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王汉申

近日看到武艺姝被清华录取的消息，媒体各显神通，尽极溢美之词。一时间，各大网站的热搜上，武艺姝被冠以美女、才女、学霸的称号，底下的评论，亦是如此。

亦是常人，“心中略无慕艳之意”此种高妙境界，也只有宋濂能领略一二。更多的，则是附庸于常情的羡慕及赞美。

一个沉迷于古典诗词的理科学神，凭借自己的努力夺得诗词大会的总冠军，引起全民背诗的热潮，成为无数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又以自己的努力考上清华大学，还天生一副好皮囊。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生，着实令人羡慕。

只是，闲暇时偶尔回想武艺姝在比赛中的表现，惊讶于她的才华之余，更多的，是折服于她眉眼间的一股傲气与淡定。

那种淡定，超脱于尘世之外，与我们，有一些疏离感。那种感觉，像是千年壁画上的颜料，无论色彩如何饱满，画艺如何高超，却总带着时光的隔阂，瞧着有些褪色。

我曾想，若是武艺姝生于古时，在她这样的豆蔻年岁，该是如何一番遭际？

她是少年。

或许，她不会置身于题海，而是日日焚香诵经，访先贤之道。

或许，她不会参加当时的“诗词大会”，而是与诸友谈诗论道，晚风枕酒。抑或是浩浩乎如冯虚御风不知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或许，她在高中进士时不会被冠以“美女、才女、学霸”的称号，而是选择隐逸山岭，梅妻鹤子，种豆南山。

或许，她不会应试科举，而是学木兰般，为国出征，奋战沙场，赏赐千强。

或许，她不会甘心做一个“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的绝世佳人，而是成为“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千秋女帝，抑或是成为诸如上官婉儿般的女官，千秋留名。

或许，她不用日日担心堵车与事故，而是享受“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之超然乐趣，抑或是感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的快意自由。

或许，她不会再喜欢诗词，只甘心做一番平庸之人，相夫教子，柴米油盐，不失为一种乐趣。

或许，或许……

噫！竟有如此多的“或许”，就像一盘棋，永远不知如何落子，充满希冀。

可大千世界，千万学子的路都只有高考一条，千军万马。

只是，在时代的洪流中，旁人的议论中，父母的唠叨中，题海的繁杂中——

你是否已疲倦地忘記自己是个少年？

你是否认定自己的出路，或平庸，或出彩？

你是否已经失去对明天、对未来的动力？

我想，是的。至少我是的。

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自己为何出发；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自己是个少年。

愿你阅尽千帆，披星戴月，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