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的思考

刘丽耀 林维猛 余萍萍

我国内贸集装箱航运业起步于1997年，至今已有20多年历史。作为我国港航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内贸集装箱航运业在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中发挥着积极作用。近年来，在全球航运业掀起兼并重组浪潮的同时，我国内贸集装箱航运业也加速洗牌，大量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因破产而退出市场，使得内贸集装箱航运市场最终形成“三足鼎立”的竞争格局。本文分析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的原因、前兆和后果，以期为完善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经营管理及构建可持续发展的内贸集装箱航运市场提供思路。

1 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的主要原因

1.1 市场准入门槛较低

与外贸集装箱航运业务相比，内贸集装箱航运业务流程较为简单，市场准入门槛较低，导致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数量众多且实力参差不齐。自1997年以来，我国累计有近百家航运企业开展内贸集装箱航运业务，其中既有实力雄厚的国有企业，又有实力较弱的民营企业，并且民营企业数量较多。由于内贸集装箱航运业为资金密集型行业，部分实力较弱的企业很容易被市场淘汰。此外，内贸集装箱航运从业人员大多未经过专业培训，不规范的业务操作不仅给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带来一定经营风险，而且制约内贸集装箱航运市场健康发展。

1.2 企业资金风险意识淡薄

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大多资金风险意识淡薄。由于各项应付账款账期较长，当发生经营不善的情况时，巨额应付账款很容易使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一蹶不振。

（1）码头费用 码头给予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的账期通常与后者对码头集装箱吞吐量的贡献度正相关。风险控制要求较高的码头一般将账期控制在1～2个月，大部分码头给予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3～6个月账期，个别码头给予的账期长达10个月，还有部分码头为了维持箱量增长而不断延长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的付款期限。

（2）租船费用 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通常采用定期租船方式，账期一般为2～3个月。近年来，隨着内贸集装箱航运的发展，船舶出租人造船热情高涨。为了鼓励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多租船，部分船舶出租人充分发挥金融衍生工具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助推船舶大型化，也使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应付账款规模扩大。

（3）租箱费用 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大多采用长期租箱方式，租赁价格一般为7～8元/（d TEU），账期为3～6个月。内贸集装箱航线的配箱量通常需要达到运力规模的3倍以上。据此估算，中等规模的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通过租箱费用账期获得的现金流规模至少为千万元级别。

（4）其他费用 出于市场竞争的考虑，燃油、集卡和驳船等供应商通常也会给予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一定的账期。随着业务的不断发展，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与供应商的合作逐渐增多，油费、集卡运费和驳船运费等应付账款规模扩大，导致企业资金风险上升。

1.3 服务同质化和恶性低价竞争问题严重

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服务同质化问题严重，价格竞争仍然是企业主要竞争手段，从而导致内贸集装箱运价波动剧烈，恶性低价竞争现象普遍存在，不利于内贸集装箱航运市场健康发展。通过分析拥有内贸集装箱航运业务板块的上市航运企业年报可知：2007-2018年，内贸集装箱平均运价保持在元/TEU左右，而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的各项成本平均上涨50%以上，其中人工成本涨幅高达100%。在盈利情况不佳甚至亏损的情况下，部分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仍然大举扩张，导致市场运力过剩，进而加剧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经营困境。

2 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的前兆

（1）拖欠供应商巨额应付账款。例如：在上海某航运企业和广西某航运企业破产案件中，船舶所有人因上述企业拖欠巨额船舶租金而停航或拒绝靠泊，引发债权人连锁反应，最终导致上述企业破产;海南某航运企业持续拖延支付租船费用、码头费用和集卡运费等，迫使船舶所有人、码头和集卡车队等集体采取扣船、扣箱行动，最终导致该企业破产。

（2）资金链断裂。我国内贸集装箱航运业缺乏自律，导致市场长期处于过度竞争状态。部分航运企业出于领先行业发展的考虑，在没有正确评估自身实力的情况下，盲目投资或扩张，导致资金链断裂，最终陷入破产境地。例如：2011年，江苏某航运企业在流动资金不多的情况下投资建造自有船舶，最终因资金链断裂、供应商扣船而破产;2012年，天津某航运企业计划建造自有船舶以降低运营成本，但由于股东意见不一，最终资金链断裂，导致该企业破产，已建造一半的船舶被法院拍卖;2014年，南京某航运企业投入巨额流动资金与他人合作建造船舶，后因合作方违约而向民间资本借款，最终疑因无法偿还借款而宣告破产;2015年，起家于货代业务的上海某航运企业为了追赶船舶大型化浪潮，盲目借贷投资建造大船，最终因拖累原有业务而破产。

（3）与货主和货代的合作破裂。我国内贸集装箱航运市场竞争充分，可供货主和货代选择的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众多;因此，作为航运物流链服务对象的货主和货代对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的经营状况非常敏感，一旦发现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有经营状况恶化的迹象，便立即停止与其合作。例如：在海口某航运企业破产前2个月，与该企业有合作关系的部分货代就基于该企业与供应商关系紧张的传言而暂停与其合作;广西某航运企业在被众多货主和货代长期停单后，经营状况持续恶化，最终宣告破产。

（4）拖欠员工工资。在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的成本支出中，员工工资所占比例较小;（下转第18页）（上接第11页）但在经营不善和资金紧张的情况下，员工工资也有可能成为压垮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多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在破产前都曾拖欠员工工资，例如：江苏某航运企业拖欠员工工资4个月，泉州某航运企业拖欠员工工资5个月，广西某航运企业拖欠员工工资6个月，最终上述企业均宣告破产。

3 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的后果

首先，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后，其承运的货物可能被债权人留置，导致货主和货代不得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办理提货或参与诉讼，还要采取适当措施防止因货物滞期而造成损失扩大。

其次，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后，虽然码头可以通过行使货物留置权挽回部分损失，但其留置货物的行为常会受到媒体非议，导致码头公众形象受损。

再次，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后，其承租的集装箱流落各地或被债权人留置，使得集装箱出租人面临难以追回集装箱的风险。

最后，内贸集装箱航运企业破产后，法定代表人常常失联，企业资产也被转移一空，无法给予员工经济补偿，导致员工经济利益受损且难以维权。

4 结束语

我国内贸集装箱航运业自1997年起步至今，经历了从粗放式发展到专业化发展、从“百家争鸣”到“三足鼎立”的过程，其对国内港口集装箱吞吐量的贡献度也从不足1%提升至近40%。经过近年来持续的行业洗牌和重组，内贸集装箱航运业将进入全新的发展阶段，市场准入门槛将逐步提高，绿色、高效、节能、环保、科技、协作、创新成为内贸集装箱航运业发展的新要求，并将推动内贸集装箱航运业向外贸集装箱航运业对标发展。

（编辑：张敏 收稿日期：2019-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