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到文联
1974年我高中毕业在洱源三营老家担任民办教师时,母校洱源一中校长、老师带学生到三营农机化学校“学工”,顺道到我家看我。经其中凤羽籍老师介绍,有幸首次认识了在大理州三营农机化学校教书的凤羽籍老师施立卓。1977年我在大理师范理科一年制读书,全班学生坐班车去剑川县西中村抗旱。施立卓老师和州文教局招办杨锡堂主任、附小汤于良等几位老师,有缘搭乘了我们班押运行李的货车去剑川出差。大家一起坐在敞篷货厢的行李上面,一路风尘、交谈聊天,算是第二次谋面,加深了相互了解,此后在师范校园就常与施立卓老师见面打个招呼。1978年初我毕业留校,在师范附小分到的宿舍就与施老师紧隔壁,我与他的夫人杨桂馨老师是同事,生活上她很关心我,待我像小兄弟,我两家开始朝夕相处。
那个年代,到处缺乏知识型人才。由于“十年动乱”学校不招生,刚刚恢复高考,各机关、单位、大型企业都开始注重教育。一到寒假就会抓紧时间,组织青年职工补习初中、高中课程。夜校、电大、夜大还有五花八门的补习班就会到相关学校找老师讲课。我算是理科一年制师专班毕业的留校学生,又教着师范附小附设初中的数学,学生成绩名列下关市前茅,还编辑印刷过《数学高考复习指导》校园油印本,邀请我讲课的单位也就不少。再说,我出生农村,家庭又困难,人家请我去讲课是给费用的,我不去也太可惜,就答应两三家,常常忙得不亦乐乎。
正因为如此,从1978年初我留校开始直到1984年离开教育系统,从来就没有好好过个寒假。那些年,暑假就更忙,都是和施立卓、廖永和、汤于良等老师,一起被抽调到州文教局高考招办,跟着杨锡堂主任、赵彪老师他们打小工帮忙。几年下来,命题、制卷、押运试卷、监考、阅卷、统计分数、录取、发放通知的工作都干过。记得我曾经被派到昆明领取、押运高考试卷,关在喜洲海心亭出大理州招干试卷,被派到玉溪参加省招办高考录取工作,到各县阅卷场所解答统阅统解标准等等。往往收假开学前两天,能回到学校已算是不错的了。
我离开学校调到州文联的1984年暑假,就因为施立卓老师对我熟悉,经过和我教书学校领导的沟通,州委宣传部与教育局协调,才一个电话通知,就把我借到州文联机关。借用原因是“第二次全国少数民族作家文学讨论会”“云南省少数民族曲艺(大理)讨论会”两个会议由大理州文联具体承办,会务服务工作人员严重不足。当时州文联主席是原师范学校老师,后调往州委宣传部的李光荣部长兼任,杨崇斌老师任副主席,同时也任《大理文化》主编。施立卓老师任文联秘书长,兼《大理文化》常务副主编。州文联当时还有职工王莲花、赵璞、张仕庆、苏云虎老师。张仕庆老师是学戏剧的,任《大理文化》文字编辑,当时正在办理调往昆明艺术剧院的手续,业务上我与他基本没有往来。还有就是单身汉小伙子的苏云虎老师任美术编辑,他住也住在办公室,当时也正准备调往大理师专任美术教员。
州文联是行政编制、《大理文化》是事业编制。两个牌子就是一个单位、一套人马,加上我也就五六个人,用杨崇斌副主席的话说就是“别管是行政还是事业,所有工作大家都得干,不会干的要学着干”。
州文联的“两会”结束了,暑假也就结束了。张仕庆、苏云虎老师都要调走,文联人员严重不足。我为“两会”的服务工作又得到州文联领导职工好评,正准备回学校上课时,接正式通知调州文联工作,才明白领导定下来的事,我是不可以左右的。施立卓老师劝我,在文联比在学校好,很多人想来还来不了,文联也需要你,你也一定能发挥才干,以后就学习当编辑、搞摄影、当记者。
后来我明白了,借用是因为施立卓老师的推荐,也是提供让文联其他同事对我考察的一个机会。现在调令都下了,只有做到听从指挥,“干一行,爱一行。”只有好好修养,争取能干好这一行了。从我答应正式留下来工作,直到退休足30年有余,确实一直都在从事摄影、《大理文化》的编辑工作。这与早年认识施立卓老师关系很大,与《大理文化》完全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
那时的州文联与《大理文化》
1984年,刚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5周年,也是《大理文化》创刊5周年。这一年,《中国报刊》报于11月7日头版头条,把《大理文化》列入“方向正确、对象明确、个性鲜明的全国20个省市推荐的30种好期刊”之一。可见在我之前的单位职工团体对文联工作、对《大理文化》是尽心尽力了。我知道进入这个团体后,应该要付出多少努力。
我刚到文联时,文联办公室就在现在的“美登桥”南约200米的东边,叫“老地委”的一座白族民居三坊一照壁的大院。东北角面向北边开了一道典型青瓦白墙、雕龙画凤的门楼。大院靠东边是照壁。南方楼下是文化局办公用房,楼上三间就是州文联全部办公室。西面和北面楼上是州农牧局办公室,楼下是州民政局办公室。后来袁鹰正式调来工作后,我们两家都没有住房,文化局刚好完成了后面一院白族三坊一照壁大院的修缮,搬了进去叫“州文化局大院”,文联南楼下办公室也就此搬走划给了文联。袁鹰和我两家就被安排住在了里边。
楼上三间之中靠楼梯一间被过道占用一部分,过道上还顺板壁放了一张条桌,桌面摆放着拨孔式电话,摆放着外订杂志、开水瓶、茶叶盒子、玻璃茶杯。走道里间还留出一段空间作为保管室,好几个文件柜。剩余空间就作为财务和发行室;中堂被一隔两间,外间为阅报、会议室、接待室,里间为《大理文化》文字编辑室。那时靠边一间也一隔两间,里间作为书籍存放室,也是施立卓秘书长(后来任副主席)的办公室,外间是杨崇斌副主席的办公室。南下文职干部、作家杨美清老师从州群艺馆调来文联,和施立卓老师一起任过副主席,办公室和杨崇斌老师一起挤在一间里。
当年,职工一般不可以缺席每周两次例会,学习文件,有时还会增加各协会工作的会议。职工还会经常被派出参加州委宣传部、州文化局的相关会议。我尽快了解了文联的属性、情况。一段时间后,我才慢慢明晰了州文聯和《大理文化》的关系:1979年创刊、州文教局副局长马立中任主编的《大理文化》,是大理州文联的机关刊物;但是1981年年底在教育和文化分家时,《大理文化》归到了文化局属下。1982年8月,“大理州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才宣告成立,《大理文化》又从州文化局属下独立出来,“回归”到州文联的属下。张耀勋先生担任了首届州文联主席,杨崇斌担任副主席、《大理文化》主编,施立卓任秘书长、《大理文化》副主编。
州文联当年只有文学工作者协会、戏剧工作者协会、音乐舞蹈工作者协会、美影书工作者协会、大本曲工作者5个协会。会员共计只有200多人,州文联就是大理各门类艺术人才之家。
当时州文联领导职工有一个梦想就是要把文联的下属协会都能成立健全,我还经常在心里研究,如果要健全协会,至少应该有作协、美协、摄协、书协、音协、舞协、戏剧协、影视协、曲协、民协、杂协,杂协就是杂剧艺术家协会,大理很少有这方面艺术人才外,其他各协会也是直到90年代初,第二届文代会后才算完全成立了,而且用“家”取代了后缀“工作者”。比如,“文学工作者协会”正式改为“作家协会”,“摄影工作者协会”更名为“摄影家协会”。最要紧的是“《大理文化》编辑部”的后缀也是90年代才升级,开始挂牌为“《大理文化》杂志社”。
我正式调州文联时,军转干的赵璞老师在任出纳,兼管《大理文化》发行(一年后调州图书馆)。王莲花老师也还年轻,任州文联会计,她的小女儿还在下关四小读三年级,实际上办公室很多工作都是她在打理。当时还正在进行州文联财务独立的交接、分割手续工作。
1984年,尹明举老师任州文化局副局长兼州文联副主席。他经常来文联坐坐,见到我总叫小老乡,后来一直呼我小名。他与杨崇斌、施立卓老师常常一起讨论学术问题,讨论协会工作的开展和《大理文化》的相关业务。有时也会为南诏、大理国、白族历史人物的细节差异,为艺术观点、认识的差异大声地争论,由于办公地点是老四合院不隔音,然后又自己互相告诫“小声点,小声点,不然外单位会以为我们在吵架”。
那时连我在内,文联加《大理文化》也只有职工六七个人。州文联财务基本从州文化局财务中独立出来了,相关手续已经办完。张仕庆、苏云虎老师调走了,袁鹰老师从剑川调到下关三中当老师,文联把他借到《大理文化》兼任文字编辑工作,不久后也正式调入《大理文化》任编辑。我接替苏云虎任美术编辑,只会拍照片,需要插图又不会画,就按施立卓老师安排到白剧团请方世雄老师代劳,后来方世雄老师也调到了《大理文化》,朱洪东云大毕业也分到了《大理文化》。
……
我到州文联之前,由于1977年在大理师范理科一年制读书时,和同学马镕(在市政协副主席岗位退休)一起组织方建生(在南涧县政协副主席岗位退休)、鲍寿昌(在祥云县公安局岗位退休)等同学编辑出版过《数学高考复习指导》,蜡版刻印200册。此书是那时段奇缺的理科高考辅导用书。我们仅为贴补社会需求,定价又只是为收回成本,成为社会教育界抢购,甚至手抄流传的校园油印辅导书籍,得到过师范学校、州教育局好评;我在附小也因为喜欢编辑印刷品,负责过大理州小学《单元过关测验试卷》的策划,担任过出版发行负责人,当然少不了完成全部技术编辑工作。发行量达到1-5年级(当时小学为5年一贯制),每年级3科,每科约10个单元、每单元一份,均印刷万份的发行量。即:每年有约5万小学生使用的测验试卷,使用人次达50万人次。在大理州、丽江、保山地区等周边地区影响很大,也获得教育界高度评价,引起云南教育出版社的关怀重视。
由于我有上述工作经历,领导认为调州文联后安排我先任出纳、主管《大理文化》发行、学习技术编辑相关业务,承担对外交往日常事务正常工作(当时州文联没有办公室一说,也无此编制,我理解为“跑腿”工作)是比较合适的。就这样,我在《大理文化》编辑部,一边与施立卓老师学习划版,一边负责跑印刷厂,学习、接手《大理文化》技术编辑的工作;完成领取文件,也兼任了很长时间的出纳。跟着领导采访、采风。5个协会组织活动,文联也会派我参加,在做好联络协调工作外,顺便完成照片资料的拍摄、冲洗、收集。
那时起,每期《大理文化》我得算文稿字数,参与版面设计即“划版”初样,交到施立卓老师手中,经过他修改认可后,才能送稿子和划版样张到印刷厂,安排和检查工人捡铅字排版,调整版面。我开始多方位认识了解、熟悉掌握:字形字号、纸张种类、开本印张、印刷设备、装订工艺等等没有教材的技术编辑业务。
《大理文化》曾经发行上万册
上世纪80年代,我认识了当时很多青年作家,现在都是老前辈了,比如我比较熟悉的有张乃光、王瑞康、张锡禄、张焰铎、菡芳、杨腾霄、辛恒、谢荣贵、沙坪、阮镇、马紫钟等,再年轻一点的比如杨润、宋炳龙、高卫华、左和玉、刘绍良、魏向阳等,王彦军、杨泽文、李智红、纳张元等当时还是在校学生吧,但是他们也已经开始在《大理文化》发表文章了。而当年的老前辈如:杨永新、杜乙简、张旭、张渺都是地厅级老领导,他们经常到编辑部来投稿,很关注《大理文化》。德高望重的学术界老前辈:大理师专周祜教授、州图书馆吴棠馆长、美术界杨晓东老主席等老前辈也是《大理文化》常客,属于常常赐稿的作者之列。
大理文化零售价是0.3元/册。全州120多个乡镇文化站都帮忙销售,邮局下属近百个报刊亭(乡镇邮电所)也帮零售。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大理作家张锡禄、张焰铎、菡芳、杨腾霄、沙坪、阮镇等好几位作家,也会帮助零售代销。每个站、亭、点少则每期代售零售10本,多则100本、200本。印刷发行数达到了1万册。后来领导安排我收取销售费、主管发行。走了很多乡镇,发现很多销售点创刊时销售不错,但是实际积压也不少。而且后来随着图书市场不断繁荣,《大理文化》慢慢走向正常。立即向领导汇报“积压太多”的实际情况,才慢慢将印数降到8000册、6000册。最后开始在网络发行后,已经是90年代末才固定印刷发行3000册。
1987年我到北京出差,专门到過车公庄西路19号“中国国际图书贸易总公司”,了解《大理文化》的国际发行情况。当时他们向我们订购《大理文化》发行数虽然不到100本,但是实际上发行面达到了30多个国家。我问过,美国只订2本,但是经了解大理在美国的留学生,准确说在10所以上大学图书馆,都能见到《大理文化》的,原因是我们国家尚未加入国际版权保护条约,美国和很多国家的图书贸易公司是可以拿到样书后,经过复制在其国内扩大发行的。
那时,州文联最常用、最要紧的固定资产,是在工厂定做的一辆用钢管铁皮加工而成的、很有质量的手推车。每期《大理文化》印好后,全体领导、编辑、工作人员就要靠它到印刷厂拉取书。当年拉完一期8000册左右的《大理文化》,一般要跑2-3趟,干一天才能完成。回来装进信封、打包贴邮递标签后又要靠它拉到邮政局发行部,也是一个体力活。杨崇斌副主席身体差,有糖尿病,但是他不听劝,也会参加干这种活。他还曾经告诉我:“什么事大家都得参与,只有参与了,才会对工作效果有一个全面掌握,才会睡一个安稳觉。”
杨崇斌老师擅长报告文学的撰写,跟他一起出去采访,往往我的照片刚刚冲洗出来还未来得及上光,他就会把文章拿出来给我看,还说要多提提意见。他是一个非常平易近人的领导。记得我还住在师范附小时,过完春节上班前,他就带上点大理阳平村老家的特产到学校,才进宿舍区就大声叫门:“施立卓老师、小王老师,老斌给你们拜年来了。”不仅让我很感动,附小的同仁都传为佳话。他还告诫同事说:“除在正式场合之外,不准叫杨副主席、杨主编,就叫‘老斌才亲热。”施老师他们年纪大一点的也真一直称呼他“老斌”,王莲花老师我们岁数小一点的就叫他杨老师。
施立卓老师也一样,任副主席、副主编之后也没有架子,和大家都很亲近。要求我们要站在文联、《大理文化》主人公立场,求拓宽、稳定。后期还提出要努力争取条件、在各县成立基层文联。我就曾被派往祥云与时任祥云县县委书记的廖德广老师做过工作,得到表态支持编制和办公经费,为祥云县文联的成立打下了一个好的基础。
《大理文化》告别铅与火
1987年,施立卓老师约我一起回母校大理师范,看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赠予的一台“四通打字機”。我第一次懂得了可以通过电脑打字排版、任何汉字都可用“五笔”打出来字的新知识。我们觉得《大理文化》以后排版一定是要走电脑之路的,当年我到处打听相关“电脑排版”“北大方正”的消息,谁知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当时四川电子科技大学,又叫成都电讯工程学院,他们的“北大方正”排版研究课题领军人杨永萱教授,籍贯是我们大理剑川县。他在课题接近成功需要推广时,主动给《大理文化》写了一封信,介绍了中国“北大方正”就是他们和北京大学合作开发的课题项目,即将成功、马上问世。活字排版将被颠覆,取代铅与火的印刷模式即将开启。施立卓老师把他的信件给我看,我看了若干遍,浮想联翩,觉得电脑排版就在眼前,立即给他写信,邀请他回家乡时一定要到《大理文化》做客,告知我们急切需要“北大方正”的意愿。后来我们开始信件往来,杨永萱教授告诉我:北大方正是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四川电子科技大学)和北京大学共同开发的科研项目,他是学院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项目的研究方向是解决电子化办公及印刷排版的现代化。我与他约好,到他回剑川探亲时见面畅谈。他答应一旦成功,就以“支边项目”和《大理文化》合作,让家乡的杂志社率先使用这项新技术。
我对电子排版如饥似渴,是因为进入《大理文化》时,内文印刷在大理州“新华印刷厂”即州印刷厂,封面在大理市印刷厂。市印刷厂的封面印好了,得拉到州印刷厂装订。后来,根据领导安排又全部在市印刷厂完成印刷。我自然得配合随时到市印刷厂检查进度、质量,现场解决排版、印刷过程中的问题。几年下来,我与两家印刷厂的业务人员、工人师傅都很熟悉,和所接触的工人也都建立了很好的关系,对排版印刷过程、细节了如指掌。
1986年,喜洲中学要出一本校史,施老师还帮着编辑,完成后依照学校意见发给了大理市印刷厂,准备检字排版。那天我进印刷厂就被叫到技术科,财务科杨世光主任跟我打招呼:王老师,施立卓老师送来的这本“喜洲中学的书”我们印不了,还得麻烦你给他带个话。我接过稿件,觉得很奇怪,印刷厂到处找活干,到手的活怎么就印不了呢?杨师傅告诉我:“这有一首是简谱写成的一支校歌。我们很想印刷,但是没有简谱、线谱类活字材料,无法排版,只有请他们考虑省里的印刷厂了。”
我拿过来细看,总觉得就这么一两页歌篇,市印刷厂就没有办法印刷了,不对吧?我把书稿还给杨世光师傅,只拿了最后的歌篇稿件再细心研究。肖发森厂长进来就问,王老师又搞了张歌篇?我们没有本事印,找别家去,呵呵!我说,你们可以印的。他们都笑了:“如果王老师帮我们排出版来,我们给王老师发奖金。”
那个年代大家都很穷,工厂可以发加班费、发奖金,国家机关还没有这个说法。我笑笑,拿着歌篇走进了排版车间。我要求一位能干的中年妇女排版师傅,请求她帮助排版,她很和气,但是回答没有材料。我说听我的,不会让你白忙活,按我的要求排版即可。她因为信任我,开始工作了。两个多小时,排好了一块到处残缺的“简谱版”。师傅笑了:“这版面没有连音符号、没有底线,还没有高音、低音符号,怎么可以?”我说:“已经相当不错了。我还以为小节线都排不了,你却给排好了,真了不起!”我校对了歌谱、歌词与简谱音阶号的位置、距离,经过调整后,要求打样出来。打出来后,一些工人师傅都围着看,看看都摇头……
我拿着打好的样张往工作台上一铺,用尺子、钢笔在样张上加上了没有材料无法排出来的全部符号……
那位帮我排版的师傅一下子惊呼:“王老师太聪明了,太聪明了,我告诉厂长去。”边说就边跑了出去……
车间里的工人师傅都围了过来问怎么回事、问下一步怎么办?我把做好的样张递给走进车间的生产科李伯华业务员。她笑了,笑得好开心,她看着样张自我解释、自言自语:“我把它送到杨师傅的照相制版车间制成照片版……再排到书版里……呵呵!懂了……我们厂可以印制简谱歌篇了!也就是说可以印刷有歌篇的书籍了。这是我们厂印刷技术上的又一伟大突破。”工人师傅们都很激动,大家都笑了。
此事让我也很高兴,可是后来也给我带来了麻烦。
几天后我又到印刷厂,工作结束要出大门,被印刷厂工会主席从兴廷师傅请到了业务室。业务室不大,但是从厂长、会计到业务员都在里边上班。从师傅高兴地告诉我:“我们老大肖厂长说话算数,你帮我们解决了歌谱排版的问题,奖金都已经发下来了,来来来,赶紧拿走,祝贺你。以后还帮我们解决问题,多拿奖金啊!你能拿到我们厂的奖金,就是对我们厂有贡献,大家都要感谢你!”
当时国家工作人员不得随便到企业拿奖金,主要是政府担心企业会用发奖金的形式收买、行贿国家机关人员。我原来也一直没有考虑要得到奖金,当然也不同意去领取。但是当着很多工厂领导的面,从师傅又告诉我:“王老师,厂长知道你不会要,让我签名先领出来了,不多,就60元。不过我是签了你的名字,如果还不要,我就代表工会几位工友谢谢你了,我们到饭店摆一桌给消费了?”其他在场的领导都说如果我不要,就是不给工厂面子,要我一定收下……
从师傅一边说一边把60元钱往我装稿子的手提包里塞,塞不进去。从师傅就把6张10元大钞塞到我的上衣口袋,还用手挡着我的手不准不要,并把我推出门。嘴里还在唠叨:“这样的奖金拿着是光荣、是骄傲。我们不怕任何人来调查,我们欢迎大家都来赢取我们的奖金,不好意思,就是少了点!”
其实在我看来,60元已经不少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就70多元。
当天下午我回到办公室,就把这件事向施立卓老师汇报了。施老师很高兴,说杨世光师傅曾经打来电话,说《喜洲中学校史》印不了,我还很着急。后来又说现在又可以印了,还要嘉奖你帮了他们的忙,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把从师傅的原话说了一遍,告诉施老师:“60元奖金他们签了我的名字,硬是给我了。我不拿他们不答应,厂长都要发脾气了,我就拿回来了。就交给编辑部吧,买点茶叶招待客人。”施老师说:“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我想你就用了吧,不会有事的,真的是多拿多光荣。”
我早就考虑好拿这笔钱给编辑部买茶叶的想法是不会改变,把钱放到施老师桌子上就走了。
时间过去一年多,大家把买的茶叶喝完了,也都把这件事忘记了的时候,州委宣传部收到了不知“什么人”用“飛鸽打字机”打的一张揭发信件,说我在市印刷厂印《大理文化》“吃了一笔回扣”的钱,证据确凿,有账可查。后来宣传部还真的派人到文联调查,施老师以为真有这么一回事,就把我悄悄叫到他的办公室说:“小王,你是不是在市印刷厂领过点回扣?”他话未说完我就发起脾气:“施老师,你不信任我,我奖金都不要还会去要回扣?”施老师说:“不是我不信任你,是因为有人匿名举报你,我就是因为信任你才叫你来问问。”我还是生气了:“那就让组织上去调查吧。”说完就走……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总觉得不对,又想不出得罪了什么人,会是何人所为,好不生气。想来想去,突然想起那笔“奖金”,难道是举报那笔一年前60元的奖金,我心里敞亮了……
第二天一早我又到印刷厂上班,回到编辑部时王莲花老会计把我叫到跟前说:“今天施老师来找我,说人家匿名到州委宣传部告你在市印刷厂吃回扣,他说你还真得过一笔钱,但不是回扣,是奖金。还说你交给他了,可是他说知道奖金那回事,但是交给他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赶紧把当时施老师代你交来的那笔60元钱的收款收据底单调出来,确实是他来代你交的。我还把买茶叶的发票也和那张收据归在一起。好了,现在你清白了。让那些匿名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坏人见鬼去吧!”我当时一下子觉得有这么一位好会计真是难得,心中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一种很重很重的同事之情。
1988年初的一天,州文联突然接到大理州人民政府办公室刘永祥主任的电话,要我立即到州政府办公室有紧急公务。接到通知也不知“公务”是什么事,我只有赶紧骑自行车到州政府报到。走进州政府(现在的大理州中医院)大院,看到州、市印刷厂很多工人师傅都在政府一楼台阶上坐着。我跟很多熟悉不熟悉的工人师傅都打了招呼,有工人师傅告诉我:“我们来政府静坐,要求政府帮助我们解决‘工厂的出路问题。”我因为有事,不敢多搭讪,先赶紧上楼报到。
走进州政府办公室,看到州、市印刷厂的领导五六人和刘主任就在旁边的会议室里就座,而且还在争论什么贷款问题。刘永祥主任见到我,用手势招呼我进他的办公室。我刚刚走进主任的办公室,刘永祥主任也进来,还把门关上了。
我问,刘主任找我?
刘主任说,王老师,印刷厂的几十号工人代表到政府静坐,说有位归侨要在下关办一个“电子印刷厂”,州侨联支持他们,还同意将“电子印刷厂”的牌子,挂在大理州侨联的侨谊公司下面”,由侨谊公司担保向银行贷款。州、市印刷厂不干了,他们是来抗议的。要让我们政府出面,阻止再办一个新的印刷厂,说否则他们的工厂办不下去了,工人要失业了,所以工人代表都来了,情绪还很大。请你来是因为你原来跟我说起过《大理文化》在研究“北大方正”电子排版,你对印刷在行。要请你出面,耐心、细致地动员他们不要阻挠新科技的发展,你还可代表政府与静坐工人见面座谈,以理相劝。必要时可以代表政府表态:如果他们也开发电子印刷,政府同样支持他们可以通过银行得到贷款。
我还想问些具体情况,办公桌上的电话一台接一台响起来。刘主任拿起一电话听筒,未忙回应,先再嘱咐我:“政府相信你,你先去,可以把工人师傅都请上来,认真听取他们的诉求,再考虑好怎么代表政府讲话。还有,政府也有其他领导旁听,最后我也会来参加……”
刘主任一边接电话,一边打手势让我先去应酬。
离开主任办公室,我直接下楼,把到场的几十号工人师傅都请上楼,到会议室入座。
市印刷厂刘书记问:“工人师傅们怎么都上来了?”我回答:“州政府刘主任让我把他们都请来一起参加今天的座谈会,要我也参与座谈,还授权可以代表政府听取意见后,向大家表态,答应一些政府能做到的事情。当然,刘主任先接个省里的电话,安排一下手里的工作,一会儿也要来参加会议的。”
工人们有些激动,议论纷纷。两家印刷厂的领导看看我,又再寻找州政府的秘书及工作人员,有些不解。这时有位秘书说,刘主任交代过,王仲宽老师对电子印刷有很深的研究,是政府请他来代表政府发言的,请大家先安静下来,听王仲宽老师发个言。
我不发言也不行了:“各位师傅、厂领导,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大理文化》的印刷还靠大家支持,谢谢了!不过,大家都已经坐好了,那么座谈会还得有头有尾。还是请印刷厂哪位领导,先代表大家把来政府的诉求说清楚,只有说清楚了,大家希望政府做什么,政府才好商量回答大家如何解决,对不对?”
会场静了下来。两家印刷厂的领导做了表情交代后,市印刷厂领导刘书记开始讲话。大意是:下关有人要再办一个印刷厂叫“电子印刷厂”,州侨联作为州政府一个县处级单位,还让下属侨谊公司支持他们,给担保向银行贷款。大理地方就小,单说下关,州、市印刷厂就两个,还有什么居民的印刷社好几处。印刷客源已经是严重不足了,再办一个印刷厂,那么州、市印刷厂的工人就要面临饿饭了。政府必须出面阻止行业的恶性竞争,不应该再支持派生大型印刷厂家,要顾全大局,保护好州、市印刷厂的切身利益,保障州、市国营印刷厂企业不倒闭、工人不失业。这就是诉求的主要问题。
州印刷厂也有代表发言了:“今天王老师也来参加会议太好了,我们搞了一套新5号字模,花费仅万元还到处化缘。《大理文化》也知道我們很困难,还支持了我们一点经费。我们搞个技改经济上有多么困难你就最清楚。今后《大理文化》每期10-12万字,用上新5号字,版面容量增加了,页码也可以从84页降到64页了。刚好2张大纸、4个对开印张一本,也是节约了成本。可是现在下关要是再办一家印刷厂,还是‘北大方正、电子排版。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参加大规模行业竞争了,如果这家印刷厂一开张,我们印刷客户再减少,将会面临破产。希望政府要多帮我们考虑才行,制止行业恶性竞争,保护好国营企业,支持我们的整改和发展。”
他们表述完诉求,坚决要我先表个态。政府刘主任也来了,坐在我旁边,示意我先谈谈。近四五十人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都看着我,看我怎么说……
我笑笑:“刚才听了两个印刷厂领导的诉求,知道了大家今天来政府的意思了。我对目前大理州印刷界情况算是比较了解吧,首先就印刷问题,我的观点是先不说要不要反对再办一个印刷厂,而是要大家知道我们国家印刷业要走的方向。我认为活字印刷虽然是中华民族的四大发明之一,但是今天,就在今天,已经面临先进的‘北大方正的严重挑战,活字印刷在将来必输无疑。”全场一片寂静,大家都心有不甘。
我请大家安静下来。说,先听我说完再讨论大家的诉求:“国外早就利用电脑排版了,我的母校大理师范学校就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赠送的一台‘四通打字机,大概念就是打字不再像‘飞鸽打字机用活字,是用电脑来排版了。我们印刷厂的工人师傅很辛苦,每天还在烧煤生火铸造铅字,然后一字一字捡铅字,一字一字排版,一天也排不到三四个16开版面。完成3个版面也不到5000字。一有改动,工作就白费,还得一行一行倒来倒去重排。先不说经济价值,就是排印速度也让人难以等待。”大家觉得我讲的有道理,“如果电脑排版,一个熟练工人每分钟多则150字,少则80、100字,完成1万字还不到两小时,而且已经排好版面了。去几个字、加几个字,电脑会自己处理。”会场上一片哗然,特别是干过排字的工人感觉备受打击、不可思议……
这时有人大声发言:“但是政府总不能对州、市印刷厂见死不救!”
我接着说:“于任何行业,技术的提高才是向前发展的动力。目前印刷技术日新月异,‘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是谁也阻挡不了的,有句话叫做‘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我们一定要顺应潮流、引领潮流,才会是胜利者。”我继续打比方:“各位师傅,我们大家必须学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一想才对,政府一定要站在工人立场上想一想,帮助你们走出困境……”没想到全场打断我的讲话,一片鼓掌声。
我话头一转:“工人也要站在政府立场上想一想,我请问大家一个问题,在座的老师傅们还记不记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我们大理州要发展、要解放生产力,成立了铁联社对不对?建立了马车社对不对?历史在前进、技术在发展,政府不能因为害怕铁联社工人失业不准建立‘大理州农业机械厂吧?”
会场安静了……
“政府不能因为害怕马车社师傅失业不准建立‘大理州汽车运输公司吧?”
会场又是几秒寂静。
“大家应该明白,今后政府也不会因为害怕汽车运输公司吃不饱而不准修铁路、修飞机场,历史的车轮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
“那我们怎么办?”工人师傅们开始骚动不安,但是口气缓解了。
“我们铁联社的师傅应该去进修,学习修汽车、修马达、电瓶、发动机,学习翻砂、学开车床;马车社的师傅也要学习摸方向盘、开汽车啊!目前我们印刷厂的师傅,就应该去了解电脑,了解‘北大方正。让我们的工厂引进电脑排版、引进‘北大方正才是办法。而不是铁联社要求政府不准建立农业机械厂、马车社不准政府建立汽车运输公司,对不对?”
工人师傅也是很讲理的,他们静静地听着我在演讲:“大家说我们印刷厂能要求政府不准引进‘北大方正、不准使用电子排版吗?我们一定要想想我们的诉求是对还是不对?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我们州、市印刷厂,一、拥有大型印刷设备、装订设备;二、拥有高技术印刷、校对、装订、图像制作人员;三、还拥有优质的纸张、原材料进货渠道;四、我们还拥有广泛的印刷客户资源。就一项电子排版一定难不倒大家。在座的年纪大了,一下子学不会电脑,可以选拔年轻的工人师傅上,关键是我们一定要自信、要改革、要开拓,还可以在我们的儿女辈中,或大学生中选拔新时代操作微机的工人啊,如果我们首先进入电子排版,还是我们占优势。其他任何厂家只占个电子排版、电脑操控的优势,还真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毕竟印刷厂师傅和我关系不错,知道我没有站在政府立场欺负大家,说得也在理,而且觉得诉求中心是反对成立电子印刷厂确实不对,仅想抓住机会,再挽回点面子,故又提出,我们要搞电子印刷又要一大笔投入,工厂目前已经很困难了,根本没有经济能力,也请政府帮我们想想办法。
我看见州政府刘主任很满意我的说服力,眼神中安排我继续说,我也年轻就又直言:“侨联下属人员要办电子印刷厂,就算侨联担保给他们银行贷款,贷款也是有利息的。人家担保为什么?还不是想分一杯羹。州、市印刷厂如果拿出引进‘北大方正照排系统的可行性方案,能让相关部门看到万无一失,不用政府担保也能向银行贷款。如果届时贷款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还可以来找州政府帮助协调。”我看看刘主任,请他表态。刘主任表态(大意):“完全赞同王老师的说法,回去后抓紧拿出整改方案才是最要紧的事。”这时市印刷厂肖发森副厂长跟我开玩笑:“王老师,你倒是一句话‘不可能为保马车社、不准成立汽车运输公司,让我们哑口无言。但是引进电脑,我们一点也不占优势。现在铸字、排字,包括印刷、装订的工人有思想问题,我们老前辈可以亲自上,每个环节都难不倒我们。以后搞些电脑回来,他们小青年要是耍无赖,说电脑有这有那问题,我们老前辈全抓瞎,你说咋办?”全场大笑……
我也很幽默地回答:“慢慢培养懂电脑的后生管电脑操作人员,弄得好你们还可以当他们的太上皇,弄不好就要想办法慢慢地把工厂管理权交出去,向培养起来的年轻人投降。”全场人员马上哄堂大笑,热烈鼓掌……
双方厂长都在招呼各自的人员:“我们先回去好好开会商量吧,看样子是要顺应潮流,我们得武装起来,研究‘北大方正、研究‘电子排版才行啰。有什么问题我们还会再来找政府。”
刘主任高兴地说:“欢迎大家有事就来坐坐。哈哈……不是‘静坐,来政府坐下喝茶,我们会尽力为大家服务,解决问题的”……
话说1988年底,四川电讯工程學院杨永萱教授回剑川老家时,来到编辑部和我们大家进行了“北大方正”项目的介绍和推荐。大约意思是杨永萱教授可以以支持边疆(家乡)的国家优惠计划,达成在大理办一个电子印刷厂的意向性意见。杨永萱教授说,投资最多不到20万元,就可使生产线正常运行生产,我们很多人都还是被投资的“天文数字”吓着了,毫无办法去面对投资来源。可是我也是心有不甘,就想在北大方正、电子排版上“抢头水”。没想到其实编辑部人员都是一样的想法,谁也想不出办法,但是谁也不说不干了……
要花费约20万人民币方可建厂不是小数字,当年文联只要能拿出15万元人民币,就可搬出“老地委”,在下关一中对面,买一块1.5亩的空地,建造10户副县、或中级技术人员约每户76平米的住宅楼了,15万元还包括了约200平米的机关办公用房,文联就是因为没有钱啊。
杨永萱教授走了,他看我苦恼之极,安慰我慢慢想办法,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好在文联领导都在精神上支持搞,后来州教育局勤工俭学办与李树皖老师讲起过此事,把他的兴趣也点燃了。他再三考虑后出于对施立卓和我、对州文联、《大理文化》的信赖,最终提出解决的办法是:在大理师范教学仪器厂办厂,州教育局勤工俭学办公室出资(给予无息贷款)。前提是州文联必须同意把我无条件借调为建厂总策划、总指挥。第一步,要拿出可行性计划方案报州教育局审批。第二步,由教具厂茶厂长带队一起到成都考察,签订协议,正式实施。第三步,《大理文化》的印刷、州教育局各类试卷的印刷都要归给这个印刷机构,保证它的客户稳定。文联都答应了。
这年,文联给我一些时间,完成了可行性计划方案,并经过报审同意后,我和教具厂茶厂长、还抽调了教具厂杨立承(云大计算机系毕业两年的学生,当年是青年技术员)参加并组成筹备组,到成都电子科技大学考察学习设备的功能、研究购买设备的必要性。签署了预计总投资约18万元购置一系列设备的文件及合同。
年末,又按免费培训合同,挑选招聘12名新学员,由杨立承先生带队送到成都培训。1989年春节后,人员训练足了3个多月,基本能掌握所有设备。终于拉回了1.5万元一台的286电脑3台、制版机(复印机)两台、8开印刷机4台、翰林打字机6台,还有装订机等其它相关设备若干,以完成印制《大理文化》杂志、印制教育局各种试卷为主要业务为主,也接受社会业务,敲响了大理州第一家电脑排版、告别“铅与火”活字印刷的开张锣鼓。
尽管那时的“北大方正”“电子排版”比较先进,但是买不起大型制版和印刷的设备,印刷最大幅面仅为8开。不过,《大理文化》和试卷的印刷一点问题也没有。政府的发文急件都安排到这里来印刷,生产单子一点不愁,效益也特别好。
印刷车间工作人员不多,女多男少,平均年龄不到25岁。进入车间都按成都电讯工程学院要求:穿白大褂、穿拖鞋。那架势,还是夺得不少人来品尝新鲜,业务量满负荷运转。电视台、报纸争相报道:“大理师范学校教学仪器厂正式建成目前全国较先进的激光照排车间。这套设备字库全、字形大小可变,周转期快、修改方便、再版简单;可印刷书法、美术、摄影的单色作品,也可编制复杂的高等数学公式、理化公式、表格图框;最大特点是排印速度快”。由于属于大理重大科技创新新闻,媒体都免去了广告费,让大理人都家喻户晓:大理的电子排版印刷技术,一下子走在了云南的前沿……
1989年,我们州文联、《大理文化》编辑部联合州教育局抱回的3台286电脑(就像三个“大石头”),投入大理印刷界的静湖,引起了大理印刷界的轩然大波。大理州教学仪器厂“电子印刷车间”的成功开业,惊动了州、市印刷厂都派人来亲眼见证了神奇“北大方正”“电子排版”。连肖厂长也不得不说:“真的就这么神奇!三天不学习、跟不上刘少奇!”
那一年,我们《大理文化》在这个车间完成了内文印刷和装订,告别了铅与火的印刷模式。我们还应保山、怒江、中甸、丽江文联杂志印刷的请求,承担起了他们的印刷业务。
那一年,我还利用这套设备,接受并完成了《大理县志》缩印的课题。在云南省新闻出版局《云南出版》杂志,发表了《古典书籍再版新途径》的论文。
那一年,我们为完成了教育局中考试卷的自行印刷,很容易就达到了安全保卫的隔离效果,使得大理州教育局走在了全省自己命题、自己印刷一条龙服务之前列。
那一年,中级职称人员月工资约80—90元,年薪仅在1000元左右。大理州教学仪器厂在州文联支持下建立的此项“印刷车间”到了年底核算,全面收回投入的约18万元成本外,盈利人民币5万余元。让很多追逐新科技的大理人,亲眼目睹了“印刷告别了铅与火”。
1990年,我到云南新华印刷厂彩印厂印制《大理文化》封面时,还为他们引进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北大方正、电子排版”牵线搭桥。1991年底,在大理州侨谊公司名下的“大理州电子印刷厂”开业,同年,州、市印刷厂开始技改,使用了北大方正、电子排版。
今年是2020年,《大理文化》告别铅与火,已经整整3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