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

夏天添，付跃强

(江西科技学院 协同创新中心，南昌 330000)

引 言

创新是企业满足市场需求快速变化的核心内涵，亦是构建与维系企业市场竞争力的关键路径(Chang等，2016；Cui等，2016；解学梅等，2019)[1-3]。随着市场环境的复杂性与不可预测性累增，企业已无法仅凭自身的研发体系支撑其创新效率(解学梅等，2019)[3]。企业若要构建新时代背景下的市场竞争力，则必需审慎思考其产品研发和用户需求之间的关联变化(Erden等，2012；Lin等，2013)[4-5]，用户研发参与模式以其高用户体验感与高市场反馈，正逐渐替代“闭门造车”的传统性质企业研发模式，这也使用户研发参与成为了现阶段学界与业界共同积极探讨的研究热点(Salomo等，2003；赵宇翔等，2018；焦媛媛等，2018)[6-8]。

根据资源依赖理论，用户研发参与是指在企业的产品(服务)研发或创新上，邀请用户作为研发创新的合作者，并在其实际研发过程的体验中，通过收集其对产品研发的认知、情感、客观等层面的感知意见或评价，进而逐步优化产品研发的过程(解学梅等，2019；焦媛媛等，2018)[3,8]。企业通过用户研发参与所获取的相应感知信息，不仅是企业产品研发的灵感源泉，更是构筑市场竞争优势的关键资源(张卫东等，2018；李洋，2018)[9-10]；用户研发参与作为一种高附加价值的企业资源，将助益于企业的产品设计与研发创新(钱明辉等,2019)[11]；用户研发参与度越高越能够为企业厘清实质市场需求，并以此优化研发创新机制，提升企业价值(屈慧君，2019)[12]。

从近年的研究来看，有关用户研发参与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三个领域：其一，用户研发参与的角色研究，即以信源者、合作者或创新者的角色身份差异，探讨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研发或创新的影响机制研究。其二，研发阶段差异化视角下的用户研发参与机制研究，即在创意、设计与预投放等不同研发阶段中，用户研发参与的影响机制研究。其三，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研究，但多数学者对此研究观点至今仍未达成较统一的共识。以解学梅等(2019)[3]为代表的学者认为，用户研发参与能够有效提升产品的研发效率，缩短研发周期，并精简研发投入，尤其是对创意阶段的企业创新影响最为显著(焦媛媛等，2018)[8]，同时，证实了用户研发参与不仅是打破企业“闭门造车”窘境的症结所在，更是拓展未来市场的核心竞争力。然而，另一种研究观点则主张，用户研发参与会加剧企业研发投入，且该机制的高复杂性与风险性亦将使企业隐患丛生，并由此认为用户研发参与不仅无法提示企业的研发创新效率，甚至还会因成本、转化效率等问题进一步掣肘企业发展，如Lin(2013)[5]等人发现，用户研发参与除了会使企业的客户关系管理成本激增，更不利于企业的知识产权保护(李洋，2018)[10]，继而认为用户研发参与无法实现预期的企业创新绩效提升。

为进一步探讨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深层影响机制，结合上述，在对以往文献进行分析后发现以下研究不足之处：

首先，用户研发参与的影响机制争议。在以往的文献中，有关用户研发参与的影响机制与作用关系仍存在较大的分歧(解学梅等，2019；焦媛媛等，2018；李洋，2018)[3，8，10]，究其原因在于，前人仅就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线性影响关系进行了探究，而并未探讨知识共享、企业社区、品牌认同等各种影响因素的综合影响作用，以及非线性影响机制。

其次，用户在线参与的情境机制失灵。企业研发创新实质上是一种典型的知识转化行为，是企业基于现有资源，不断吸收外部知识，进而将其转化为企业价值的一种知识管理行为(Chang等，2016；赵宇翔等，2018)[1，7]，因此，根据知识基础观理论，用户贡献的知识数量与质量，将是影响企业创新绩效提升的重要情境机制(Brem等，2015；Yang等，2016；杨学儒等，2019)[13-15]。但在现有研究中，多数学者仅以用户研发参与过程中所获得的知识数量作为评价依据，而未从企业研发创新的实质出发，辨析知识质量对企业的意义。

最后，用户在线参与的研究设计隐忧。在新时代背景下，互联网技术日趋成熟，已有诸多企业开始设立企业社区，并以其高效的商业机制，实现企业与用户之间的高效互动(焦媛媛等，2018；屈慧君，2019)[8，12]。然而，在现有研究中，却鲜有学者将企业社区等现代互联网技术的影响因素，纳入其研究范畴，且多数学者在研究设计上仍采用线下研发参与模式，进而忽略了地域性因素的干扰；同时，在研究设计上以往研究多从单一层面视角展开研究，且均为单次取样或多段横截面取样，仅让用户参与到研发创新的某一环节，并仅以此作为数据观测依据，从而忽略了被试者(包括用户与企业管理者)心理状态的动态性机制，导致其研究结论与对策的科学性与普适性大打折扣。

综上所述，本研究基于资源依赖与知识基础观理论，以国内汽车制造业上市公司的新能源汽车产品研发项目为对象，并采用移动经验取样法的不规则日记研究范式(胡蓉等，2018；姚梅芳等，2019)[16-17]，突破以往的研究局限，以揭示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黑箱”。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和企业创新绩效

用户研发参与的本质是明确市场需求与外部知识获取，即为企业的产品研发创新提供市场终端层面的需求偏好与变化趋势(解学梅等，2019;焦媛媛等，2018；钱明辉等，2019)[3,8,11]。企业研发创新作为现代企业价值提升的重要手段，亦是一项长期性、低成功率的项目进程，而为进一步降低研发失败率、研发周期与研发投入，将用户纳入企业研发创新过程，无疑是加快其研发周期，提升研发效率的有效措施。

姚梅芳(2019)[17]等基于市场导向理论发现，作为市场的主要“信源”，用户研发参与能为企业明确用户需求、偏好等市场趋势，以拓展企业研发创新路径，并保障其创新绩效增长。解学梅(2019)[3]等在此基础上，融入资源依赖理论视角发现，用户作为企业的共同研发者，其在整个创新过程中发挥着巨大的市场贡献(Cui等，2016；焦媛媛等，2018；钱明辉等，2019)[2,8,11]，如华为、三星等知名上市公司在研发创新方面，普遍会注重或倾听用户意见，并通过企业研发团队与用户之间的持续性沟通与商榷，凝练与优化研发路径，如产品设计、功能板块、外观界面等，进而以高针对性的企业方案满足市场需求，并实现企业创新绩效的稳定提升。然而，李洋(2018)[16]等人的研究则认为用户研发参与会徒增企业的研发成本与周期，甚至因泄密等因素，掣肘企业创新绩效增长。究其原因，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部分企业在引入用户研发参与机制时，未能有效开展系统性设计或整体规划(Lin等，2013；李洋等，2018)[5,10]，从而在参与机制、研发周期、研发投入与组织协同等方面均存在系统性漏洞，从而导致用户研发参与的新产品研发机制无法有效发挥其作用。

其二，在现有文献中，多数学者所涉及的案例企业(产品)均采用单一阶段性质的用户研发参与，即在整个新产品研发过程中的某个环节(阶段)邀请用户研发参与，并仅针对该环节(阶段)给出相应反馈意见，而非从始至终地参与整个研发过程，且取样方式亦采取单次或多时段横截面取样方式进行，从而导致了用户研发参与机制失灵。

由此可知，基于资源依赖理论与知识基础观理论视角，用户无论以何种形式或角色身份参与到企业的新产品研发活动中，其都将基于自身的需求与知识，完善企业现有的新产品研发体系或设计思路，而持续性的用户研发参与机制，则将以更加有效的用户体验，增进其与企业之间的羁绊与品牌认同，以优化企业创新风险，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1：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将推动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

(二)企业社区的中介作用

企业社区作为现代企业信息互动的主要媒介，为企业与用户之间构建了高效的交流平台，用户可以透过企业社区的高交互机制获取信息、发布信息或交流，而企业则能通过企业社区的用户反馈，观测与分析用户的需求变化，并可透过企业社区募集用户代表参与企业研发(张桂蓉，2015；秦敏等，2015；王建等，2017)[18-20]。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普及，企业社区已俨然成为了企业信息披露、新产品研发与用户信息反馈的重要手段，特别是企业社区信任感与企业社区推崇感更是影响用户浏览企业社区、参与社区话题讨论与活动的核心内涵(Yang等，2016；杨学儒等，2019)[14-15]，对企业研发创新与用户反馈均有着重要的影响(秦敏等，2015)[19]。但在以往的研究中发现，多数学者仅从企业社区的整体性视角出发，探讨其对企业绩效或创新效率的影响作用，而未能阐明其内在各维度的区别影响机制。故而，本研究将通过企业社区的信任感与推崇感两个主要维度入手，探讨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关系中，企业社区所扮演的“角色”。

1.企业社区信任感。企业社区信任感是指用户对其在企业社区中的身份属性认同，以及对企业社区的综合性信任感知。企业社区作为用户与企业之间的信息互动平台，用户对平台的信任水平将决定其后续的衍生性行为。如赵宇翔(2018)[7]等人的研究便表明，用户的高企业社区信任感将有利于企业社区活动的有效推广，且对企业社区的融洽氛围或凝聚力带来一定的助益(Brem等，2015；杨学儒等，2019)[13,15]。同时，根据社会交换理论，企业社区中的用户或企业，为获取预期的信息传递或信息收集，则势必将持续性地与他人展开良性的信息交互，以激励与促进用户与企业间的高质量信息交互，进而逐步提升用户的企业社区信任感，即在企业的社区平台会随信息交互的质量、数量递增，而增加用户对企业的了解度，特别是当用户的反馈能够得到企业的正面响应或积极响应时，其对企业社区的信任感则相应递增，以促成用户与企业的长期性互动，并逐步培养成企业潜在的“优质用户”(钱宇星等，2019)[21]。故此，用户在通过企业社区持续性参与企业的研发过程中，其对企业社区的信任感越高，越将促进其在企业社区上的信息交互(包含知识分享、讨论、信息互助等)活动，以增加企业的知识收集基数，并为企业的创新绩效提升奠定夯实的基础。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2a：企业社区信任感将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关系中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

2.企业社区推崇感。企业社区推崇感是指用户对企业社区所提供服务的推崇与认同的程度感知(刘亚希等，2018；王楠等，2019)[22-23]。具备高企业社区推崇感的社区平台，普遍会积极引导用户主动参与到企业社区的活动与讨论中，并进一步提升用户知识交互效率，以培植其用户忠诚与优化社区氛围(王楠等，2019)[23]，从而在提升企业社区推崇感的同时，激励用户做出更多高质量知识交互行为，以为企业辨明研发方向与市场趋势(陈洁等，2018)[24]。由此可知，用户在通过企业社区持续性参与企业研发创新时，其对企业社区的推崇感将促使其进一步增加知识交互行为，以增加企业的知识获取量，从而增加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几率。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2b：企业社区推崇感将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关系中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

(三)用户知识分享的调节作用

用户知识分享是指在用户与企业之间的信息交互过程中，用户透过高价值知识的分享，以影响其他用户的社区使用热情，进而拓宽企业的用户知识储量(Chai等，2012；Tsai等，2014；周军杰等，2015；张敏等，2019)[25-28]。根据知识基础观理论，高用户知识分享将显著影响企业研发，且用户知识分享能够以高质量战略规划提升企业创新绩效，且高用户知识分享会引发企业社区中其他用户的思考与交流，进而多元化企业社区知识结构(张敏等，2016；施涛等，2017；张宝生等，2018)[29-31]；用户能够从中进一步获取相应信息与交流，促进其对企业社区的使用意愿与知识分享，而企业亦可通过社区讨论热点，汲取及时性市场趋势，以进一步完善企业创新。此外，随用户的企业社区交互效率增长，用户能够为企业提供更多高附加价值知识(如产品方案、设计理念、研发建议等)，从简洁、高效、及时的角度优化企业研发创新思路，从而践行用户需求导向下的企业创新绩效提升(黄凤等，2016；阳玉堃，2017；周涛等，2019)[32-34]。

综上所述，在用户通过企业社区持续性参与企业研发创新时，用户所分享的知识效率将进一步影响其对企业社区的信任感与推崇感，以夯实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基础。由此可知，高用户知识分享将促使用户更加主动地参与到企业社区的话题讨论与活动当中，继而强化其对企业社区信任感与推崇感，使企业能够攫取更多高附加价值的知识，以促进企业创新绩效提升；反之，低用户知识分享将弱化用户研发参与的企业社区使用效率，而企业亦无法从中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其创新绩效增长必将大打折扣。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3：用户知识分享将调节企业社区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即用户知识分享质量越高，越能强化企业社区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反之则相对弱化。

图1 研究模型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与计划

为揭示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黑箱”，本研究将以我国江西、吉林与广东地区的三家汽车制造业的上市公司为样本，并通过对其新能源汽车产品的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过程为对象展开研究。其样本选择的理由有四：其一，就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而言，新能源汽车作为“工业4.0”的象征，特别是在“中国制造2025”的国家战略与新能源汽车“后补贴”时代的综合背景下，厘清新能源汽车产品的市场需求导向，对我国实现“工业4.0”有着巨大的意义；其二，相比其他产品，汽车制造业的上市公司有足够的组织实力，支撑与践行需求导向型的用户研发参与机制，而不会因其他因素影响而铩羽；其三，新能源汽车作为环保型工业产品，多数消费者对其仍存在较大疑虑(如充电机制、维修保养及产业配套等方面)，故以该产品作为研究对象容易获得消费者的积极响应；其四，上市公司普遍已拥有独立的企业社区，同时，此三家样本企业的企业社区规模已接近13万人次/家(三年内平均周用户访问量为4.83万次/家)，说明样本企业的社区运行情况良好。故此，鉴于上述现状考量，本研究以我国上市公司的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为对象，并通过移动经验取样法的研究范式，探讨该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机制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与贡献。具体的研究实验计划如下：

1.量表开发与检验。本研究基于资源依赖理论与知识基础观理论，并参考以往学者的观点与不足后，开发相关变量的观测量表，并在小样本的预调研校验后，进一步完善观测量表，以形成正式的研究量表，并制定实验计划。

2.样本来源与要求。鉴于以上三家样本企业均为本单位的创新协同企业，并通过省级政府间有关单位和行业协会协调后正式开展。通过样本企业在企业社区开辟公开性质的用户研发参与板块，以供所有用户探讨与分析；同时，通过企业社区公开招募研发参与用户，共获得了237名社区用户的响应，在剔除社区使用年限不足半年、参与讨论率较低、驾龄低于一年、专业背景不足等不符合实验条件的用户后，共获募集用户代表148名。

3.实验形式与计划。本研究采用移动经验取样法的研究范式展开连续性不规则日记实验。具体实验安排分为三个环节：环节一，将在正式实验前3天，对所有实验参与者进行实验计划解说(解说视频与实验手册)，以让参与者对实验计划与安排有基本的认知；环节二，正式实验开始后，实验参与者将在三个月内，通过线上与线下参与模式，连续性参与企业新能源汽车产品的各阶段研发工作，并通过企业社区反馈研发团队所提出的问题；同时，参与者亦可主动针对所参与到的研发内容提出意见、建议或构想，以供企业研发团队与其他参与者研究与讨论。此外，实验参与者每次意见反馈还必须同时填答相关调查量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企业社区信任感与企业社区推崇感)；环节三，在研发实验结束后，企业研发团队针对每一位参与者的信息反馈、社区讨论与知识分享情况，填答用户知识分享量表；基于实际研发成果贡献对每一位用户的创新绩效贡献，逐条填写企业创新绩效量表以评价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的实质功效。

在完成整个试验后，本研究对所有实验数据展开标准化处理后，将连续性重复、漏填等实验数据剔除后，最终回收三家样本企业共84名用户的1 914条有效数据。

表1 样本分析

注：用户内层次问卷数=1 914份，用户间层次问卷数=84份;实验期内用户基本反馈次数为10次，其中最大反馈次数为37条(包含用户主动或临时性反馈)

(二)变量观测

1.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有关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的观测，本研究主要以Cui等(2016)[2]所采用的用户参与量表为主，并在参考解学梅(2019)[3]、焦媛媛(2018)[8]等人的建议后，充分融合本研究所涉及的环境因素与背景后形成最终量表。如“该企业视用户反馈为产品研发的关键系信”“该企业比较重视用户意见，并能够对用户提出的产品研发建议进行及时反馈”“在该企业的研发体系中，用户研发参与机制能够得到充分的践行”等共9个观测题项，并采用李克特7点量表观测(Cronbach’s α=0.903，CR=0.920)。

2.企业社区。相较于传统社区而言，企业社区具备更多核心内涵与特质，如地域性、及时性等，而用户对企业社区的信任感与推崇感，将是影响其参与企业研发的关键维度。故此，在企业社区信任感的观测上，本研究主要参考Tsai(2014)[26]、Yang(2016)[14]、王楠(2019)[23]等人的观测量表，并在加以完善后用于实际观测，其中包括“我乐于参与到该企业社区的活动当中”“我对该企业社区的在线交流机制感到信任”“我能够从该企业社区的使用中感到满足与满意”等共7个题项(Cronbach’s α=0.933，CR=0.913)。而就企业社区推崇感的观测，将基于Erden(2012)[4]、王建(2017)[20]、张敏(2019)[28]等人的观测量表，其中包括“我愿意向我的朋友推荐该企业社区”“该企业社区促进了我与其他社区成员的交流互动”“通过参加该企业社区的活动或话题讨论，将提升我的个体声誉与社会资本”等共4个题项(Cronbach’s α=0.920，CR=0.897)。同时，企业社区信任感与企业社区推崇感均采用李克特7点量表进行观测。

3.企业创新绩效。就企业创新绩效的观测，本研究主要参考Lin(2013)、刘宇(2019)[35]、孙林杰(2019)[36]等人所采用的量表，并在修缮后形成共计7个题项的观测量表。具体问项包括“该用户所提供的信息(反馈)能够提升企业的创新(研发)速度”“该用户所提供的信息(反馈)将帮助企业降低研发投入”“该用户所提供的信息(反馈)对新产品的逐步完善有较大的帮助”等，而在观测上将采用李克特7点量表进行观测(Cronbach’s α=0.867，CR=0.897)。

4.用户知识分享。在用户知识分享的观测上，本研究主要参考Salomo(2003)[6]、Chai(2012)[25]、张宝生(2018)[31]等人的观测量表，并同时结合企业社区的特质，以形成最终观测量表。具体题项包括“该用户经常会在社区上分享其用户研发参与体验”“该用户会在特定的时间段内，提交相关用户研发参与反馈或建议”“该用户在企业社区的话题讨论中，常常能提出高建设性的建议”等8个题项，并采用李克特7点量表观测(Cronbach’s α=0.840，CR=0.880)。

表2 聚合效应检验结果

表3 描述性分析结果

注：***=0.001以上显著，括号内系数为各变量的AVE值

三、假设验证

(一)聚合效应检验

因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企业社区信任感、企业社区推崇感和企业创新绩效属于用户内层次，同时，各变量的数据采集均来源于用户代表与研发团队，故此，需要对上述层次的各变量分别展开层面聚合效应分析。根据检验结果可知，各变量的聚合效度符合相关学者对此的标准要求。

(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由于用户代表作为实验参与者容易受到一致性动机与高社会期许的干扰，从而衍生共同方法偏差的影响几率，故本研究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方法进行检验，根据结果，主成分旋转后所释出的首因子解释方差为13.92%，远低于60%以下的阈值标准，说明本研究所提出的研究模型受共同方法偏差的影响较小。

(三)描述性分析

如表3所示，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企业社区信任感、企业社区推崇感、用户知识分享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相关性在0.26～0.67的范围内显著，且各关键变量的VIF值均小于10，说明本研究中的各关键变量未受多重共线性影响。

(四)区分效度检验

本研究采用MCFA分析对模型中各关键变量的区分效度展开分析。根据结果可知，五因子模型的拟合度最佳(x2=285.87,df=120,x2/df=2.382,GFI=0.997,CFI=0.999,RMSEA=0.027)，且优于其他模型组合，说明在本研究中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企业社区信任感、企业社区推崇感、用户知识分享和企业创新绩效确实代表着五个不同的构念。

(五)假设检验

为观测用户持续性参与企业产品研发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深层影响机制，本研究基于Hayes(2013)[37]、方杰和温忠麟(2018)[38]、夏天添(2019)[39]等人的做法，通过HLM6.0软件进行多层嵌套模型检验：

1.直接效应检验。如表4的M1列所示，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能够显著地正向影响企业创新绩效(γ=0.922, p <0.01)，说明用户若能够持续性地参与企业的产品研发，将会对其企业创新绩效带来积极的助益。故此，H1的假设得到了验证。

2.中介效应检验。在直接效应显著的前提下，本研究将企业社区的两个主要维度(信任感与推崇感)纳入模型，以检验企业社区的中介影响机制。根据结果可知，首先，企业社区信任感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显著(γ=0.075,p<0.01, 95%,CI= [0.059,0.092])，说明用户在持续性参与的企业研发机制中，其对企业社区的信任感知程度将有效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增长；其次，企业社区推崇感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和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显著(γ=0.079,p<0.01, 95%,CI= [0.069,0.090])，说明在持续性的用户研发参与企业研发过程中，用户对企业社区的推崇感知强弱将拉升企业创新绩效的增幅；最后，本研究按照方杰和温忠麟(2018)[38]的做法，将企业社区信任感与企业社区推崇感同时纳入M1模型后进行检验发现(如表4的M2列所示)，其中介效应仍呈现正向显著(信任感：γ=0.136,p<0.01, 95%,CI= [0.122,0.151]；推崇感：γ=0.196,p<0.01, 95%,CI= [0.179,0.214]；总间接效应：γ=0.332，p<0.01, 95%,CI= [0.310,0.356])，说明企业社区的各维度的确能够在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关系中发挥显著的中介作用。故此，H2a与H2b的假设得到了验证。

3.调节效应检验。为检验用户知识分享的有调节的中介作用，本研究参考Hayes(2013)[37]、夏天添(2019)[39]等人的做法进行检验。根据结果发现，首先，用户知识分享在企业社区(信任感：γ=0.193, p <0.05；推崇感：γ=0.093, p <0.05)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关系中能够起到显著的调节作用；其次，用户知识分享能够显著调节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企业社区信任感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中介影响关系(γ=0.066,p<0.05,95%,CI= [0.057,0.088])，且该影响机制在企业社区推崇感的中介机制下依然显著(γ=0.048,p<0.05, 95%,CI= [0.066,0.087])；最后，将用户知识分享纳入M2模型进行检验发现(如表4的M3列所示)，用户知识分享的调节效应依旧显著(信任感：γ=0.045,p<0.05；推崇感：γ=0.043,p<0.05)。故此，用户知识分享确能够通过企业社区的中介作用，有效调节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表4 假设检验结果

注：**=0.01以上显著，*=0.05以上显著。Pseudo R2的计算参照Snijders和Bosker(1999)的公式[42]

表5 间接效应检验结果

注：***=0.001以上显著，**=0.01以上显著

4.总效应检验。为进一步验证用户知识分享的综合性调节机制，本研究按照Edwards等(2007)[40]、李召敏和赵曙明等(2019)[41]的做法，采用“拔靴法”的范式，以增减一个SD的形式，将调节变量拆分为高低组别，并分别进行检验。根据结果可知，各组别的间接效应均呈现显著(如表5和图2所示)，由此证明，在用户持续性参与的企业产品研发过程中，用户会因企业社区的使用感受而影响其对企业创新绩效的贡献，而该机制亦会受用户间的知识分享程度所影响。故此，H3的假设得到了充分的检验。

图2 调节作用

四、研究结论与管理建议

(一)研究结论

在新时代背景下，已有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用户研发参与的企业战略机制应对残酷的市场竞争。由于在新产品的研发创新过程中，用户的参与程度与研发阶段差异，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与效果亦存在一定差异，故本研究以国内汽车制造业上市公司的新能源汽车产品研发过程为对象，探究其持续性的用户研发参与机制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深层影响内涵。根据研究结果可知，用户持续性参与企业的研发创新将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同时，该作用机制会受企业社区与用户知识分享的有调节的中介作用影响。

(二)管理建议

开放式创新已成为现代企业发展与生存的关键，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突破传统的研发边界，主动寻求外部知识与技术，如外部技术转移、构建开放式创新平台、用户研发参与式研发创新等(庞长伟等，2015；姚艳虹等，2019；卢国庆等，2019)[45-47]。故引导用户使用企业社区，并积极推动以用户需求为导向的研发机制，对实体企业的研发创新与价值增长而言有着关键的意义。为此，本研究基于结论提出以下管理建议：

1.拓展创新源泉，深化用户参与机制。用户是现代企业创新的重要外部来源，高效的用户研发参与机制不仅能够为企业提供相关的有效信息，还能够透过用户的知识与创意贡献，进一步完善与优化企业自身的研发体系与创新思路。因此，现代实体企业需审慎思考现有的创新理念，结合自身特质以系统性、规划性视角，探索其独有的用户研发参与机制，以帮助企业在拓宽研发创新路径上稳固提升企业价值。

2.优化平台效率，加大企业社区建设。企业社区是用户与企业之间信息反馈与交流互动的重要媒介，用户通过使用企业社区所产生的信任感与推崇感，将会直接影响到用户研发参与企业活动的主动性与参与质量，故企业因针对用户习惯与需求，适时完善企业社区结构，并通过逐步优化用户体验，提升用户使用效率与质量，进而使用户能够持续性参与到企业社区的活动与讨论当中，增进其对企业社区的信任与推崇，以实现企业价值提升的最终目的。

3.增强转换体系，提升技术吸收能力。持续性用户研发参与企业产品研发的本质在于其知识的贡献与分享，而企业创新绩效的增幅亦与企业的知识吸收能力息息相关。故而，相关企业需要在完善其企业社区的同时，优化自身知识转化体系，以提高企业对知识的汲取、辨别与转化能力，方能从本质上透过用户研发参与的研发机制，循环性提升企业创新绩效。

(三)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基于资源依赖理论与知识基础观理论，并参考以往学者的观点与不足之处，再通过移动经验取样法的研究范式展开了研究，以突破现有研究中静态取样的瓶颈，但即便如此本研究仍在样本代表性、研究地域和研究视角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故此，未来将基于上述局限之处，更进一步深化研究视角与范围，以从多层次、多视角的形式阐明其更深层次的影响“黑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