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深山二十余载自费拓荒兴林千亩

2020-06-19 00:51
理论与当代 2020年6期
关键词:桅杆护林深山

“整整23年了,其中有7年不通公路,9年点煤油灯,11年住窝棚,每次进山,要在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上开车走几十公里,然后又步行数公里”,67岁的谢永贵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他造林的往事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像一个美丽的传说。

1997年,年仅44岁的茅台集团电视台职工谢永贵经人“怂恿”,获得了仁怀市坛厂镇桅杆村境内一片叫“菁林头”的荒山,从此开启了他的一段另类人生。如今,他购买的这1000多亩荒山已经变成莽莽苍苍的森林,有松、有杉,有果树,甚至有珍稀树木红豆杉,这片森林已成为桅杆林场生态体系骨架的核心部分,成为桅杆林场的公益林。谢永贵在他的林区内修成的护林房,因为环境清幽,一直成为远近游客争相踏访的目的地。

当年的荒山,是杂草丛生的灌木林,很少见到一棵树。谢永贵最大的愿望是能让它们变成森林,要想把梦想变成现实,唯一的办法是一棵棵栽种。

刚承包荒山时,谢永贵要兼顾工作,只能利用双休日和其他节假日从茅台赶往桅杆驻守,把所有的工资收入都用来购树苗后,就再没有钱请人栽树了。他在山上搭窝棚休息、睡觉,饿了就吃从家中带去的干粮,夜晚,一个人照着煤油灯与自己的影子做伴。深山常有野兽出没,漆黑的夜里谢永贵经常不敢走出窝棚。在酒企工作,谢永贵自然喜欢喝酒,而一个人在山上,喝酒除了过过酒瘾,更多则是为了壮胆。在山上的几年里,谢永贵居然练出了好酒量,一顿可以喝下一公斤左右。

开始的6年,谢永贵的日子,一头在茅台,一头在桅杆。造林岁月里,谢永贵除了辛苦,还遇到了太多的坎坷。最开始,松、杉苗栽进土地,隔不了多久,大多数苗就被人偷偷扯走,他还得重新购苗去山里补上;后来树木成林了,依旧有不少人偷偷摸进来砍去当柴烧;再后来树木长粗了,被偷伐的状况就更多了,让他防不胜防。2003年谢永贵50岁时,根据当时的政策他得以“内退”。为一边造林一边守林护林,内退后的谢永贵干脆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到了山上,他一边植树,一边在荒山上种庄稼,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通常在山上一住就是几个月不回家,他的家人对他如此行为意见很大。

谢永贵每年数万元不等的工资对植树的投入已经见效,荒山已经变成林海了。2004年,他开始筹划修路进山。先是花买路钱,从桅杆林场办公楼附近的老公路把路接进荒山,2公里多的路程,他花了不少钱。那时挖掘机还没有普及到农村,他又以每米50元的价格承包给当地农民修。经过一年奋战,公路终于伸进了荒山深处,了却了谢永贵多年的心愿。但这只是一条毛路。

依旧是煤油灯,依旧是孤独一个人,谢永贵又是两年“野人”般的生活过后,2006年终于在供电部门的支持下,他出钱拉通了电。

路通了,运输方便了,电也通了。谢永贵又开始谋划自己的退休生活要与他造的林永远联系在一起,他要用后半生守护这片森林,于是决定在山上修护林房。2008年他在林区里修了个小平房,终于结束了11的窝棚生活。2013年又将护林房改建。护林房落成给了谢永贵造林岁月一个里程碑式的纪念,这一年他正好60岁,在茅台集团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2014年,仁怀市坛厂镇政府被他造林护林的壮举感动,帮他把毛公路硬化成了水泥路。

谢永贵1971年进入茅台酒厂工作,是茅台集团元老级人物。进厂之前,他是个木匠;进厂之后,他很快成为修理电视机的技术工;退休驻守深山,他又成为园林绿化专家。退休这7年多时间里,谢永贵一边看守自己的心血化成的上千亩森林,一边动手在房前屋后种植果树,先后成功植活1000多棵杨梅、桃子、李子、梨、葡萄、柿子,还有牡丹、芍药、三角梅等各种花草,他把住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花果山庄。他从来没有闲着,重操木工旧业,多数桌子板凳都是他自己做的。修房子时为了节约经费,他硬是把自己练成了泥瓦匠。心灵手巧的谢永贵,除了他居住的房屋,他还自己动手在果园里修了几间小平房和鸡舍,修了个门卫室,每月还请了个当地老人看守他的果园,这位老人顺便在他的果园里养了些鸡。他还在与桅杆林场地界方向的路边修了三间小屋,曾经用来供牧羊人居住,如今空着。

谢永贵曾经把部分荒山掏成田土,种过水稻、玉米,如今多数田土还种着南瓜、大豆、西红柿、四季豆等各种蔬菜。在谢永贵的居所里,锄头、镰刀、高枝剪,大力士剪、手锯、草耙、泥水抹灰刀、背架子、粪桶、扁担、电钻、扳手、打土机等各种工具应有尽有。一看就能想象他23年的深山生活都在做些什么。

23年里,谢永贵先后投入荒山植树造林的钱已累计超过200万元。谢永贵的心血没有白付,看到今天的成果逐渐突显,家人对他的态度也有了大的改变,从当初的反对,到后来的默许,再到现在的夸赞,他的朋友们对他的态度也从疏远到亲近到佩服。

造林的日子,他是孤独的,护林的日子,依旧孤独。闲下来的时候,谢永贵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数头上飞过的飞机。桅杆林场离遵义茅台机场直线距离很近,飞进飞出茅台机场的飞机都要低空从头顶飞过。时间长了,他能清楚地记住每天有多少飞机进,有多少飞机出。

当然,让谢永贵最有成就感的是,他的驻地还经常会有很多慕名前往的访客,尤其是每年春暖花开、炎热盛夏、金秋十月客人尤其多。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心思细腻的谢永贵本来想养只恶狗防盗,但为了客人安全,他挑养了两只非常温顺的狗。为方便客人临时居住,谢永贵干脆搬到第三楼居住,把一二层楼让了出来。他将院坝拓宽,可以供上百辆车停放。他还在院里安装了好几个水龙头,房前屋后修了好几个厕所,客人在他的院子里玩,可以随时方便如厕,可以随时拧开水龙头喝到清凉甘甜的沙地山泉水。去年他又专门花了3万元在院子里修了个凉亭供客人遮阴避雨。

谢永贵坚持23年守护着自己亲手栽培起来的山林

水果成熟的季节,谢永贵房前屋后的1000多棵果树随便客人采摘品尝甚至带走,他不收一分钱。谢永贵说:“快乐最重要,健康最重要。深山有客来,能给我带来欢笑,我是快乐的;深山没客来,我呼吸新鲜空气,干点体力活,我是健康的。快乐和健康都有了,钱就不重要了。”

当然,谢永贵的“健康”还是打了些折扣的,因为常年驻守深山湿气重,他的双腿患上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去年为了治腿病动手术,曾先后5次住院。如今的他虽然看上去依然红光满面,但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20多年的深山生活,岁月的风霜已经把他变得越来越像位老人了,他曾经“公斤级”的酒量也变得小多了。只是,他依然爱饮。他是深山里孤独的饮者、隐者!

后记

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把半辈子的心血和工资收入全部投入到荒山造林与守林的事业中,23年的时间与200多万元钱,成就了千亩公益林。这些林,他搬不走,按国家林业政策他也砍不了,那他到底图个什么?他说,他就图个充实,图个清静,图个舒服,而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做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值得!

谢老因为腿伤,行走不是很方便,但在山上,他每天都会去山里转一转。在山里住久了,偶尔回一趟县城的家,最多待上一两天就急着赶回山里来。因为对山里的每一棵树他都有感情,他舍不得离开它们。

习近平总书记说过一句话“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植树造林,绿化祖国,保护环境,人人有责。谢老的行为事关可持续发展和人居环境改善,也是为子孙万代造福。面对我的每一句提问,谢老没有太多的大道理,但他,却用几十年的行动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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