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芳,陈启亮,张 斐,廖凌虹**
(1.福建中医药大学中医证研究基地 福州 350122;2.福建省中医健康状态辨识重点实验室(福建中医药大学)福州 350122)
经络辨证是以经络学说为理论基础进行经络诊察或对病人的若干症状体征进行分析综合以判断病属何经、何脏、何腑从而进一步确定发病原因病变性质、病理机转的一种辨证方法,是中医诊断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经络辨证在临床上有重要价值,一则为明确经络与脏腑之间,经络脏腑与疾病之间的关系,二则为指导循经用药、用针,指导治疗方法,分经论治,判断预后转归等。经络辨证自先秦始现雏形,及至《黄帝内经》中形成体系,指出脏腑经脉络属及循经辨证,经后世医家不断发展深化,及至明清时期经络辨证体系至臻完善[1]。但近代以来,中医的分科使得经络辨证趋向针灸推拿方向发展,中医诊断中对于经络辨证缺乏深入的研究与应用。经络辨证不仅能指导针灸临床,也能帮助辨别病位深浅及病性指导循经用药,特别是对疑难杂症症候群的分析与综合判断,但是目前经络辨证在中医现代诊断仪器中的应用稍显粗犷,脏腑经络对接的深化研究与技术的突破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
新中国成立后,许多科研机构和研究院开展了一系列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经络辨证在临床上运用于疾病诊治特别是疑难杂症中也取得了一定效果,为了研究新中国成立以来经络辨证研究的发展状况,笔者运用文献计量学方法对CNKI数据库纳入的相关文献进行分析,以明确经络辨证研究现状和趋势,为今后经络辨证的研究和应用提供一定的文献基础。
文献来源: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检索主题:“经络辨证”或含“经络诊察”;检索时间:1958年至2018年11月21日;检索结果纳入标准:医药卫生科技行业或基础科学行业经络辨证或经络诊察相关,剔除非行业内文献、栏目、问答等;文献统计方法:文献发表分布年代、文献来源数据库、作者单位、发文期刊分布、基金资助、文献类型、被引用频次;数据处理:数学、统计学定量方法,SPSS21.0统计软件数据处理。
共检索出符合标准文献890篇。
在CNKI数据库中,与经络辨证相关的最早的文献发表于1959年。在纳入的890篇文献中,2000年之前共计发表了272篇,2000年之后有678篇,占了总数的76.18%,经络辨证的相关研究虽然早在60年代就有文献出现,但近20年来才发展迅速。发文数量2004年之前增长较为缓慢,2004年以后呈快速增长趋势,2004年后至今共发表616篇文章,占总数的69.20%,其中2014年篇数最多,有66篇相关文献(表1,图1)。另外,将数据以每5年一组进行分类并通过SPSS21.0做统计分析,其服从正态分布,使用单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各5年的论文数量有统计学意义(P=0.009<0.05)。说明各5年的论文数量增长上有显著差异,呈总体上升趋势。
以文献的数据库来源统计分析,学术期刊最多,占到82.70%;其次依次为学位论文(包括优秀硕士论文和博士论文)70篇、国内会议论文66篇、国际会议论文18篇(表2)。另外在专利数据库中检索到15条专利信息,其中关于仪器装置的3条分别为1990年发明的微电脑经络辨证仪、针对气滞血瘀型的经络夹和医疗膜布套,其他12条均为配方、中药或制剂相关专利。未检索到行业标准。
对文献作者发表篇数计量分析,发表3篇以上的作者共有33人,其中王居易发表论文数量最多(25篇),管遵惠其次(18篇),周炜发表论文16篇,丁丽玲发表论文9篇(表3)。
图1 文献发表年度总体趋势图
表2 相关文献的来源数据库及构成比
表3 文献作者及发表文献篇数
经CNKI数据库分组统计,发表文献5篇以上的单位共36所,其中北京中医药大学发表了59篇,数量最多;其次为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护国寺中医医院(27篇)、山东中医药大学(21篇)、黑龙江中医药大学(20篇)各发表了20余篇论文。发表10篇以上的单位还有成都中医药大学、天津中医药大学、中国中医科学院针灸研究院、广西中医药大学、广州中医药大学、辽宁中医药大学、昆明市中医院、南京中医药大学、广西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中国中医科学院、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河北医科大学、湖南中医药大学、上海中医药大学14所研究机构(表4)。高校优秀博硕士论文主要集中在北京中医药大学(28篇)、广州中医药大学(7篇)、广西中医药大学(6篇)、黑龙江中医药大学(5篇)、成都中医药大学(5篇)。
此外,经统计发现经络辨证的研究机构不局限于高校,也有附属医院、中医院及中西医结合医院,涵盖了科研和临床应用。
经统计,发表5篇以上相关文献的期刊有20种,10篇以上经络辨证相关文献的期刊有10种,其中《中国针灸》发表论文数量最多,为57篇,其次为《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有30篇,《中国中医药报》有21篇,《中医杂志》19篇,《光明中医》18篇,《针灸临床杂志》15篇,10篇以上的期刊还有《北京中医药》、《云南中医中药杂志》、《中医临床研究》和《四川中医》(表5)。
表4 文献作者所在单位及发表文献篇数
表5 文献期刊分布计量
检索得到的890篇文献中获得基金资助的文献共50篇,占文献总数的5.62%,其中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文献17篇,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973计划)资助9篇,国家科技攻关计划资助3篇,其他国家级基金资助8篇,省部级及以下基金资助13篇。见表6。国家级基金占了绝大部分,是所有基金资助的74%。最早的基金资助是发表于1999年《骨质疏松与经络辨证的流行病学研究》[5]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而绝大部分的基金资助集中在2000年以后。
对检索得到的文献经过逐篇浏览,按照其研究内容进行统计分析,发现890篇文献中,临床研究及经验介绍有592篇,占比最大(66.52%),其次为文献研究与理论探讨以及综述共计278篇,占比31.24%,因生理差异及可操作性,经络辨证的动物实验进行得较少,只占1.35%,而针对经络辨证的流行病学调查研究极少,文献多集中于临床研究和理论探讨(表7)。
检索得到的890篇文献中,被引用频次最高的为53次,是姚军,王居易等2000年发表在《中国针灸》的《中医瘿病经络诊察的临床研究》[2]和黄建生,黄宏发表在《中医杂志》的《乳腺癌中医病因病机浅析》[3]。被引用10次以上的文献共计94篇,占总文献数的10.56%;被引用1到9次的文献共计414篇,占了总文献数的46.52%;而未被引用的有382篇,占总文献数的42.92%(表8)。
表6 文献获得基金资助情况
表7 检索到的文献类型
文献计量学是采用数学、统计学等定量的方法以文献体系和文献计量特征为研究对象,研究文献的分布规律、数量关系,以及文献之间的内在联系,从而揭示科学技术的某些规律、特征和结构的一门科学[4]。上述文献计量学的分析显示,经络辨证的相关研究虽然早在60年代就有文献出现,但近20年来才发展迅速。从发文作者及所在单位分布汇聚分析来看,北京中医药大学对经络辨证研究最为重视,经络辨证的研究多集中在高校、针灸研究所及附属医院,且通过逐篇浏览统计,发现研究内容上以临床研究及经验介绍和文献研究与理论探讨及综述为主导,临床研究及经验介绍占了大多数。通过对经络辨证成果于万方数据库补充检索,经络辨证有8项成果:经络辨证微机辅助诊疗系统(2000年)、DJY-A型微电脑经络辨证仪、ZY壮阳治疗仪、《内经》五体针法的临床应用规律研究(2016年)、中医外治法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的机理及示范应用研究(2016年)、颈动脉注射配合针刺治疗脑血管疾病的临床研究(2014年)、虚实辨证针刺治疗软组织疼痛临床研究、路德银针(2002年),这些成果多集中在2017年之前,而2017年后新兴的智能中医系统类引入的经络辨证应用相对简单,对接应用并不完善[6-7]。经络辨证用于诊断相关理论内涵方面研究不足,有待进一步形成系统而深入的辨证体系和丰富相关产出成果。
表8 经络辨证相关文献被引用频次
对基金的统计结果研究发现,基金资助绝大部分集中在近20年,说明近20年来经络辨证的相关性研究开始受到重视,特别是国家级的基金的青睐。从被引用数据上看,890篇文献中被引用的有508篇,占总数的56.44%,通过对其计量可视化分析发现,绝大多数论文被引用集中在2000年以后,引用次数且呈增长趋势,说明论文质量和影响力在不断提高。
经络辨证是根据经络理论以揭示疾病本质的辨证方法,《灵枢·经脉》言:“经脉者,所以能决生死,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也”。有关经络辨证的内容自我国古代马王堆医书中就有记载,《足臂十一脉灸经》、《阴阳十一脉灸经》是最早的描述经络辨证的古籍,《黄帝内经》发展和完善了经络辨证的内容,使经络学说成体系,属络脏腑、病候特点等指导临床辨证与治法。其中动与是动病与经脉脏腑之间形成了较高的对应关系,所以通过是动病可以实现疾病的归经诊断。纵观经典所论的各经是动病,鲜有重叠交叉之处,亦可看出其诊断的特异性[8]。经络辨证在这些典籍中的丰富而具体的脏腑经脉络属、循行路线、功能特性和证候描述并不是主观臆想出来的,是基于漫长的实践过程积累总结出来的,其历史经验极其丰富[1]。
现代经络辨证的研究多样而丰富起来,如张维波等通过血流成像技术研究相关经络循行及经络实质[9];王居易提出经络医学理论和经络诊察手法,用经络气化理论联系脏腑经络,并用经络诊察手法确定经络异常和病灶根源[10];沈凌宇等通过数据挖掘多囊卵巢综合征多毛的分布部位与经络辨证的相关性,发现多毛的发生与经络气血密切相关,足厥阴肝经、冲任脉与阳明经在该病的发生中有着重要作用[11];王栩芮等通过多种经络辨证方法比较研究面部痤疮的诊治,以指导临床循经选穴、针药并用,内外同调、分经论治[12];赵爽等通过临床研究将带状疱疹患者的经络辨证与脏腑辨证结果对接,总结出带状疱疹经络辨证的规律[13];侯爱娟等提出了可穿戴技术在中医四诊信息采集与传输、脏腑辨证及经络辨证等方面的发展前景[14];现阶段的面诊仪多以面部颜色(色调色差饱和度等)、光泽、红外热成像数字化等微观指数为衡量指标,而基于面部经络循行与脏腑对应而研发的精准面诊仪则相对缺乏[15-16]。
经络辨证的应用多集中于针灸推拿中,而中医诊断学中并未形成系统而深入的辨证体系,长期处于被略微忽视状态。我们临床中遇到的许多复杂证候若从经络辨证角度看,可以有所归属,将药物归经与经络辨证结合起来,能够指导循经用药或者采用其他治法,以提高临床疗效。王居易老师言“五脏育精而主命,经络灌溉而主生”,王叔和称“不明脏腑经络,开口闭口便是错”,将经络辨证与脏腑辨证有机结合起来,也够帮助准确辨证,减少误诊、漏诊。此外,随着中医现代化的发展,现有的中医人工智能诊疗系统中引入了经络辨证内容,将脏腑辨证与经络辨证从多维度、多学科、大数据层面上对接,有助于提高诊疗的准确性,但经络辨证的内涵与深入挖掘不足,理论科研与成果的产出不平衡,需要更加深入的挖掘与契合,大数据的整合与反馈也有助于推动经络辨证的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