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的坚守与突破

2020-05-03 14:03彭琼瑶
大理文化 2020年1期
关键词:散文文章

彭琼瑶

2019年《大理文化》全年12期已完美收官,其中“开篇作品”和“散文空间”栏目共选发散文48篇,36万字。这沉甸甸的数字后面是数万个鲜活且深处的文字,还有42名本地及外地作者风格迥然的生命个体。现在带着丰收的成就感再回去阅读这48篇文章,与其说是回顾总结,不如说是一次与作品本身和作者个体的一次对话,透过“味道”各异的文字,我看到了“他们”正一个个围炉夜话,或者笑意盈盈、或者眉头紧皱、或者激情澎湃,或者淡然笑之,每一个都彰显出了其最独特、最具魅力、最精彩的点,个性化特点突出。

写作的个性化往往涉及的是创作者本身的个性问题,写作本身就是一件个性化的行为,它由个人完成,支撑这个个体风格的因素也很多,包括原生环境、学习路径、阅读范围、人生阅历等,还有每个人天生的气质,这些都决定了一个人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语言习惯、行文习性、行文方法。而且随着当下环境、状况的变化,同一个人不同时间段的写作风格也会截然不同,尤其在讲究“本真”的散文创作中,创作的个性化就会体现得更为突出和重要。但并不是说一件作品有了有别于他人的特质就证明了“它”是一个独具个性的作品,因为我们一定要坚持散文创作并不是为了“博眼球”,“随意性写作”并不等同于“个性化写作”,每一個作者在文章中表达出来的所有东西,包括风格、节奏情怀、思想都取决于作者本身的功底深浅、思想厚度、思维模式,是作者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强烈体现。那种只需看上几眼,对它的句式、腔调、气味便大体有了掌握的,最后必然导致阅读兴趣的丧失。也让作者自身湮没于芸芸大众间。“呼唤有个性的散文写作已成必然。个性是一种气质和发现,也是一种智慧和创造,更是一种审美和探索。人无个性便无立场,文无个性便无特色。有个性的作家可爱,有个性的文章耐品。”只有把“写什么”“如何写”解决好了,才能真正做到散文创作的个性化。

在“写什么”这个问题上,这首先涉及到作者的创作意识,需要作者对外在世界的感知有着强烈的敏感性,能捕捉到“点”,做生活的观察家、发现家、探索家、思想家。2019年第4期选发的忆苏的散文《巍山古城记》,全篇2万多字,洋洋洒洒写她和古城的故事,她“每天都与这座城一起醒来,一同睡去”,把所有的温柔的目光都投注在了这座古城,在古城内,作者可以是一个活泼灵动的小女孩,可以是娴静略带哀伤的多情女子,可以是温暖霭然的母亲,那交错的25条街18条巷都留有她的身影。这是一座烟火气很浓的城,相信每一个生活在其间的人都从内心深处挚爱着它。而要把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幸福感写出来,需要的就是发现,因为感受和发现的确是两个层次体会,感受总有一种事实存在,但不一定说得清、道得明,而发现就显得客观、具体、可感。在忆苏笔下,那里的孩子在典雅韵致的文华书院读书,市民们在国家级的文物保护单位旁边买菜卖菜,在老院子里栽花种草,哪怕有一天“老去”,也有人拿着凿子和刻刀细心地敲打着,心怀敬意为一个生命刻下庄严的告别……这些历史的、现实的、活生生的“点”聚拢在一起,才成就出了巍山古城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气质。忆苏能把自己放入那些时间与空间,以目击者的角度,亲历者的感受来展现一座古城的前世今生,一些爱与痛尽情挥洒。不得不承认,如若没有敏感细腻的观察、思考,就没有如此这般于日常中显气韵、显深度的文章。第2期散文栏目中,李维丽的《小街岁月》写云龙漕涧古镇上那些毫不起眼的锁铺、修单车铺、修鞋摊等老摊铺,讲述主人翁背后的故事。这些看上去土里土气的摊铺也许很少有人会关注到,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些老摊铺和师傅们的手艺也许会慢慢被时光湮没,但作者看到了,抓住生活的一些只鳞片爪,善于从细节入手,呈现给了我们不同的生活的温暖和生命的厚度。第9期老作者高万鑫的《巧手旋木喜得瓢》回忆“旋瓢匠”父亲,叙述一个离我们现在生活已经很遥远的技艺,作者在写的时候非常耐心,从爬山、选木、断开一段原木、把原木劈成几半、再将各半断成长度与一把瓢相近的若干小节、把每一节木头砍成瓢的雏形、凿瓢墩、一刀一刀地把瓢坯子内里的沟沟坎坎旋平、用火塘散发的热气烘烤……这些完整步骤在作者的叙述中,自带光影和声效,随着镜头的转换、推近,呈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个坚韧、执着的父亲形象,还有随时流露着的“那一股子韧劲”。现代生活“旋瓢匠”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作者能抓住这点来写,展现离我们很近的“工匠精神”,而且不露声色、不着痕迹,这“点”选得实在精妙。

在2019年选发的散文中,涌现了一些年轻的、新的作者,王思、赵璀芝、施亮池、董黎霞、张树超、赵德美等,他们的作品给我们的刊物注入了活力,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在“写什么”这个问题上,他们几乎都是从自己最熟悉的东西入手,这是散文选“点”上最基础、最稳当的方法。第2期王思的《父亲的脚》作者对细节及情感的处理很到位,自然感人、不着痕迹,当作者准备为受伤住院的父亲洗脚时,父亲的拘谨和不安;小时候穿上父亲的鞋,所洋溢出的得意神气;父亲干起活来的健壮有力都被作者体现得淋漓尽致。用朴实无华的文字塑造了那个平凡蔼然的父亲,用爱为子女撑起了一座大山,撑起一方晴朗。赵璀芝的《写给西藏戍边军人丈夫的信》让我们看到了新一代西藏戍边军人的伟大,他们的爱情、亲情让我们感动,更让我们震撼。第8期赵德美的《有些琐碎牵动着心》充满着女性的柔情和小确幸,语言自然清丽,叙述详略得当,乡村生活的简单、纯真与作者乐观、感恩的生活态度相辅相成,让文章全篇洋溢着阳光与快乐。他们写的都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亲人、讲述他们的日常生活,因而下笔就能做到自然而然、得心应手,情感的流露顺畅妥帖,能在读者心中引发强烈的共鸣。

当然,我们也不能把眼光局限在自己很熟悉的生活中,因为散文要求我们写真人、真事、真山、真水和真情、真感、真怀、真思,写最熟悉的,信息来源多样我们暂且不谈,就亲身经历也会有两种情况:一是写自己曾经或正在经历的事,经历的这个过程是自然形成的,并且在经历的过程中,有过细心体会或细致思考。第二种是刻意去经历、去感受,把自己移出去,“徒步行走,以脚丈量”,用“行走”的气度,把脚步和心灵都坚实地落在了所行之路上,以开放的视野和独特体验,边走边思,成就不一样的创作意识。2019年第5期、第10期分别选发了北雁的《四访洱海》《再访洱海》,其中《四访洱海》是其长篇散文《环湖一周》的节选,后者是一年之后,作家再访洱海的所见所思。这里我们不必考证是先有环湖一周,后有《环湖一周》,还是先有《环湖一周》计划,后才有环湖一周,但可以肯定的是,作者必然是无数次地走出去,把自己放在离洱海很近的位置,用脚步来丈量、用心来观察洱海,以及洱海周边的那些村寨,他经历了大多数人没有经历的,因而能看到大多数人没有看到的。自然这还涉及到作者的思想性,是否善于冷静思考,意识理性、反应敏锐、眼光深邃,这些北雁都做到了。因而当他看见本应是沾满土气的神,如今却似乎和我们一起“现代化”了,进而担心下一代孩子也许只知“变形金刚”和“钢铁侠”而不知神了;他会为了巷道中看见的一对紧紧相依的老人而感动;会觉得洱海边留有一条可以步行的小路是件多么美妙的事,看见最适合种粮的土地却常常弃而不用而心痛……他在观察也在思考,有着既属于个人又属于洱海,以及与洱海有关的人类命运之上的有关生态文明的思考,具有强烈的自律自省意识,发现问题的敏锐眼光,善于运用独立思考能力的缜密思维,这是行走的力量,也是思考的力量。

说起行走,第5期李智红的《澜沧行游散记》,第7期刘绍良的《宾川散板》写的都是去他乡他地的见闻感受,《澜沧行游散记》有着浓郁的地域风情和人文诗情,作者的内心充盈着对自然、神灵、原始崇拜的信任及敬畏,因而无论是他对普洱绿三角的探秘过程还是最后的成文效果都呈现出了一种崇尚自然、效法天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的境界。作者用清朗明亮、气定神闲而又灵动跳跃的、诗化的语言去描绘县城、牌坊、河流、千年古茶……并衬以浓厚的文化氛围和人文关怀,目力所及之处皆有故事、有历史,体现出深受作者感情浸润的、对边地的原始生命活力的礼赞,表达的是与人类生存的根脉密切联系的社会生态理想。刘绍良是一位“诗意”的写作者,他的思绪、思辨、思忖都带着诗意的体悟和追求,因而,当他行走在宾川这块土地上的时候,他把这样的诗意也倾其灌注其间,用温暖深沉的内心去接触、抚摸、感受、接纳、反观、融合,找寻出自我个体乃至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与自然的诗意和谐,折射出人性的光辉。《宾川散板》一文中,朱苦拉的故事传承百年,由一株咖啡苗成就为宾川县的特色产业;力湾坪那个似乎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傈僳族村庄,祖祖辈辈靠着坚强的意志和毅力一代代延续了下来;生命姿态可谓万千不一,作者在写这些的时候,他的内心或肃然起敬、或震撼心悸、或意趣盎然,都以一种冷静的、思考的、超越的视角流露着对生命的崇敬,对人与自然相融共生的礼赞,对未来的肯定和美好憧憬。整个过程中他们并不是旅游观光的过客,而是带着一颗敏感、虔诚的心而来,静静地看、感悟和思考;对沿途的风景、村落和对话的描述,对人文、回忆和现实的梳理,不仅达到了作者经验的“可视化”,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更让人沉淀下来,膜拜那一方山水。“以心出发,遵循真实和诚恳”,在文字中注入人文精神的元素,注重人的精神世界的揭示,对于所写的内容不虚夸、不矫情,不炫耀,表达真情,表露真意。

2019年第8期,我们编发了杨泽文的《乡愁草木记》,这是一篇很有启发性、导向性的文章。通过文章我们可以看出,他写的苦艾、火棘、荨麻、蕨菜等这些草木的确是乡间常见的,而且写“草木”也是我们散文创作中常见的。但这篇的独特之处就在于除了写这些植物的秉性外,例如“无论是在田边、地头、路旁和屋舍周遭,都有苦艾繁茂生长的影子。”“老家的火棘,高者不过三四米,但枝干大者有手腕粗。它们四季常绿,枝繁叶密;椭圆形的小叶片,有拇指大小。”“荨麻除了在田边地头和阴沟幽谷大面积生长之外,还时常夹生于杂草中。”……这些对于作者来说都是很熟悉的,写来得心应手、信手拈来;对于读者来说,也能完成写之景如在目前的阅读体验。然而作者的独特之处在于,在他每写一样草木的时候,他都把人与其发生的故事穿插进去,让它们和人的活动息息相关,发生很“亲密”的关系。“懂一点中草药的父亲,在给我和弟妹治感冒病时,有一味良药就与苦艾有关。”“印象中,一身蓝衣的奶奶总是迈着硬朗的步伐走近一丛又一丛火棘,通过认真观察洁白细碎的火棘花来判断花蜜分泌情况,然后再确定自己所养殖的那些横放蜂桶该割除多少老巢蜜,给蜜蜂腾出酿制新巢蜜的合适空间。”这样一来,这些草木的生命属性就变得丰富了起来,而由此引发的思考和感慨也就随之变得具体可感、静而有力、淡而沉重,展示出了乡土自然、健康、和谐的生命存在状态。

这些年,在编辑《大理文化》散文栏目的期间,我惊喜地发现大理州的作者在“如何写”这方面渐渐觉醒,在保证了散文的“思想性”“趣味性”的同时,开始兼顾散文的“艺术性”,也就是行文的技巧与展现形式,而这恰恰也是每一个作家、每一件作品最容易有别于他人的特点之一。近几年来,我们刊物也刊发了一些在表现形式上有所突破的作品,2019年第1期玄武的《我站着的岩石》一文中更多是短文式、断片式的集合,作家遵循着内心的传统,努力调动一切的表达方式,打破了文字的疆域,直指世界的真实与内心的真实,把内心的诸象呈现出来。让每一个读到的人,都能走进作家的内心世界,那里几乎是敞开的,随处安置着他的爱与憎、批判与热爱。这一系列的东西糅合在一起,能制造出一个复杂的“场”,并让人与其一起思考,关乎当代人类的生存境遇、思想状态、人性的复杂。第10期左中美的《家国纪事:一个人的70编年史》,将母亲70年的经历与共和国70年的经历融合,文章全篇不到8000字,要在这为数不多的篇幅中,将这一大一小的两个概念结合在一起,是非常考量作者的语言和文章结构的。左中美采用了“一个人的编年史”这种形象化的历史记录方式,以时间为经、以事件为纬来记载事件,将国家的大事与个人的小事相结合。比如1950年,漾濞县人民政府成立,母亲的手臂脱臼;1966年,母亲入党,自带行李和口粮到漾濞县城开会,买了半尺布为参会的男子补衣服,漾濞江特大洪灾,云龙桥北冲毁;1972年,母亲穿的确良衬衫、戴军帽,手拿《毛主席语录》在江边拍照;1980年,“包产到户”,分了地和兩头牛;1993年,奶奶离世,母亲以儿子的身份送别奶奶;1995年,村里通了电;2016年,母亲入党50年,是年农村党员的党费是每月两角,一年两块四,母亲一次交了五块,以示对党的忠诚……记录了母亲生命中种种平凡中见非凡的时刻,将那逝去的年代一幕幕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这位75岁高龄的老人,在滇西漾濞彝族自治县南部村庄的土地上,历历见证和感受了国家风雨寒暑的70载春秋,以及70年来的艰难发展、逐渐繁荣。

2019年第7期庄文勤的《滇西的农耕岁月》,文章语言极具诗性,用词比较讲究,比如“当清晨的鸟鸣唤醒村庄的酣梦,父亲赶着耕牛将太阳驮上了山岗。”写女人的阴冷,他说“蛇一样的目光,贴着地游过来。”表达准确、具有较强的画面冲击力。在其塑造下,那位赶着耕牛把太阳驮上了山岗的“父亲”善良、内敛、坚毅,坚守着属于这块土地上的生命、生存哲学,作者的内心敏感、充满诗意,表达丰富、自由、灵动,情感的融入和流露温和蔼然,第11期散文栏目中《苦难幸福》是一篇纪实散文,也是一篇饱含着深情和热泪的文章,它的作者江静龙以新闻记者的身份深入漾濞的贫困山乡,站在脱贫攻坚战的一线,讲述几位贫困户的故事。文章的时间节点是多个的,每一户、每一个主人翁后面都有着一个时间线条,作者与之接触的过程也有着一条时间线,比如“干才有出路”这部分,第一次见面“她”正坐在父辈盖的屋顶翻修老屋,而一个女人上房是有悖世俗的,由此引发她无奈上房的现状和过往;而后又写他们克服困难建房的过程,作者既是讲述者,又是见证者,同时还是一个拍摄者,他很擅长调动一切可感器官,从声、色、气的立体画面来展现,比如一开篇就写“清晨,微雨,车停,雨急了起来。”寥寥几个词,就把氛围背景烘托了出来;写女人在房顶的动作,“她披着一件迷彩雨衣,戴一顶粉色布帽,穿一条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布鞋,弯曲着腰背,站在主房的椽子空隙中,像个‘7字”女人的形象就这样成为了整个画面的主体,尤其是形容像个“7”字,可见她并不是优雅的、自信的、美丽的,是无奈的,也是坚韧的。等新房建好,作者再见到他们的时候,首先“雨停了,他们正在地里收割麦子”几乎就是一个暗示,和第一次见面阴郁的氛围有了鲜明的对比;“休息时,二人坐在地边,看着新房隐映在核桃林中,顺着麦地的走向,夫妻俩会心一笑,眼睛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这个画面充满着温馨与希望,作者没有用“他们”的语言来展示,而采用了动作和神态,把联想与感叹的空间全部留给读者自己来完成。文章的整体叙述语境不是单一的、静止的,让人不自觉地跟随镜头的推进、转化和主人翁一起同呼吸、共命运。第4期《乡野文章》是铁栗对刘绍良作品的阅读体悟,因为表达方式的不同,作者把注意力更多地投射在“人”本身,和理论充分、词语高大上的评论文章不同,铁栗更像是向我们介绍他的一位老友,告诉我们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生活的状况是怎么样的,而“我”是很喜欢这样的状况及文章的。要写刘绍良生活的夜晚清灵冷寂,铁栗说“通常是在睡不着的时候,窗外传来噗的一响,一颗露珠就跌落到地上了。有时传来的声音还更清晰,像苦难者发出的哭泣,那是野猫在寻找它去年走失的伴侣。”透过这句其实我们也可以肯定,铁栗是很熟悉刘绍良本人及他的文章的,这样的烘托,连带我们也了解到了那份冷寂。这篇文章更是两个知己之间的对话,铁栗了解刘绍良作品中所有的思绪,比如说“孤独”,他说“反正这个世界总共也只有两边,一边是红尘,一边是荒野。”就这样把这个看上去很难解决的问题就释怀了。作者在写的时候,总是把景、文章、人融合在一起,我们似乎可以想象,他俩也许在那片山野上已经有过无数次的席地而坐、聊聊你我;他们有着心意相通的、美好的气场和气韵,有着共同的生命品格,呈现出了自然、平静、豁达的心灵状态,人与物、小我与天地、自得与容纳都达到了一个“禅意”的境界。

重读2019年选发的这些散文,可以肯定每一篇文章都能让我感受得到作者的真诚,看见他们用笔描绘出生命的火花。因为篇幅有限,在此只能例举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几篇。作为一名编辑,每一次的阅读都是一次收获,这是一个让人感动的过程,被文字力量感动,被信念的力量感动,在对文学孜孜不倦的追求的路上,大家一起以《大理文化》为阵地,彼此成长、互为见证,我们有理由相信,新的一年,将会有更多更好的精品力作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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