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太搬家记

2020-04-24 00:33陶旭东
山西文学 2020年4期
关键词:大柳树眼角新房

苇莲河水哗哗的从山里流出,两岸田野被滋润得很肥沃,山坡上的白桦树像个俊俏的姑娘,过路的人忍不住都要多看一眼。在这沟里有一个叫长胜沟的地方,住着一位马姓的老太太,八十多岁了,老头是个退伍军人,但已去世,儿女们都不在跟前,每天老太太都出来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晒晒太阳,太阳照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看着让人心痛。

新来的扶贫工作队长,三十岁左右,憨憨实实的,中等个,见着人总是礼貌地点点头。看不见他海阔天空言谈,更多的是看到他帮助这家扫扫院子那家挑挑水,像一个行军中宿营的军人,村民们都管他叫小黄。他叫黄杰,镇里下派的扶贫干部,复员军人。他下到这个村知道了马大娘的情况后,就多了一份关心,并根据实际条件为老人申请了一套住房。住房很快地盖好了,老人可以离开那三间土打墙草苫房的破屋了,村里人都想,这老婆子住上新房子一定会高兴的,可奇怪的事发生了。村干部请她搬家,她居然没好气地说,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我死也死到这个老屋里,请了几次就是不搬,气得村民小声嘟嘟囔囔地说“这个老婆子真不知個好歹”。

黄杰知道后决心自己亲自去请。前脚刚迈进堂屋,就听老太太从里屋送出话来:“又是那个小兔羔子来了,告诉你,老太太不稀罕你们盖的新房,这个老窝我住着心里安宁,你走吧。”刚想揭开门帘进屋,“大娘”还没喊出口,老太太一杯水就泼到门口,吓得黄杰不得不退了出去。

初冬的长胜沟,没了往日的温柔,刮起的风钻进脖颈子里不由得打个寒战,马老太太家门口的大柳树,树叶早已掉光,只有枝条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响声。黄杰想起住在草屋的马老太太,便快步走到她家里。家里清冷清冷的,没有一丝烟火,马老太太蜷缩在炕里围着个大棉被,看见屋里走进一个人,也懒得说一句话。黄杰以为又会遇到老太太的难听话语,但没想到老太太来个一声不语。这叫他倒不知咋问了,他看看屋里四周,感觉就是清冷,他也没说话,转身又走了出去,老太太似乎眼睛都没有看他。

黄杰感觉到了冷清,回到村部他叫来一个车就开到镇上买了一个火炉及几节炉筒子,并拉上十几袋煤块,很快来到马老太太家。为她安上火炉,并把炉子生热,屋里有了热乎气,太阳也照进屋里,老太太木僵般的脸庞有了红润,眼角看着湿润了,一滴清泪挂在眼角。

黄杰拍打拍打手,坐在炕边问着马老太太,“热乎点了吧”?老太太点点头,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了。黄杰说:“您看,这窗户也漏风,门也漏风,您老这老骨头可不禁折腾啊,政府都免费给您建了新屋,搬过去吧,那里比这可强多了。”老太太这次没有反驳,眼睛瞅着屋子的四周,露出了留恋的目光,眼里流出泪水。但是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黄杰。黄杰心里有了数。

冬天的苇塘河已结了冰凌,马老太的新居红色的房顶在冬天的日光照耀下显得醒目提神,收拾利索的屋里小火炉暖暖的,一铺小炕是专门为马老太太砌筑的。也烧得热乎。黄杰又为老太太新买了土炕上铺的塑料革胶板,又买了火炉及部分家具,小屋变得素雅温馨起来。一副对联贴在门口:“念党恩新屋暖炕,住新房一心向党。”

村民们随着黄杰一起帮马老太太搬家来了,鞭炮在山村里响起,喜鹊在大柳树上喳喳叫着。走进新房,老太太摸摸墙,扒着玻璃窗往外张望,雪白的墙晃得老眼有点睁不开,老太太一屁股坐上热炕,张望着新房,眼角又噙了热泪出来。

窗子照进了阳光,整个屋子瞬间温暖起来。

【作者简介】陶旭东,笔名红桃,内蒙古赤峰人。作品散见各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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