3级和第4级的供应商，宜家主要采取间接与第三方接触的方式，通过第1级或第2级供应商，或第三方组织如良好棉花协会来影响他们;对于第5级和第6级供应商，为实施可持续棉花项目，宜家采用了直接与第三方合作的方式。这意味着除了对原材料供应商（5级轧棉厂和6级棉花农场）控制外，宜家倾向于将可持续棉花的采购完全委托给一级供应商。案例中第三方组织良好棉花协会由宜家等创始会员企业发起，可视为间接的供应链管理模式，因此本文仅讨论直接与间接形式。

（二）宜家供应链学习网络现状

基于宜家供应链的供应链学习方式（直接和间接），将宜家的供应链学习网络分为五个层级：顶端为核心跨国公司宜家;第二层为宜家直接提供培训的缝制裁剪环节供应商（1级供应商）;第三层为1级供应商接触的染色环节供应商（2级供应商）;第四层为1、2级供应商影响的纺纱和织布环节的供应商（3、4级供应商）;最底层为宜家直接接触与知识提供者（良好棉花协会）合作接触的轧棉厂和棉花农场（5、6级供应商）。

从行业角度而言，宜家的棉花供应链的同层级成员可以利用行业交流平台相互学习与交流，同时宜家公司也有意识地组织其供应商成员一起进行可持续管理标准的知识共享与学习，因而同层级成员之间存在相互学习的关系。即在博弈模型中，每个供应商将与其同层级其他所有供应商和上下层所有供应商均进行是否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博弈。

整理宜家供应链的22次访谈资料发现，宜家的不同层级供应商个数分别为1、5、5、5、6。以两个供应商是否为上下层或同层供应商作为两企业间是否存在供应链学习关系的判断标准，存在关系的两个企业之间存在供应链学习关系，否则不存在供应链学习关系。利用UCINET软件可绘制出如图2所示的宜家的供应链学习网络。

图2宜家供应链学习复杂网络

（三）宜家供应链学习的网络博弈仿真

将宜家供应链学习复杂网络量化为0-1关系矩阵，其中不同企业间有连接关系的在矩阵表格中相应位置的数值表示为1，否则为0，处理后的矩阵如表3所示。

矩阵中字母A、B、C、D、E分别代表宜家供应链不同的供应链层级，依次包括：作为核心跨国公司的宜家本身、切缝环节、染色环节、纺纱织布环节和最底层种棉轧棉环节;数字代表每个层级选取的供应商数量，其中裁缝、染色、纺织环节的供应商数量均为5，棉花种植环节选取的供应商数量为6。度Ki=[ 11，10，10，10，10，10，14，14，14，14，14，15，15，15，15，15，11，11，11，11，11，11]。

使用MATLAB软件对模型进行仿真，仿真流程如图3所示。

（四） 仿真结果

1不同EWA学习心理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影响

假设供应商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λ为001，宜家支付给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单个供应商的奖励额r为1，供应商用于克服知识学习障碍的成本率u为0008，宜家从单个选择合作的供应商中获得的供应链学习溢出收益f为1。初始条件下，策略吸引力的Aji（0）为6，经验权重的N（0）为0，博弈方对两个策略的选择概率服从均匀分布概率P0=05，即初始合作者数量为11。沿用一般模型中EWA模型各参数的经验估计可得：参与博弈方赋予未选策略收益的权重δ=05，以前吸引力的衰退比率系数φ∈（08，1），策略吸引力的增长率κ∈（0，φ）[24，25]。其中，δ的取值固定不变，假设φ，κ的取值如下所示：φ=098，κ=07;φ=09，κ=07;φ=08，κ=07;φ=08，κ=085;φ=08，κ=098。仿真结果如图4所示。

在图4中，EWA学习心理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网络博弈具有一定的影响。当φ=098，κ=07时，网络中各企业在第7次博弈开始就达到均衡点22，并在27次策略选择后结束了供应链学习博弈;当φ=09，κ=07时，网络中参与供应链学习的企业数量在第7次博弈开始达到22，之后保持稳定;当φ=08， κ=07时，此时变化趋势与φ=09，κ=07的变化趋势相同，但从第9次博弈开始网络博弈才稳定下来;当φ=08，κ=085时，网络中的合作者数量于前12次博弈在12和22、17和22间反复，从第13次博弈开始稳定在网络中节点总数22;当φ=08，κ=098时，合作者数量前期震荡加剧，且從第21次博弈开始才稳定在均衡解22。

由上述分析可以推知，企业的学习心理影响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中各节点的策略选择，进而影响网络博弈的均衡状态。其中，φ表示企业在博弈过程中由于遗忘等原因使得策略的魅力值衰减，φ越大，以往经验的参考价值越少;κ是魅力值增长控制系数，表示企业对过去博弈经验的学习能力，κ越大，参与者学习能力越强。图形说明每次博弈过程中，节点企业越是根据当期学习的收益进行选择，博弈曲线能越快收敛;同时对以往经验的学习能力越强，对于某一策略越会频繁选择，当即期收益比较的结果与往期经验不一致时，企业很容易出现在博弈中反复徘徊的结果，在图形中则表现为曲线的来回震荡，难以达到均衡稳定状态。

在实际情形中，宜家供应链学习网络中各企业的心理考虑是不一致的，对以往经验参考程度不同、学习能力不同的决策者在网络中进行博弈时，这些企业是否参与宜家供应链学习的结果复杂得多。

2不同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影响

假设参与博弈方赋予未选策略收益的权重δ为05，以前吸引力衰退比率系数φ为09，策略吸引力的增长率κ为075，宜家支付给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单个供应商的奖励额r为1，供应商用于克服知识学习障碍的成本率u为0008，宜家从单个选择合作的企业获得的供应链学习溢出收益f为1。初始条件下，策略吸引力的Aji（0）为6，经验权重的N（0）为0，博弈方对两个策略的选择概率服从均匀分布概率P0=05，即初始合作者数量为11。供应链学习合作节点i，-i的博弈收益受企业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λ影响，λ分别取值为0001、005、001、01、05时，得到的仿真结果如图5所示。

在图5中，其他变量不变，越大，企业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越大，参与供应链学习的企业越多，且越快达到稳定，最终稳定状态时的合作者数量为所有参与博弈的节点数，即宜家供应链中所有企业都参与了供应链学习。

企业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受企业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动机、心理感知等因素影响，反应敏感度越大，节点企业越倾向于选择学习策略，由此整个供应链中参与供应链学习的供应商也越多，且越快达到最终博弈稳定状态。因此，增大企业对供应链学习的心理感知强度和强化其学习动机有助于促进网络中的企业选择合作策略，参与供应链学习，进行知识和技术的共享，提高单个企业和整个供应链的竞争优势。当企业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增加到一定程度时，博弈结束，供应链上的企业都不再参与供应链学习，即此时参与供应链学习带来的收益已不能吸引各节点企业选择学习，需要考虑其他变量带来的影响。

3不同溢出收益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影响

假设参与博弈方赋予未选策略收益的权重δ为05，以前吸引力衰退比率系数φ为09，策略吸引力的增长率κ为075，链上企业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λ为0008，宜家支付给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单个企业的奖励额r为1，供应商企业用于克服知识学习障碍的成本率u为0008。初始条件下，策略吸引力的Aji（0）为6，经验权重的N（0）为0，博弈方对两个策略的选择概率服从均匀分布概率P0=05，即初始合作者数量为11。供应链学习合作节点i、-i的博弈收益受核心企业从单个选择合作的企业获得的供应链学习溢出收益f影响，f分别取值为08、085、09、095、1时，得到的仿真结果如图6所示。

从仿真结果可知，固定其他参数，f的取值递增时，合作者数量整体上呈增加的趋势。f为08时，合作者数量从第9次博弈开始收敛在21;f取值为085，合作者数量从第9次博弈开始稳定在21，从第23次博弈开始保持在22;f取值为09时，合作者数量仍从第9次博弈开始稳定在21，但从第19次博弈开始为22，比取值为085时更快达到最终稳定;f取值为095时，合作者数量在前10次博弈中逐渐稳定，并从第11次博弈开始固定在22，比取值为09时更快达到最终稳定;f取值为1时，合作者数量更是从第9次博弈开始就稳定在全部参与者个数22。从分析可知，宜家从单个选择合作的企业获得的供应链学习溢出收益对供应链学习产生正向影响，溢出收益f越大，网络参与者学习倾向越明显。

溢出收益主要组成宜家的博弈收益，对宜家参与供应链学习网络博弈产生直接影响，再间接作用于其他供应商。通过影响宜家进行策略选择，而后影响供应商在博弈中可获得的收益，即供应商是否能获得宜家支付的激励，只有当宜家选择学习后，供应商选择学习时才能获得激励。这也解释了仿真结果中合作者数量从21变化到22，且更快速收敛这一结果，当溢出收益足够大时，宜家才会参与学习;同时宜家参与学习会给供应商支付激励项，供应商选择学习策略的可能性更高。

4不同学习成本率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影响

假设参与博弈方赋予未选策略收益的权重δ为05，以前吸引力衰退比率系数φ为09，策略吸引力的增长率κ为075，成员企业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λ为001，宜家支付给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单个企业的奖励额r为1，宜家从单个选择合作的供应商获得的供应链学习溢出收益f为1。初始条件下，策略吸引力的Aji（0）为6，经验权重的N（0）为0，博弈方对两个策略的选择概率服从均匀分布概率P0=05，即初始合作者数量为11。供应链学习合作节点i、-i的博弈收益受供应商企业用于克服知识学习障碍的成本率u影响，u分别取值为0005、0008、001、002、0025时，得到的仿真结果如图7所示。

在图7中，其他变量固定，随着成本的增大，合作者数量曲线不断向下震荡，越来越难达到稳定。学习成本率为0005时，合作者数量在初始状态后就达到最高点22，即供应链学习网络中各节点企业全部选择学习策略;成本率为0008时，合作者数量在12和22间反复，并从第9次博弈开始稳定在22;成本率为001时，曲线震荡幅度增大，开始在1和22间反复，并在第15次博弈才最终收敛于22;当成本率增加到002时，曲线在第24次博弈才收敛到22;成本率为0025时，曲线在前30次博弈中不断在1和22间震荡，未能形成稳定状态。从分析可知，学习成本率增加，网络中选择学习策略的企业数量变化增大，整体呈数量减少趋势。

学习成本率与宜家供应链中企业间的信息透明度、信任关系、是否存在知识黏滞性和知识在不同企业间的转移能力差异有关，选择学习策略的供应商将付出一定成本来消除这些障碍，才能形成有效的供应链学习。邻居节点中选择学习策略的供应商越多，成本率越高，博弈方需要为学习沟通付出的成本越多，从博弈中获得的收益越少。因此，成本率越是增加，企业越难以达到博弈的均衡。同时，除合作的邻居数量外，企业间信息越不对称、知识黏滞性越高、文化差异越大，这种消除障碍的成本率也越高，产生了阻碍学习的作用。

5不同奖励额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影响

假设参与博弈方赋予未选策略收益的权重δ为05，以前吸引力衰退比率系數φ为09，策略吸引力的增长率κ为075，成员企业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λ为001，供应商企业用于克服知识学习障碍的成本率u为0008，宜家从单个选择合作的企业获得的供应链学习溢出收益f为1。初始条件下，策略吸引力的Aji（0）为6，经验权重的N（0）为0，博弈方对两个策略的选择概率服从均匀分布概率P0=05，即初始合作者数量为11。供应链学习合作节点i、-i的博弈收益受宜家支付给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单个供应商的奖励额r影响，r分别取值为05、08、1、11、15时，得到的仿真结果如图8所示。

从图8可以看到，其他变量保持不变，奖励额逐渐增大，平均合作者数量增加。r=05时，选择学习的博弈参与者数量在1和22 间不断震荡，从第13次博弈开始收敛于22;r=08时，合作者数量在前10次博弈中上下震荡，但逐渐收敛，并在第11次博弈时稳定在22，此时网络中所有节点都选择学习策略;r=1时，合作者数量较08时震荡幅度减小，且在第9次博弈开始数量稳定在22;r=11时，合作者数量在第7次博弈时达到21，并稳定一段时间，从第17次博弈开始固定在22;r=15时，选择学习的博弈参与者数量从初始状态后就持续在21。可见，r越大，选择学习的节点企业数量越快达到稳定，且整体呈震荡并逐渐向上收敛的趋势。

奖励额是宜家作为核心公司鼓励其他节点企业参与供应链学习、减少博弈中的“搭便车”行为设置的激励。奖励额在一定范围内增加会对各供应商的学习意向起激励作用，因此在前面部分奖励额不断增加的过程中，选择学习策略的节点企业增加且不断加速收敛稳定;超过一定范围后，宜家作为支付方，在供应链学习博弈中逐渐“入不敷出”，不再能支付起这些奖励，便会呈现最后的其他21个供应商都倾向于选择学习、宜家选择不学习的情况。激励项鼓励供应链中的企业分享知识技术、参与供应链学习具有重要作用，在供应链学习网络的维护中，作为核心企业的宜家如何适当激励，做到既能最大化地让其他供应商参与供应链学习，又能不损耗宜家自身的利益，还需要宜家对奖励额的设置做充分研究准备。

五、讨论与结论

（一）讨论

通过对宜家进行仿真分析，探索了不同EWA学习心理、博弈方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溢出收益、学习成本率和奖励额等因素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影响，可以总结归纳出宜家的一些管理经验，对跨国公司实施供应链学习以创建和保持竞争优势、实现可持续供应链管理有着积极的作用。

第一，不同EWA学习心理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中的企业选择学习与否有一定影响。以宜家为案例的同质化博弈过程中，网络上的企业进行供应链学习的均衡受到当期学习的收益、以往经验的学习能力、即期收益与往期经验的差异影响。在实际情形中，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中各企业的心理考虑是不一致的，对以往经验参考程度不同、学习能力不同的决策者在网络中进行博弈时，这些企业是否参与该跨国公司实行的供应链学习的结果复杂得多。

第二，企业对策略魅力值的反应敏感度受企业参与供应链学习的动机、心理感知等因素影响，增大企业对供应链学习的心理感知强度和强化其学习动机有助于促进网络中的企业选择合作策略，参与供应链学习，进行知识和技术的共享，提高单个企业和整个供应链的竞争优势。单个企业的学习动机无非是帮助开展日常工作，为企业未来发展增益。企业对供应链学习可获得收益的心理感知则与信息对称和其领导人的认知水平有关。因此，跨国公司可充分发挥其核心公司地位，通过培训宣传或规则制定等方式帮助其他供应商企业增强对供应链学习的了解，结合激励措施，采取一定的经济手段，强化企业的学习动机。

第三，溢出收益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产生正向影响，主要作用于核心公司。溢出收益足够大时，核心公司选择供应链学习，此时才会给其他供应商企业带来激励收益。而溢出收益与供应链上知识学习交流产生的信息优势、知识创新、技术进步有关，参与学习的供应商越多，核心企业可吸收的溢出收益越大。这将进一步促进核心企业对其他供应商的激励，对于促进整个供应链上的供应链学习开展具有积极示范作用。

第四，在考虑学习成本率时，需要注意到节点的邻居节点中选择学习策略的供应商越多，博弈方需要为学习沟通付出的成本越多，因此学习成本率对企业间进行供应链学习的阻碍作用不可忽略。消除供应链上企业间的学习障碍在于建立信任关系、形成信息透明、减少知识黏滞。跨国公司作为核心企业可采取“专一性”的做法，即只与其认可的供应商进行供应链学习的合作，在动态能力发展过程中，凭借供应链学习网络中的社会资本整合其内外部知识资源，建立起信任、规范、认同及共同愿景的学习关系，保证参与到供应链学习网络中来才是企业的最优选择。同时，可在达成合作的企业间共享优质信息，形成紧密的供应链学习联盟，将企业优势变为供应链优势，实现供应链管理的可持续。

第五，奖励额对于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中的核心公司和其他供应商企业具有不同影响。奖励额的增加对其他供应商的学习起激励作用;但增加超过一定范围后，核心公司在供应链学习博弈中“入不敷出”，反而会抑制核心公司的合作意向。激励项对于促进供应链中的企业分享知识技术、参与供应链学习、遏制“搭便车”具有显著效果。因此，在供应链学习网络的维护中，核心企业如何适当激励，做到既能最大化地让其他供应商参与供应链学习，又能不损耗自身的利益，还需要跨国公司在对奖励额进行设置时做好充分的研究准备。此发现与Bessant et al（2003）[1] 和Jia et al（2019）[6] 研究结论相符，在供应链学习的持续阶段，供应链链主企业需要从前台走向后端，由供应链成员企业或者第三方机构共同分摊供应链学习成本。

第六，通过案例分析整体结果趋势可看出，在EWA学习机制下，跨国公司供应链成员企业学习策略选择的数量在博弈初期会产生较为剧烈的震荡，之后逐渐收敛平衡。这说明企业的学习博弈演化过程十分复杂，供应链上的企业仅通过自身心理因素对收益状况进行比较来做决策时，很容易迅速促成供应链学习的合作，或是出现相继违约的效应。对每个成员而言，仅依赖自身主观对暂时收益情况判断而做出的决策不够长远，会为供应链学习的可持续发展带来阻碍。因此，跨国公司在加强供应商对收益的客观判断的同时，关注影响供应商学习策略选择行为的其他因素，结合心理引导与实际奖惩，提高供应商的学习意愿，才能有效促进跨国公司整体的供应链学习，进一步实现可持续供应链管理。

（二）结论

供应链学习是整个供应链上企业的知识、技术、资源优势等交流共享的一种方式。它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创造出更多的学习价值，提升链上核心跨国公司的可持续供应链管理效果，维持链上各企业在市场上的竞争优势，可利用供应链学习中的相关因素来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机制进行分析。

本研究从相关文献综述出发，以供应链学习理论依据为基础，在分析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主体、层级和结构的工作上，构建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再应用经验加权吸引力（EWA）模型对其供应链学习机制进行分析，根据以往学者的研究对供应链学习网络博弈模型作出合理假设，采用对宜家进行实例仿真的方法检验，分析不同EWA学习心理、博弈者对于策略吸引力的反应敏感度、供应链学习的溢出收益、合作的激励、学习成本率对宜家供应链学习合作行為的影响，最后根据实例仿真结果，从不同因素角度进行分析，促进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机制的建立与实施，为跨国公司进行可持续供应链管理提供参考。

通过以上内容的研究，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1）通过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主体、层级、结构进行分析，确定了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网络是一个以跨国公司为核心、其他供应商共同参与的链上学习网络，在学习稳定后网络呈闭环结构。

（2）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演化博弈模型中，博弈者对策略吸引力的反应敏感度、供应链学习的溢出收益、学习的激励对于供应链学习形成均衡具有促进作用。反应敏感度越大，链内企业越倾向于选择学习策略;溢出收益主要作用于跨国公司本身，学习激励作用于其他供应商，溢出收益越大，学习激励越多，供应链学习网络中参与者学习倾向明显。学习成本率对链内企业参与供应链学习具有负向影响，成本率越高，企业需要为学习沟通付出的成本越多，节点企业越趋向选择不学习;企业对以往博弈经验的参考越少，对过去经验的学习能力越弱，企业越是根据当期学习的收益进行选择，供应链学习越能达到稳定状态。

（3）从实例仿真结果来看，本研究对相关因素的检验结果肯定了其在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中的重要性，对这些因素的一些讨论证明了学习能力、信任关系和发挥跨国公司核心地位等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重要影响，从这些现实因素出发对供应链学习机制进行思考，可为跨国公司建立、改善和实施供应链学习机制提供路径，也为其提升企业和供应链竞争优势指出方向。

文章采用建网后进行博弈仿真的结果对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机制进行了深层次的研究，找到了不同条件下的学习博弈均衡，为跨国公司供应链学习的实施提供了参考方向。然而，供应链学习是一个网络动态变化的过程，会随着市场的变化、时间的推移等产生不同的结果。同时，模型的假设仍然是理想化的，要求过于严格，跨国公司供应链内不同企业进行学习的战略选择具有随机性。企业决策受到企业经济结构、企业供应链地位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将最新的行为经济学理论引入模型构建中，增加对不同企业经济结构、供应链地位的考虑，放松变量约束，使模型更具现实可行性，不断促进跨国公司进行供应链学习机制改善，实现可持续供应链管理，提升跨国公司及其供应链的市场竞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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