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市某大学学生生活目的感在社会支持与自杀态度间的中介作用

高 飞 宋晓凡 迟晓慧 房 馨

山东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济南，250014

自杀是目前全世界面临的一个重大公共卫生问题[1]，是15-29岁年轻人死亡的第二大原因[2]。大学生自杀已成为各方关注的公共卫生问题。研究表明，自杀态度是大学生高自杀风险的重要预测指标[3]，并受到社会支持的影响[4]。生活目的感指人们拥有明确的生活目标并为之追求的方向感和成就感，能够使人感受到生活的意义[5]。有研究证实，社会支持可增强个体生活目的感，降低个体自杀的风险[6]。本研究以济南市某大学学生为研究对象，了解大学生自杀态度，分析生活目的感在大学生社会支持与自杀态度间的中介作用，为提升大学生心理健康水平、做好大学生心理危机的干预工作提供科学依据。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整群取样的方法在2018年3月-4月期间对山东省济南市某大学本科生进行调查，施测地点在公共选修课教室。在施测过程中，以班级为单位由3名心理学专业学生使用统一问卷进行团体施测。指导语一致且强调作答真实性以及个人信息保密性，所有被试均在调查开始前签署知情同意书，共发放问卷730份，回收有效问卷704份，回收有效率为98.9%。

1.2 研究方法

1.2.1 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性别、年龄、年级、专业、生源地、是否学生干部等信息。

1.2.2 社会支持评定量表。采用肖水源和杨德森编制的量表[7]。该量表共10个条目，分为主观支持(4个条目)、客观支持(3个条目)与支持利用度(3个条目)3个维度。10个条目之和即为总分，分数越高说明被测者社会支持的总体情况越好。本研究中问卷整体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2。

1.2.3 生活目的感量表。采用Crumbaugh于1968年编制的中文版量表[8]。该量表共20个条目，包括生活感受(9个条目)、生活目标(7个条目)、生命态度(2个条目)和自主感(2个条目)4个维度。分数越高说明被测者生活目的感越高。本研究中问卷整体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4。

1.2.4 自杀态度问卷。采用肖水源和杨洪于1999年编制的问卷[9]。该问卷共29个条目，分为对自杀行为的态度(9个条目)、对自杀者的态度(10个条目)、对自杀者家属的态度(5个条目)以及对安乐死的态度(5个条目)4个维度。将各维度总分(各条目实际得分之和)除以该维度的条目数即为该维度的平均维度分。各维度分以2.5和3.5为分界值，≤2.5被认为对自杀持肯定、认可、理解和宽容的态度，2.5-3.5分被认为自杀持矛盾或中立态度，≥3.5分被认为对自杀持反对、否定、排斥和歧视态度。本研究中问卷整体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3。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和AMOS 20.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采用(均数±标准差)描述。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法对所得数据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运用Pearson相关分析探究社会支持、生活目的感与自杀态度的相关性。采用结构方程模型检验社会支持、生活目的和自杀态度之间的中介关系。采用非参数百分位Bootstrap程序进行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的检验。

2 结果

2.1 不同人口学特征大学生的社会支持、自杀态度与生活目得分比较

结果显示，男生生活目的感得分显著高于女生(P<0.01)，女生自杀态度得分显著高于男生(P<0.05)。文史类专业学生的自杀态度得分高于理工类学生(P<0.05)。不同年级学生社会支持、生活目的感得分存在显著差异(P<0.05)，事后多重比较显示，大一、大二年级学生社会支持得分显著高于大三、大四学生(P<0.05)；大四学生的生活目的感得分显著高于其他年级(P<0.05)。农村户籍学生的自杀态度得分显著高于城镇户籍学生(P<0.05)。学生干部的社会支持和生活目的感得分显著高于非学生干部(P<0.001,P<0.05)。见表1。

自杀态度各维度得分在不同人口学特征上表现差异，女性对安乐死的态度得分显著高于男性(P<0.05)。对自杀行为的态度、对安乐死的态度等维度在专业、年级以及生源地等方面有差异(P<0.05,P<0.001)。学生干部对安乐死的态度得分显著低于非学生干部(P<0.05)。

表1 不同人口学特征社会支持、生活目的与自杀态度得分比较

表2 大学生社会支持、生活目的感、自杀态度及各维度的得分和相关矩阵(r，n=704)

注：*P<0.05，**P<0.01，下文相同。

2.2 大学生社会支持、生活目的感、自杀态度及各维度的得分和相关分析

各变量间相关系数及平均数和标准差见表2，社会支持得分、生活目的感得分与自杀态度总分之间均呈两两正相关关系(P<0.01)。自杀态度量表不同维度间的相关分析显示，对自杀者家属的态度仅与对自杀者的态度呈正相关关系(P<0.01)，而其他三个维度间均呈两两正相关关系(P<0.01)。

2.3 生活目的感在社会支持和自杀态度之间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采用结构方程模型检验社会支持、生活目的和自杀态度之间的关系。以社会支持得分为自变量，生活目的感得分为中介变量，自杀态度总分为因变量，建立模型(见图1)进行路径分析，考察生活目的感的中介作用。结果表明，该模型各拟合指数均在可接受范围，χ2/df=2.818, GFI=0.974, CFI=0.937, TLI=0.907, NFI=0.907, IFI=0.938, RMSEA=0.051。

根据模型拟合，使用Bootstrap程序对构建的中介效应模型进行显著性检验，抽取样本5000，对各通径系数的95%置信区间进行检验。结果显示，直接效应为0.19，95%的置信区间为(0.06, 0.32)；间接效应为0.07，95%的置信区间为(0.02, 0.18)，均不包含0，说明社会支持对自杀态度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均具有统计学意义，在控制了生活目的感之后，社会支持对自杀态度的效应仍是显著的。因此，生活目的感在社会支持与自杀态度的关系中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6.92%。见表3。

表3 社会支持对自杀态度的总效应、直接效应、间接效应的Bootstrap分析

3 讨论

3.1大学生总体上对自杀持矛盾或中立态度

结果显示，大学生的自杀态度总分为(2.59±0.39)分，处于2.5-3.5分之间，表明该群体总体上对自杀持矛盾或中立的态度，这与前人的研究结果相一致[10-11]。这种矛盾或中立的态度使得大学生在遭遇挫折时容易心理失衡，产生应激障碍或不成熟的应对方式，易导致自杀行为的发生。结果显示，自杀态度各维度得分在不同人口学特征上存在差异，性别、专业、生源地等是影响自杀的重要因素。这可能与大学生群体人格特征、家庭环境、教育背景等密切相关。其中文史类专业学生的自杀态度得分高于理工类学生，这可能是因为文史类学生思维方式较为感性[12]，更善于向他人表达和倾诉自己的情感，从而有较高的心理健康水平；农村户籍学生的自杀态度得分高于城镇户籍学生，这与单白雪等人的研究结果相一致，这可能是中国社会转型期城镇学生所体验到的压力更大所致。

3.2 大学生生活目的感存在性别差异

研究表明，女生自杀态度得分显著高于男生，而男生生活目的感得分却显著高于女生。早先的研究并未发现大学生群体生活目的感存在性别差异[13]。本研究与此结果不一致可能是由样本不同所致。在师范类高校，由于性别认同、社会期许等结构性因素的作用，女生认为自己更适合教书，而男生则不自觉地认同自己就是那个“养家糊口”的人，对成功与财富有更强的渴望与追求[14]。这使得男生具有更强的生活目的感。

图1 生活目的感在社会支持和自杀态度之间的中介作用模型

3.3 生活目的感在大学生社会支持与自杀态度间有一定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社会支持不仅直接影响大学生自杀态度，还通过生活目的感间接影响大学生的自杀态度。这可能是因为大学生良好的社会支持使其对自杀更倾向于持否定的态度[6]。Cohen和Wills(1985)在压力缓冲模型(Stress Buffering Model)理论中提到，社会支持对个体所承受的压力起到了有益的缓冲作用[15]。那些拥有良好社会支持系统的大学生，在应对压力生活事件时能感受到更多的支持与鼓励，体验到更多的积极情绪，对自杀更倾向持否定的态度。而且社会支持良好的大学生，对生命意义的理解更加积极乐观，生活目标更清晰。这不仅有助于提高个体的主观幸福感，还有助于避免个体消极条件下的病理反应[5]、显著降低个体自杀意念，使大学生对自杀更倾向于持否定态度；相反地，社会支持较差的大学生，由于难以得到外界帮助，个体更容易感到空虚和无目标感，进而产生厌倦、绝望、抑郁的情绪，使其对自杀更倾向于持肯定态度。

由于良好的社会支持系统是心理危机的保护性因素，对个体所承受的压力起着有益的缓冲作用。因此，高校教育工作者应及时主动对社会支持系统较差的大学生进行早期危机干预，帮助其构建包括同伴、家庭、学校以及社会等全方位的社会支持网络，以提供物质和精神的支持。另外，还应通过生活目的感的培养和生命意义教育来对大学生心理危机进行干预。应引导大学生明确合理的生活目标，增强生命意义感，学会坦然面对和辩证看待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以积极的心态追求和实现生活目标，提升生活满意度和幸福感，从而消除心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