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突发重大疫情是危及公共卫生安全的紧急事件,由于社会危害大,因此一旦发生,必然会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进而引发舆情。在网络信息日趋畅通发达的今天,围绕疫情形成的舆情时刻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舆情作为公众对社会问题的意见、态度、情绪表达,是实现社会调控的必不可少的制约力量。特别是在众志成城克服困难与病毒作斗争的特殊时期,重视疫情相关舆情对社会的影响,关注其发展变化,从而有针对性地做好疫情期间的宣传思想工作,有着不亚于控制疫情本身的重要性。
[关键词] 重大疫情;舆情;引导;策略
[作者简介] 魏佳,法学博士,北京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在党的十九大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而提出的具体战略安排中,2020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新年贺词中指出,这一年“我们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2020年也是脱贫攻坚决战决胜之年。冲锋号已经吹响。我们要万众一心加油干,越是艰险越向前,把短板补得再扎实一些,把基础打得再牢靠一些,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如期实现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贫困县全部摘帽”[1]。然而,就在我们继往开来准备全力以赴之时,一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之年所面临的一个重大挑战。这场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重大疫情短时间内在全国乃至全球扩散开来,同疫情一起扩散的还有与疫情相关的各种舆论信息。在网络信息日趋畅通发达的今天,围绕疫情形成的舆情时刻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在众志成城克服困难与病毒作斗争的特殊时期,重视疫情相关舆情对社会的影响,关注其发展变化,从而有针对性地做好疫情期间的宣传思想工作,有着不亚于控制疫情本身的重要性。
一、 突发重大疫情时的舆情特点
舆情是指公众对于现实社会及社会中各种现象、问题所表达的信念、态度、意见和情绪表现的总和,是实现社会调控的必不可少的制约力量。数字信息时代,舆情的活跃程度前所未有。特别是当突发事件出现时,由于其是危及公共安全的紧急事件,社会危害大,因此一旦发生,必然会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进而引起舆情。此次新冠肺炎重大疫情感染范围之大、感染人数之多、防控难度之高,可以说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严峻的一次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在这一特殊时期,以网络为主要信息传播媒介的舆情变化也呈现出一些特点。
一方面,重大疫情的舆情特点符合突发重大事件舆情的一般特征。从程度上看,事件越严重,舆情越高涨。这是因为,突发重大事件都具有强大社会危害力,必然引起人们的高度警觉和强烈关注。在网络信息时代,人们对事件的关注和态度表现为网络舆情。特别是随着自媒体的兴起,网络已经成为反映社会心理、思想状况最主要的舆情场。针对事件的任何的情绪、观点都在网上自由发表,关于事件的敏感信息也在网上快速传播。这很容易引起网络舆情的集中爆发。从此次疫情的网络舆情看,随着疫情的日渐严重,网上关于疫情的舆情也越来越密集地出现。从内容上看,事件越复杂,舆情持续时间越长。重大突发事件往往是很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其中包括很多偶然性因素和不确定性因素。这些都构成舆情的焦点。此次疫情的复杂性在于,一种新的病毒从确认到病理分析、到明确其感染性、再到有效防治,从病理学研究规律上看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不确定性因素都在影响舆情的发展。人们出于对自己安危的担忧会加重对某些不确定性因素的渲染,这种环境下就很容易促成谣言的产生。而谣言作为舆情的组成部分之一,不仅是延长不良舆情的重要因素,更是阻碍人们认清真相、采取有效举措解决问题的主要障碍。从呈现上看,事件越快速地从官方的渠道公开透明地呈现,舆情越趋于平稳。人们对突发重大事件的关注一般侧重于对事件始末真相的了解和相关部门对事件的处置结果,从而对自己在此次或类似事件影响下的安全与否做出预判。面对一场突如其来又事关每个人生命安全的重大疫情,从信息收集整理到有序传递也需要一段时间。由此带来一种现象就是,因短时间内信息不对等而造成舆情在刚刚爆发时呈现出多源头并发的混乱局面。仅以舆情爆发初期的微博热点为例,大多数舆论热点都被非官方的疫情信息占据。疫情信息的无序性、多样性和密集性使得相关舆情呈现迅猛爆发状态。后来,随着权威部门及时建立信息实时传遞的畅通渠道,并有效回应人们关注的重大问题,舆情在有序的引导下呈现出逐渐趋于平稳的势态。
另一方面,重大疫情相较其他突发重大事件,具有自身的一些特点。具体表现为“具有较强的突发性、流行性,初期往往具有不确定性,波及范围广,社会影响大等等”[2]。特别是这次疫情发生在新媒体得到广泛应用、网络信息通信空前发达的新时代,由此造成相关舆情也具有一定特殊性。一是舆情出现突然,爆发迅速。疫情突然出现,病毒通过多种渠道传播流行,短时间内被感染人数快速增加。事出紧急又攸关性命,信息在网络化社会的传递和议论中就快速发酵形成舆情。舆情的快速爆发会使社会顿时进入紧张状态。二是舆情中不确定信息数量巨大。从确认病毒来说,疫情初期往往病因、诊断不确定,广泛传播后才逐步明确。从感染人数来说,病毒传染性强,同时又有一定的潜伏期,这使得感染人数很难有一个准确数字。短时间内,疫情的快速发展和信息的不确定加大了官方及时公布确切信息的难度,确切信息的匮乏和确切信息需求的急剧增长给舆情中不实信息的大量流动创造了条件,而舆情中不实信息的增多无疑会增大对抗疫情的难度。三是舆情发展势态不稳定。疫情发生后,舆情中既有军民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团结奋斗、无私奉献,积极采取综合措施在防控疫情上取得进展而令人振奋和感动的正向信息;也有因缺乏统筹、管理不当、不尽职尽责等问题影响防疫工作有效推进而引起抨击、批判,甚至是恶意抹黑的负向信息。负向信息的增多不利于增强凝聚力,在特殊时期,更是直接阻碍大家团结一致、共赴难关。
二、 突发重大疫情时舆情的社会影响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历史和现实都告诉我们,舆论的力量绝不能小觑。舆论导向正确是党和人民之福,舆论导向错误是党和人民之祸。好的舆论可以成为发展的‘推进器、民意的‘晴雨表、社会的‘黏合剂、道德的‘风向标,不好的舆论可以成为民众的‘迷魂汤、社会的‘分离器、杀人的‘软刀子、动乱的‘催化剂。”[3]这意味着,在处置重大疫情带来的社会危害时,要高度重视舆情与疫情的辩证关系。这种关系体现为,在疫情造成社会危害引发舆情的同时,舆情的演变也对疫情的发展变化起到了推动作用。
首先,舆情引起网络突发事件对网络社会造成严重影响。重大疫情作为一场突发重大事件,它所引起的輿情又会产生一系列突发事件。在以互联网为主要舆论传播载体的当下,舆情最先也最主要表现为网络舆情,进而引发网络突发事件。在重大疫情面前,一切与防控疫情相关的公共资源都会出现匮乏。这时,只有合理有序利用网络公共信息资源,使权威发布的防控信息及时地传达到社会成员,才能按照统一部署协同推进社会各方面的工作。而网络突发事件会在短时间内占据大量网络公共资源吸引人们关注,这很容易造成真相或重要问题本身在碎片化的网络信息空间里被淹没。在一些力量的推动下,网络突发事件还会使网络成为不实言论的集散地和各种情绪宣泄的工具。信息交流的非理性化、情绪化会导致网络社会秩序陷入混乱,从而给重要信息的有效传递造成严重障碍。
其次,舆情的爆发可能会导致与重大疫情相关的其他群体性事件。虽然舆情主要爆发于网络,但在网络舆论的煽动下,网民作为信息的接收者和传递者在影响舆情的同时也会引发群体性事件。社会学家为了解释群体性事件的形成与发展,提出了许多理论,“这些理论都具有一个共同点,即认为这些事件是由多项因素共同决定的,而且这些因素间存在着较为固定的逻辑联系”[4]。其中,不良因素或事件通过互联网迅速传播导致社会矛盾凸显,人们的怨恨、剥夺感、压迫感骤然上升,是引发群体性事件的必要条件之一。具体而言,当突发重大疫情时,人们一些既有的偏向经过网络群体的传递和讨论,会不断被强化并形成偏激性观点,导致该群体认知和行为上的倾向并对社会产生重要影响,“包括冲击现有的社会组织管理体系,弱化政府对社会信息的控制力以及成为政治动员的新手段和街头政治的导火索”[5]。比如,这次疫情在国外暴发后,国外媒体关于病毒源于中国的不实报道引起一些向来对中国存在偏见的人开始谩骂、攻击中国,在这种偏激性言论的带动下,一些国家出现民众上街游行甚至打骂华人的行为。
再次,舆情的持续发展会带来社会群体极化以及一般化观念的形成。当舆情所涉及的事件具有重大社会影响、关系人们的切身利益时,人们会持续关注并参与这件事情。随着疫情的发展,人们的参与从一开始的分散性传播进入讨论圈。在讨论圈中,人们从各自立场出发自发组织起共同体。一般来说,讨论初期会存在三种持不同意见的共同体,即赞成、反对以及中立,随着讨论的进行,中立群体开始部分极化,从最初的无所谓态度逐渐向两端的态度靠拢,最终使中立群体缩小成为很小一部分,三种意见变成两种意见;如果两种意见中某种意见占上风,这种意见会经过群体极化后变得越来越主流。经过群体极化之后的思想会越来越统一,最后导致一般化观念的产生。面对威胁每个人生命安全的重大疫情,防控是共同利益所在。因此,人们很容易在有利于疫情防控的意见上达成共识,形成一般化观念,这无疑是有益于我们相关工作开展的。比如,疫情暴发后,在群众知晓疫情严重性的前提下,党和政府采取了对疫情严重地区封城和全社会的严格管控措施。这些特殊举措没有遭到反对,而是得到了社会的广泛支持和配合。我们不难发现,在这种特殊时期,群众对政府的认可程度是和政府的管控力度成正比的。与此同时,我们还要特别注意防范那些利用疫情期人们共同利益去煽动恐慌和社会对立的信息和言论。如果舆情中占主导的是别有用心之人炮制的错误信息甚至是谣言,这种言论经过群体极化成为主流后将导致社会公信力的丧失和理想信念的崩塌。
最后,舆情所暴露出的现象为解决相关问题、推动相关工作提供了帮助。虽然舆情爆发后其中的不良因素会对相关工作的有序开展造成困扰,然而也不能因此把舆情看作洪水猛,一出现舆情就神色紧张,甚至谈虎色变。舆情的爆发本身就是某种社会矛盾激化的体现,舆情中反映的问题本身也是我们反思工作部署、监督职能部门、纠正错误做法、提高应急应变能力、缓和社会矛盾的重要前提。特别是在这次重大疫情中,造成舆情高发的一些问题经调查也都是现实工作中确有不足的地方,如缺乏处理疫情的有效预案、防控疫情的工作机制不健全、重要物资应急储备不足、部分职能部门负责人履职不力,等等,这些直接导致疫情信息披露不及时、疫情初期防控措施不到位、疫情暴发后医疗物资紧缺、部分单位防控不得力。而通过对这些问题的研判和处理,我们疫情防控工作的实效性也逐渐提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舆情在推动我们相关工作的改进和完善。
三、 突发重大疫情时舆情的引导策略
在突如其来的重大疫情面前,只有凝心聚力、团结一致,才能全面严格落实各项防控工作;只有万众一心、共克时艰,才能打赢这场防疫攻坚战。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研究疫情防控工作时指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把落实工作抓实抓细。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认真贯彻落实党中央决策部署。”[6]疫情防控在坚持全国一盘棋的总方针下,宣传教育和舆论引导工作要做到:“统筹网上网下、国内国际、大事小事,更好强信心、暖人心、聚民心。要深入宣传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充分报道各地区各部门联防联控的措施成效,生动讲述防疫抗疫一线的感人事迹,讲好中国抗击疫情故事,展现中国人民团结一心、同舟共济的精神风貌,凝聚众志成城抗疫情的强大力量。要加大对传染病防治法的宣传教育,引导全社会依法行动、依法行事。要正视存在的问题,及时发布权威信息,回应群众的关切,增强及时性、针对性和专业性,引导群众增强信心、坚定信心。要有针对性地开展精神文明教育,加强对健康理念和传染病防控知识的宣传教育,教育引导广大人民群众提高文明素质和自我保护能力。要加强网络媒体管控,推动落实主体责任、主管责任、监管责任。要继续做好同世界卫生组织、有关国家和地区的沟通协调,促进疫情信息共享和防控策略协调。”[7]
从重大疫情舆情的特点、社会影响以及中央对这一时期舆情工作的上述要求出发,舆情引导要积极做好以下方面。
第一,及时公布权威信息。重大突发事件的舆情引导,速度是第一原则。重大疫情发生后,在信息高速传递的网络空间围绕疫情迅速形成网络舆论,并产生巨大的舆论压力,达到相关部门、机构甚至公众人物无法忽视的地步。如果不及时处理,极有可能诱发民众不良情绪及不良行为,进而破坏疫情防控措施的有效实施,并对社会稳定、国家安全形成严重威胁。
在网络媒体主导的传播媒介影响下,舆情信息处于裂变式传播状态。如何处理急剧爆发的舆情信息,是速度原则下更為实质性的问题。信息量的适度控制可以确保政治稳定。反之,信息如果处于贫困或超量供给状态,都会成为影响社会稳定、导致社会危机的重大威胁。因此,在处理负面舆情时,如果只是简单地采取封堵删等手段,只会加剧事件的负面传播。这次突发重大疫情也再次证明,对社会重大突发事件,采取回避、淡化处理的方式,不仅不能避免信息的扩散,反而增添了后续工作的难度,引发社会震荡,甚至影响了政府的公信力。并且,由于正确信息的过度控制直接导致关于突发重大事件的信息供需不平衡,群众对信息的急需助长了小道消息的流传和谣言的扩散,网络传播的随意性和互动性又使虚假信息被无限放大,造成信息混乱、错误、拖延,引起社会性恐慌,严重影响了防控疫情的效率。这使相关职能部门不得不一边处置疫情,一边花大量精力向公众纠正和解释相关信息。并且由于一些部门在处置疫情时信息公布滞后,导致虽然承担了很大压力,工作却不被理解和认同,还引发大众的怨愤。针对灾情的报道,毛泽东曾指出:“全国灾情,照样公开报道,唤起人民全力抗争。一点也不要隐瞒。”[8]在网络信息社会里,我们要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快速准确地通过权威渠道公布重大突发事件的最新信息,是维护网络信息环境健康的重要前提,更是维护社会正常秩序、群众根本利益的必要条件。对于重大疫情这种特殊性事件,相关信息的披露报道有相关法律要求。但是,在依法公布的同时,也要完善对重大疫情调查研究初期有可能导致严重危害的不确定性因素进行预警性披露机制,以尽可能及时地教育引导群众做好相应的防范。总之,只有坚持把正确的信息通过正常渠道第一时间传递给群众,才能创造有利于事件妥善处置、有利于宣传组织群众、有利于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生产秩序的舆论氛围。
第二,做好舆情溯源工作。较之传统媒介,互联网作为一个具有全民参与性的传播媒介,也是一个最能充分容纳民意表达的平台。在重大疫情期间,互联网更是成为实现社会交往、人际交流的最主要的信息沟通渠道。而且以自媒体、网络社区、微博、微信公众号为主的网络媒体为了吸引更多网民的关注和参与,绝大部分内容是对事件的问题揭露和现实批判。而一个事件在网络上经过多次传递和讨论后,往往不是被呈现得更清晰,反倒是在被有意无意加入了很多主观色彩和大量不实信息后变得更不确定,甚至完全失去本来面目。具体在重大疫情中,围绕疫情中发生的各种事件,碎片化、主观化、恶意编造的信息使互联网成了各种言论发表情绪宣泄的集散地,一波波声势浩大的舆论浪潮不停地在网络上出现。舆情出现后,网络的隐匿性、开放性等特点又使得舆情演化路径不明确、结构复杂,涉及主体繁多。这种情况下,即使舆情应急管理部门也很难快速做出科学准确的应对,更不要说网络上的普通个体。普通个体在被多种信息源发出的各种不实信息的影响下,在被以不实信息为前提的批判性言论的带动下,就会产生大量负面情绪,这易引起人们将其与对社会其他方面的不满情绪联系起来,很容易造成我们前边说到的群体极化倾向。
鉴于此,要想对舆情进行合理引导,必须要做好舆情溯源工作,在多源头、多样化的复杂信息场域内准确掌握舆情的事件链,了解相关事态的发展情况。然而,如何依据舆情事件之间的逻辑关系,推演舆情事件之间的演化过程,这在新兴媒体层出不穷、迅速发展的全媒体时代是具有挑战性的。比如,一些恶意躲避信息监测的网络媒体无疑给我们快速有效地收集分析舆情信息造成了巨大压力。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综合利用舆情事件发展演变的规律性认识和网络信息传递的特点去掌握舆情事件的来龙去脉。一般情况下舆情都会经历一个从潜伏酝酿到最后衰退消散的演变过程。在网络舆情事件链上,舆情事件不是各自独立地演变着。“某一舆情在特定情境的作用下又会触发与其关联的其他舆情事件,进而形成一种链式效应。”[9]了解到这些特点后,我们可以运用大数据技术,探索建设更有利于舆情监测的智能化大数据平台,实现网络上任何一个点输出并被高频传递的突发事件相关信息都能在平台上直报和共享,才能掌握由关键舆情事件构成的事件链节点,进而有效监测这些庞大而又繁杂的数字化信息发展势态。
第三,正确分辨舆情所反映出的各种矛盾,有针对性地加以引导。重大疫情暴发后,疫情本身的高危害性和相关事件的持续涌现必然会打破既有信息环境中信息供需的常态。信息交流中呈现出舆论焦点高度集中又各有侧重的特点。对于网络上不断发酵的各种各样的舆情,要在科学研判的基础上,从现实层面找准其反映的社会矛盾,并切实缓解现实矛盾,才能有效引导舆情。
首先,要分清舆情事件的矛盾特点和类型。重大疫情中社会问题集中凸显,社会矛盾也更易激化。人们围绕各种现象形成的意见、态度既有对问题的真实反映,也有恶意的歪曲捏造。我们要想从中评判舆情对社会控制力的影响并引导舆情,就要尽快摸清舆情事件本身所反映的社会矛盾是什么类型。一般而言,舆情反映的都是社会现实层面的事件,是以个体或群体为单位的人与社会他者构成的具体社会矛盾。从类型上分,可以分为人与人的矛盾、人与制度规范系统的矛盾、人与自然的矛盾。重大疫情暴发后,舆情事件层出不穷,反映的问题也各种各样,这亟须我们掌握舆情事件所反映的社会矛盾具体类型,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协调矛盾双方利益、缓和矛盾冲突,从而回应舆情中所反映出的问题。
其次,要找到舆情高发期的矛盾焦点。在重大疫情发生后,由疫情发展引起的一系列舆情事件一方面各自有其内在矛盾,另一方面各舆情事件所反映的矛盾彼此之间又相互牵涉。从矛盾发生发展规律和其内在逻辑结构,我们可以找到各种舆情背后的共同焦点。换言之,舆情的爆发与演化可以成为我们关注某一层面、某种类型社会矛盾的线索。重大疫情带来的社会性危机中,很多矛盾都源自社会体制机制的结构性矛盾,这一矛盾带来了应急管理中的种种矛盾。比如,这次疫情暴发后,就体现了在疫情严峻的情况下,面对有限时间空间和资源,我们缺乏合理有序有效的应急管理机制。注重解决这种结构性矛盾,推动危机时期社会状态的根本性改善,对缓和舆情具有根本性作用。在这方面,我们的集中统一领导制度有其自身的优势所在,表现为战略目标和具体规划一经明确,全国医疗人员、医疗资源就会在党中央统一指挥、协调调度下实现高效配置。武汉疫情暴发后,面对成千上万名不断增加的病患,我们实现从人等床到床等人的转变,就是发挥制度优势的结果。当疫情防控体系有效运行起来之后,舆情防控体系也开始更好地发挥巨大作用。除此之外,重大疫情也是对社会制度抗风险能力的一次重大考验。党和政府在社会制度结构中处于领导地位和关键位置。重大疫情发生后,党的执政能力和政府部门履职尽责能力是社会关注的焦点,也是舆情最聚集的地方。民恶危坠,我存安之。面对事关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重大事件,党和政府勇于作为、敢于担当,切实发挥党员领导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及时处理职能部门的失职行为,是对舆情最强有力的回应。
最后,要高度警惕利用矛盾进行扩散的政治危害性舆情。在科学分析舆情所反映的社会矛盾时,一定要警惕并防范对那些在某些特定力量主导下刻意利用社会矛盾制造社会分裂的舆情因素。当前,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复杂且尖锐,这突出表现为网络舆论空间错误言论、有害思想频频出现。我们虽然通过互联网立法来管控网络空间,但还是很难杜绝恶意言论的出现。尤其是出现重大突发事件时,一些别有用心的意见领袖、网络“大V”利用事件演变中暴露的社会问题进行意识形态攻击。他们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炮制公众号文章、发表微博言论,有选择性地裁剪社会现象散布虚假信息,在网络上形成舆论高地,影响着舆情发展势态,进而影响政府的公众形象。对此,政府必须主动澄清事实,通过主流信息的发布以推动正面声音、引导中间声音、化解负面声音,形成正面宣传的强势,加强与公众的互动,才能体现政府的责任感,赢得公众的信任。
第四,在各种媒体上主动设置议程。重大疫情时期也是公众关注社会新闻的信息敏感期。尽管理论上讲,网络传播的特点使任何人在网络上都有传播信息的可能,但实践证明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无条件接受网上的全部信息,人们更倾向于接受的是内容丰富、具有一定权威性的媒体。重大疫情之下,公众媒体虽不能决定受众怎么想,但可以通过安排议程,影响人们的关注点。这意味着,媒体的议程设置对公众舆论的走向起着重要的引导作用。因此,政府要运用好各种媒体资源,形成有利于抗击疫情的舆论氛围。
这里有三点要注意:一是政府与媒体做好沟通。重大疫情虽然事发突然,但从萌生到暴发也是有一定的周期和规律的。政府要及时与媒体沟通联系,在疫情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及时向媒体提供关于事件的准确、权威信息,避免媒体对事实认识不清,将错误的信息公布出来。同时,政府应时刻关注媒体报道中呈现出的社会问题,虚心接受媒体提出的意见,及时认真整治相关问题并通过媒体做出回应。这不仅会促进信息的良性循环,还会使媒体的权威性和政府的公信力在公众心目中同時得到提升。二是新闻舆论工作者要妥善应对信息。重大疫情使社会进入紧急状态,也使信息流通进入非常规模式。短时间内,一个事件引起的相关问题之多、涉及面之广,使事件信息从多个层面同时爆发。新闻舆论战线工作者要牢记“高举旗帜、引领导向,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团结人民、鼓舞士气,成风化人、凝心聚力,澄清谬误、明辨是非,联接中外、沟通世界”[10]的职责和使命,科学分析、整合、报道社会危机中形成的庞杂信息,维护正确舆论导向。三是媒体要善于让人们的关注点聚焦在推动事件向着正向发展的力量上。重大疫情发生后,媒体作为重要的舆论监督力量,要公正地使用披露问题的监督权力,从而推动相关部门快速正确解决问题。但是媒体作为舆论的引导者,更要通过这次疫情弘扬精神、教育群众、凝聚人心。正如突发性社会危机本身,它是对社会机体固有问题的过滤器,但更是唤起社会机体内在力量的催化剂。在这次疫情中,党中央高度重视并指挥全国军民抗击疫情,党员干部冲锋在前,人民群众齐心协力,人民军队英勇顽强,中华民族面对突如其来的重大危机再次体现出了高度的团结。这是我们在应对疫情时的骄傲,更是我们战胜疫情的信心。多宣传多报道全国各地区、各条战线涌现出的无私奉献、互帮互助的感人事件,抗疫一线上出现的忠于人民、忠于职责的英雄模范,让人们从中感知新时代的中国精神,增强“四个自信”,是媒体的社会责任。
2020年初的一场疫情让我们放慢了脚步,但这段缓慢前行的特殊时期,也是我们静下心来认清问题、积聚力量、调整步伐的良好时机。经历过这场疫情,我们前进的脚步会更加稳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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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332.
(编辑:陈明凡)
本文系2018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专题研究”(项目批准号:18JD710004)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