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丽敏 贾黎斋
(郑州大学 教育学院 心理系,河南 郑州 450000)
综合幸福感是在主观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基础上提出来的能够更加全面地评估个体生活质量和满意程度的心理指标,是个体对自己生活质量的主观体验和认知评估[1]。压力是由刺激事件引起的,使个体产生紧张、焦虑等不良情绪或行为反应的一种持续性心理状态[2]。大学生的压力主要来自于学业、人际、家庭等方面,统称为压力性生活事件。压力性生活事件是影响青少年幸福感的重要环境因素[3,4]。
心理资本是个体一般积极性的核心心理要素,包括自我效能感、希望、乐观和韧性等4种能力[5,6]。人格—环境交互作用理论认为,人的幸福感感受到人格与环境交互作用的影响,个体的人格系统与周围环境会共同影响个体幸福感的感知。而心理资本正是一种重要的人格特质,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心理资本在压力事件与综合幸福感间起中介作用。
目前国内外研究较多探讨压力事件导致的抑郁、焦虑、自杀等负性影响[7-9],而对压力事件与正向生活指标综合幸福感之间的研究较少。作为衡量大学生生活质量的重要指标之一,有必要对其与压力事件的关系及内在机制进行更深入的探讨。本研究欲通过心理测量及适当的统计学方法对大学生压力事件、心理资本与综合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展开研究,以期为大学生综合幸福感的提高提供合理应对策略。
被试为来自河南省3所大学的学生。共发放问卷1 130份,回收有效问卷1 110份,有效率为98.23%。其中男生450人(41.5%),女生660人(59.5%);大一学生267人(24%),大二学生248人(22%),大三学生318人(29%),大四学生277人(25%);独生子女278人(25%),非独生子女832人(75%);城镇学生476人(43%),农村学生634人(57%)。被试年龄在16—24岁之间,平均年龄19.60±1.30岁。
1.2.1 生活压力事件量表
采用阳红(2015)编制的生活压力事件量表(Life Stress Event Scale,LSES)[10],共计22个条目,涵盖学习压力、生活困扰、人际压力等5个因子。要求被试本人评估量表中列举事件发生时感受到的压力程度,按照所发生事件对其影响程度进行 5 级评分。计算所有题目的平均分代表压力事件的强度,得分越高,表示所经受的压力事件影响程度越大。本研究中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1。
1.2.2 积极心理资本问卷
采用南开大学张阔(2008)编制的积极心理资本问卷(Positive Psycap Questionnaire ,PPQ)[11],测量大学生的心理资本水平。量表包含26个题目,包括自我效能感、乐观、韧性、希望等4个维度。计分方式采用里克特7点评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0。
1.2.3 综合幸福感问卷
采用苗元江等人(2003)编制的综合幸福感问卷(Multiple Happiness Questionnaire,MHQ)[1],测量大学生的综合幸福感,量表包含36 个题目,包括生活满意、正性情感、生命活力等9个维度,采用里克特7点评分,得分越高说明被试的幸福感越强。本研究中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 0.91。
本研究主试由经过培训的心理学专业研究生担任,在施测前取得了学生本人及班主任的知情同意。采用整群随机抽样法以班级为单位进行团体施测,采用不记名填写方式,要求被试真实、独立地作答。测试结束后,问卷当场统一回收。被试完成整套问卷大约需要20分钟时间。使用SPSS 21.0对收集到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本研究收集的数据均来自于被试的自我报告,因此可能会存在共同方法偏差。为了减少共同方法偏差的问题, 本研
究在语句的设定上采取了不同的反应语句,有的是符合程度,有的是反向条目。在统计方法上,使用 Harman 单因子模型法检验数据的共同方法偏差程度[12]。结果显示,特征值大于1 的因子共有21个,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1.27%(小于40%),说明在本研究中各个变量不存在严重的同源偏差。
表1不同人口学特征的大学生在各量表上的得分比较
注:*p<0.05,**p<0.01,***p<0.001,下同。
如表1所示,性别在综合幸福感量表上的得分差异显著,具体为女生在综合幸福感量表上的得分显著高于男生。各年级在压力事件和综合幸福感量表上得分差异显著,事后检验表明,在压力事件得分上,大三年级显著低于其他年级,其他各年级之间得分差异均不显著;在综合幸福感得分上,大二年级显著高于大四年级,其他各年级之间得分差异均不显著。居住地在各个量表上得分差异不显著。
表2各变量的平均数、标准差和相关矩阵(N=1 100)
本研究用Person积差相关检验了各量表之间相关程度,结果如表2所示,压力事件与心理资本呈显著负相关(r=-0.28,p<0.01),压力事件与心理资本各维度之间呈显著负相关,具体表现为压力事件与自我效能感(r=-0.17,p<0.01),压力事件与韧性(r=-0.32,p<0.01),压力事件与希望(r=-0.19,p<0.01),压力事件与乐观(r=-0.18,p<0.01);压力事件与综合幸福感呈显著负相关(r=0.25,p<0.01);心理资本与综合幸福感呈显著负相关(r=0.62,p<0.01)。
本研究使用Bootstrap法对心理资本在压力事件与综合幸福感之间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13]。由表3可知,压力事件对综合幸福感的直接影响的95%的置信区间为(-0.13,-0.03),心理资本的中介效应的95%的置信区间为(-0.20,-0.13),均不包含0,因此,压力事件对综合幸福感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都显著。其中直接效应占比为32%,间接效应占比为68%。
表3总效应、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分解表
本研究结果表明,大学生综合幸福感在性别上差异显著,女生得分显著高于男生,这个结果与温翠红[14]及朱翠英等人[15]的研究结果较为一致。朱翠英等人通过对湖南省10所高校1 206名大学生调查发现,女生的生活满意度显著高于男生。这种结果有可能是因为现实社会和传统观念对男女生的期待不同导致。与男生相比,女生较少地被期待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水平,面对的外在压力更少,能够更好地享受大学时光。
在压力事件量表得分上,除大三年级显著低于其他各年级之外,其他各年级之间得分差异均不显著。这与以往研究结果不一致。杨杰文等人[16]通过调查研究广州省759名大学生的学业压力、就业压力、总体压力后发现,大一年级学业压力较大,大四年级就业压力较大,但在总体压力方面,大三年级的总体压力感较高。李虹[17]的研究中,大二年级学生的压力显著高于其他年级。比较多项研究后发现[16-18],不同研究在各年级之间压力大小的结果上差异较大,此结果可能由多种因素共同导致,这些因素有被试选取、学科性质、院校差别、就业环境等。总之,大学生的压力影响因素较为广泛,有待进一步探讨。
在综合幸福感量表得分上,大二年级的得分显著高于大四年级,其他各年级之间得分差异均不显著。这与秦琳等人[19]的研究结果相一致。这有可能是因为,大四年级面临着毕业与就业的双重压力,而大二年级经过大一一年的过渡期后,心态回归平常,并且拥有更成熟的心态和较强的能力处理问题,对未来也有了一定的规划,生活目标更加清晰,因此综合幸福感较高。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压力事件能够显著负向预测心理资本。压力事件与心理资本的各个维度都有显著的负相关,压力越大,学生的自我效能感、韧性、乐观和希望程度就越低。其中与韧性的相关程度相较其他三个维度更高[20]。Bryce Stoliker等人在关于压力与学业倦怠的研究中也发现,压力与心理韧性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压力大的学生显著地表现出较低的韧性水平。这就警示我们,学生的压力事件越多,压力程度越大,对学生韧性水平的负向影响作用就越明显。韧性差就意味着学生对压力事件的承受能力较差,面对压力时不能平常心对待,易产生恐慌、焦虑等情绪,从而降低学生的综合幸福感。为更好地维持大学生的综合幸福感水平,学校平时应加强对学生韧性水平的训练,增强学生抗压能力,提高学生面对压力事件时的韧性水平,减少压力事件对个体产生的负面影响。
本研究表明,心理资本能够正向预测大学生的综合幸福感,结果印证了“人格—环境交互作用理论”。心理资本富足的学生拥有更高的乐观、希望、韧性和自我效能感水平。Gian Vittorio Caprara等人在一篇研究中指出,青少年的自我效能感会显著影响青少年的幸福感[21]。当压力事件产生时,心理资本富足的学生倾向于以积极主动的心态来迎接挑战,处理面对的困难和挫折,并且有信心解决问题,能较好地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并且对未来充满希望。这样更容易避免消极情绪的影响,对生活保持较高的满意度。
本研究采用Bootstrap法检验心理资本在压力事件与综合幸福感之间的中介作用。结果显示,心理资本在大学生压力事件与综合幸福感之间起部分中介的作用,且中介效应占比68%。以往研究表明,压力事件虽然与综合幸福感有一定的负向关联,但并不是决定性因素,人格因素与个体的幸福感也有密切的关系[22]。本研究发现压力事件除了通过直接路径影响综合幸福感之外,更多的是通过心理资本间接对综合幸福感产生影响,而心理资本的四个维度与综合幸福感均有显著的正相关。其中乐观和希望是相关最高的两个维度,大学生乐观和充满希望的态度能使个体在面对压力事件时积极地看待压力事件的发生,降低压力事件对自身情绪的影响,进而减弱压力事件对个体综合幸福感的影响。这就提示我们,学校要注重大学生乐观品质和希望感的培养,在课堂教学之余对学生进行挫折成长教育,使学生拥有乐观阳光的心态,愉悦地度过大学生活。
本研究主要得出以下结论:
(1)大学生压力事件可以显著负向预测大学生的综合幸福感。
(2)心理资本在二者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