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 帆,周福建,刘致屿,杨 钊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非常规天然气研究院,北京102249)
近年来,随着致密油藏的大规模开发,超深水平井数量不断增加,压裂规模也不断扩大。水力压裂过程中,滑溜水的减阻性能是影响低渗透地层压裂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越来越受到重视[1]。将滑溜水用于压裂复杂缝网,不仅使初始产量最大化,还可减少水力压裂过程中的摩阻损失,提高泵送速率,减小泵的尺寸[2]。
滑溜水是一种水基压裂液,其主要成分为聚丙烯酰胺、聚环氧乙烷、瓜尔胶及其衍生物等长链聚合物。研究发现,将低质量分苏的聚合物/纤维添加到流体中,可显著降低摩阻[3]。这种现象对于减少流体中的能量消耗、增加流速和减小泵的尺寸等意义重大[9],但是却很难进行准确的模拟来预测减阻剂的减阻率(DR)。在过去的40多年,一些学者已经进行了多领域的实验和数值模拟研究聚合物减阻机理,但是由于受聚合物浓度、温度、盐度和管道粗糙度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其确切的减阻机制仍然尚不明确[4-12]。通常用于描述减阻剂均匀分布模式下的减阻机理分为三类:第一类以边界层理论为代表,认为减阻作用是减阻剂改变流体宏观流动状态;第二类是以湍流抑制理论为代表,认为减阻机理在于改变湍流结构,减少湍流能量消耗;第三类则认为减阻剂具有弹性,其微观结构在流动时发生变化从而减阻,以黏弹性理论为代表。但以上机理均是以减阻剂具有时均性为前提,三种情况均没有考虑流动过程中减阻剂的结构变化。
本文基于减阻剂在流动过程中微观结构的动态变化前提下,提出了一种用于计算湍流管道中聚丙烯酰胺四元共聚物添加剂(DR800)减阻效果的简化建模方法。其主要思路是以应力平衡方程为基础,建立模型来解释黏性剪切应力、雷诺剪切应力和黏弹性剪切应力等对摩阻系数的贡献。该模型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减阻率如何随DR800质量分数以及流速变化而变化,这与聚合物溶液的构象张量有很大关系。针对此模型对室内环路测试实验进行验证,以准确测量不同质量分数下的减阻率,其结果与模拟结果一致。在实验中设置可视化窗口用于观察流动过程中微观结构变化。通过对比数值模拟和实验结果,得出减阻剂结构变化时的减阻机理。同时,此模型需进一步修正相关参数,以便更好地应用于现场。
图1为管流几何模型。如图1所示,选取一段长度为L,半径为R的圆管计算区域,在圆柱坐标系下,z轴为流体流动方向。
首先测量聚合物溶液的表观黏度和拉伸黏度,将其作为Giesekus模型参数,通过应用Giesekus本构方程,建立表面活性剂溶液运动控制方程(1)-(3):
连续性方程:
动量方程:
图1 管流几何模型Fig.1 Tube flow geometry model
其中,λ和α分别为弛豫时间和迁移因子;η为添加剂的零剪切黏度;μ为动力黏度。以管道半径R为特征长度,摩擦速度Uτ为特征速度,引入以下无量纲变量:
定义主雷诺数为:
局部摩阻系数定义为:
以定义的无量纲量和平均算子为基础,建立z轴上不可压缩管流平均雷诺数纳维-斯托克雷诺兹方程:
方程(9)可以计算出黏性剪切应力、雷诺剪切应力和黏弹性剪切应力对摩阻系数的贡献。该方法首先由K.Fukagata等[3]提出用于评价主动湍流控制,在本文中被延伸作为滑溜水圆管湍流摩阻预测公式。摩擦系数的第一项是黏性贡献,仅与平均雷诺数相关,即在相同流动条件下,滑溜水与牛顿流体的黏性贡献相同。第二项为湍流贡献,与雷诺剪切应力的加权平均值成正比,加权表明雷诺应力对不同位置的湍流有不同的贡献。越靠近壁面,对摩擦系数贡献越大;第三项为黏弹性贡献,该项为牛顿流体和聚合物溶液之间的主要差异,其中Crz(构象张量)表征聚合物添加剂的微观状态。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可以将其视为描述分子变形程度的物理量。研究表明,构象张量可以通过方程(10)计算[5]:
其中,Rr、Rz用于表示大分子链末端矢量,R2o是大分子的均方旋转半径,对于主要成分是二丙烯酰胺二甲基丙烷磺酸的DR800来说,R2o=0.23×10-7m。Ψ(r,z,t)是大分子构型空间分布函数,方程(10)用二阶张量可以很好地描述高分子在三维空间内的取向,从而将空间构象问题转化为一个空间内的取向问题[5]。由于Ψ(r,z,t)随大分子位置和流动时间而变化,很难知道各流速和质量分数下的分布函数。因此可以简化计算:二阶高分子取向张量是对称的,它具有三个正交特征向量a1、a2、a3。特征值表示沿相应特征向量方向上的高分子数量。
以0.07%DR800为例,显微电镜下溶液中的大分子聚合物近似网格均匀分布,聚合物分子均匀分布在三个主轴上,如式(11)所示(见图2(a))。对于0.01%DR800、0.03%DR800分别如式(12)、(13)所示(见图 2(b)、(c))。
图2 聚合物添加剂的TEM图像Fig.2 TEM image of polymer additive
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近似计算不同质量分数0.01%、0.03%、0.07%、0.10%的随机分布函数。但对于其他质量分数,大分子微观结构没有明显的特征。为避免无意义的振荡压力场,计算网格选取交错网格,将无量纲压力P*置于网格中心,速度分量置于网格周围,计算域大小为πR2×10R的网格数为90×88。采用Adams-Bashforth格式离散控制方程。定义减阻率为:
式中,Cfo为清水的摩阻系数;Cf为添加了DR800的滑溜水的摩阻系数,即可得到图3、4。
为验证数值模拟结果,建立了室内摩阻环路测试系统,如图5所示。
图3 不同速度下各组分对Cf的贡献Fig.3 Contribution to Cfof each component pair at different speeds
为了更好地模拟现场条件,采用大容量螺杆泵,其最大泵送速率为2.5 m3/h;顶部带有氮气气囊的中间蓄能器作为流动稳定器,用于消除来自泵的流体的脉冲能量,从而使环路中的流体快速达到平衡;三根长度均为3 m、内径分别为6、8、10 mm的不锈钢管道;为了使管道拐角处的附加剪切效应最小化[7],在距离拐角两端0.25 m处设置压力传感器测量压降。由于流动管道存在尺度效应,直径可以显著地影响流体的流动行为,因此在测试前先校准三个管内径精确值。为了精确控制流体的流速,使用质量流量计监测回路中的流量,同时向螺杆泵提供反馈以进行微调。此外,在管道中设置一段有机玻璃管作为可视化窗口用来直观观测流态。
图4 不同质量分数的DR800减阻率Fig.4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of DR800 drag reduction rate
图5 室内摩阻环路测试系统平台Fig.5 Schematic diagram of indoor friction loop test system platform
应用Prandtl-Karman相关方法校准三管的精确内径。为了校准管的内径,首先用淡水进行摩阻环路测试.具体方法如下:预先测量清水密度和黏度。然后在一定泵排量下测量压降。最后调整内径以匹配达西摩阻系数λ和Re,直至与Prandtl-Karman公式预测一致。得到结果,6 mm直径的管有效内径为5.86 mm;8 mm直径的管有效内径为7.59 mm;10 mm直径的管有效内径为10.46 mm[2]。图6为管道校准结果,由图6可知,实验数据点在基准线附近均匀分布,表明实验管道具有高精度,实验数据具有可靠性。
图6 管道校准Fig.6 Pipeline calibration results
基于室内摩阻环路测试系统,在各流速下进行大量重复实验使误差最小化。
图7为数值模拟与实验测试的结果比较。基于不同质量分数下室内实验和数值结果比较,可以看出,此模型在减阻剂质量分数较高时比较准确。在高流速下数值结果显示出下降趋势,与实际结果不符。这可能是忽略温度对黏度的影响的结果。
图7 数值模拟与实验测试结果比较Fig.7 Comparison of numerical simulation and test results
选择lin No.18井进行摩阻试验。井结构为:上部158根76 mm的油管,长度为1 525 m;下部126根62 mm的油管,长度为1 212 m。现场测试的聚合物质量分数为0.08%。测量结果通过放置在井口和井底的压力计获得,如表1所示[6]。
将位移转换为速度用于比较现场测量结果与滑溜水模型模拟结果,图8为对比结果。由图8可知,DR800的减阻性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预测。数值模型中减阻率下降,且与实际存在一定的偏差,主要是由于地层温度对减阻剂黏度的影响在实验中没有考虑。
表1 滑溜水的现场测量Table 1 Field measurements of slick water
图8 实验结果与模型结果的比较Fig.8 Comparison of measurement results and model prediction
(1)随着流动的复杂性增加,黏性贡献和黏弹性贡献减小而湍流贡献增加。
(2)低雷诺数下,黏弹性剪切应力对摩擦系数贡献最大,而湍流可忽略不计。
(3)高雷诺数下,湍流的贡献迅速增加,为总贡献的主导部分,其次是黏弹性,黏性剪切应力最小。
(4)高速环境下,大分子链可能受到泵的剪切损伤,因此减阻率变小。
(5)高速下,数值结果显示出下降趋势,与实际存在一定的偏差,主要是由于地层温度对减阻剂黏度的影响未知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