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微 孙 娇 孙 畅 滕鑫圆 刘珈琪 朱晶玲 梅松丽
1吉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长春,130021;2长春中医药大学创新实践中心,长春,130021;3 长春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长春,130021
学生在选择医学教育时,通常认为其指向的医学相关职业可为自身带来适恰的、正面的结果。这一信念即为医学生的职业结果预期。社会认知职业理论认为,职业结果预期是影响个体职业兴趣形成与发展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1],进而对学业情绪和学业成就产生影响[2]。在医学教育过程中积极关注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非常必要。
研究表明,个体的预期与应激事件具有相关性[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属于突发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是显著的应激源。国家卫健委统计显示,自2019年12月首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确诊以来,截至2020年2月10日24时,我国累计确诊病例已达42638例,现存危重病例7333例,累计死亡1016例,累计治愈出院3996例,湖北省武汉市感染情况尤为严重[4]。从传播途径和速度上看,该病毒具有较高的传播强度;从危重及死亡病例数据上看,该病毒对感染者的健康构成严重危害。为了控制病毒传播,严格的分类防控措施在全国施行。为观察该事件是否对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造成干扰,本研究对比疫情前及疫情中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的改变,对相关因素进行初步探讨,以期为医学教育工作提供参考。
以吉林省某高等院校医学专业在读本科学生(以下简称“医学生”)为研究对象,采用方便抽样法选取1000人。2019年11月10日初次调查,回收问卷984份;2020年2月10日再次调查,回收问卷942份。2次调查均提交有效问卷者共941人,有效回收率为94.1%。为避免干扰,剔除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感染者的密切接触者和参与救治者共2人,其余939人纳入研究。
职业结果预期量表(Vocational Outcome Expectations Scale,VOE-R)。由Elle等编制[5],共有12个题目,划分为结果预期总的因素和具体的结果预期2部分,但实际上量表整体仍表现为单维度。5点计分,总分越高,说明其具有越积极的结果预期。首次调查该问卷Cronbanch’s alpha系数为0.964,二次调查为0.973,信度良好。
压力知觉量表(Chinese Perceived Stress Scale,CPSS)。由Cohen等编制,杨廷忠等翻译修订[6],共有14个题目,划分为紧张感和失控感2个维度。4点计分,得分越高,代表压力知觉水平越高。首次调查2维度的Cronbanch’α系数分别为0.83和0.88,总体Cronbanch's alpha为0.85;二次调查分别为0.87和0.90,总体为0.86。信度均符合标准。
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 Checklist 90, SCL-90)。由Derogatis编制[7]。采用其中抑郁、焦虑敏感因子部分。5级评分,得分越高,表示抑郁、焦虑水平越高。初次调查抑郁和焦虑因子Cronbanch's alpha为0.93和0.91,二次调查为0.96和0.97,均表现出良好的信度。
青少年社会支持量表。该量表由叶悦妹等编制[8],共17个条目。5点评分,总分越高,表明样本的社会支持水平越高。首次调查Cronbanch's alpha为0.96,二次调查为0.95,均表现出良好的信度。
委派2名受过专业培训的调查员在研究对象所在微信群中发放电子问卷的链接。调查员详细解释调查目的和填写说明。学生签署知情同意书和自愿参与研究协议,在规定时间内匿名完成调查并提交。
使用SPSS 19.0进行编码和分析。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与配对样本t检验比较疫情前及疫情中各观察变量的状态及改变;使用相关分析计算变量之间的相关性。
调查对象中男生412人,女生527人;低年级学生(1、2年级)603人,高年级学生(3、4、5年级)336人;生源地为农村者442人,城镇者159人,城市者338人。
以独立样本t检验或方差法分析疫情发生前不同性别、年级和生源地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压力知觉(总分和2个维度)、心理健康(抑郁、焦虑)和社会支持水平(表1)。各个变量均未表现出性别差异(P>0.05);高年级学生在疫情发生前的焦虑水平高于低年级学生(P<0.05),其他变量无年级差异(P>0.05);农村学生在疫情前体验到的失控感显著高于城镇和城市学生(P<0.05),其他变量无生源地差异(P>0.05)。
以上述方法分析疫情中各因素水平(表2)。
表1 疫情前各因素水平
注:*P<0.05。
表2 疫情中各因素水平
注:*P<0.05,**P<0.01。
男生的抑郁和焦虑水平显著高于女生(P<0.01),其他变量无性别差异(P>0.05);从年级角度观察,各变量均无显著差异(P>0.05);农村学生在疫情中表现出的职业结果预期显著低于城镇和城市学生(P<0.05),其他变量无生源地差异(P>0.05)。
以配对t检验对疫情前和疫情中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压力知觉总分及其2个维度、抑郁、焦虑、社会支持的差异进行检验(表3)。除失控感以外,其他变量在遭受疫情时均发生了明显改变(P<0.01或P<0.001)。其中职业结果预期和社会支持与疫情前相比明显降低(P<0.001),而压力知觉(总分和紧张感维度)、抑郁、焦虑均显著升高(P<0.01或P<0.001)。
疫情中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与其生源地相关(P<0.05),并与其当时的紧张感、失控感、抑郁、焦虑均呈不同程度显著负相关(P<0.05或P<0.001);与社会支持的相关性不显著(P>0.05)。见表4。
表3 疫情前后各因素水平的比较
注:**P<0.01,***P<0.001。
表4 疫情中各因素相关性分析结果
注:*P<0.05,**P<0.01,***P<0.001。
疫情中被调查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水平较3个月前疫情未发生时显著降低(P<0.001)。目前此结果尚未见文献报道。有研究显示,生活经验和事件与结果预期具有显著的相关性[9-10],符合社会认知职业理论关于经验可对职业预期造成直接影响的论述[11]。降低职业预期将消极影响职业成熟度,减弱职业兴趣,干扰个体学习态度[12]。长期来看,疫情所致职业结果预期水平的降低对医学生职业能力提升极为不利[2]。
在疫情过程中对被调查者的研究发现,医学生短期内的紧张感、失控感以及抑郁、焦虑等心理状态的改变与其职业结果预期呈现显著负相关(P<0.05、P<0.01或P<0.001),这些结果与以往研究相类似。基于脑电数据的实验研究表明,高抑郁者倾向于负性预期[1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作为显著的应激源,提升了个体压力知觉水平。抑郁、焦虑情绪的发生通常是高压力知觉的心理反应[14]。这些改变可取得特殊的替代性经验,将自身带入类似活动情境之中,以现有职业能力为依据,推测在情境中可能取得的成就,并以此作为对未来职业结果的预期[11]。在校本科医学生的学术能力尚待提高,在目前疫情情境中极易产生悲观、无助的心理,自我评价过低,加重抑郁焦虑心态,导致职业结果预期迅速降低。疫情中医务工作者职业暴露风险加剧[15],截至2月11日24时,全国医务人员确诊新冠肺炎1716例,占总确诊病例的3.8%[16]。医患矛盾未完全缓解,伤医事件仍有发生。这些情况均有可能增加医学生的压力,影响其心理状态,降低对医务工作的评价,干扰职业结果预期。
数据显示,疫情中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与生源地相关(P<0.05),其他变量未见差异,推测其关键因素不在本研究范畴之内,需进一步探索。
疫情中社会支持与医学生职业结果预期未见相关性,这与Ali等早前研究结果相同,但另有研究结论与之相反[17]。在本研究所关注的时间段内,由于分类防控措施的施行,人们原有社会生活模式发生很大改变,或为医学生社会支持水平降低的主要原因之一,故未体现出社会支持与职业结果预期的相关性。
医学生在职业发展方面具有独特的职业定向特征,其职业能力影响医疗卫生事业的整体发展。鉴于职业结果预期对职业能力的促进作用,高校应关注医学生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的预期状况,积极识别出预期失当的学生,并可从相关因素入手,改善其替代性经验,正确定位自我价值,进而建立适恰的职业结果预期,促进其职业生涯的有序发展。
本研究对于生源地等因素的研究尚不充分,需进一步探讨。此外,仅从社会认知职业理论视角探讨了部分因素与职业结果预期的相关性,可能还存在其他相关变量。研究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过程中职业结果预期降低的干预提出了建议,但并未形成具体详细的干预方法并加以验证,需要进一步探索行之有效的干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