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包拯辞官养亲的儒学理据

2020-05-11 11:54高春海
人文天下 2020年6期
关键词:辞官孝亲包拯

高春海

一、学界对包拯辞官养亲原因的分析

北宋廉吏包拯在其生前最初是因为孝行而闻名于世,北宋以来的官修史书和私人著作中不乏关于包拯辞官养亲的记载。这些记载大同小异,因此本文主要引用《宋史·包拯传》中的相关记载。

包拯字希仁,庐州合肥人也。始举进士,除大理评事,出知建昌县;以父母皆老,辞不就,得监和州税;父母又不欲行,拯即解官归养。后数年,亲继亡,拯庐墓终丧,犹徘徊不忍去,里中父老数来劝勉。久之,赴调,知天长县。

包拯进士及第后被朝廷任命为建昌知县,他本想带着父母上任,但是父母年事已高,不愿意远离家乡,他的两位兄长“皆早卒”,因此他必须独自承担孝敬双亲的义务。考虑到父母的意愿,包拯放弃了建昌知县一职。当时朝廷为了照顾包拯,重新安排他到离家乡比较近的和州任监税官。即便如此,包拯的父母还是不愿意离开家乡。为此包拯又辞去了新官职,在家乡为父母养老送终,并按照儒家的礼制为父母守丧。守丧期满,他还不忍离开父母的坟茔,在父老乡亲的一再劝说下才重返官场,到天长县上任。司马光是一位严谨的史学家,他评论包拯“进士及第,以亲老侍养,不仕宦且十年,人称其孝”(司马光《涑水记闻》)。为了恪尽孝道,包拯用去了十年的时间,去世后,朝廷给他的谥号是“孝肃”。“孝肃”二字恰如其分地评价了包拯的一生,在家他是有口皆碑的孝子,在朝他是秉公执法的忠臣廉吏。

包拯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清官,学界自然重视分析包拯辞官养亲的原因。孔繁敏在《包拯研究》一书中指出:“包拯考虑为国尽忠之日尚长,而行孝之日苦短,便毅然决定弃官归养。”张国华在《包拯身前身后事》一书中认为,包拯辞官养亲的思想动因是,“一个人为父母尽孝之日短,而为国尽忠之日方长”,包拯认为“孝义高于一切”。陈汝娇在《宋初孝治与包拯孝道》一文中说:“包拯先尽孝而后尽忠也是看到报国之日时长,尽孝之日苦短。”陈汝娇在此文中还分析了包拯辞官养亲的客观历史原因,北宋和历史上很多王朝一样,都提倡“以孝治天下”,包拯辞官养亲符合北宋的孝治理念。在尽孝和尽忠发生冲突时,奉行孝治理念的朝廷一般都会认可“先尽孝、后尽忠”的选择。李良学在其著作《李良学讲包公》中指出,包拯选择先在家尽孝而后为国尽忠,理由是:“为父母尽孝之日苦短,而为国家尽忠之日方长,理所当然,应先尽孝。包公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以孝为本。孝义高于一切,不孝之人无以为国。”以上几位研究者的见解是一致的。在尽孝和尽忠发生冲突时,包拯秉持“孝义高于一切”的理念,从时间的角度考虑,尽孝是刻不容缓的,而尽忠则可以适当延缓。

孔繁敏、张国华、陈汝娇、李良学等学者从主客观两个方面对包拯辞官养亲的原因进行了分析,这些解释都言之有理。辞官养亲反映了包拯的两个观点:一是孝子要趁着父母健在及时尽孝,二是孝子要本着亲力亲为的原则尽孝。我们可以把这两个主张概括为“及时尽孝”和“亲力亲为”。陈汝娇、李良学认为这源自儒家孝道,但是他们没有进一步分析“及时尽孝”和“亲力亲为”的确切理论来源。

二、“及时尽孝”和“亲力亲为”的确切理论来源

在儒家孝道思想的发展中,孔子最先提出子女应该及时尽孝,并且要亲力亲为,儿女不能让别人代替自己在父母面前尽孝。孔子的学生曾子继承了他的这一思想并且付诸实践,为后人树立了榜样。

孔子在谈及孝道时,主张儿女应及时尽孝。“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论语·子罕》)孔子感叹光阴似箭,人们一定要抓住时间做重要的事情。众所周知,孔子十分重视孝道。孔子说:“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论语·里仁》)儿女要牢记父母的年龄,这样做的目的之一是提醒自己要趁着父母健在及时尽孝。

孔子出行,闻有哭声甚悲。子曰:“驱之驱之!前有贤者。”至,则皋鱼也。被褐拥镰,哭于路旁。孔子辟车与之言,曰:“子非有丧,何哭之悲也?”皋鱼曰:“吾失之三矣。少而好学,周游诸侯,以殁吾亲,失之一也。高尚吾志,简吾事,不事庸君,而晚事无成,失之二也。与友厚而中绝之,失之三矣。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见者,亲也。吾请从此辞矣。”立槁而死。孔子曰:“弟子识之,足以诫矣。”于是门人辞归而养亲者十有三人。(《韩诗外传》)

故事中的皋鱼之所以羞愧而死,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没有及时尽孝。孔子告诉学生们要引以为戒。“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提醒天下做儿女的都要及时尽孝,以免后悔终生。曾子说:“人之生也,百岁之中,有疾病焉,有老幼焉,故君子思其不复者而先施焉。亲戚既殁,虽欲孝,谁为孝?年既耆艾,虽欲弟,谁为弟?故孝有不及,弟有不时,其此之谓与!”(《大戴礼记·曾子疾病》)曾子认为一生中真正能用来尽孝的时间不多,因此要优先考虑尽孝。人们一旦丧失尽孝的机会就再也找不回来,那时就会追悔莫及。包拯从小熟读儒家典籍,他肯定早已知道及时尽孝的道理。

孔子认为儿女尽孝应该亲力亲为,在供养父母的基础上让其感受到儿女的爱敬。“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论语·为政》)由此可知,孔子认为从物质上满足父母的生活需要还不是真正的孝,孝子必须让父母感受到自己精神上的关爱和尊敬。“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论语·为政》)孔子认为,人们容易做到从物质上赡养父母,但是很难做到经常对父母和颜悦色。儿女在父母的身边,亲子之间方能有顺畅的情感交流。古代的通讯技术不发达,如果不在父母的身边,儿女就很难让父母切实感受到自己的爱敬。到此可以得出结论:孔子认为孝敬父母必须遵循亲力亲为的原则。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论语·里仁》)为了恪尽孝道,孔子认为儿女在父母健在时最好不要离家远行。“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孝经·纪孝行》)《孝经》同样强调孝子必须亲力亲为,孝亲爱老。曾子之所以能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大孝子就在于他亲力亲为,恪尽孝道。“曾子孝于父母,昏定晨省,调寒温,适轻重,勉之于糜粥之间,行之于衽席之上,而德美重于后世。”(《新语·慎微》)曾子通过关心父母的日常生活细节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孝心和爱敬。包拯如果离开年迈的父母到外地做官,让别人照顾他们,那么包拯大概只能做到从物质上供养父母。按照孔子的标准,包拯就不是真正的孝子了。熟读儒家典籍的包拯自然明白孝子侍养双亲要亲力亲为。

从上面分析可以看出,当在家尽孝和外出做官发生冲突时,包拯把在家尽孝放在首位合乎儒家“及时尽孝”和“亲力亲为”的孝道理念。

三、从孔子的从政理念看包拯辞官养亲

孔繁敏、张国华、陈汝娇、李良学等学者关于包拯辞官养亲的分析容易让人们得出这样的结论:包拯为了在家尽孝牺牲了十年为国尽忠的时间,尽孝和尽忠之间是冲突的,包拯从政做官方能为国尽忠,辞官在家只能尽孝。实际上,这种认识并不完全符合古代儒家的从政理念。

常人认为只有入朝做官方能算得上是参与政治、为国尽忠,而孔子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赋闲在家的士人依然可以为国尽忠。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论语·为政》)可见,孔子对参与政治、为国尽忠的看法和常人不同。在孔子看来,一个士人即便没有官职,但他通过孝悌之道对政治施加了积极的影响就等于参与政治、为国尽忠了。在野的士人可以通过两种途径对政治施加影响:一是士人以老师的身份利用言教宣传孝悌之道,教育社会上的平民乃至为政者;二是士人根据言教不如身教的原则,身体力行,恪尽孝道,在社会上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带动众人一起践行孝悌之道。这两种方式并行不悖,士人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都可以通过孝悌之道对政治施加积极影响。也就是说,离开官场的士人照样可以从政。

为什么孔子对从政的看法和常人不一样呢?因为孔子认为政治治理的基本内涵就是道德教化,统治者应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论语·颜渊》)在孔子看来,统治者作风正派,以身作则,下面的人就会学好,政治领域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论语·为政》)在这段对话中,孔子提出如果统治者做到了父慈子孝,百姓就会被感化,进而对统治者忠心耿耿。至此我们可以知道,士人在野时践行孝道,起到了示范作用,就是做了统治者应该做的事情。以身作则、教化百姓是士人毕生的职责,以天下为己任、参与政治、为国尽忠是在朝的官员和在野的士人的共同责任,这是孔子的从政理念,这种理念影响了《孝经》的成书。《孝经·广扬名》载:“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悌,故順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士人在家践行孝悌之道就为忠君报国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儒家认为,修身齐家是治国平天下的基础,家政和国政是相通的。

仲尼将为司寇,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溃氏逾境而徙,鲁之粥牛马者不豫贾,必蚤正以待之也。居于阙党,阙党之子弟罔不分,有亲者取多,孝弟以化之也。儒者在本朝则美政,在下位则美俗。(《荀子·儒效》)

孔子生前践行了其独特的从政理念。孔子入朝做官时,扭转了社会上的各种不良风气;孔子居家在野时,用孝悌之道教化子弟,塑造了良好的社会风俗。无论是做官还是为民,孔子都在化民成俗,也就是在参与政治、为国尽忠。谢荣华在《“子奚不为政?”——试论儒家的“为政”方式》一文中认为:“从实践的层面来说,由于整个社会的‘居位之人毕竟是少数,更多地与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以和亲睦友为表现形式的‘非居位而为政方式无疑是经常发生、因而地位相对更为重要。”对于多数士人而言,一生中当官的机会是有限的。孔子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认为士人在没有官位的情况下也要忧国忧民,参与政治。

包拯早年读过《论语》等儒家典籍,他肯定不会认为只有做官才算得上是参与政治、为国尽忠。当包拯选择辞官回家侍养父母时,他并不认为自己远离了政治。在家全心全意侍奉双亲是难能可贵的,这种行为的示范效应是巨大的。毕竟,当时能做到这一点的士人实在太少。

包公一举甲科,拜八品京官,令大邑。当是时,同中第者,虽下流庸人,犹数日月以望贵仕。公拂衣去养,十年亡宦,意其心亡他,止知孝于亲而为得也。已而还朝,天子器其才高行洁,处之当路。(《包孝肃公奏议》)

多数士人读书是为了谋取荣华富贵,他们通过科举考试后都会迫不及待步入官场,渴望得到上级的赏识,以便获得仕途的升迁,他们很难成为忠臣廉吏。孟子说:“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孟子·万章上》)孟子认为造成士人忽略父母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热衷仕进。这些步入仕途的士人心里想的都是取悦上司,父母自然淡出了他们的视野。这些士人大概能做到用俸禄养亲,但做不到恪尽孝道。他们熟读儒家典籍,但是没有践行儒家的孝道,这些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儒家士人。对多数士人而言,践行孝道并非易事。包拯却能做到为了侍养双亲,离开仕途长达十年之久。他在真正意义上践行了孔孟提倡的孝道,响应了北宋朝廷以孝治天下的号召。因此他的孝行得到了父老乡亲和朝廷的赞许,为老百姓和士大夫树立了榜样。这就是孔子所说的用孝悌之道对政治施加了积极的影响,也就是参与政治、为国尽忠。从这个意义上讲,在家尽孝和为国尽忠并不冲突,尽孝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尽忠。按照孔子的从政理念,包拯在家尽孝所用去的十年时间也就是参与政治、为国尽忠的十年。这和今天学者们的一般看法是不同的。当然,在包拯居家尽孝的这十年中,他确实不能以官员的身份服务国家、造福人民,从这个意义上讲,尽孝和尽忠是冲突的。从包拯辞官养亲的事例可以看出,尽孝和尽忠的关系是十分复杂的。

四、从孟子的孝亲优先思想看包拯辞官养亲

在谈及包拯辞官养亲的原因时,张国华和李良学都明确指出此举反映了包拯“孝义高于一切”的思想。但是他们没有指出这种思想的确切理论来源。

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仁爱,仁学的基本原则是爱有差等,施由亲始。孔子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论语·学而》)爱父母兄弟在前,爱家门之外的众人在后。孟子发扬了爱有差等的思想,明确阐述了孝亲优先的思想。孟子说:“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孟子·尽心上》)人们在表达爱心时必须遵循爱有差等的原则,优先考虑自己的亲人,然后再考虑他人。孟子说:“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孟子·离娄上》)在孟子看来,侍奉父母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孟子还说:“仁之实,事亲是也。”(《孟子·离娄上》)孟子认为,儒家的核心理念仁的实质内容就是善待亲人。孟子甚至说:“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孟子·离娄上》)能用孝行取得双亲的认可才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人。

综上所述,孟子的一个基本观点就是主张孝亲优先,人生在世的第一要务就是孝敬父母。从孝亲优先的思想出发,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孟子主张如果有其他事情和孝亲发生了冲突,要毫不犹豫地选择孝亲。

桃应问曰:“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则如之何?”孟子曰:“执之而已矣。”“然则舜不禁与?”曰:“夫舜恶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然则舜如之何?”曰:“舜视弃天下犹弃敝蹝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欣然,乐而忘天下。”(《孟子·尽心上》)

孟子的学生桃应提出了一个十分刁钻的问题:如果舜的父亲瞽瞍杀了人,那么作为天子的舜该怎么办?孟子认为,舜一方面不能动用天子的权力干涉司法,另一方面绝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绳之以法,因此作为大孝子的舜会像抛弃旧鞋那样放弃天子之位,带着父亲逃到一个没有人烟、可以躲避追捕的海边,然后陪伴父亲快乐地度过余生,忘掉天下。孟子明确肯定血缘亲情在人类生活中至高无上的终极地位,认为孝敬父亲、保全亲人比治理天下更重要。这是孟子孝亲优先思想的集中体现。孟子说:“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孟子·尽心上》)孟子的“三乐”中没有政治事功,却把拥有完整、和美的家庭放在了首位。“父母俱存,兄弟无故”才是完整、和美的家庭,在野的士人只要拥有一个完整、和美的家庭就很快乐了。

包拯在进士及第后要在外出做官和在家尽孝之间作出选择。作为笃信孔孟之道的士人,他自然会根据儒家爱有差等、孝亲优先的原则选择在家尽孝。舜作为天子为了救父尚且能果断放弃天子之位,那么包拯作为一名普通官员自然也可以为了孝亲放弃一官半职,而且并不会为失去做官的机会而感到痛苦。对儒家士人而言,侍养双亲、维系和美家庭是人生的一大乐事。至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包拯“孝义高于一切”的确切理论来源是孟子的孝亲优先思想。

在外出做官和在家尽孝之间作出选择看似是一个难题,但对于笃信孔孟之道的士人来说并不难。孔孟所创立的儒学已经为传统社会的士人解决这个问题指明了出路。按照儒家“及时尽孝”和“亲力亲为”的孝道理念,包拯自然可以在时间上优先安排在家盡孝,然后再考虑外出做官。孔子认为,道德教化是政治的核心内容,统治者的基本职责就是以身作则,发挥表率作用。按照孔子的从政理念,士人即便没有官职也可以从政,为国尽忠,他们用孝悌之道对政治施加积极影响就是从政。

结语

父母在世时,包拯一心一意在家尽孝,为社会各个阶层的人树立了榜样,履行了教化的职责。按照孔子的从政理念,包拯在家尽孝就等于参与政治、为国尽忠了。按照孟子孝亲优先的思想,包拯完全可以把在家尽孝放在外出做官之前。包拯说:“臣生于草茅,蚤从宦学,尽信前书之载,窃慕古人之为,知事君行己之方,有竭忠死义之分,确然素守,期以勉循。”(《包拯集》卷三《求外任三》)包拯深信儒家典籍上的道理,仰慕古代的圣贤,因此包拯辞官养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先秦儒学为其提供了坚实的理据。

[责任编辑:刘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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