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婷
摘要:本文从比较文学切入探讨,通过语用学的理论原则来浅要分析塞莱斯蒂娜与王熙凤的语言风格和行为举止,主要是合作原则,礼貌原则,会话含义。从这两位中西人物在言行上的相似之处来论证语用学理论不分国界,存在共性。
关键词:语用学; 塞莱斯蒂娜; 王熙凤
一部是西班牙文艺复兴的划时代之作,另一部是中国古代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塞莱斯蒂娜与王熙凤分别是《塞莱斯蒂娜》和《红楼梦》的女主人公,两人生活在不同的国度和社会背景之下,语言风格颇为相似,在很多言行举止方面都与语用学里的原则不谋而合,说明了语用学的理论的来源于实际生活。
一、合作原则
合作原则由美国著名语言哲学家格莱斯提出,在人际交往中,塞莱斯蒂娜与王熙凤表达逻辑清楚,条理明晰,并且遵循着对话过程的共同原则,在不同场景面对不同的人切换不同话题,以求有效的地完成交际任务。
塞莱斯蒂娜出身于社会底层,几十年的摸爬滚打让这位老妇人尝尽世间百态,深谙世道,她公开表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不管正道邪道,粮仓堆满就好,”因此,对于这位信奉金钱至上的老妇人来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只是家常便饭的谋利的手段。面对有事相求的卡利斯托,就算他是个贵族,塞莱斯蒂娜直接干脆甩话:“告诉他闭上嘴,打开钱袋,”没有半点客套恭维之话。
王熙凤的初次登场,是从刚入贾府的林黛玉视角来看的,当时气氛紧张,周围人皆敛声屏气,“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下子气氛就开始热起来,凤姐携一串爽朗笑声而来,一见林黛玉便夸赞:"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面对素未相谋的远客,一句话就拉进了两人之间关系,紧接着凤姐所说的话才是精髓,“况且这通身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在贾府上上下下都在的场合下,这样的话不仅巧妙赞美了林黛玉,也暗中给了迎春,惜春,探春等众姐妹的面子。而最重要的就是讨足了贾母的欢心,让刚刚还沉浸在悲伤情绪的贾母乐开了怀。对上凤姐永远是笑脸相迎,顺着贾母的话说,而对下,凤姐便是封建礼数的执行者和牟利者。
二、礼貌原则
语言幽默风趣,赞语不绝。礼貌原则和合作原则被认为是交际所遵循的两大原则,前者强调礼貌对语言交际的重要作用。塞莱斯蒂娜与王熙凤在语言表达上生动有趣,在言语交际上使用俚语与俗语,尽减少表达利己观点,多赞他人,从而最后与他人达到一致原则。
面对梅莉贝娅和她的仆人皆对自己逝去的容颜以及那横穿半边脸的伤疤谈笑风生,乐此不疲时,塞莱斯蒂娜并没有生气,反而诚恳说到自己确实如今白发缠头,皱纹满面,借自身丑貌来反衬梅莉贝娅的青春美貌,进而赞扬梅莉贝娅天使般的美丽动人。塞莱斯蒂娜这样做,一是出于自己的阶级身份:只是个底层人士的老太婆;二便是通过礼貌原则贬低自己,赞誉他人,让对方内心得到愉悦享受,着实也让梅莉贝娅开心一把,气氛更加轻松愉快。
而在这点上,王熙凤是绝对不会像塞莱斯蒂娜一样遭人嘲讽之际还损己誉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其出身高贵,容貌标致,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下他人的欺凌,凤姐做起事来那心狠手辣的劲儿也是出于自己的资质与能力。因此,在语用学的角度礼貌原則上,王熙凤的更多的体现在语言幽默风趣与俗语修辞手法的应用。比如在协理宁国府时凤姐在贾琏面前引用俗语:人家给个棒槌,我就认做‘针,表示自己无知憨厚的谦虚之词。
三、会话含义
语言蕴含哲理,一针见血,具有说服力。会话含义是语用学中的核心内容,在言语交际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塞莱斯蒂娜与王熙凤的部分言语中不可否认蕴含着人生哲理,比同时代的人更具远见。
面对人生,塞莱斯蒂娜比文中其他人物看得更加透彻与豁达。在与梅莉贝娅就人生问题谈论时,"尽管青少年时期是美好的,但是有理智的老年人并不希望时光倒流,回到青少年时代。"塞莱斯蒂娜所说的在当下看来无疑也是一句警醒,"只有没头脑的人才会一昧留恋已经失去的事物,"引人深省。同样,在对帕尔梅诺的劝诫中,她这样说道:“老爷的仆人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这样的话,美德,豪爽和高尚的行为就要消失,每个人都如痴如醉,贪婪地用各种方法来争夺自己的利益,他们没理由不这样做,不然就让人觉得自己没本事,他们应该按照自己的法律行事。”在封建束缚重重的中世纪,这番话极具人文主义色彩,主张人性自由和享乐主义。而在另一方面,这番话从爱钱如命的塞莱斯蒂娜说出口,也暴露了早期资产阶级唯利是图的本质。塞莱斯蒂娜便是当时还仅是雏形的资本主义的一个代表人物,带着邪恶欺骗、寡廉鲜耻和悲观颓废等消极因素。
毋庸置疑,塞莱斯蒂娜不满封建,敢于抗争,却又被现实所困,屈服于名利,丢弃了有价值的德行。
与塞莱斯蒂娜混迹社会不同,王熙凤可是名副其实的当家奶奶,凭的还是自己的精明能干与过人胆识。同样是在一个封建专制社会,凤姐却掌管了贾府的人事和财政大权,玩弄于男人于鼓掌之中,活出了现代女性的精彩。她不能容忍丈夫的出轨,将满腔的怨毒撒向“第三者”尤二姐身上,小丫头和兴儿也无一幸免。在那个“夫为妻纲”的社会,我们看到了凤姐所要求的是现代平等的婚姻。相比于大观园里那些吟诗作画柔弱才女们,凤姐才是生活的强者,是在那个逐渐衰落的大家族里唯一敢于与男权抗争的女权主义者。
设想塞莱斯蒂娜能站在王熙凤这样的起点,笔者认为她同样能活出自己的味道。因为最重要的就是两人都是身处封建专制社会中却与封建思想礼教背道而驰的背叛者,同样两人也是在追逐金钱名利途中而舍弃人格的狂热崇拜者,正因如此,双双最终以悲剧收场。
总而言之,无论是从展现形式还是艺术技巧上来看,塞莱斯蒂娜与王熙凤这两个主人公的言与行,都符合语用学的理论原则。在众多实际例证下,我们可以感受从两人在性格特点和生活中所散发出来的语言魅力,侧面亦可看出这两部现实主义作品的巨大写实力度,不论结局,在这两个语言艺术家身上闪耀的独具一格的语言风采与处事魅力仍值得我们思索。
参考文献:
[1]曹雪芹,高鹗. 《红楼梦》[M].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6.
[2]费尔南多·德·罗哈斯《塞莱斯蒂娜》[M]. 屠孟超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1997
[3]张溦,从西方语用学的角度析王熙凤的言与行[J].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9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