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静生活》到《幸福事件》

黄宗之 朱雪梅

长篇小说《幸福事件》是在百花文艺出版社2012年出版的《平静生活》的基础上，重新结构和丰富了内容的一部描写科技新移民对现实生活的选择与人生事业追寻的作品。

这部小说真实地记录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经历过的一段特殊历史。我们通过几个华人家庭在美国走过的一段艰辛之路，结合自己的生活体验和周围海外学子的经历，把这段历史时期人们对人生价值的重新认识和对生命意义的探寻作为主题，把个人命运、家庭沉浮与国家进步作为纽带，记录一代科技知识学人从出国到回归的过程中所走过的艰辛之路，记录他们在中国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对自身价值的思考、对人生事业追求的追问、对自我生命意义的反思。

20世纪末的大规模出国潮是中国历史上前无古人的特定历史现象，它是中国走向世界、走向未来的历史转折点。21世纪初中国的快速发展与“海归”是密不可分的。大批知识学人的出国与回归是现代中国崛起的催化剂，对整个中国的经济建设、科技发展和社会进步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巨大影响。客观叙述这段特殊历史，是我们重写《平静生活》为《幸福事件》的主要原因。

《平静生活》的创作经历

原小说《平静生活》通过林杰、卢大伟、张天浩三个穿梭于中美之间的华人，以及他们的家庭所历经中国与美国两地艰难曲折的不同际遇，反映了中国崛起过程中，人们经历过躁动与折腾之后对平静生活的向往和复归;并通过当代新移民知识分子对现实生活的选择、对生存方式的追求，揭示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与人性困惑。

2007年以来，美国陷入空前的经济危机，房价大跌，失业率高居不下。不少海外华人深受经济危机的打击，经历了失业，找工作困难。2009年经济危机加深，不断有公司倒闭，大学的研究经费被砍，研究室被迫关门，我们周围一些朋友不同程度地受到冲击，失去工作，房屋被拍卖，家庭陷入一片混乱。我们家后来也被波及。大环境的剧烈变化严重干扰了我们原有的生活秩序，大家都处在焦虑与恐慌中。由于不安，我们的日常生活受到影响，以致我家在一年内连续出了好几次车祸，小女儿又不幸手指骨断裂做手术。那一段时期，我们与周围的朋友都处在为未来生存环境有可能进一步恶化的担忧中。面对困境，大家都在寻找出路。有朋友携带家人海归回国了，也有人不得不夫妻分别在美国东西两岸工作，一家人天各一方。为此，我们打算写一部与经济危机有关的长篇小说，讲述这场危机中海外华人的遭遇和他们的心路。当我们正在写这部长篇小说时，另一类景象出现了，在世界各国陷入经济萧条之际，中国却出现了令人瞩目的快速发展，各大城市摩天大楼四处拔起，高速铁路不断延伸，经济建设出现空前繁荣。原来那一群走出经济危机的朋友还没有来得及安定心情，又陷进了新一波躁动。面对活力无限的彼岸，身边不时有朋友海归，跑回国创办公司，去大学当教授。没有海归的朋友，聚在一起时，多半的话题也是在谈论中国的发展和机遇。有人为没有及时海归后悔，也有人认为当初自己出国就是错误的选择。有人跑回国看了一圈返回美国，对海归又忧心忡忡，忧虑国内的各种问题：食品不安全，空气污染，房价物价飞涨，应试教育对孩子的成长不利，等等。回到国内的人也有再跑出来，抱怨现在的国内物欲横流，人心浮躁。更有一些在国内富了的朋友把子女送出来，或者全家移民出国。许多人处在思前顾后、犹犹豫豫中，纠结于出国与不出国、海归与不海归的挣扎和不安之中。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应中国作协的邀请回国访问，并在家乡待了一段时间，有机会目睹了国内经济发展的一片荣景。我们看到的是正处在一个激烈变化中的中国，人们为了更好地生活，不得不调整或重新寻找自己的生活位置。在处处都是建筑工地的轰鸣声中，农民工从乡下奔往城市，小城镇的年轻人北漂、东漂到大都市，当教授的四处兼职兼差，做医生的各地揽活做手术，大家都在为钱而疲于奔命。见到的亲戚朋友个个都说活得太累。他们有了远比过去好很多的物质条件，却说找不到幸福的感受，反而觉得没有过去贫穷时过得幸福。他们迁徙跳槽，寻找安居乐业的生活，到头来不知道幸福究竟在哪里？我们深深感到急速发展使人们不再平静，诸多社会矛盾和与之相伴随的各类问题不断出现。中国崛起得太匆忙，没有时间来顾及和处理求“速”心切造成的副作用和防范未来的不良后果。人们面对的是一个高速运转的现代社会，我们听到的是对生活不易的感叹，对社会不公的指责，对大环境不好的抱怨，觉得人们都处在浮躁的不安之中。

为什么我们在美国看到的问题在中国同样发生？在美国我们不平静，回到中国看到的同样是不平静？为什么我们有远比过去优裕的物质生活，却找不到幸福的感觉？我们四处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却没有一处是我们的理想家园？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哪儿才是我们真正幸福的伊甸园？从中国回到美国，我们俩对正在写的小说的主题有了重新的思考，分析危机和崛起中存在的共同问题，寻找产生问题的根源。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我们把原因归结到一个根源：人们的内心不再平静。我们苦苦寻找的幸福之地究竟在哪里？它其实就在我们的内心之中。也许平静就是幸福的源头。平静就是有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冷静心态，让我们在瞬息多变的社会里能够沉着应对，处惊而不乱。平静使我们不会鼠目寸光，让我们着眼于社会的永续和长远发展。我们最终决定写经济危机和中国崛起过程中，人们在历经躁动与折腾之后对平静生活的向往和复归;通过一代中年移民知识分子的命运抉择，从而揭示现代人的生存困境与人性的困惑。我们把幸福、苦难、理想、追求以及人生意义、道德价值观等与人性有关的重要主题交织到这部小说里。这部长篇小说就定名為《平静生活》。

不平静可以说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无论在海外的华人还是在国内生活的朋友，大家都深有同样的体会。那些年里，正当世界各国不同程度地处在经济危机的一片哀鸿之际，中国却在崛起，我们这些曾经在中国相对穷困的时期出国的海外华人，面对西方不亮东方亮，内心会受到比国人更大的震动，所以，“海归与海不归”就成了不平静的主要诱因。美国虽然身处经济危机，但仍是一个各方面发展相对均衡成熟的社会。中国发展很快，在发展初期，难免存在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对身处海外的新移民来说，究竟选择在哪里生活，无疑是一个相当困难的抉择。所以，把一群曾在贫穷中国和正在富裕美国生活过许多年的中年知识分子设为故事的主体，能更好地反映中国崛起的影响和探讨现代人生活不平静的原因。通过这群人的遭遇、纠结、困惑、挣扎以及最终对生活的理解，展示出现代人的生活状态。海外新移民中的科技人才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的走向具有非常特殊的现实和历史意义，其流向与整个中国的社会发展密切相关，是中国经济、政治、社会环境、科技、教育、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各要素综合进步的晴雨表。我们是科技人员和新移民作家，在海外长期与科技新移民知识学人生活在一起，知道他们的故事，了解他们内心的纠结，能够真实地、有血有肉地把这一代中年科技知识分子对生活的抉择和对幸福的追求表现出来。这些因素是触动我们把他们的故事作为载体来挖掘《平静生活》这个主题的原因。

重写小说《平静生活》的原因

在我们已经发表的五部长篇小说中，有四部是描写在美国的新移民生活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其中三部小说《阳光西海岸》《破茧》《藤校逐梦》出版后，均在社会上获得较大反响，文学评论界的教授、学者写了大量的书评在各类报纸、杂志上刊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中央电视台也对我们做了采访和报道，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分別为《破茧》和《藤校逐梦》制作了有声读物或广播剧在电台连播。《平静生活》是我们花心力最多的一部小说，它的故事比其他几部小说更跌宕，情节更曲折。可是这部小说问世后，没有引起任何反应。小说经《小说月报.原创版》刊出后，又作为《小说月报》金长篇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单行本，可几乎没有专家学者对这部小说写书评，广播电台和电视台更没有报道。我们当时对此感到困惑，找不出原因。

就在《平静生活》长篇小说发表后不久，中国作家协会派出作家代表团访问美国，我们洛杉矶华文作家协会负责接待，海内外作家们进行了非常有益的文学创作交流。中国著名文学评论家李掖平教授参加了这个访问团，回国后她组织学者为我们协会推荐的几位作家的文学作品写书评。李掖平老师没有选择推荐我们刚问世的新作《平静生活》，而是选了几年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破茧》。我们当时很纳闷，有一天，一位朋友告诉我们，听说李掖平老师早读过我们的《平静生活》，她认为：《平静生活》小说背后隐藏了作者一些能让人体会出来没有明言的意思。

一部小说经由不同人阅读时，所读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文学评论家通常是站在更高的位置与角度，会从小说的字里行间看出潜藏在作品内部连作者本人也可能没有预知的意涵，挖掘出作品的深层思想和社会意义。

掖平老师虽没有直接指明是什么，但我们很快被点醒，意识到她的意思。鉴于此，我们回过头来审视这部小说，反思自己的创作意图、原始想法和思想根基。

通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我们发现了问题，找到了思想根源。

《平静生活》是我们所历经过的一段人生艰难历程的现实写照。与小说里描写的几位海归与不海归的科技知识学人一样，我们是曾经在中国相对穷困的时期出国的，当面对中国崛起、经济高速发展、社会欣欣向荣之时，是海归还是在国外继续待下去，这无疑是相当令人纠结的。我们是刚刚从美国经济危机泥沼里走出来的科技人员，其内心有着小说里人物同样所具有的一般人难以理解的苦闷和挣扎。我们笔下的几位主人公是比我们年轻的海外新移民，他们历经波折，最终选择海归，重新来过，投身到中国的建设中去。而我们却是年龄已过了再回国创造一番新事业、实现人生抱负的人，加之孩子都在美国生活，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当面对曾经生养自己的故士一片生机勃勃时，当看着如今的中国蒸蒸日上地飞速进步时，我们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慨和道不清的无奈。为了让自己接受现实，我们不得不找一些理由来安抚自己，说服自己平静下来，随遇而安。由于长期以来，绝大多数身在海外的人为了让国内的亲人不替自己担忧，通信时通常采取报喜不报阬的方式。这也就造成了在海内外形成一种看法：留在国外的人都还混得不错，只有那些在国外待不下去的人才会海归回国。于是，这种说法不仅助长了出国潮，同时也帮助了那些即便在国外过得并不太好的人得以聊以自慰。于是，这也就成了我们可以说服自己留下来，接受继续在海外安居的重要理由。《平静生活》就是在这种指导思想的驱使下编织故事，塑造人物的。我们在小说里，对人物的设计和他们的归属等做了符合这一说法的安排，把塑造的主要人物一分为二：成功的留在了海外，遭受种种挫折，受尽折腾;干得很失败的回国。

《平静生活》一书也就是在这种心态下萌生出来的产物，通过小说给我们自己设置了一个安心立命的伊甸园。究其思想根源，所谓《平静生活》，其實它反映出我们的内心并不平静。

2014年至2018年的几年间，我们多次回到中国，参加了两届由中国侨办举办的世界华文文学大会，到了浙江大学参加移民文学高峰论坛，到上海参加上海作协举办的专家学者与海外作家一对一文学创作谈。在绍兴，看到私立大学越秀外国语学院办得轰轰烈烈。在世界华文文学大会上，侨办负责人向我们海外作家提出了倡议：写好中国故事，写好中国人的故事。

在回国参加的实地考察中，目睹了国内经济与文化建设的惊人进步。我们接触到不少的海归学人，他们在各个领域里成了学科领头羊，促进了国内科学的巨大进步和社会的飞速发展。他们与国内的科技人员共同努力，使得中国在高速列车、人工智能、移动电话、5G通讯等方面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事实胜于雄辩，我们找出《平静生活》小说出问题的思想根源后，决定重写这部长篇小说，真实地反映历史，记录中国在大国崛起的过程中，大量的科技人员走出国门，他们历经艰辛，在回归祖国的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对中国进步产生的积极作用。

国务院侨办的倡议让我们对自己的文学创作方向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让我们对自己作为新移民作家应该具有什么样的责任感有了清醒的认识。重写《平静生活》是我们写好中国故事和中国人的故事的重大思想转变。

为此我们在回到美国后，对原小说《平静生活》进行了重写。把海外华人中的精英江天浩的归属做了重大改变，把他从回国发展再回到美国改变为最终海归。为了与小说《平静生活》切割，我们把三个主人公的名字也全部做了修改，林杰改名为李杰，卢大韦改名为陆大伟，张天浩改名为江天浩。

重写《平静生活》是我们的思想观念有了根本转变的分水岭。此后，我们的文学创作也就有了更加明确的方向，我们在不同的海外华文文学会议上，提出新移民文学作家应该承担历史的责任，并在自己创作的文学作品中践行新移民对自己的承诺。2018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藤校逐梦》和2019年完成的小长篇小说《艰难抉择》，我们都在尽力承担这一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

《幸福事件》对原小说《平静生活》做了哪些改变

与《平静生活》相比较，我们在重写《幸福事件》时做了新的尝试。其特点如下：

小说主旨的修改：原小说叙述一个在国内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内心失去平静、没有幸福感的社会学博士研究生杨方，为撰写《海归海不归》博士论文，远赴美国洛杉矶搜集论文素材，以便为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寻找方向，以及他们的家庭所历经中国与美国两地艰难曲折的不同际遇，反映了在中国崛起的过程中，人们经历过躁动与折腾之后对平静生活的向往和复归。并通过当代新移民知识分子对现实生活的选择、对生存方式的追求，揭示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与人性困惑。重写这部作品，把小说的主题由曾经寻找平静生活转向聚焦海外科技知识学人的“海归”，移向在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科技创新引领社会进步的过程中，“海归”们的内心矛盾、纠结、挣扎，以及最终选择回归祖国，寻找人生幸福的心路。用客观的方式，讲述中国人的故事。

小说的叙述方式：我们把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全部采用第一人称的方式来主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改为第三人称，使得小说阅读顺畅，并客观地把人们在生存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造成的巨大心理冲突充分展现出来，并在心理层面上做尽可能深入的揭示和剖析。

小说的重新结构：原小说采用顺着时间点发生与发展的脉络来结构小说。这是我们过去创作几部小说所常用的写作手法，先做铺垫，再慢慢进入故事的高潮。由于网络科技的飞速发展，在手机与网络上读短篇作品和社会见闻占据了读者的大部分阅读时间，每年有大量的文学作品发表，人们已经很难被一部长篇小说吸引。所以，我们改变了这部小说的结构，把故事最让人纠结的部分提前到小说的最前面，先把读者抓住，然后再去展开。

小说内容更加丰富充实。

其一，原小说中主要讲述林杰、卢大韦、张天浩三个穿梭于中美之间的华人的际遇。

（一）主人翁林杰到美国，历经许多坎坷，工作一直不顺利，被公司解雇，夫妻双双失业，因无力支付房贷致使住房被银行没收，最终患上抑郁症，一度欲枪杀上司和自杀，后来又因车辆注册过期和在驾驶室放置手枪而被警方逮捕。他海归回到上海从事技术工作。中国一项重大科研项目亟需“血安达”新药研究的专家，林杰在美国从事这项研究，因此他在海归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定位，找到了平静。

（二）林杰的校友卢大伟博士毕业，与妻子在美国的小镇生活，他耐不住太平静，回国创业，通过代理“血清素”，成了医药公司副总经理，薪酬优厚。可是，转型期商场的潜规则弄得他身败名裂，险些离婚家庭破裂。儿子来到美国读书，面临升学压力，为了孩子的学业和夫妻的相守，他重回美国，在大学做研究，从而回归了平静的生活。

（三）林杰的校友张天浩硕士毕业后到美国攻读博士，跟随导师研究让人平静的药物血安达。导师因研究受挫，患上抑郁症自杀。张天浩博士毕业后，不甘平庸，要做人生最后一搏，海归回国担任检测公司总经理。张天浩一家人分处两国，妻子独自承担家庭重担，忙于工作和照顾老人小孩，不幸车祸受伤。经过折腾，张天浩认识到自己对家庭负有责任，从而辞掉了总经理的职位，回到妻儿的身边，选择了平静。

其二，重寫《平静生活》，增加了一些副线人物作为绿叶，更加全面地反映了这个历史时期的现实。如曾经的电脑科学家看破红尘，在美国事业失败后出家当了和尚;在中国留学的美国女孩安娜学成后却向往中国的欣欣向荣，选择留在中国生活。

其三，我们重点对江天浩的结局进行改写，他一家由回到美国改为最终选择归国。江天浩是海外留学生中的精英，是在海外事业有成的科学家，是进入美国主流社会的高薪白领。《幸福事件》中把他的归属改为：国内千人计划给海外的高学历人才提供了更为广阔的施展才华的舞台，江天浩被国家以优秀人才聘用，最终携全家一同回到国内，夫妻双双重回国内科技领域，把自己在国外积累的丰富知识与技能回馈给生养自己的国家。这一改变，更加符合在中国采取吸引科技人员回国这段历史进程的现实，并客观地、历史性地记述了中国科技飞速进步中，其中不乏大量优秀海归人才放弃国外的优裕生活和已有的学术地位，在大国崛起中为中国的社会发展做出了巨大努力和卓越贡献。

结语

这部原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十五万字的长篇小说，通过重写，最终丰富为二十余万字的《幸福事件》。作为旅居海外的新移民，我们把自己的文学创作方向基本上定位在新移民文学上，希望能更好地承担起新移民文学作家应该肩负的责任。作为第一代移民，我们俩在中国分別生活了二三十年，对长期生活过的土地有相当的了解，也有着深厚的感情。身在庐山之外，我们有可能站在一个全新的角度来观察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的发展，客观地比较两个社会的差别，通过观察比较居住国的方方面面，把国外好的和不好的方面以文学作品的形式客观地介绍到国内，为中国的社会发展和进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平静生活》到《幸福事件》结构和着眼点的变化，就是出于这样的目的而重新创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