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区域发展不均衡性分析及启示

门海龙 李 静

(国家开放大学，北京 100039)

一、背景和意义

高等教育对经济发展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不仅为社会生产提供必需的高素质劳动力，还通过科技创新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作为高等教育的两大组成部分，普通高等教育和成人高等教育对经济的推动效应有所差别。

2019年，我国各省份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和当地普通高等学校数、成人高等学校数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2476和0.4033，和当地每万人中普通本专科在校生数、每万人中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数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3063、0.5717。两组数据表明相对于普通高等教育，成人高等教育和经济发展的相关性更高。更进一步分析，这与成人高等教育的人才培养特点相关。由于受教育者多为已经参加工作的成人，成人高等教育在人才培养中除了注重提升受教育者的文化水平和综合素质，也十分关注提升其工作能力和劳动技能，而工作能力和劳动技能的提升能直接提高生产效率。整体来看，普通高等教育对经济发展具有长效影响，而成人高等教育对经济发展则有着更为即时的、“短平快”的影响效应。

我国不同地域在经济、社会、科技、文化、地理环境等方面存在发展不均衡现象，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也不例外。如我国2019年各种类型成人高等教育本专科在校生人数最多的省份是广东省，全省共有158.50万名在校生；最少的是西藏自治区，仅有2.07万名在校生，二者足足相差76倍。本文主要依据2019年我国各省份成人高等教育相关数据进行定量分析，研究不同省份间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不均衡，并结合当地经济发展情况探讨未来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方向。

图1 各省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和普通高校数散点图 图2 各省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和成人高校数散点图

图3 各省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和每万人中普通本专科在校生数散点图 图4 各省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和每万人中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数散点图

二、指标筛选和数据来源

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情况可以从诸多方面考察，总体来说包括规模、质量、结构、效益四大方面，具体分析可从学生规模、教育质量、经费投入、师资力量、专业结构、学历层次、经济回报率、社会满意度等方面展开，细化到相应指标更是数量繁多。综合考虑指标的代表性和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从学校数量、学生规模、学历层次、师资力量、教育经费五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学校数量

使用“成人高等学校数”这一指标，指标数据来源于教育部网站中的2019年教育统计数据。

(二)学生规模

本研究中的成人高等教育在校生包括普通高校的成人高等教育(如函授、夜大学等)在校生，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在校生、开放大学和广播电视大学系统的开放教育在校生以及试点高校的现代远程教育在校生。由于成人高等教育研究生层次的在校生占比非常小，且各官方数据中均没有研究生的相关数据，因此这里使用“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数”这一指标，指标数据主要来源于教育部官网中的2019年教育统计数据。由于教育部对网络本专科数据的统计以学校所在地为准，但实际上国家开放大学总部虽设在北京，具体办学业务开展却是由各省级分支机构在各省范围内开展，因此本文结合开放大学办学实际对涉及的开放教育数据进行了调整，将开放教育在校生从全部属于北京市调整为分别归属全国31个省份。

不同省份之间人口差异非常大，为排除各省人口基数的影响，从国家统计局网站收集到2019年各省的“年末常住人口数”，通过“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数”和“年末常住人口数”计算各省“每万人中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数”作为最终使用的指标数据。

(三)学历层次

使用的指标为“成人本专科在校生中本科生占比”。数据由教育部网站2019年教育统计数据中“成人高等教育本科在校生数”除以“成人高等教育本专科在校生数”得到。

(四)师资力量

师资力量包括教师规模和教师水平两个方面。教师规模使用“成人高等学校教职工数”“成人高等学校专任教师数”两个指标；教师水平使用“硕士、博士学历专任教师数”“高级职称专任教师数”两个指标。数据均来自教育部网站中2019年教育统计数据。

(五)教育经费

使用“成人高等学校教育经费”指标，指标数据来源于教育部和国家统计局共同编制的《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2019》。

三、31个省份类别划分

通过聚类分析将全国31个省份根据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情况划分为不同的类别。各指标数据量纲不一致，数量级相差很大，为消除量纲不同对聚类结果的影响，要对各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变换，使用标准化之后的数据进行聚类分析。

此聚类为Q型聚类，由于事先并不能确定类别的数目，故采用系统聚类的方法。使用欧氏距离来测度个体间的距离，同时用离差平方和法进行聚类，使得当分类合理时，同类个体间离差平方和较小，类与类之间离差平方和较大。

SPSS输出聚类分析谱系图如下：

图5 31个省份聚类分析谱系图

从谱系图可以直观看出聚类的过程和各省份数据之间的距离远近。综合考虑类间距离和类的数量，将31个省份划分为四个类别是比较合适的。具体分类如下：

第一类(2个)：北京、广东；

第二类(4个)：辽宁、吉林、黑龙江、陕西；

第三类(9个)：内蒙古、贵州、甘肃、福建、青海、宁夏、海南、云南、西藏；

第四类(16个)：河北、安徽、江西、河南、山西、江苏、山东、浙江、广西、上海、重庆、新疆、湖南、四川、天津、湖北。

四、各类别省份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情况分析

各类别省份的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情况对比如表1所示。

表1 各类别省份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指标数据均值

第一个类别的省份成人高校数量多，全省人口中接受成人高等教育的比率高，但成人高等教育的学历层次低，近三分之二都是专科层次。成人高等教育教师数量多，高学历和高级职称的专任教师数量也多。对成人高等教育的经费投入远多于其他三类省份。

第二个类别的省份成人高校数量也较多，全省人口中接受成人高等教育的比率虽不及第一类省份的一半，但明显高于第三类和第四类省份。成人本专科在校生中本科在校生占比超过四成。无论从教师规模还是从教师水平看，师资力量都比较强。对成人高等教育的经费投入水平和第四类省份相当。

第三个类别的省份成人高校数量很少，全省人口中接受成人高等教育的比率也很低，每一万人中仅有68人接受成人本专科教育，但其学历层次比较高，本科生占比达到了44%。教师总数量、高学历和高职称教师数量均远低于其他三个类别的省份。对成人高等教育的经费投入也和其他三类省份有很大差距。

第四个类别的省份成人高校数量较少，全省人口中接受成人高等教育的比率也较低，但成人高等教育的学历层次高。成人高等教育教师数量较少，高学历和高级职称的专任教师数量也较少。对成人高等教育的经费投入远低于第一类省份，明显高于第三类省份。

结合各方面情况综合来看，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水平由高到低依次为第一类省份、第二类省份、第四类省份、第三类省份。

五、对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发展的启示

(一)各省份经济发展水平与成人高等教育发展协调性分析

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教育是经济长期发展的基石与保障，只有不断提升教育质量，培养更多现代化实用型人才，才能有效地促进地方经济的持续发展，进而推动我国社会的快速进步。因而，成人高等教育对地方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推动意义，也是成人高等教育的重要作用表现。区域经济的发展要求区域高等教育为其提供高等人力资源和科学技术支持，而区域高等教育只有适应这一要求,才能实现自身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各省份的成人高等教育发展不能简单以水平高低而论，而应该结合当地经济发展水平进行综合分析，应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

人均地区生产总值能够较好的表征各省的经济发展水平。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我国2019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10276.44美元，31个省份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差异较大。北京市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最高，为23805.18美元，根据世界银行发布的数据对比，已经超过许多高收入国家的人均GDP。甘肃省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最低，仅为4782.92美元，尚达不到中等收入国家的平均水平。

表2 我国各省份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水平

综合分析各省的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情况和经济发展水平，可以发现成人教育发展较好的北京、广东和发展较落后的甘肃、贵州、云南、青海、西藏对应的二者发展协调性较好；成人教育发展处于中等水平的省份对应的两者发展协调性不足。

(二)各类别省份成人高等教育发展的启示

1. 一类地区

北京市和广东省的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比较成熟，各方面表现较好，同时经济发展水平高，成人高等教育能为经济发展提供大量的人才支撑，经济基础也能为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提供经济支撑。因此，这两个省份应积极探索成人高等教育人才培养对象、人才培养模式、人才培养质量水平等方面的改革和升级，试点先行、积极引进、尝试多种成人高等教育新方式，探索改革模式，加快学分银行、社区大学、老年教育等在该类地区的推进发展。同时，也发现该类地区成人高等教育也存在培养学历层次偏低的不足，因此在规模发展的基础上应注意提升人才的学历层次，加强本科层次培养，探索研究生教育的开展。

2. 二类地区

以吉林、黑龙江为代表，成人高等教育发展较好，但经济发展落后，省内的经济发展不足以容纳培养出的人才，容易出现人才相对过剩的情况。对于这类省份，一是要充分发挥人才的作用，努力把人力资源转化为经济效益，让成人高等教育能更好的推动经济发展。二是这类省份存在人才流出现象，属于人力资源的供给省份，因此，在成人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要注意在专业设置、培养方向方面的调控，不仅要考虑自身省份产业结构、发展战略等，还要兼顾人才流向的省份的经济结构、发展特点。

3. 三类地区

以甘肃、贵州、云南、青海、西藏为代表，经济发展相对落后，成人高等教育发展水平也较低，但从二者的匹配度和协调性上看，可能要好于前面提到的吉林、上海、浙江等省份。这些省份应加大对经济发展和成人高等教育发展较好地区的经验探索和总结，借鉴成功经验，使两者协调性得以发展提升。此外，我国的成人高等教育发展受政府政策导向影响较大，国家和地区层面在制定发展战略和相关政策时，要对两者统筹考虑，促进其协调发展。

4. 四类地区

以上海、江苏、浙江、福建为代表，经济发展好，但成人高等教育发展相对落后。通过进一步分析，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为政府在高等教育上的投入相比较少，2019年上海市高等教育经费投入为7193302.3万元，相比北京市高等教育经费投入12643024.3万元较少，相应的成人高等教育投入也少，仅117601万元。良好的经济基础能为成人高等教育进一步发展提供支撑，经济发展也能产生较大的人才需求，这些省份可以适当加大在成人高等教育方面的政策、资金等投入，促进成人高等教育进一步发展，也才能满足未来构建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和建设学习型社会的国家战略需求。同时，这些省份是人才流入主要省份，在不断增加吸纳其他省份的人才和劳动力规模的同时，注重对其进行相应的素质和能力的提升，以反哺区域经济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