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茶品种‘龙井43’史话(上)

陈文怀

一品龙井四十三，
千古西湖著华章。

——鲍志成句——

茶树品种‘龙井43’鲜叶所制西湖龙井茶，如今几乎囊括“明前龙井”产品，风行早春名茶市场，乃春茶赏新尝鲜和款待宾客的珍品。然‘龙井43’的由来，很多人却不太清楚，常有问起，网上也有此类提问的报道。

‘龙井43’，是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重要科研成果之一，由我主持于1960年春起，从杭州西湖龙井茶区龙井群体种中选育出的早茶品种。1978年荣获全国科学大会奖，1987年经全国茶树品种审定委员会认定为全国茶树优良品种，2017年，列入中国农业科学院成立六十年来重要农业科技成果。

‘龙井43’，从选种、繁育、试种、示范推广，到如今全国茶区广泛栽培并成为龙井等名优绿茶的“明前茶”产品，风行全国名茶市场，经历一个甲子，历时已经六十年。作为‘龙井43’的选育者，不亲自写点文字记录，日后就会像以往的地方品种那样，成为传说，莫衷一是。因此，想到撰写‘龙井43’史话，‘龙井43’选育推广的心得和浅见，顺便聊作交流。老夫今年八十有七，所幸心开目明，尚能挥毫，撰写由我主持选育的早茶品种‘龙井43’史话，亲身经历，信笔叙述，可以说是口述历史。

受命茶树育种研究

1956年，我毕业于安徽农学院茶业专业。那个年代，大学毕业生全部由国家统一分配工作，当时的口号是“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也是包括我在内的当年学子心声，服从国家统一分配。那一年正好遇上国家提出“向科学进军”，有幸被分配到在北京筹建中的中国农业科学院。

到北京中国农业科学院筹备处报到后，人事组负责人吳觉接待谈话，告知农科院尚处于筹建，选调了一批全国应届大学毕业生，作为日后成立专业研究所的预备干部，嘱我办理报到手续后，回母校安徽农学院进修。确定我的专业研究方向为茶树育种，进修导师为安徽农学院茶业系主任陈椽教授。并指出：中国茶叶历史悠久，茶树品种资源丰富，茶树育种是茶叶科研的重要研究项目，大有可为。农科院正式成立后，预备在杭州建立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到时将派去杭州参加筹建茶叶研究所。

回安徽农学院后，陈椽先生根据当时全国茶叶科学研究状况的分析，指出全国茶树育种研究，尚未展开，只有少数产茶省茶叶试验场、站，着手茶树品种资源的调查，茶业专业尚未开设茶树育种课程，专门培养茶树育种科学研究人才全国还是第一次，你是第一位，要有使命感，珍惜难得的进修机会。陈先生非常重视，考虑到学科交叉的关系，除了陈先生担任进修导师外，陈先生还邀请安徽农学院农学系主任、作物遗传育种专家赵伦彝教授兼任进修导师，共同安排进修内容，讲授有关专题课程。

进修期间，除了攻读有关理论课程和实验室实验外，陈椽先生亲自带领我们进修生，到安徽宣郎广、浙江安吉、福建崇安茶场以及杭州、温州、福鼎、福安茶厂和厦门茶叶出口公司，考察茶树栽培、茶叶加工、茶场(厂)经营管理和茶叶出口贸易等业务，还特意安排到号称中国茶树品种资源宝库的武夷山，以及茶树无性繁殖系品种乌牛早的原产地浙江永嘉乌牛村等地考察，对我国茶树品种资源、无性繁殖系品种的繁殖和应用，增加实际的认识和体验。

根据进修心得，我写了一篇《茶树品种原始材料蒐集和比较试验的设置》的论文，发表在1957年的《茶业通报》上。此乃步上茶树育种征途的开篇。

1958年春，结束在安徽农学院的进修，被派往杭州筹建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

研究课题的选定

1958年秋，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在杭州市西湖龙井茶区成立。位于西湖风景区云栖和著名西湖龙井茶产地梅家坞村附近，老地名为七佛寺，毗邻外度桥村。建所前，七佛寺已不存在，只有几家农舍和一片农地，周边为大片老茶园围绕，两面山脚坡地和溪边，都是老茶园。老茶园的茶树品种单一，都是龙井群体种，未发现有其它茶树品种，据当地茶农反映，都是很多年前祖辈种植传下来的。茶园耕作管理精细，茶蓬养得很好。七佛寺所在地的几家农舍和一片农地，就是现在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的所区院落。

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成立时，人员很少，科研人员不过六、七人。我担任的育种科研工作，主要是征集全国茶树品种资源的种子和苗木，建立品种园和苗圃。当时处于“大跃进”年代，常要配合“中心”任务，被调做其他方面的工作。诸如到安徽黄山、浙江天目山、福建安溪和武夷山茶区，总结亩产干茶千斤、三千斤的高产“茶叶卫星”经验等，还被派到福建武夷山黄柏乡超天的半路小山村蹲点(住在茶农家，与茶农同吃同住同劳动)，总结“水仙种亩产干茶三千斤茶叶卫星经验”。所谓“茶叶卫星”，其实是“吹牛造假”，乃当年流行的“浮夸风”所致。

1959年下半年，开始讨论正式设置包括茶树育种在内的研究课题。当时讨论的依据是农业部全国茶叶规划，茶叶科研项目中，列有全国茶树品种资源调查、收集、整理、利用的研究。

鉴于1958年春，参加过浙江省农业厅组织余杭茶叶试验埸和有关县农业部门进行的“浙西茶树品种资源及鸠坑种调查”实践，觉得全国茶叶规划中所提出的茶树育种方面的研究，是一个很大的研究项目，需要有关产茶省农业部门组织有关茶叶试验场、站协作进行，难以预期进度和完成时间，我们所发挥的作用有限，不适合作为我们的研究课题。我主张从我们所的所在地龙井茶区茶树品种改良入手，提出“龙井茶树群体分离选种研究”，作为研究课题。至于农业部的全国茶叶规划中茶树品种研究项目“全国茶树品种资源调查、搜集、整理、利用的研究”，主要靠各省有关茶叶科研单位进行，我们除组织协作外，重点是收集茶树品种资源种苗，建立茶树育种原始材料圃，作为茶树育种原始材料，为茶树新品种种选育创造条件。

承领导支持“龙井茶树群体分离选种研究”正式列为研究课题，当时茶树育种科究人员，仅我一人。后来，科研人员逐步增加，并于1962年成立茶树育种研究室，由我负责并主持茶树育种研究项目，基本上按照我的以选育新品种为目标的思路展开，取得了预期的效果，选育出一大批茶树新品种、新品系，如‘龙井43’、‘龙井长叶’、‘碧云’、‘菊花春’以及‘大叶云峰’和平云系列品系、地方系列品系、国外引种系列品系等，并为持续开展茶树育种研究奠定了良好基础。

龙井茶树群体分离选种研究

1960年开始的“龙井茶树群体分离选种研究”分为两部分：

(一) 改良龙井群体组成，选育优良类型

通过龙井茶区的茶树品种调查，了解群体内各种类型的组成，根据茶农反映和我们的调查，认为比较好的类型，单独采种育苗，布置对比试验，经过常规育种鉴定项目鉴定，选出优良类型，采取有性繁殖方式，建立采种园，并通过一系列选种程序，选育出改良的茶树有性繁殖系优良品种。

这项研究，调查出龙井茶树群体的各类型组成，包括长叶种、园叶种、瓜子种等类型，得出龙井群体中的长叶类型，俗称长叶种，比较优良。后续研究，因费地费时，加上“单株选种——扦插繁殖”的选种方式，效果更好，以致未继续进行。

(二)龙井群体的单株选种

釆取“单株选种——扦插繁殖”的方式，在龙井茶树群体中进行单株选种，选育出适制龙井茶的无性系新品种。‘龙井43’就是源自于此项研究，从此开始了‘龙井43’的故事。

育种目标

茶树是经济作物，生产的茶叶是富有情趣和审美观的健康饮料。茶叶品类众多，对茶树品种的要求各不相同，其育种目标，更需细化具体。应根据育种服务地区自然生态条件和茶类要求，制订具体的育种目标，明确主攻方向。

百物贵早，茶叶更是如此。春茶发芽迟早很重要，向来追求早采的“明前茶”，龙井茶尤其在乎，产量稀少，供不应求。清明前在自然生长条件下采制的“明前龙井”，特别珍贵，深受市场青睐，经济效益特别好，与清明后采制的龙井茶，售价高出很多。因此，春茶发芽早，则是我们选育龙井茶新品种的首要目标。

龙井茶，向有“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四绝佳茗之誉，是正宗龙井茶产品的四大特色。对茶树品种的新梢芽叶形态、生物学特性和生化成分都有特殊要求。

浙江原有茶树地方品种也有发芽早的，如浙江永嘉‘乌牛早’、温州‘黄叶早’，但芽叶大小和颜色以及制成的“龙井茶”外形和内质，均不符合龙井茶的传统品质风格。再说杭州地区气候，早春常出现“倒春寒”，发芽太早会受寒害，‘乌牛早’、‘黄叶早’发芽特早，萌发的新芽易遭伤冻，并不是越早越好。

不少名茶，追求白毫多，喜欢芽叶茸毛多的茶树品种，然龙井茶却不同，龙井茶的规格要求不显毫。龙井茶的这些品质特点，选育龙井茶新品种必需考虑。当初的育种目标，概括起来是：发芽早、优质、高产、抗逆性强。

选育历程

1960年春，我偕助手毛关雷从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所在地——西湖龙井茶区梵村感应桥至云栖一带的龙井群体种数百亩老茶园，选出70多株(丛)有育种希望的单株(丛)，以“龙井60”打头编号(龙井——原于龙井群体种，60——选种的起始年份1960)，定牌观察。主要观察生物学特性以及育芽能力、新梢长势、发芽密度、芽叶大小、芽叶颜色、芽叶重量等与茶叶产量和品质相关性状。

1961年春起，对表现优异的‘龙井6043’等单株进行扦插繁殖，同时观察母树和扦插苗的表现。

1962年春，布置‘龙井6043’与龙井群体种的对比试验，进行系统鉴定，包括生物学特性、生化成分、产量、适制性、抗逆性等测定。

1965年，经杭州市西湖龙井梅家坞收购站朱锡坤茶师、浙江农业大学茶学系张堂恒教授、浙江省茶叶公司丁符若技师、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顾峥茶师等会评，肯定了‘龙井43’适制龙井茶，品质优良，保持西湖龙井传统品质风格，外形挺秀，呈糙米色、净度匀，香气高而持久，滋味鲜醇，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匀整、肥壮有神。

1965年起，扩大繁殖，建立较大面积养穗母本园，逐步在杭州西湖龙井茶区、杭州周边旗枪茶区以及浙江、安徽、湖南、江西、江苏等省茶叶产区试种、示范推广。

1968年，‘龙井43’的选育研究基本完成。兹后，‘龙井43’作为标准种，安排在新品系比较试验中作对照种。我们安排的新品系比较试验设两个对照种，除当地推广良种‘龙井43’外，还安棑一个广泛推广的良种，即‘福鼎白毫’(又名褔鼎大白茶)。从1967年起，不断向茶叶和农业期刋报道‘龙井43’的信息，藉以宣传、推广‘龙井43’。

1971年，结合本所茶树栽培研究室汪莘野研究员主持的“换种改植茶园高产栽培及其经济效益研究”，提供‘龙井43’苗木，在所门前建立大面积‘龙井43’良种生产示范茶园(面积13.2亩，地段名俗称十八亩)，展示早茶品种‘龙井43’在高产栽培技术配合下的优良性状。

名称由来

单株选种时，采取按母系和选种年份进行编号。‘龙井43’，是1960年春从龙井群体种中选出的单株，当时的选种编号为‘龙井6043’，即1960年从龙井群体种中选出的第43号单株。1962年起为叫唤方便，简化为‘龙井43’。

选育过程中，当‘龙井43’的优良性状得到初步肯定，在进行品种对比试验的同时，即加强繁殖，并选择适宜茶区试种、示范，‘龙井43’之名，逐渐传开，自然而然地成为品种名称。无意中所得之名，竟然含义鲜明，叫唤起来上口，作诗填词还可成佳句，如“一品龙井四十三，千古西湖著华章。”(鲍志成句)；又如我的一首小诗：

春风又艳遍野花，
青山绿水映翠霞。
龙井四十三正忙，
天香茶韵入千家。

‘龙井43’，现在不仅是茶树品种名，而且是龙井茶的产品名。茶叶产品名与茶树品种名一致。

品种性状

‘龙井43’，属于灌木型、中叶类、早生种。植株较矮，无明显主幹，从植株基部分枝，分枝较密，树姿半开张，叶片呈上斜状着生。叶形长椭园，叶片平均长7.84厘米，宽3.28厘米，叶色绿有光泽，叶面稍隆起，叶身平展，叶尖钝，叶脉明显，鋸齿中等，叶缘微波。幼嫩芽叶短小较壮，颜色浅绿，嫩叶背卷，茸毛一般。花多，结实率较高。

发芽早，在杭州地区春茶，春分前后即可采摘，开采期比龙井群体种提早10天左右，比鸠坑种提早9—13天，比福鼎白毫提早6—8天。

育芽力强，发芽整齐，发芽密度高，比龙井群体种高15%左右。采摘层厚，耐采摘。

鲜叶品质成份，春梢一芽二叶含量为：茶多酚18.51%，咖啡碱4.05%，氨基酸3.71%，也有测得氨基酸4.4%的报道。在1960年代与龙井群体种对比试验时曾测得儿茶素总量、氨基酸含量，分别比龙井群体种高8.7%、6.63%。产量高，显著超过龙井群体种、浙江鸠坑种、福鼎白毫等品种，小区试验增产百分之三十以上。据汪莘野等换种改植茶园高产栽培及其经济效益研究，‘龙井43’茶园(面积1.58亩)定植后第5年正式投产，亩产干茶397斤，接着逐年递增，第11年创最高产量纪录，亩产干茶901.6斤，而且“明前茶”比重大，在同一年获得亩产特级龙井41.77斤(干茶)。

品质优良，芽叶细嫩，颜色浅绿，制成龙井茶，保持西湖龙井传统品质风格，外形扁平挺秀，呈糙米色，香气高，滋味鲜醇，汤色清澈，叶底匀整有神。

适应性较强，在杭州地区自然条件下，正常年景一般不致遭受冻害和旱害，全国主要茶区几乎都能适应。抗寒性较强，抗旱性较弱。由于发芽早，早春遇“倒春寒”，偶受冻害。夏季遇到大旱之年，曾遭受旱害。

有传‘龙井43’的叶柄上有“红点”者，可是却未说明“红点”大小，也未说明“红点”红到什么程度，其实是不实之词。不明真相者，以为绿茶品种叶柄上有“红点”，岂不是犯了大忌。实际状况是：‘龙井43’新梢叶柄的基部，呈现青红色的“青红晕”，并不是“红点”，而且青红色的“青红晕”，并未构成品种性状需要描述的特征。炒制时，“青红晕”即消失，对茶叶品质没有影响。

经济效益

万物贵早，宋代欧阳修有诗云：“人情好先务取胜，万物贵早相矜夸”。向有“早采三天是宝，迟采三天是草”的谚语。‘龙井43’，春天发芽早，在西湖龙开茶区，即使品质相当，春茶枪先十天左右上市，发芽较迟的群体种，在茶叶收购价上则难以与之竞争。

“明前茶”在春茶中所佔比重也有很大关系，“明前茶”比重大，经济效益则高。特别是有的名茶区，只采春茶，其它季节修剪养蓬，关系更为明显。

‘龙井43’，由于发芽早，“明前茶”比重大，高档茶产量高，正式投产的‘龙井43’茶园，春茶一般可产特级龙井茶20-30斤/亩，比龙井群体种老茶园增加很多倍。龙井群体种老茶园，春茶特级茶每亩平均产量只有几斤。据汪莘野等换种改植的研究，‘龙井43’高产栽培茶园，曾创亩产特级龙井茶41.77斤/亩(干茶)的纪录。据1981年农业经济研究所曹世杰等对西湖公社(乡)灵隐二队(村)的调查，‘龙井43’茶园，亩产特级龙井21.9斤；龙井群体种老茶园亩产特级龙井2.2斤。两者特级龙井的产量和产值相差8倍多，经济效益十分显著。汪莘野1983年发表的文章也指出，以单位面积比较，‘龙井43’品种茶园生产的特级龙井茶数量相当于龙井群体种老茶园7倍以上。

浙江省农业厅罗列万等于2007年在《茶叶》上发表的《‘龙井43’在浙江省的推广及效益分析》指出，“……‘龙井43’所生产的名茶价格远高于对照‘鸠坑种’，安吉、淳安、嵊州、新昌、遂昌、松阳六县市‘龙井43’的名茶平均价格是鸠坑种的1.67倍。”

2015年以来，西湖龙井春茶产区售价，早上市的“明前龙井”大约为人民币3000元/斤左右，主要为‘龙井43’龙井茶，当春茶高价开始回落，群体种龙井茶才上市，已阻挡不了市场茶价下行的大势，卖不到好价。据2018年4月20日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报道西湖龙井最大产区龙坞茶镇春茶产销信息：龙坞茶镇共有茶园14000余亩，是西湖龙井最大产区，1990年代中期起，开始推广‘龙井43’，‘龙井43’的栽培面积已占茶园面积一半左右。茶农杜君介绍“明前龙井”主要为‘龙井43’，大约2000元/斤以上，群体种大约1000元/斤左右。现在茶树品种繁多，但龙坞茶农只喜欢‘龙井43’，不但质量好，产量高，而且发芽早，经济效益高，因此，茶农只要改造老茶园，一般都会改植‘龙井43’。

据《浙江在线》报道，在西湖龙井核心产区也一样，早上市的龙井茶收购价高，茶农卖出的价格是一天一个价，有人做过统计，如2015年3月18—20日西湖龙井收购价3500元左右/斤，3月24日2000—2500元/斤，3月29日1000—1500元/斤，4月5日(清明)500—600元/斤，每天以200—300元的幅度递减，早上市的‘龙井43’，占了优势卖到好价位。到清明前后，大批西湖龙井上市，收购价跌得很历害，龙井群体种龙井此时才上市，除了少数著名产地的龙井群体种龙井为特殊客户所钟爱之外，一般已卖不到好价。

“明前龙井”，几乎为早茶品种‘龙井43’囊括，市场零售价更高，杭州市面上的茶叶店，好的‘龙井43’零售价高达万元/斤，甚至万元以上。据“中国大佛龙井”网上报道的2020年大佛龙井春茶交易价：‘乌牛早’大佛龙井交易均价400元/斤以上，‘龙井43’特级龙井800元/斤以上、一级龙井600元/斤以上。‘乌牛早’与‘龙井43’的市场交易价差距显著，表明‘龙井43’具有保持龙井茶传统品质风格、品质优良、经济效益好的优势。报道还指出，高档的‘龙井43’最受市场青睐，出现供不应求。

选育人员

‘龙井43’的选育研究，属于“龙井茶树群体分离选种研究”课题的一部分，于1960年开始，参与‘龙井43’选育研究的科研人员为:陈文怀(课题主持人),毛关雷 (1960—1962年春),邱秀珍(1960年秋加入),王云霞(1962年春加入),负责扦插育苗和田间试验管理的工人为李润金、叶德梧等；负责龙井茶适制性试验的炒茶工人为赵阿毛等。

‘龙井43’选育的重要科研阶段，如生物学特性观察、产量鉴定、适制性试验及品质鉴定、抗逆性调查、扦插育苗、建立养穗母本园和生产示范园，以及在龙井茶区和浙江部分场社建立试种、示范点，培训和辅导龙井茶区试种、示范点茶农扦插育苗等事项，均处在“运动”频繁的年代。1964年社会主义教育，大批科研人员被派往农村蹲点。1965年根据全国农业布署，大部分科研人员被派驻茶叶产区建立“样板田”，我们育种研究室总共五人，只留下邱秀珍一人维持所内科研工作。1966年起“文化大革命”(1966—1976年)，科研工作全面停顿，科研人员全部被安排到所内试验场参加劳动，研究室瘫痪，全所职工分成两派，分别参加两个对立的群众组织，职工日常活动由所属群众组织安排处理。我负责的茶树育种研究室停止运作。

那些年，全所科研工作虽然全面停顿，规定所有科研人员到试验场参加劳动，但当时掌权者表示，结合劳动可以进行的田间试验以及茶叶炒制试验，可继续进行。当时‘龙井43’选育的科研工作都在田间或炒茶车间，刚好我和邱秀珍参加的是同一个群众组织，得以争取到当时的掌权者同意，结合劳动做上述‘龙井43’的有关科研工作，以致‘龙井43’的选育研究，在“文化大革命”中未被扼杀，幸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