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惊悚片的类型特征与文化价值

朱鹏杰

比起爱情片、喜剧片、动作片等受众广泛的电影类型，惊悚片属于比较小众的类型，总体票房不高，观众群体不大。然而，惊悚片有自己的独有受众和社会价值，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如同涓涓细流绵延不绝，随着历年来的持续发展，也形成了一定体量。尤其自2010年以来，国产惊悚片先后出现了一些现象级的作品。这些作品包括《荒村公寓》（2010，2360万）、《孤岛惊魂》（2011年，8935万）、《绣花鞋》（2012年，3625万）、《笔仙2》（2013，8200万）、《京城81号》（2014年，4.1亿）等，到了2015年，惊悚片的生产与票房均达到一个高峰，票房上亿元的有两部：《寻龙诀》（2015，16亿）、《九层妖塔》（2015，6.8亿）。然而，尽管惊悚片的产量和票房虽然在增加，其制作却呈现出同质化严重、唯吓人为目的的不良生态。因此，从2016至今，惊悚片的票房和口碑持续走低，虽然偶有较高票房的片子——《魔宫魅影》（2016，8800万）、《京城81号2》（2017，2.19亿）——但是整体呈现低走趋势。市场是最好的试金石，惊悚片在中国电影市场中经历了过山车式的翻转，这种变化促使制作者和研究者重新思考，国产惊悚片以何立足？其社会意义和文化价值何在？

惊悚片是类型电影的一种，主要以灵异、神秘、犯罪为题材，利用悬疑、复杂的情节，展示角色的精神异常状态，带给观众惊悚的心理效果。“惊悚片”(Thriller film)，也被译为‘惊险片’，又名‘悬念片’，作为‘恐怖片’家族的成员之一，其内容表现有别于以神鬼幽灵、科学怪人等超自然现象，而集中于现实生活中人类所遭遇到的威胁与恐惧。‘较晚近的恐怖片则多表现人在心理变态或精神分裂状态下产生的幻觉’，主要通过氛围塑造、心理变态和暴力描写来制造恐怖，大多是通过对现存社会秩序、道德观念或理性基本信念的质疑，来展现当代人现实生活所带来的焦虑与恐怖。”国产惊悚片呈现出三个特征：当下性、本土性、类型融合。

一、当下性

近十年来，国产惊悚片的数量整体呈现日益增加的趋势。虽然偶有国产惊悚片以古代传说为题材，但是大部分片子的发生背景都是当代、近代，较少涉及古代。究其原因，在于国产惊悚片的受众主要是20-30岁的青年观众，他们的消费需求决定了惊悚片的内容题材，“中国电影主流受众集中在都市青年群体，都市青年释放社会、生活压力的需求也成为带动悬疑惊悚电影市场的直接原因。商品属性日益显著的电影也在根据受众群体做出了相应的调整。近年来的本土悬疑惊悚片中，主人公职业多设置为白领、大学生、作家等都市角色。在获得观众的身份认同的同时，为了保持观影的陌生感，环境通常设置在荒野、古宅、孤岛等有别于都市的环境，在两个维度上满足观众的诉求。”而且，“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社会的变迁，当代惊悚片呈现出不同于以往的经典惊悚片的后现代文化特征，尤其是惊悚片的受众一向以20岁左右的年轻观众。”年轻群体的观影需求，决定了国产惊悚片打破传统、关注当下，具有鲜明的时代气息。也决定了国产惊悚片的内容题材更多关注校园、青春、爱情，更多去展现当代青年的情感、生活、心理。比如在《孤岛惊魂》中，几个年轻人在一个封闭环境中进行游戏，在特殊的环境之中展现了年轻人的心理状态；《笔仙惊魂》描述现代学生的生活，以流行于学生之中的笔仙游戏为背景；《碟仙》以当代都市青年男女的家庭生活为主要表现对象。这些都是跟当下都市生活、校园生活、男女情感密切相关的内容，充分体现了消费者对于国产惊悚片的反推决定作用。

以《孤岛惊魂》为例，不但主角是当代青年，而且故事的推进也是根据青年大学生喜欢玩的游戏架构来进行。剧中人物就像是玩游戏闯关一样，获胜者可以得到宝藏。该片运用了密室杀人游戏的手法，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就如同一个封闭的密室，既能够把人禁锢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里，又有了更多可借用的条件和环境。在此之外还加入了一座阴森的麻风病院，使得环境更加特殊，充满了不确定性。OEC集团的总裁陈家栋在继承了父亲的产业后准备开发一个位于太平洋上的已经废弃40年的无人小岛，为吸引大众，他发起了一个孤岛探险的比赛，获胜者将获得100万元的奖金。巨额奖金引得彭飞、依琳与其他6名青年男女参加。他们搭上游艇前往小岛，却在航行中遭遇了海难，被迫滞留在小岛上无法返回。在这座岛上，他们先后遭到了野猪的袭击、蜂群的追逐，后来还发现了一座麻风病院的废墟。恐怖的事情接连发生，参赛者们一个接一个的死亡，情形越发复杂。影片运用了众多惊悚元素——与世隔绝的环境，神秘莫测的丛林，不时出现的野兽，晃动的灯光与弥漫的雾气，营造了一个封闭惊悚的背景。后来出现了一座废弃阴森的医院，加上麻风病人的古怪传说，给人带来视觉和心理上双重压抑恐惧。同时，人物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人物间情感前后变化，这些也增加了惊悚片的观赏性。此外，各人结局不同，死亡方式离奇多样，无一重复，综合营造出的心理压抑氛围，加上直白的飙血战斗等视觉刺激，使观众肾上腺素一路飙升。这种依据游戏架构、表现年轻人斗争的电影，毫无疑问是根据惊悚片的主要消费群体量身打造的。

图1.电影《孤岛惊魂》剧照

二、本土性

国产惊悚片与国外惊悚片呈现出鲜明的差异性，除了内容、题材明显不同，还主要体现在故事中文化符号的展现上。国产惊悚片将惊悚元素和中国文化符号结合在一起，在构建惊悚片故事框架时，常从中国古代传说中汲取养分，把古代元素与现代元素融合使用，制造出带有鲜明本土特色的电影文本。如《绣花鞋》中就运用了大量中国元素，涉及了民间封建风俗与传说；《夜半梳头》也采用了民间传说故事作为文化背景；《京城81号》和《京城81号2》的布景、服装，甚至文化心理也处处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的特征；国产惊悚片本土化的取向带给观众熟悉的文化氛围，和惊悚恐怖元素的结合又给人新奇的感受。除了把故事和中国传统文化进行结合，表现出鲜明的中国文化符号外，国产惊悚片也常常把故事与当下中国都市生活或者青年生活结合在一起，呈现出鲜明的当代中国文化的特质：《常在你左右》反映了当代香港的底层生活和青年男女的纠葛；《玲珑井》反映了学生的学校生活；《孤岛惊魂》反映了当代青年男女的探险之旅。

以《绣花鞋》为例，该片的故事发生在1948年，在江南水乡，由于战争频发，水乡里的壮年男子被征去当兵，剩下的都是残疾男人和老弱妇孺。苏二是水乡中一位苦等丈夫参军归来的妻子，带着一双儿女。某天苏二坐车夫丁大山的车出门，第二天众人却发现车夫丁大山在山间破庙外离奇死亡。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六寸半的鞋印和一只绣花鞋，顺着线索找下去，人们找到了善做绣花鞋的苏二。案件被认为是苏二与丁大山通奸并杀害了他，于是乡绅带领乡民们对苏二处以封建刑罚“浸猪笼”，留下苏二一双幼小的儿女孤苦伶仃。处死苏二后，水乡接二连三发生命案，先是编猪笼的程南之妻被竹片穿心而死，接着审判苏二的乡绅们离奇死亡，人们以为是苏二的鬼魂回来复仇，一时间人心惶惶。

该片出现很多本土特色惊悚元素，浸猪笼、滴血的绣花鞋、鲜红的旗袍、古镜中的女鬼、披散头发面色惨白的红衣鬼魂、幽冷阴森的古宅灵堂、血红的雨伞等。文隽说：“我希望改变观众恐怖片一定粗制滥造的看法。首先这个故事不忽悠你，它不会到最后告诉你这是做梦或幻想，它的剧情能够自圆其说；其次这部电影制作非常精致，从布景、道具、服装，到美术、摄影，都很讲究。”影片展示了民国年代都市与乡村的风貌，上海的电车、楼房，江南水乡的青砖黑瓦，代表着封建势力的祠堂，传统的灵堂等，都十分具有年代感。人物服饰也极具本土特色，不同服饰的聚会也增加了不同空间中的事件的真实性，不同的事件又象征着背后不同的文化，如此，影片在非线性叙事方面激荡着文明与封建的洪流。影片中现代女性的代表何楚君是从大都市来到水乡的，所以穿着有上海的时尚感，又符合水乡特色，是一套白衬衣，代表文化开明的新时代女性；等待丈夫归来的苏二身着传统服饰，温柔贤惠，拥有一手好绣工，代表传统的封建女性；沈家大媳妇许月芝风情万种，身穿旗袍，丈夫打仗归来残疾，不能行房事后，她不压抑自身欲望，代表敢于反抗封建、追求自由的女性。多样的服饰对应着发生的事件，是城市与水乡、文明与封建的对比碰撞。

又如电影《京城81号》系列，制片方刻意营造了“东方惊悚”的概念，“《京城81号》的制片方最为得意的手笔是成功地推销了‘东方惊悚’的概念。围绕这个内涵宽泛模糊的概念，制作方衍生出了‘民国背景’‘中国第一鬼宅’‘3D惊悚’等话题，通过海报和各种文字、预告片，不断强化影片中的东方元素：冥婚、还魂、蜕尸、轮回、蛊媚，进而希望以精致的画面、考究的场景和充满东方特色的惊悚元素，来重新确立国产惊悚片在观众心目中的地位和成就。”演员的表演、电影画面的色彩和结构、人物的服饰装扮都十分用心。天花板里伸出的血手、斧头砍人时的血腥画面，都是以往国产惊悚片所没有的。影片将中国民间惊悚元素与现代都市惊悚元素结合了起来，给观众带来多方位的刺激体验。

三、类型融合

在中国电影产业、技术、水平整体不断发展的背景下，国产惊悚片也持续进行自我探索，尤其表现在类型融合的特点上。在最近几年的惊悚片中，很少出现单一以灵异、吓人为主题的惊悚片，大多惊悚片都同时涉及爱情、都市、情欲、伦理等主题，呈现出惊悚片为主、其他类型为辅的特征。此外，在主题上，很多惊悚片深入探讨了现代人的心理问题，涉及哲学、伦理、人性等多方面，给观众留下了无尽之思。之所以出现这种类型融合的特征，一方面是因为故事需要，精彩的故事往往涉及多个层面、多条线索；另一方面，也是观众消费需求产生的推动，随着中国电影观众的成熟，他们不再满足于单一类型影片，想要在惊悚片中看到更多类型元素，这使得惊悚片的拍摄有意识借用了其他类型电影的元素，呈现出融合的特征。

图2.电影《九层妖塔》剧照

类型融合惊悚片代表作比较多，比如《女蛹》，以一男二女为主角，讲述的是现代人的情感纠葛问题，在爱情中融入了惊悚悬疑。在叙事结构上也从单一的线性叙事走上了复调叙事，采用场景交错闪现、回忆与现实交织的方法进行讲述，观众紧跟剧情的步伐。又如《封门诡影》，改编自震撼全国的封门村事件，讲述22年后一群都市年轻人慕名探索封门村，探究22年前村里发生的神秘事件的真相。

跨类型惊悚片的代表作是《京城81号》和《京城81号2》，该片将惊悚片与爱情片杂糅融合为一体，讲述了一段传奇爱情故事。这部电影既有惊悚元素又有爱情伦理因素，使得此片既能吸引惊悚恐怖电影受众，也能吸引爱情历史剧受众。该片取材于被誉为“东方四大鬼宅之首”的京城81号古宅，讲述了作家许若卿带着与地产商弈堂生的女儿小梦从台湾返回位于大陆的祖传81号古宅，在古宅中许若卿发现一个盒子，用祖传的钥匙打开后，从盒中书信看到百年前发生于古宅内的陆蝶玉和霍家三兄弟的恩怨情仇。民国初年时，京城大户霍家的三少爷霍连齐与青楼头牌陆蝶玉相互爱慕，霍连齐不顾家族反对执意迎娶陆蝶玉。在二人成亲时新郎却变成刚刚过世的霍家二少爷，陆蝶玉被迫与二少爷冥婚，与代表二少爷的公鸡拜了堂。拜堂后不久陆蝶玉居然怀孕了，霍家十分不安，传言怀的是鬼胎。不久后霍家惨遭灭门，留下81号古宅保留至今。现代的许若卿因此展开调查，画面变换于古今之间，最后在81号古宅中结束了一切。

《京城81号》系列电影还带有悬疑片的因素，该片在叙事结构上采用了新颖的“戏中戏”结构。分了几层不同时空，第一层是现代时空：女作家许若卿搬进祖传古宅后发现盒子，知晓了陆蝶玉的爱情故事，自此后许若卿在古宅中遭遇了一连串的恐怖事件；第二层是民国时空：古宅霍家的老三霍连齐与青楼名妓陆蝶玉之间的爱情与霍家大宅中发生的故事。许若卿将过去时空的故事编成小说写了下来，民国时空借由写作的笔呈现给观众，与现代时空中的故事同步展开。两个时空之间相互对应的人物由同一演员扮演、相同的京城81号场景和道具，使两个空间呈现出密切的对照呼应关系。民国的陆蝶玉与现代的许若卿是一人，霍家老大与许若卿的未婚夫是一人，霍家老大的妻子与许若卿未婚夫的前妻是一人。影片先是以作家许若卿在古宅中找到的物品与自己写的小说带观众回到民国观赏陆蝶玉与霍家三兄弟的纠葛，随着故事的发展，虚构的小说时空最终与现实的时空重叠，许若卿发现陆蝶玉竟是自己的太婆。原来陆蝶玉嫁入霍家后霍家老三意外死亡，被瞒在鼓里的陆蝶玉依旧写信给老三，谁却知回复她信件的不是老三而是霍家老大。老大妻子得知后心生恶意，给陆蝶玉下了毒，陆蝶玉精神恍惚自杀身亡。而帮陆蝶玉传递信件的小男孩是现代守护古宅的根叔。许若卿之所以看到红衣女鬼等景象，是由于未婚夫的精神病前妻串通根叔给自己下了致幻药物，导致出现幻觉。前妻原来还没有跟许若卿未婚夫离婚，她利用弈堂公司危机逼迫他回心转意，但是弈堂坚决选择离婚，前妻为报复许若卿而给她下药。根叔配合前妻是为了报复当年陆蝶玉致使霍家溃散，并且怕许若卿跟他抢古宅的所有权。复杂的多线剧情使得观众不再是无脑感受惊悚效果，而是融入了悬疑解谜、剧情推测等多方面的感受。结局峰回路转出人意料，给观众新奇之感。

图3.电影《京城81号》剧照

四、惊悚片的社会意义和文化价值

惊悚片之所以被不断生产出来，并在电影市场逐渐占据一席之地，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惊悚片不仅给予观众感官刺激，也对现实、社会进行了曲折反映，直指引起当代都市人焦虑的社会原因，“惊悚体验的深层结构来自于现代化生活中普遍存在的压迫感、焦虑及不安全感。都市生活一方面为现代城市居民提供了富裕、便利、舒适和快捷的生活体验，但流动的社会结构同时使个人处于紧张和不安定的生存环境中，物质的需求需要不断提供新的劳动技能，而流动的身份变化又使人永远难以获得满足。在这种环境下，惊悚电影围观中提供了另一种疏解内心焦虑的可能，那种将日常生活经验不断陌生化、紧张化并最终导致恐怖感的处理方式，其实正暗合了观众对掌握身边生活的无力感的心理。”国产惊悚片的内容涉及社会、情感、伦理等诸多问题，引发观众多层次的思考。虽然惊悚片以冲击观众的视觉感官、使观众获得恐怖与悬疑等多重体验为主要手段，但是，惊悚片讲述的故事依然依托于当代的社会风貌，其内容元素和创作风格反映出社会发展与文明进步下产生的各种社会问题与现代人心理特征，从侧面反映了社会的病症，因此具有特别的精神生态价值。

第二、惊悚片让观众在观影中获得情感舒张，缓解观众的现实压力。“人类本能的欲望和压抑的变态成为恐怖片最重要的内在心理基础，使电影制作者和观众都能够通过恐怖、惊悚和宣泄，在意识、潜意识和无意识的层面上展开交流与对话。”惊悚片制造出了令人惧怕的危机、压抑阴森的氛围，观众在观看剧中人物进行反抗的同时，不自觉的将自身代入其中。人们将复杂的情绪压抑在心底，但是惊悚片像一个通道般折射出这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并且将这些情绪释放出来，消散它们给我们带来的压力感。所以，国产惊悚片的目的不是为了“吓人”，而是为了“疗救”，“国产惊悚片必须具有‘现代意义’，不仅能够观照现代人的情感世界和精神世界，烛照现代人的人性复杂或者心理阴暗、性格扭曲，对后现代空间交往和信任的质疑，更能通过影片中人物的命运轨迹与心路历程使观众洞察自我内心深处的压抑、焦灼，并因此完成自我审视、反思，甚至自我疗救。”惊悚片的吸引力在于想看又不敢看，但其深层次的魅力，却在于通过影片反映出当下社会无法直接陈述的人性扭曲，反映在阴暗中游荡的幽，这种幽灵是由欲望、本能、权力意志所刺激产生，它无法明白展现在社会体制和大庭广众下，只能通过变形呈现在艺术作品里。惊悚片通过对于这些变形的展现，捋顺了观众内心的躁动，使他们因为共鸣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从而得到“疗救”的效果。

第三、惊悚片能够让观众反思自我与现实，找到拯救自我的道路。惊悚片在带给人恐怖的视听感受之余，也隐含着现实的隐喻和人生的意义。惊悚片的题材涉及社会现状、情感问题、人性伦理，反映了一种文化焦虑，一种对自我生存状态的反思与探究。“从世界范围的经验来看，惊悚片适合探讨现代性所携带的恐怖感，如潜意识的阴影、人格分裂引发的恐惧，人的本能和欲望不加控制地蔓延，死亡本能，对后现代空间交往和信任的质疑，等等。”因此，惊悚片往往直指问题，直面生死，前者让观众反思自我和现实，后者在缺乏死亡教育的中国具有特别的意义，通过接触电影中的“死亡”，观众能够去思考死亡的主题，进而获得自己独特的心灵收获。而且，“除了对社会焦虑的现实主义书写，在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等组成的科技型网络社会中，担忧科技负面影响的“进步焦虑”成就了越来越多的科幻惊悚片。”后工业时代的人工智能成为当下国产惊悚片的新的母题，对这些内容进行表现，直接触及后现代人类的生存本质，让观众能够脱离媒体社会营造的世界假象，真切触及后现代社会人类的生存本义。总之，惊悚片通过直面生死、焦虑、本能、欲望，以一种直接碰撞心灵的方式将观众置于绝境，通过“共情”“震撼”，来洗刷观众的心灵，使其认识到自我、现实的缺陷和生命的意义，尤其是其对死亡的直接描写和展现，给当代观众提供了生存坐标，使其能够更好的面对当下，思考青春、爱情、亲人、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近十年来，中国电影市场整体发展态势良好，给小众类型的惊悚片的发展提供了有利契机。国产惊悚片应该抓住这个时机，结合以往经验，在借鉴外来影片的同时改善自身不足，融合多种元素，丰富故事情节，改善叙事结构，创造出具有本土特色的高质量影片。同时，也要在内容中体现现实意义，在为大众提供心理宣泄和压力释放的同时，能够让人反思自我、现实、社会，借艺术的形式表现出独特的社会现象，带给人们警示、启发与教育。

【注释】

1 本文中涉及的影片票房数据均来自艺恩网，http://www.endata.com.cn/BoxOffice/MovieStock/movies.html.

2 王平.把脉国产惊悚片[J].当代电影，2008(11).

3 刘星.中国悬疑惊悚片的本土化特色[J].四川理工学院学报，2016(4).

4 陈雪梅.内地惊悚片的叙事特征及发展对策研究[J].中国电影市场，2012(12).

5 文隽.《绣花鞋》要树国产恐怖片新标杆[J].大众电影，2012(7).

6 龚金平.惊悚外衣下的爱情魅惑——论《京城81号》对于国产惊悚片的启示与警示[J].电影新作，2014(5).

7 刘子扬.现代生活与都市伦理——中外惊悚题材影片对比分析[C]，论文集《影博·影响》2016年合订本(上)，2016(1): 18-21.

8 蔡卫、游飞编.美国电影研究[J]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269.

9 龚金平.国产惊悚片的叙事困境与突围策略[J].电影新作，2015(4).

10 龚金平.心灵幽暗处的悬疑风景——2013年华语惊悚片述评[J].电影新作，2014(2).

11 施斌、宋甜甜.论惊悚片的“焦虑”隐喻[J].当代电影，201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