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
不管疫情什么时候走,这套利用云技术制播节目的经验算是留下了,至少,为未来的产业更新和探索,预留下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路口
每到雙休日,看东方卫视的《欢乐喜剧人》以及之前湖南卫视的《声临其境》,看到主持人通过视频与现场互动,或者站在空荡荡的演播厅面对投影中的“云上观众”,心里既觉得欣慰,又为演员所面临的挑战感慨不已。
娱乐业太难了。影院和剧场停摆数月,电视综艺紧急挂靠云制作、云直播……百年罕见的新冠肺炎疫情,彻底颠覆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这一切虽然随着复工的顺利展开而有所缓解,可又因为随后输入型病例所表现出来的不确定性,使大家的生活不得不继续保持一种“少接触”的准隔离状态。人们制作以及欣赏综艺娱乐的方式,也不得不开启一段起伏式的“变频”状态。
即便新冠病毒疫苗能以最迅速的方式研发,并惠及地球上的每个人,聚集性的演出和观赏在可以预见的一段时期内,恐怕都是娱乐业不得不忍痛规避的。这个时间期限,往短说还要持续一年半载,长则无法预测。可电视剧大家每天还要看,对电影那种强视听效果的追求,将不得不借道家庭超大屏电视和投影,以及家庭影院设备。综艺呢,不管节目制作成什么样子,人们对此类产品的需求和热议欲望,肯定会比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前多出几倍。既然所有人都选择“少出门”,那电视要为人们干的活儿自然就会比以往要多得多。
疫情让娱乐业收入大减,其幅度可能会在所有行业损失中名列前茅。娱乐表演和欣赏的空间被无限“压扁”,进一步融入数字化、虚拟化,过去作家和编剧们在科幻作品中描绘的画面,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走进我们的生活。现在,云平台既是我们的虚拟空间,也是我们的“实体”空间之一,在防疫最艰难的阶段,它甚至成了最保险、最有效的“实体”空间,无论是在社会效益上,还是在经济效益上。娱乐业继续存活、重新兴旺的希望,也从此牢牢地与云技术挂靠在了一起。
最早与云平台、云技术发生关联的制作公司和艺人,当然都是被迫的。几个月前,徐峥因为其新片放弃院线上映,而引发行业争议和怨怼。可现在呢,徐峥因为他“壮士断腕”的选择活下来了,其他晚了一步且还在纠结是否效仿的制作人们,不得不做着放弃五一档,奢望暑期档或十一档的煎熬式等待——这一切还要建立在疫苗成功或疫情突然退潮消失之上。期待能否实现,还是要靠时间;可时间,又是对投资者和制作人而言最致命的因素。
“云综艺”的出现当然也是被迫的。娱乐业吃饭,人们不太爱押宝先知先觉,多数都是随机应变、见招儿拆招儿。只不过这次面对的是疫情大招儿,必须使出洪荒之力。像《欢乐喜剧人》《声临其境》以及其他真人秀,在这一百多天中所呈现的录播形式的变化,比它们在过去这几年的升级努力,强度和挑战都远大得多。疫情把大家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另辟蹊径,从最简陋的手机自拍开始,一点一点摸索在新平台上演进的规律。而今后,不管疫情什么时候走,这套利用云技术制播节目的经验算是留下了,至少,为未来的产业更新和探索,预留下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路口。
蔓延全球的新冠肺炎,很可能是人类自有文字记载以来所遭遇的肆虐范围最大的疫情。但谁也无法断言,未来人类不会遭受比这次更严峻的挑战。可即便挑战再严峻,也无法动摇人类维护自己文明、重建幸福生活的努力。那么,今天大家被“赶鸭子上架”逼出来的“云制作”“云直播”经验,毫无疑问就成了迎接未来挑战的武库、战略储备。不要小看这一点,也不要把它们看作一时的应急选项;这种实践不仅对娱乐业,对未来整个文明的发展也有着很大启示意义。
我们甚至还可以往更大里展望:这条被逼出来的“云之路”,同时也给数字时代虚拟技术反哺传统娱乐产业、进行“虚”“实”对接,提供了良好契机。云技术所蕴含的无限可能性,不会仅满足于提供平台,甚至还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催生出相关产业,既服务于娱乐内容的传播,又参与作用到娱乐节目的制作阶段,进而影响到综艺节目的构思与形态。总之,一切皆有可能。而这,对于有心人而言,意味着行业新的空间和机遇。
徐 江
诗人,作家,文化批评家。生于1967年,198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现居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