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雪
全球疫情暴发期间,美国女性主义艺术家海伦·艾龙(Helene Aylon)因新冠肺炎离世,我们突然想到了缺席的女性声音。
《现代艺术150年》的作者,评论家维尔贡培兹在讲述现代艺术发展过程中,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我们沉浸于一波又波宣言的浪潮中,他们邀请所有人前去参加无所顾忌的艺术盛宴。然而,在所有这一切建立新乌托邦、捣毁旧统治的喧嚣中,有一个声音缺席很久了……”这个缺席的声音,就是女性艺术家的声音。
早在1971年,女性主义艺术史家琳达诺克林(Unda Nochlin)的文章《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就在艺术评论界引起轰动。琳达·诺克林指出,“在视觉艺术中,妇女作为被男性凝视的物体非常普遍,女性的身体经常是作为性的联想而出现。在艺术界的运作中女性同样处于被忽视的地位”。
从印象派画家贝尔特·莫里索到超现实主义画家弗里达·卡罗,得到认可的女艺术家不在少数。但是从艺术史的发展一路看来,整个艺术史的叙事,重大的艺术运动和艺术大师还是以男性为主,女性只是男性艺术家们的妻子、情人或缪斯。玛丽卡萨特更多地作为印象派大师埃德加·德加的情人被当时的人们所熟知,她女性画家的身份几乎被忽略。在艺术教育领域,1850年前女性被禁止参与人体写生课程。1897年法国女星才被允许跟男性一样进入国家高等美术学院。究其根本,女性在艺术领域中的“被消失”与女性的社会地位变化分不开。艺术具有双面性,它有既定的行业机制,被社会现实束缚着,同时又具有对规则的反叛性。
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西蒙娜。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写道,“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被塑造的”。“女性”是在社会进程中逐渐显示出的“社会性别”。1920年8月26日,赋予妇女和男性相同选举权的美国宪法第十九修正案才被通过,直到1928年英国妇女才有了平等的选举权。
在艺术史上,第一个只有女性艺术家参与的展览在1942年的纽约,由“现代艺术之父”马塞尔·杜尚协助古根海姆博物馆馆长佩吉·古根海姆女士策划。评论家Henry McBride毫不隐瞒对女性的偏见:“女人确实比男人更有超现实主义的天赋。毕竟超现实主义所需要的是70%歇斯底里,20%文学修养,5%画工,5%忽悠观众。医学数据显示女人更容易神经过敏。”
然而,这场展览中层出了后来被认为是超现实主义代表作之一的瑞士艺术家梅雷特·奥本海姆的《皮毛餐具》。日常的餐具上长满了长毛的顛覆造型直指人心底对于未知和失控的恐惧不安。同时也讽刺了资产阶级把大量时间浪费在咖啡厅闲聊和处于虚荣虐待美丽动物。协助策划这场展览的杜尚,也曾以名为“萝丝·瑟拉为”的法国贵妇形象出镜。
近年来,各大美术馆中女性艺术家展览比例和艺术市场中女性艺术家作品的价格不断提高。即便如此,在世艺术家作品最高价格纪录中,女艺术家珍妮。萨维尔的《支撑》大约为男艺术家大卫·霍克尼《艺术家肖像(泳池与两个人像)》的十分之一。两性在艺术领域中仍然存在着巨大的发展机遇和收益的差异。僵化的现实由来已久,改变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