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与《伤逝》中的女性主义对比研究

2020-07-04 02:49冷悦
现代交际 2020年10期
关键词:伤逝女性主义

冷悦

摘要:《十日谈》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一部重要的文学作品,《伤逝》是中国五四时期重要的白话小说,这两部作品都有着女性主义的萌芽,但在小说主题、内容、叙述者等方面又有所不同。《伤逝》和《十日谈》中都女性主义觉醒的成分,但它们在其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下,男权主义依旧是主流,对女性的赞美是以男性为主导的世界的赞美,女性依旧附属于男性。

关键词:《十日谈》 《伤逝》 女性主义 女性性意识

中图分类号:I546.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20)10-0108-02

《十日谈》是薄伽丘的代表作,采用框架故事的结构,写了10天100个故事。在100个故事中,女性占有重要地位。在文艺复兴时期,虽然现实中女性还是附属于男性,但是在文本中,女性主义的萌芽已经可见。《十日谈》中的女性主义倾向是西方女性主义在文学上的第一次发声。在中国,女性主义覺醒则发生在20世纪的五四运动时期。鲁迅在20世纪20年代写的《伤逝》可以算是中国女性主义在文学上的萌发。中国女性主义与西方女性主义觉醒都是在男性作家作品中出现的。

一、写作目的对比

在《十日谈》原序中薄伽丘便说到,他认为因为女子每天只能整天呆在闺阁之中,于是便比男子在爱情上少了些忍耐力,因此那些多愁善感的女子是非常需要人的安慰的,可是世道却对她们又非常刻薄。为了缓解女子的遗憾,他才写的这一本书,只为了能给少女少妇们一些安慰和帮助。《十日谈》写作重要目的便是为了给女性以安慰和帮助。而《伤逝》写作目的则是批判中国封建主义。在写作目的上,《十日谈》可以清晰地看到西方女性主义的萌芽,但是《伤逝》却是以女性问题为切入点来批判封建主义,其本身和最终的目的并非为了女性。

二、小说主题对比

而从小说主题来看,不论是《十日谈》还是《伤逝》,其主题都是爱情。在《十日谈》中,涉及爱情主题的有73篇,爱情是很多故事的起因。在《十日谈》中,每天的故事都围绕着一个固定的主题,第四天的故事主题是“结局不幸的恋爱故事”,第五天的主题是“历尽艰难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第七、第八天的主题是“夫妻、男女之间如何互相捉弄”,第十天的主题为“人们在恋爱方面或其他方面所表现的可歌可泣、慷慨豪爽的行为”。在总共10天的故事中,有二分之一的主题都是关于男女爱情方面的主题。而《伤逝》的主题也是关于男女自由恋爱、婚姻。不论是在西方还是东方,在传统观念中女性总是离不开爱情,没有了爱情女性便什么也没了。在《十日谈》中,虽然爱情仍然是女性生活中的重心,但是她们已经不是被动地被他人安排,而是主动地出击,将爱情握在手中。如第二天第三个故事中英国公主主动追求自己的爱情并且获得了爱情,以及第二天第七个故事巴比伦苏丹的女儿也是主动追求并获得了爱情。在《伤逝》中,子君也是主动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她为了追求自由恋爱反抗封建家长,走出封建家庭,与涓生同居。而在其他女性主义小说作品中,爱情也是小说的常见主题。由此可见,爱情就像是女性的关键词一般,从未远离过女性。

三、小说内容对比

《十日谈》和《伤逝》的女性主义还体现在小说内容上。在《伤逝》中,子君和涓生重点都没有放在“爱”上,他们更在意的是“个性解放”,他们不过是以“爱”为借口来反抗身上的封建负担,小说中更是没有一点女性性意识觉醒的描写;而在《十日谈》中,女性的性意识被得到肯定,如第二天第二个故事,寡妇是阿索侯爵的情人,在侯爵因事爽约的那天,她救助了一位男子并与其欢度一夜。寡妇就像男性一般沉湎于肉欲所带来的快感,她和林那多之间并没有爱情,只有单纯的性欲。又如第五天第十个故事妻子与情人偷情,面对同性恋丈夫的指责,她理直气壮地和丈夫理论。她说道:“我既然是个女人,就有女人的欲望。”在小说中,关于单纯的性的描写还有很多,这些都是女性性意识的觉醒。在中世纪的欧洲,禁欲主义是社会的主流。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女性还是作为男性的附属品存在,男性的生理欲望都是不正当的、邪恶的,更何况女性的生理欲望了。“性”在中世纪只是人类的繁殖的工具,除此之外的“性”是邪恶的,不符合天主教教义的,因此人们都克制自己的欲望。这使当时的人们谈到“性”就变了脸色,更何况是对性欲的描写,“性”就是一个禁区。女性在当时社会上没有任何的地位,男性的“性”都被视为邪恶,更不用说女性的性意识了。作为社会第二性的存在,女性甚至自己也忘记了自我的需求。在此前的文学中,她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只是一个存在于男性幻想中的空洞的形象;而在《十日谈》中,女性则变得不同,她们觉醒了,那是自我身体的觉醒、自我性意识的觉醒。在书中的许多故事里,作者都让女性自己站出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护,并大胆表达自己的真正需要。薄伽丘通过《十日谈》第一次公开地为女人的生理需求大声地辩护!

四、小说叙述者对比

《伤逝》的叙述者是男性,而《十日谈》的叙述者既有男性又有女性。涓生是《伤逝》中故事的叙述者,这种叙述不过是涓生的独白,是他的一面之词,对女性的人物心理根本没有描写;因此,《伤逝》中的女性觉醒只是一点萌芽。而在《十日谈》中,作者安排的10名讲故事者有7人都是女性,这样的叙述者更能深入女性的内心,说出女性的心声,呐喊出女性的需求。但不论是《伤逝》还是《十日谈》,其作者都是男性,相较于女性作家来说,他们还是无法真正地站在女性主义的立场上为女性真正的需求发声。比如《伤逝》中子君只说了三句话,子君的三句话也并没有体现其人物的心理,更像是为了推动故事发展而存在的;《十日谈》中的女性,也只体现了对爱情的主动追求和对女性生理欲望的肯定。

五、小说中的男性主义

我们还应该看到,《伤逝》和《十日谈》都是反封建主义的作品,本身并不是单纯为女性发声才写的作品;它们都以女性解放为突破口来反对封建主义。而且,我们在其中还可以看到强烈的男性主义,甚至可以说里面的男性主义是女性主义的基础。如《伤逝》中涓生才是主导,子君不过是按照涓生设想的路发展的女性,除了子君在里面所说的“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这句话体现了女性主义的觉醒,其他都内容都是男性在主导。《十日谈》的男权主义则体现得非常明显。在书的开头,薄伽丘便借爱丽莎之口说了——男人是女人的首领,女人如果没有了男人的指导就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只有男人才能让女人成功。在故事中,薄伽丘也借女主人公之口肯定男权主义是女性主义的根基。如在第三天的第七个故事中,台达尔多对他的情妇说:“女人家必须记得自己的地位,认识到天主把最高贵的德性赋予了男子,使他超越了世上的一切生命……”这些都表明了薄伽丘脑子里男尊女卑的地位观念。在薄伽丘的思想中,女性就算有了社会地位,但依旧是男性后面的第二性。

六、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既要看到《伤逝》和《十日谈》中女性主义觉醒的成分,也要看到在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下,男权主义依旧是主流,对女性的赞美是在以男性为主导的世界里进行的,女性依旧是第二性。

参考文献:

[1]卜伽丘.十日谈[M].方平,王科一,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2]马晓路.论《十日谈》中的女性观:从叙事结构分析入手[J].东莞理工学院学报,2018,25(6):29-35.

[3]马粉英.《十日谈》:女性话语的第一次真正发声[J].甘肃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3):30-33.

责任编辑:杨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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