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路不太长
会经过望乡河
如今它干瘪像失去哺乳的女子
枯竭,泛青,甚至于蜷缩
几处凹陷的地方
鹰的白骨扎向空旷,它撕裂的嘴
在空旷中丢失声音
鹰死在这,紧紧叼着河床
余晖留在桥头,车行缓慢
石碑简单:1955年建,桥长80米
旁边的铁牌,老得直掉头发
风中颤栗着的红色大字
如充满血丝的眼睛,注视路过的人
——水深,勿下河野泳
望乡河淹死过孩子、挑担的男人
痴情的寡妇
淹死过河神,游游荡荡的仙人
也淹死过
从这边望向那边的,无数干枯的眼睛
村里的女人拿着弯刀,走向麦田
弯腰的时候,一只手掐住麦秆的喉咙
在岁月中磨得锋利的刀口
只需一声,风过袖口的微凉
没有太多犹豫,它就杀死了一片片麦田
杀死一个女人的青春,杀死孤独
一次次手起刀落,堆得像山
又像在空旷的田野上,孤零零的她
刀和她,她和刀
都弯了,刀没有削掉弯曲的岁月
她举着刀把自己
抡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