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前
人物形象是中国传统艺术题材之一,广泛存在于古代绘画、雕塑及传说故事中,其中又以金、银、铜等各色金属及玉、石、陶质等材料加工的雕塑比较常见。从传世品和考古发掘的实物来看,基于文化传统和审美需求,玉器成为这些众多雕塑品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其用途普遍,种类丰富,色泽琳琅,且造型灵活多变,从而形成独具特色的中国古代玉器艺术奇葩。玉器由于突出的装饰性特征,历来为人们所钟爱,除了部分实用功能的工具和器具外,大量作为装饰用具而存在,包括盛行一时的玉礼器、装点居室的陈设玉,以及装饰人们自身的佩饰玉等。
装饰玉题材包括人物、禽乌、兽畜、花草、神话故事、传统纹样等,而人物造型玉器因其更加贴近生活而成为装饰玉的主要门类之一。虽然构图复杂,但人物形玉器的发端并不迟晚,玉雕的人物形象在被誉为中国古代第一次玉器制作高潮的新石器时代中晚期已经出现了,加工技术已相当成熟,此后的不同历史时期,人物造型玉器一直在玉器种类中充当着重要角色,基本伴随玉器发展过程的始终。因此,考察这些人物造型玉器的形态特征,对于洞察古代玉器的演变历程,解读传统文化的发展走向,显然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一、先秦时期的玉雕人物形象
新石器时代,石器磨制技术得到广泛应用,治玉工艺也随之产生和不断发展。社会生活中,神权和巫术主宰着人们的精神世界,充满神秘感的美石之玉因此被赋予了信仰和崇拜功能,用于祭祀活动或彰显权力,形成了以神灵崇拜为特征的玉文化。红山文化、良渚文化、石家河文化等成为早期玉文化的典型代表。商周时期以后,社会政治环境中存在以礼为主体的等级制度,玉器的作用也由神玉逐步转化为权力、地位和财富的标志。玉的自然属性被道德化和人格化,用途不断系统化和制度化,从而形成了一系列功能完备的礼玉。
玉人(图1)
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牛河梁遗址出土。通高18.6厘米。玉人站立,头部略大,两眉间有一洞,眼睛微向上仰视。两臂弯曲,双手虔诚地放于胸前,肚脐鼓起,双脚并拢。墓主人头部放置玉凤乌,胸腹部有马蹄形器和罕见的玉人等。研究认为,死者很可能是当时社会中一位高级的巫者。牛河梁这座中心大墓和玉人的发现,为史前“以玉通神”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玉人(图2)
新石器时代凌家灘文化,1998年安徽含山凌家滩遗址出土。高8.1、肩宽2.3、厚0.5厘米。玉人表面抛光,长方脸,头戴圆冠,冠饰方格纹,冠上有一尖顶。人两臂弯曲,五指张开置于胸前,臂上各饰8个玉环。人腰部有斜条纹的腰带。大腿和臀部宽大,短腿,脚趾张开。玉人的出现表明社会由原先对动物和自然的崇拜已转向了对人的崇拜,表明社会观念已出现了转变。
人面形玉饰(图3)
新石器时代石家河文化,1955年湖北天门罗家柏岭出土。高2、宽1.5、厚0.3厘米。玉饰为扁平长方形,横向分三部分。上部为冠,底部为长方形宽带,中部雕人面,双耳下有环状饰物。玉雕人面冠饰富于变化,有平顶冠、扁圆冠和凸尖冠等形式,面目虽各有不同,但均透着威严和神秘感,宗教意义十分明显。
玉人头像(图4)
新石器时代石家河文化,高4.2、宽5.8厘米。头像正面呈棱形,背面弧形内凹。头戴凸尖形冠,线刻对称卷云纹装饰。耳部上方有弯角,附略向上卷的飞棱垂饰。梭形眼眶,圆睛鼓目。宽鼻梁,鼻尖向外突出。耳涡微凹,耳垂处戴大环。双钩线刻口唇,两侧各有一对獠牙,上獠牙在外侧竖直向下,下獠牙在内侧向外撇。颈部光素,两侧有齿状突起。从颈底中心向头顶有纵向隧孔。玉头像正面雕琢脸部,而背部则圆弧内凹,这种外圆内方的结构,可能脱胎于玉琮,即利用玉琮四分之一的夹角改制雕琢。雕像表情神秘严肃或许是巫现形象,在祭祀时使用,通过佩带这些人像可以与神沟通,祈求得到神灵庇佑。
凤冠玉人像(图5)
商代武丁时期,1976年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高12、宽4.4厘米。双面雕刻侧面人像,蹲踞状,昂首,头顶高耸边缘有脊齿的凤形羽冠。臣字大眼,长方形大耳,阔鼻,张口,颌略向前凸。手臂弯曲,握拳于胸前。足下有榫,有圆孔。周身饰勾云纹。《诗经·商颂》中有“天命玄乌,降而生商”的记载,玉人冠部形式与同墓出土的玉凤的装饰与造型完全相同,说明其已不是一般的玉人形象,应是人乌合体的崇拜物。
凤冠玉人像(图6)
商代晚期。高12、宽3.5、厚0.4厘米。白色,呈蹲踞状,侧平视,头微扬,头顶高高耸立凤羽冠,边缘呈脊齿状,臣字大眼,鼻与眼距离较远,斜直高鼻,嘴部较小,略向前倾,大耳。手臂弯曲,握拳置于胸前,腿呈蹲立状,臀部刻有圈叉纹,圈缘有穿孔,下肢紧贴臀部,足部较大,足下有榫,似用于插嵌于其他器物上,全身刻云纹,纹饰精美。人凤合体形玉人属于半动物神、半人神向偶像、祖先、氏族英雄崇拜过渡中的神像。
玉人头像(图7)
商代武丁时期,1976年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高5.8厘米。头像为圆雕,长颈,脑后扁平,头顶由半圈阴刻线纹表示头发,凸眉,高鼻,眼窝深陷,口微闭,圆饼形耳。颈底部有深孔用于插嵌固定。
玉人头像(图8)
商代武丁时期,1976年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高2.5厘米。头像为圆雕,头顶正中有一个深孔,头为方脸平顶,额头中部有一圈深阴刻线,线以上刻头发,双眉凸起,稍弯成弧形,上有短阴线纹。眼凹入,臣字眼,阔鼻,嘴略突起,双唇外翘,头两侧有双耳,头下无颈,下方有一个孔洞用于插嵌固定。
玉人(图9)
商代武丁时期,1976年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高7厘米。玉质黄褐色,圆雕,跽坐,双手抚膝。冠为带状圆箍,前方横置一筒状饰,上刻波折纹。长眉,臣字眼,阔鼻,颧骨突出。辫根起于耳后侧,经头顶盘绕一周。身着交领长衣,长袖至腕,袖口较窄,衣上饰云纹与目纹。腰束宽带,上饰三角纹,左侧腰部插一宽柄器。玉人雕刻精细,直观反映了商人的发式、服饰及生活习俗。
双性玉人(图10)
商王武丁时期,1976年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高12、宽4.5、厚1厘米。玉质青白色,雙面雕刻男、女两性玉人,均裸体,作站立状。通体以阴线双勾刻画肌肉与关节。男性椭圆形脸,两角状发髻,以细阴线刻画发丝。粗眉,大耳,宽鼻,阔口。双手分别置于胯间,膝盖微内屈。女性形象与男性大致相同,惟脸部略圆,双眉更加弯曲,鼻、口较小,且双手置于下腹部。玉人双脚下均有短隼,似作插嵌之用。
拱手玉人(图11)
西周早期,1959年河南洛阳东郊墓出土。高7.3、宽2.5、厚1.3厘米。玉青灰色,人呈直立状,双手放于腹前,后背较平直,通体涂朱。头两侧耳部上方有隆起对称双髻,头顶短发梳到脑后,阴线雕刻直而细密。圆脸尖下颌,双眉很粗,臣字大眼,鼻梁隆起,阔鼻,嘴部紧闭,圆形大耳。身穿上衣下裳,衣袖与身体大小相合,下衣曳地,腹前垂饰蔽膝,衣物光素,无花纹。玉人留有商代玉人遗风,脸型、粗眉和臣字大眼等。人物表情严肃端庄,脸部较平,除了站立式玉人外,还有蹲式等形态。
人纹玉璜(图12)
西周时期。长7.2、宽1.9、厚0.2厘米。青白玉,一面刻人物纹,侧立状,头侧视。细眉,大眼。头发弯曲,细如丝,整齐排列于脑后,面部刻勾云纹。上肢弯曲,腿斜立,用勾彻法刻出肢体轮廓及纹饰。玉璜线条婉转流畅,雕工精细。璜两端各饰二孔,为玉组佩饰件之一,是西周时期上层贵族随身佩玉的一种,成为礼仪和身份等级的标志。
人龙纹玉璜(图13)
西周时期。长10、宽1.9厘米。此璜是组玉佩中的主要饰件之一。璜双面雕刻两条夔龙,斜向对称布局,头相望、尾交错,首尾之间各有一只卷云形足。龙首顶部有脊齿,首后端翘起似角状。两端有穿缀孔。夔龙为想象的单足神怪动物,除了用作玉器装饰纹样外,也是商晚期和西周时期青铜器上的主要纹饰之一。玉璜双面雕琢两组对称人龙共身纹,两端为人首,龙纹雕刻于器中部,双龙相互交缠后做回首相背状,身躯分别与人身联为一体。这样的人龙合体装饰题材在西周颇流行,可能与古史传说时代的英雄人物或宗教信仰有关。
骑虎人形玉佩(图14)
战国中期,1957年河南洛阳小屯村出土。高3.4、长3.4、宽1.4厘米。圆雕,作人骑虎形。虎呈低眉伏首状,童子双腿屈膝,双手前伸执虎双耳。从人头顶至虎腹底部纵贯一圆孔。远古文化中不乏人兽合体形象,应与当时的神话或宗教相关。良渚文化神徽形式的神人兽面纹,图案上方为戴羽冠人像,下方为兽面,有圆眼和獠牙大口,底部有爪等,象征着神人骑兽纵横穿梭的情形。骑虎人玉佩取材和构图原则与神人兽面纹相同,表现驭虎乘风的神异气氛。
骑虎人形玉佩(图15)
战国中期,1957年河南洛阳小屯村出土。高2.6、长1.8、宽0.9厘米。圆雕,作人骑虎形。虎四足前伸,背部雕刻一童子,仰首,头顶梳偏髻发式,双手紧握虎耳,曲膝骑伏于虎背上。虎身中部有纵向圆透孔。
螭食人纹玉佩(图16)
战国时期。长6.2、宽3.8厘米。镂雕,两面纹饰相同,器表残存朱砂痕迹。中部雕刻一只蟠成圆环形的螭,背脊正中有宽带纹,内填饰阴线纹。螭是古代传说中没有角的龙。螭拦腰咬住一裸人,一爪抓臂,另一爪抓腿,似乎正在将人吞噬。在螭的左右,分别镂雕一个人首蛇身的神人形象。在商代晚期的青铜器上有类似的虎食人形象,被食之人与本器相同,神态安祥,毫无惊惧和挣扎之状,应该与当时的宗教神话有关。
二、汉代以后的玉雕人物形象
春秋战国时期以来,传统礼制趋于崩溃,玉器的使用不再为上层社会所垄断。秦汉时期以后,玉佩等随身装饰成为人们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葬玉制度中最具特色是出现复杂精致的玉衣。隋唐时期开始,玉器的使用向更加世俗化发展,生活气息浓厚,人物、花乌形象的玉雕和带饰极为普遍,玉器着重体现祥瑞特征,并有表现北方民族生活的春水玉和秋山玉。在居室陈设中也可见到大量兼具实用与赏玩功能的装饰性玉器。玉雕人物形象也摆脱了早期浓重的宗教和礼制色彩,开始逐渐向生活化和唯美化的方向转变。宋元时期以来,寓意连生贵子的童子玉佩尤为流行,一直延续到后世。
舞人玉佩(图17)
西汉时期。长4.2、宽2.4厘米。白玉双面片雕,表面抛光,以阴线刻和局部镂空的技法来表现舞人形貌。舞人身着束腰交领长袖衣,一袖高举绕过头顶,袖口中垂,另一只袖端于胸前,袖口下垂至底,作折袖曲腰的舞姿,其形貌与汉墓中陪葬的舞蹈女俑风格颇为相似。舞人衣袖与下衣侧边有勾卷状的云纹装饰,将舞人身肢浑然联接成为一体,头顶与长袖之间还有狭长镂孔,衣下摆处也有中心孔,可用于穿系结缀和佩挂,表明它还可与其他饰品相结合构成组玉佩。
白玉坐姿天王像(图18)
唐代。宽5.5、高4.8厘米。通体以玉制成,纯净剔透。上身直立,下身双膝跪地,臀部贴坐于双足跟上,左掌抚膝,右臂半伸握拳。天王是佛教中的护法神,也称金刚,传说天下四大部洲,分别各有一位天王护法,世称四大天王。作为陵墓护法神的天王,造型通常取站姿,铠甲严整,手持法器,脚踏鬼神,十分雄壮威武。而地上寺院殿内供奉的天王,除了站姿外,也有坐姿的形象。在质地方面,唐代存世的天王像多为三彩、陶制、石刻或金属等材料,玉制极为少见,坐姿则更稀少。
持莲双童玉佩(图19)
宋代。宽5、高6.7厘米。圆雕两童子,一童双手擎一支莲花,高过头顶的,另一童与之搭肩相随。童子均大头、顶撮发、八字眉、葱管鼻、小口,稚气可爱。宋元有“七夕”孩童持莲仿效摩喉罗,并供奉借其名制成的土、木偶人,以祝祷生育男孩的习俗。摩喉罗一名出自佛典,为梵语音译,传入中国后渐演化成送子神祗,其偶人又被称为磨合乐。莲花玉童佩正反映了这一习俗。
三童玉佩(图20)
宋代。宽5.7、高7.7厘米。双面圆雕三个童子,脚踏莲花,双童成组,一童相背。一面双童持桃枝,另一面一童子持荷花。持荷童子旁边为另一面童子的背身,安排巧妙。童子头顶留撮发,上穿开身对襟背心,下穿肥筒裤。
持莲童子玉佩(图21)
宋代。宽3.9、高8.3厘米。圆雕一个童子,大头,顶梳双发辫,身穿无领对襟长衣,下穿斜方格十字纹肥筒裤,正将一枝莲花插入地上放置的瓶中。蓮茎高过头顶,两片荷叶用阴线雕刻,花开并蒂。
持莲双童玉佩(图22)
宋代。宽5.5、高6.1厘米。圆雕持莲双童子。一童子身穿斜方格十字纹背心,下穿水字纹肥筒裤。另一童子衣纹与之恰好相反,上穿水字纹背心,下着斜方格十字纹肥腿筒裤。
持莲双童玉佩(图23)
宋代。宽4.7、高5.1厘米。圆雕男女两童。男童持莲,大头,莲绕于脑后,头顶留撮发,身着双线斜方格十字纹对襟背心,下穿肥筒裤。女童梳双髻,侧身双手捧绣球,身着开襟长衣,衣褶纹用阴刻线表现,花裤纹饰与男童背心相同。宋代莲花玉童佩多为男童,女童十分少见。
童子玉佩(图24)
宋代。宽3.7、高6.8厘米。圆雕一童子,身着双线斜方格十字纹对襟背心,肥筒裤。童子站在莲花台上,右手举桃枝,曲状盘于颈后肩头,左手抚身侧后方的一头小鹿。鹿头上扬,口衔枝叶。宋代男童流行留桃形撮发,穿对襟背心、肥筒裤。
双童玉佩(图25)
宋代。宽3.3、高3.8厘米。圆雕两名童子,二人双臂反牵背对背,似正在侧身翻转,嬉戏正酣。童子均大头,顶留一撮短发,三角形大鼻子,憨态可掬。宋代玉雕童子佩除了持莲、持桃枝的造型外,也有玩耍、习武等题材,均寓意连生贵子、多子多福等吉祥愿望。
人物玉佩(图26)
宋代。高6.1、宽2.9厘米。圆雕独立人像,作挺胸回首状,身材健硕,手臂回转,脚踏莲花。人物戴双垂耳帽,莲花状披肩,穿窄长袖袍服,足登宽大的靴子,腰间系带,腰带上有方形饰物,衣褶纹用阴刻线表现。人像身体一侧有长带飘拂,衣襟下摆也向两侧分开,似迎风而立,动感十足。
仙人玉佩(图27)
宋代。宽1.5、高4.2厘米。圆雕一个仙人立于云朵上,流云从人物足下上升,经后背直达头部后侧。仙人头戴发冠,面部丰腴,五官清秀,长发垂肩,身穿宽领长袖长裙,双手置于胸前,宽袖下垂,是一位姿态娴雅的仙女形象。
白玉飞天(图28)
宋代。长5.8、宽2.7厘米。飞天是佛教文化与中国本土文化共同孕育而成的特殊神话形象,它们能够借助云或凭借飘逸的衣裙、飞舞的彩带而凌空翱翔。唐代飞天一般胸部以上做正面造型。宋代以后飞天多俯身,面向前飞行。这件飞天是典型的宋代风格,身体平展而略有起伏,通过宽窄不同的阴刻线衣纹及镂空飘带将云中飞行的动感表现得自然流畅。
白玉飞天(图29)
辽代。长4.4、宽2.9厘米。辽代飞天造型与宋代相似,也是多俯身,双手捧于胸前,身下有云朵承托,但头部比例较大,脸微侧转。
执鹘童子玉佩(图301
辽代。高6.4、宽2.7厘米。圆雕立童,髡首,头顶留一条发,发丝扎带状装饰。人物身穿左衽窄袖袍,腰、背系绦,腰间佩刀残缺。童子双手置胸前,右腕处架一只鹘。鹘是一种体形较小但敏捷凶猛的鹰隼,又名海东青,善于袭击天鹅、大雁等鸟类。辽金元时期,皇室贵族盛行驯养鹘来助猎,这件玉雕反映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历史画面。
双立人玉刀柄(图31)
金代。高9.5、宽2.4厘米。刀柄上半部圆雕两个穿戴、长相相似的男童,站立状。圆形脸,眯眼微笑,两人左右各饰一耳。头戴平顶出沿帽,身穿圆领窄袖袍服,腰束绅带,双手插于袖中,身上刻阴线纹。刀柄下部为椭圆柱形,最下部有榫。构图采用俏色技法,巧妙利用原有玉质,使人面及袍服为浅色,帽子和刀柄则为墨色,人物造型惟妙惟肖。
童子玉佩(图32)
辽金时期。宽2.8、高6厘米。圆雕童子,大头,戴帽,穿对襟长衣、肥筒裤,系腰带。左手按衣襟,右手持物;右腿直立,左腿向上抬起。头顶有一对横穿孔用来系绳佩挂。
仙人瑞兽白玉帽顶(图33)
元代。宽3.8、高3.6厘米。整器采用镂空技法透雕出仙人与鹤的形象,人物长衣垂地,襟带飘扬,仙风道骨,意味十足。这类玉器是元代官服上的帽顶,为元代服饰所独有,底部有供固定用的穿孔。明清时,由于服饰发生变化,帽顶原有功能丧失,多被改作香炉顶或其他器物盖钮。
狮蛮纹玉带铮、玉诧尾(图34)
元代。狮蛮纹即胡人戏狮纹,元明时的戏曲和小说里常常提到“狮蛮带”,早在宋代就出现在官员的带上,代表品级尊卑,后使用范围渐渐扩大。这几件带板采用留边剔地的雕琢方法浮雕人物与狮子,神态各异,但又相互呼应。其中桃形和方形的为(金夸),长方形的为(钅宅)尾,左右两端一边平直,一边弧形。双(钅宅)尾带自宋代渐流行。
镶玉佛宝石鎏金银簪(图35)
明代万历时期,1958年北京市昌平区十三陵定陵出土。长11.2、宽5.3厘米。簪头中央镶一尊白玉佛,站立身着宽袍长衣,左臂挎斜方格纹包袱,脚踏莲花底座。玉佛头戴鎏金宝冠,宝冠两侧有宝缯飘逸,冠顶还有一尊鎏金坐佛。玉佛周围由佛光和梵文构成银质花丝工艺背托,莲花座下底托上镶嵌红宝石3块、蓝宝石2块。此簪运用镶嵌、花丝等复杂工艺,将簪头装饰得极为华丽,这种银鎏金与宝石镶嵌的工艺风格应该在明代晚期风靡一时。
童子玉佩(图36)
清代,1950年中南海出土。高9.3厘米。童子站立,弓身前倾,头顶有凸髻,双眉大眼,阔鼻,嘴微张。双手合掌于胸前,身着长袖衣裤。赤足,双脚心处各钻一很深的小圆孔,腰部正中也有两个小圆孔。清代玉人像以童子居多,五官立体感强,衣物轮廓分明,神态生动,形式多样,手执莲荷、捧瓶、骑马、驭象、骑牛、玩球、打鼓、耍猴和嬉猫等。
刘海戏蟾玉佩(图37)
清代。宽2.7、高5.3厘米。白玉圆雕,表现刘海手提一串金钱与三足蟾嬉戏的场面,人物脑后还停落一只硕大的蝙蝠。玉雕题材取自刘海戏金蟾的民间故事。刘海本为五代时期官员,后得道成仙,号“海蟾子”,世称刘海蟾。民间传说三足金蟾能口吐金钱和元宝,是主富贵的吉祥之物,刘海有法力,能用金钱诱引金蟾不断吐出宝物,遂成为能给人间带来钱财、子嗣的吉祥神而受到人们的供奉。
诗句人物玉佩(图38)
清代。长4.9、宽3.9厘米。白玉,长方片状,双面纹饰。佩正面上端刻相向夔龙纹,龙之间透钻一孔,可穿系佩挂。玉佩中部开光,内减地浮雕人物、树木、山石等。人物倚坛而坐,手执一杯,正在畅饮;佩背面上端刻相背夔龙纹,中部开光内减地凸刻诗句“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下钤篆书“子刚”款。此佩所绘为太白醉酒图,应是乾隆时期仿明代苏州著名玉匠陆子刚的作品。
持莲童子玉佩(图39)
清代。青玉,圆雕,童子梳双抓髻,面露微笑,半坐状,左手持莲过肩绕于脑后,右手正抚摸体前一只摇头摆尾的小猫。猫紧紧依偎人身,头脸极力向上探伸,人与动物之间关系十分亲昵。
击鼓童子玉佩(图40)
清代。青玉,圆雕,一大一小两个童子,圆形大鼓下方有四柱鼓架。童子均梳双抓髻,大童左手扶住小童,右手托鼓,小童双手持鼓棒正在击打鼓面,童子均面露微笑,显得非常开心。
在异彩纷呈的中国传统艺苑中,玉文化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远在数十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先民们在打制石器过程中就已经接触到了玉,至迟在8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中国古人就已经在磨制石器的过程中认识到了玉、石的本质区别,史称玉石分野,玉器所特有的美丽光泽和温润内质使其成为一种超自然物品,转化为非生产用的功能,并被赋予人文之美,用于装饰佩戴或实用陈设,从而造就了中国独特的玉器艺术和玉文化。人物造型玉佩的时代特点与玉器发展的整体历程特征同步:在远古时期,它们与大量其他类别的玉器一起充当神玉功能,雕像表情神秘严肃,与宗教活动关系密切,用于祭祀活动或彰显权力;商周时期以后,顺应社会政治环境变化,在以礼为主体的等级制度下,玉器的作用也由神玉逐步转化为权力、地位和财富的标志,成为礼玉中的一员,一方面保留神玉的神秘特征,同时形式上也更加规范和系统;汉唐以后,玉器体现了世俗化的特征,玉器造型和纹饰各方面充满生活气息和美好寓意,并且特征越向后期越强化,如持莲童子和童子组合形象的玉佩,自宋代兴起后,因寓意连生贵子、多子多福等愿望,所以在历代都有延用,直到明清时期及近代依然很流行,成为人物造型玉饰中最显著的类别。
(责任编辑:田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