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类型特征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旅游发展路径研究

2020-06-09 09:48赵益超
关键词:考古遗址公园

陶 力,赵益超

(1.上海师范大学 旅游学院,上海 200234;2.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临淄工作站,山东 济南 250012)

文化遗产旅游主要是以文物古迹资源作为主要旅游吸引物,以此激发人们对文化遗产所具有的文化和历史价值的兴趣而采取实际的旅游行动。(1)WienduNuryanti.Heritage and postmodern tourism[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96, 23(2): 249-260.文化遗产旅游是最古老、最传统的旅游方式,如在古罗马、古希腊时期的朝圣者远赴埃及、巴比伦、以弗所等地来朝觐历史古迹的行为。(2)Dallen J.Timothy.Culture heritage and tourism:An Introduction[M].Channel View Publications,2011.20世纪80年代开始,文化遗产的大众化与商业化进程开始加速,逐渐成为宣传和吸引游客的重要旅游产品,关于文化遗产与旅游活动之间的紧密联系早在许多国家的相关研究中得以证实。(3)Doug Ramsey,JohnEveritt.If you dig it,they will come!Archaeologyheritage sites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in Belize[J].Tourism Manegement, 2008(29):909-916(4)AnnliesCorbin,MathewA.Russell.Historical Archeology of Tourismin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M].Springer.2010(5)David Pacifico, Melissa Vogel, Archeological sites, modern communities, and tourism[J].Annuals of Tourism Research,2012(39):1588-1611.进入21世纪,文化遗产旅游已成为全球旅游业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一方面文化遗产具有的文化、历史价值使其成为独特的旅游吸引物,另一方面游客在文化遗产旅游中可以通过文物古迹资源来追寻人类过去、了解人类历史发展,这正是文化遗产旅游所具有的特殊性。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就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让我国文物古迹资源“活起来”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6)习近平总书记历来高度重视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关于文物保护工作也做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2014年2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考察工作时,首次提出“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为文物工作注入了强大的思想动力。大遗址作为具有具有中国特色的重要文物古迹资源,其保护、开发与利用逐渐受到更广泛的社会关注。本文将针对36个已建成的考古遗址公园为主要研究对象,从遗址本体类型、空间分布等两个维度来系统分析考古遗址公园的系统特征,在充分考虑考古遗址公园特征的基础上,有针对性的提出旅游发展模式及其建设路径。

一、从“大遗址”到 “考古遗址公园”:文化遗产旅游的新范式

考古大遗址(7)单霁翔指出:“大遗址主要包括反映中国古代历史各个发展阶段涉及政治、宗教、军事、科技、工业、农业、建筑、交通、水利等方面历史文化信息,而且规模宏大,价值重大,影响深远的大型聚落、城址、宫殿、陵寝墓葬等遗址、遗址群”,单霁翔:《大型考古遗址公园的探索与实践》,《中国文物科学研究》2010年第1期。是针对我国考古遗址自身特点,提出的具有中国文化遗产保护特色的概念,(8)单霁翔:《大型考古遗址公园的探索与实践》,《中国文物科学研究》2010年第1期。其初衷在于切实保护能够反映中华文明发展进程中具有代表性的遗址、城址、作坊、冶炼遗址、墓葬及陵墓、宗教性遗存、水陆交通遗址等等。(9)陆建松:《中国大遗址保护的现状、问题及政策思考》,《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6期。20世纪80年代之前,我国文物工作的整体思路是“重点保护、重点发掘”,采取的是相对保守的回填保护和现状保护,除敦煌、云冈石窟、龙门石窟、北京故宫和半坡遗址博物馆等少数遗址博物馆之外,公众难以通过走访考古遗址的形式来了解文物古迹的保护和研究成果。(10)张忠培:《中国大遗址保护的问题》,《考古》2008年第1期。

改革开放之后,我国旅游业高速发展,包括北京定陵博物馆、明清故宫、西安兵马俑博物馆、西安半坡遗址博物馆、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等文物古迹成为当时热门的旅游目的地。当考古遗址或文物古迹受到不断关注并持续被游客访问时,实际上就转变成了旅游资源或是旅游吸引物。(11)王新文,刘克成,王晓敏:《基于保护的考古遗址公园旅游产品设计初探》,《西北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2年第4期。同时,大遗址所在区域的经济社会发展明显,遗址的经济、社会价值得到各方认可。(12)王京传:《大遗址旅游:保护与开发的协同实现》,《社会科学家》2009年第1期。地方政府为了推动旅游经济的发展,开始深入发掘文物古迹的旅游价值,特别是作为中华文明发展中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大遗址,逐渐发展成为重要的旅游资源和旅游吸引物。同时,由于大遗址是中华文明发展的重要见证,其旅游活动还能带来显著的科学、文化、教育效益,特别在培养爱国主义精神、增强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现实意义。(13)陆建松:《中国大遗址保护的现状、问题及政策思考》,《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6期。

然而,一个不可忽略的现实是,大遗址虽然显示出较高的旅游价值和社会经济价值,但其概念的核心还在于如何实现考古发掘、保护和研究。大遗址保护和大遗址旅游成为大遗址在保护与旅游开发问题的两个方面:一方面,我国的考古遗址多为土遗址,且保护方式作为回土填保护为主,而考古遗址就地圈出进行保护与展示,观赏性较差;另一方面,地方政府从推动地方经济发展角度出发,以再现遗址地景观等方式来将其打造为旅游资源,并在遗址区内部建造商业设施、运营社会和娱乐设施等,破坏了遗址本体及周围自然景观。究其根源在于大遗址保护规划中,旅游部门的“缺失”以及学界对大遗址具有的“旅游功能”和“旅游价值”的关注不足。

相较大遗址保护,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建设理念则是我国各级地方政府和考古学界对文物古迹和考古遗址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的新思路,对调整遗址保护、地方经济发展、文化遗产旅游等关系具有重要意义。在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价值体系中,强调科研、教育、游憩等价值有机整合,并突出考古遗址所需体现出“公园”属性。“公园”属性一方面要通过为公众提供包括休闲、游览、娱乐等旅游功能而实现,另一方面要通过对文物古迹资源全新的阐释方式来实现。

文化遗产资源转变为文化遗产旅游资源的关键问题,就在于如何“阐释”文化遗产。(14)彭兆荣,郑向春:《遗产与旅游:传统与现代的并置与背离》,《广西民族研究》2008年第3期;张朝枝,李文静:《遗产旅游研究:从遗产地的旅游到遗产旅游》,《旅游科学》2006年第1期。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是要在考古遗址保护和展示方面都具有全国性示范意义,在考古遗址的“阐释”中使用了全新视角。换句话说,从“大遗址”到“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意味着文化遗产旅游的范式转变,标志着考古遗址资源是通过“适度开发”的手段转化为可以被游客“感知”甚至“消费”的旅游资源。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对考古遗址阐释方式以及考古遗址的展示效果,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公园遗址本体的固有特征,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其所处的地理区位环境以及公园所处区域的旅游业发展水平。

二、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特征分析

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遗址本体特征决定了考古遗址阐释的形式与内容,而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空间特征则决定了考古遗址公园的旅游发展定位。

(一)考古遗址公园遗址本体类型特征

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是以重要考古遗址及其背景环境为主体,遗址本体类型不但决定了考古遗址公园的建设内容与遗址价值阐释方式,还能够影响其旅游开发模式及旅游价值的实现方式。基于不同类型遗址的建设内容与方式,其旅游开发模式也不尽相同。本文按照考古遗址本体及其背景环境的不同特征,将36个考古遗址公园类型划分为宫殿型、墓葬型、遗迹型、洞穴型、瓷窑型和复合型(15)复合型指的是同时包涵两种或两种以上遗址类型的考古遗址公园。等6种不同类型。遗址类型划分首先是考虑遗址展示方式,宫殿型遗址主要是大型宫殿基址,遗址体量较大且能够通过复建等方式展示宏大的宫殿建筑;墓葬型遗迹主要包括地面陵墓部分或地面墓葬封土及附属建筑群,展示多为墓葬及其出土文物;遗迹型遗址则主要展示人类活动中遗留下来的重要遗迹现象,如城墙遗迹、园林遗迹、祭祀遗迹、水利工程遗迹、中小型建筑遗迹等,该类型的遗迹分布较为分散、且遗址价值阐释多依赖专业考古术语,复建难度较大且观赏性不高;洞穴型遗迹主要是古人类活动和生活所在的山洞内,背景环境较其他类型遗址更为特殊,且展示内容主要是洞穴本身及利用考古遗址博物馆来展示洞穴内发掘出土的碎陶片、碎石器等;瓷窑类遗迹主要是中国陶瓷发展中著名的瓷窑窑址,包括瓷器生产中存留下来的重要遗迹及瓷片等;复合型遗址则是包含多种类型遗址的考古遗址公园,特别是宫殿型、遗迹型和墓葬型复合在一起进行展示的遗址类型。其中,山洞型考古遗址公园数量最少,而遗迹型考古遗址公园数量最多,这与我国考古发掘和研究的特点密切相关。

宫殿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主要是依托大型宫殿基址或宫殿基址群,是中国历史发展重要的殿宇、庙寝、离宫别馆等大型宫殿建筑基础。宫殿基址主要为夯土台基,并且留有石础、柱础及连接成柱网结构,同时宫殿基址附近还出土有大量建筑材料,包括瓦当、筒瓦等建筑构件。宫殿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主要包括了汉长安城未央宫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大明宫国家考古遗址公园、隋唐洛阳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明中都皇故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等。上述4个宫殿型考古遗址公园集中反映了中国历史发展中最高的建筑技艺与建筑形式,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按照大型宫殿基址反映出的信息,对宫殿主体部分进行原址复建已经成为宫殿型考古遗址公园等主要展示方式,如目前已经启动的唐大明宫整体复建工程等,并以此作为宫殿型考古遗址公园旅游产品开发的重要途径。

墓葬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则围绕重要墓葬或者墓葬群而建设的考古遗址公园,其建设内容主要是完整展示墓葬结构、墓地功能布局、墓葬附属建筑群、墓葬选址周围自然景观等,同时系统揭示墓主身份、随葬品及其他相关考古遗物等。目前,此类考古遗址公园包括了西夏陵、熊家冢、秦始皇陵、阳陵和鸿山等5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上述5处墓葬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均为已经过系统考古发掘、研究和展示的大型墓葬。遗址博物馆是墓葬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系统展示遗址本体的主要方式,展示内容包括墓葬遗迹部分和随葬品展示等。

洞穴型考古遗址公园和瓷窑型考古遗址公园是依托两类特殊类型的考古遗存。洞穴型考古遗址公园主要是展示古人类在进化和发展过程中所居住和使用的某些山洞遗址,包括了周口店、甑皮岩和万寿岩等三个洞穴遗址。由于洞穴遗址除了保存了古人类化石、遗物、遗迹等,其周围自然景观也反映出古人类活动的重要情景,因此洞穴型考古遗址公园展示内容主要包括了洞穴本身、周围自然环境和遗址博物馆等三个重要部分。瓷窑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则主要针对中国瓷器发展历程中重要的制瓷作坊,包括上林湖越窑、大窑龙泉窑、吉安吉州窑、长沙铜官窑、景德镇御窑厂等五个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瓷窑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考古遗迹类型单一,主要是制瓷作坊内部的各类制瓷遗存,也包括与瓷器相关的古街古村落、瓷器商贸区等相关内容。

遗迹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主要是围绕保护、研究、展示和利用某些重要考古遗迹,这些考古遗迹涵盖了中华文明发展过程中的不同历史阶段,且集中反映了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个领域的历史信息,具有非常重要的历史价值。遗迹型考古遗址公园数量较多,且我国的遗迹多以土质遗址为主,作为旅游资源,土质遗址的复建与开发难度大,可观赏度较低。包括与农业起源和早期中华文明发展相关的城头山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反映中华文明多民族融合和发展的渤海中京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渤海上京国家考古遗址公园都是土质遗迹。考古遗址本体的多元特征导致遗迹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过程面临着遗迹种类众多、遗迹展示方式多元化等问题。

复合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则同时包含了多种类型考古遗存、遗迹和遗物在内,但这些考古遗存并非相互独立,而是彼此关联成一个具有整体性的复合型考古遗址。考古遗址公园建设过程不是单独展示不同类型的考古遗存,而是要形成一个有机整体来统一展示。如殷墟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中包括了宫殿区、王陵区、制铜作坊区、陶器作坊区、聚落区等遗址,各个遗址有机结合在一起展示出晚商时期商都的整体全貌。其他复合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还包括良渚、三星堆、金沙、曲阜鲁国故城、城子崖、郑韩故城和盘龙城等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其建设过程中的主要问题在于各个考古遗迹的空间分布较为分散,且展示内容、展示方式和运行模式各不相同。

从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遗址本体类型的特征决定了考古遗址公园所承载的核心历史文化价值,不同类型的遗址本体,通过旅游活动来实现其活化的途径也不同,因此,在考古遗址公园发展和建设其“公园”属性过程中,考古遗址公园遗址本体类型特征是一个重要且不可忽视的因素。

(二)考古遗址公园空间分布特征

一般来说,我们可以通过地图来直观的了解考古遗址公园的分布状况,但有时,凝聚、均匀和随机的特征会同时出现。为了更加准确的了解考古遗址公园的分布类型,我们利用最邻近分析法,(16)[美]斯蒂芬L.J史密斯:《旅游决策与分析方法》,南开大学旅游学系译,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1991年版,第137页。将36个考古遗址公园假设为点状要素来对其进行空间分布类型测定。

最邻近平均距离指的是点状事物在某个地理空间中相互邻近程度的地理指标。可以利用公式测出每个点与其最邻近点之间的距离r,并取平均值,即表示邻近程度的平均最邻近距离。当既定区域中的点状分布符合随机分布时,其理论上的最近邻近距离公式为:

(1)

其中,rE表示理论最邻近距离,A为所测量区域面积,n为被测点个数,D为点密度,在聚集分布、均匀分布和随机分布三种分布类型中,随机分布的最近邻距离最大,随机分布次之,凝聚分布最小。

根据公示(1),测算出我国考古遗址公园理想随机分布的最邻近距离。

根据计算,得出考古遗址公园与其最邻近的考古遗址公园之间的理想距离为258公里。将上述36个考古遗址公园实际位置(经纬度)代入公式(2):

(2)

dij为第i个公园与相距最近的第j个公园之间的距离,得到两个考古遗址公园之间的实际平均最邻近距离约为106公里,其分布的标准差为83.64。再利用公式(3)计算最邻近点指数:

(3)

当R为1时,点状分布为随机型,当R>1时,点状分布为均匀型,当R<1时,点状分布为凝聚型。利用公式(3)算出R小于1,因此,可以认为36个考古遗址公园的分布整体为凝聚型。总体上呈现出大凝聚、小分散的趋势,除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以及辽宁、黑龙江两个省之外,36个已经完成评定的考古遗址公园集中分布于中原以及长江中下游地区的20个省或直辖市。该分布也恰好与我国人口主要集中区域重合,由此可以认为,大部分考古遗址公园具有巨大的客源市场潜力。

从具体的区位分布上看,36个考古遗址公园中有3个位于中央直辖市,9个位于省会城市。其中,位于直辖市的3个考古遗址公园全都是国家级4A级景区,位于省会城市的9个考古遗址公园中有3个是国家级4A景区,位于地级市的考古遗址公园中有2个分别是国家4A级和5A级景区,位于县级市的考古遗址公园中有5个为国家4A级景区。可以发现,国家级景区的比例随着考古遗址公园所在城市规模的降低而呈下降趋势。

位于直辖市的3个考古遗址公园分别是北京圆明园、北京周口店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和重庆钓鱼城考古遗址公园。上述3个考古遗址公园目前全都已经是国家4A级景区,整体旅游发展成熟度较高,其中,从2014到2016年,圆明园游客接待量在所有考古遗址公园中居于榜首,已达2322万人次。(17)国家文物局:《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发展报告》,北京,国家文物局2018年印发。

位于省会城市的9个遗址公园分别是位于西安汉长城未央宫考古遗址公园和大明宫考古遗址公园,位于济南的城子崖考古遗址公园,位于武汉的盘龙城考古遗址公园、位于成都的金沙考古遗址公园、位于杭州的良渚考古遗址公园、位于郑州新郑市的郑韩故城考古遗址公园、位于长沙的铜官窑考古遗址公园以及位于银川的西夏陵考古遗址公园。其中,大明宫考古遗址公园、金沙考古遗址公园、西夏陵考古遗址公园已经是国家级4A景区,4A景区比例为33%。

位于地级市的10个考古遗址公园中,只有位于咸阳的阳陵考古遗址公园和位于安阳的殷墟遗址博物馆为国家4A级景区。其中,殷墟目前已经是世界文化遗产,而阳陵是当年的十大考古发现之一,4A级景区比例仅为20%,4A级景区比例最低。

值得注意的是,位于县级市的考古遗址公园中,有5个已经为国家4A级及以上景区,所占比例达到35%。其中,位于吉林集安市的高句丽考古遗址已经是世界文化遗产。位于四川广汉市的三星堆考古遗址公园是当年十大考古发现之一,且距离省会城市成都只有33公里车程。位于陕西临潼县的秦始皇陵考古遗址公园已是世界文化遗产,且距离省会西安也只有30多公里。位于湖南澧县的城头山考古遗址公园也是当年的十大考古发现之一。而位于江西景德镇的御窑厂考古遗址公园,虽既不是世界文化遗产也不是十大考古发现,但景德镇本身就以瓷器著称,且是我国首批历史文化名城之一。

从上述规律中可以发现,考古遗址公园所在城市或所靠近的城市规模越大,就意味着考古遗址公园在交通、卫生、管理、以及基础设施、旅游配套服务方面所能借力的“软件”和“硬件”设施越多,有利于集中力量发挥公园的主体功能,越容易建设成为具有吸引力的旅游目的地和市民的休闲活动场所。反之,位于地理位置相对偏远的县一级城市的考古遗址公园,由于可借力的“硬件”欠缺,则需要遗址本身具有相对其他遗址更加突出的历史文化价值和旅游吸引力以及相对较高知名度,才能够吸引更多的游客前往,从而实现考古遗址公园的旅游功能。此外,由于地处相对偏远的考古遗址公园除公园本身建设的投入之外,还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去改善周边环境和基础设施状况,提高配套服务水平,这些外在因素也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其旅游功能的实现。

三、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旅游发展路径研究

(一)基于考古遗址本体特征的遗址展示方式

从上述对考古遗址本体特征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考古遗址本体特征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旅游发展方式以及旅游产品的开发具有重要影响。在6类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中,宫殿型考古遗址公园需要利用复建方式让观众可以直观感受展示气势恢宏的古代大型宫殿,这类遗址的可观赏性最强,但复建成本相对较高。

山洞型考古遗址公园所展示的遗址本体与古人类进化密切相关,内容中涉及到地质学、古生物学、古人类学、古环境学等诸多学科,因此考古遗址公园建设围绕科普展开相关阐释,具有科普性特征,必须借助系统的讲解和介绍,游客才能够真正理解一些相关的科学概念及其历史价值。

瓷窑型考古遗址公园主要展示瓷器等制作、生产、流通和使用环节,考古遗址公园建设中都包含瓷器制作体验、瓷器文化体现等环节,具有深度参与性特征,因此,在此类遗址公园的旅游开发中,需要注重游客参与度与互动体验度。

墓葬型考古遗址公园不但利用遗址博物馆让访问者可以看到多种多样的随葬品,还能够让旅游者走进陵寝内部,感受墓葬本身具有的特殊氛围,具有直观式体验的特征,因此,其无论是在可参观性和遗址阐释度方面都优于其他几种遗址类型。

遗迹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由于涉及到土质遗址和石质遗址,其中,石质遗址的可观赏性较强,旅游开发相对容易。而目前所遗留下来的土质遗址基本都为断壁残垣,可观赏性较差,因此,在旅游发展过程中,对土质遗址的恢复和保护都有很高的要求,同时,如何吸引游客以及让游客能够理解遗址的价值都是当前旅游发展所面临的难题。

复合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涉及到多种不同类型的考古遗存,体现了遗址的多样性,在旅游开发过程中,也需要利用多元化的展示手段和阐释方式,来帮助游客更好的了解其历史文化内涵。

(二)基于考古遗址公园空间分布特征的旅游发展定位

对考古遗址公园的空间分布特征的分析可以看出,空间区位分布决定了考古遗址公园本身的旅游发展定位。位于省会城市的考古遗址公园,靠近客源市场,客源充足,且能够充分借助所在城市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来实现其发展,外部投入成本相对较小,其旅游发展定位不仅是服务于游客的旅游目的地,也是服务于本地市民的特色城市公园。一方面,应通过突出考古遗址公园的文化价值,将其建设为符合国家标准的旅游景点且具有旅游吸引力的旅游目的地。另一方面,结合本地市民需求,完善公园周围环境,将其打造为能够为本市居民提供休闲游憩场所的特色城市公园。在现阶段,应集中力量发展此类位于省会城市的考古遗址公园。

位于地级市的考古遗址公园,尽管在交通区位上不如省会城市那么便利,但基础设施条件与旅游配套设施的状况又明显优于位于县级市的考古遗址公园。针对此类考古遗址公园,应在充分考虑其遗址本体历史文化价值以及旅游吸引力的基础上,完善旅游考古遗址公园遗址展示方式,提高遗址可参观性及公园的休闲游憩功能。同时,促进遗址公园与其所毗邻的世界遗产地、历史文化名城、国家级旅游景区(区)的之间的良性互动,通过旅游的规模效应,来带动遗址公园知名度与旅游吸引力的提升。

位于县级市或更加偏远地区的考古遗址公园,由于基础设施状况较差,旅游配套设施完善,除上述5个已经成为4A景区的考古遗址公园之外,其余考古遗址公园普遍存在遗址展示可游览性不高,旅游接待能力较弱,交通可达性较差,公园管理系统不够完善等问题。由于在旅游发展过程中所需外部投入较大,也增加了将其作为旅游景区(点)建设的难度。针对此类考古遗址公园,在现阶段,应以发展科研、教育功能为主,通过对其遗址本体的旅游吸引力、周边配套设施以及客源容量进行评估之后,有选择性地发展其旅游功能。

四、结论与展望

近年来,旅游经济在地方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推动力不断增强,文化遗产旅游的相关旅游产品开发受到更多专注。但是,从国家文物局颁布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评定细则(试行)》中可以看出,尽管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评定综合考虑了遗址公园资源条件,遗址的考古、研究与保护,遗址的展示与阐释以及遗址公园的管理与运营等四个方面条件,但总体来看,该评分细则过于偏重于考古遗址公园研究、保护和教育功能的实现,对于考古遗址公园的“游憩”和“旅游”功能尚无明确的定位。这也是导致大部分已经完成评定的考古遗址公园旅游发展方式粗放,旅游发展定位不明,旅游接待能力低下,旅游与遗址保护未能协同发展的根本原因。这也意味着,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旅游功能的完善,需要旅游相关部门更多的参与以及旅游学者更多的关注。

本文仅涉及对已经完成评定的36个国家考古遗址公园遗址本体特征与空间分布特征的分析,是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旅游发展的初步探索。随着未来更多的考古遗址被评定为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这些考古遗址公园作为旅游目的地的旅游价值评估、旅游产品开发、不同利益主体之间可能产生的争论以及如何更好的处理考古遗址保护与旅游开发之间的关系等问题都有待进一步探讨。也希望本文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吸引更多的旅游研究者去关注与探讨与考古遗址旅游发展相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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