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迪
摘要:运用1998—2016年中国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结果表明,技术市场发展显著推动了地区产业结构高级化,但是对产业结构合理化却产生了抑制作用。总体而言,目前中国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存在着“虚高级化”的问题,技术市场发展质量和水平还有待进一步提升。技术市场发展能够通过引导和支撑地区自主创新能力来发挥其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
关键词:技术市场发展;自主创新能力;产业结构高级化;产业结构合理化
中图分类号:F06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2101(2020)02-0073-09
一、引言
改革开放40多年来,随着科技体制改革不断深化,中国技术市场从无到有,逐渐发展成为国家创新体系和现代市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2018年科技部印发《关于技术市场发展的若干意见》明确了当前技术市场发展的总体要求,并提出到2025年,技术市场将更加开放、完善和健全,更能支撑国家创新能力的提升,更有利于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发展。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在现阶段,技术市场发展程度或发展质量如何?是否切实有效促进了中国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
在实践层面,技术市场经过长期发展,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效,在中国经济提质增效升级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十二五”以来,中国技术合同成交额以年增长率超出14%的水平不断增加,不仅在2016年首次突破万亿元大关,而且连续多年增速均超过对应年份GDP增速(见表1)。尽管如此,当前中国技术市场仍存在诸多不容忽视的问题,比如技术市场总体规模小,占GDP的比重仍较低,科技转化能力差,技术成果存在大量闲置,区域发展较不均衡等。综合而言,技术市场在发展过程中贡献与问题并存。
在理论层面,已有研究多侧重于对企业创新与产业结构调整之间关系的考察[1-5]。具体到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现有文献鲜有涉及。但是,科学评价技术市场发展的作用,对中国经济从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指导作用和现实意义。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985年,中共中央颁布《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明确提出“开放技术市场,实行科技成果商品化”等要求,标志着中国技术市场的诞生,开启了科技成果转化的市场化进程。近年来,随着中国创新意识的增强,科技成果转化成为时代发展的要求。在此背景下,中国技术市场得到了较大发展,资源配置能力不断增强,在中国创新能力的提升和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完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影响。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是一个推动产业结构高级化和合理化的动态过程。技术市场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也主要通过产业结构高级化和合理化两条路径来实现。
(一)技术市场发展与产业结构高级化
产业结构高级化是产业结构水平由低级向高级的演进过程,表现为产业结构由第一产业占优势逐渐向第二、第三产业占优势,由劳动密集型向资金与技术知识密集型,由初级产品产业占优势向中间产品和最终产品产业占优势顺次演进。韩永辉等认为产业结构高级化的理论内涵主要涉及产业比例关系改变和劳动生产率提高两个方面[6]。据此,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影响可以从数量和质量两个层面考虑,即在总量层面带动产业结构顺次演进[7],在顺次演进的同时带动各产业内劳动生产率的提高[8]。
具体地,从数量层面看,技术市场是重要的生产要素交易市场,主要交换对象是技术成果,包括技术商品的生产、交换和流通等关系。技术市场发展为中国科技成果产业化、科技资源流動和高新技术企业发展等提供了市场平台和机制保障,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科技和经济结构的联结与融通发展[9],有利于在总量层面带动地区产业结构从第一产业占优势逐渐向第二、第三产业占优势顺次演进,并直接推动了中国产业结构在数量上的优化升级。
从质量层面看,技术市场发展对地区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促进作用主要通过增强地区创新能力和提升劳动生产率来实现。第一,技术市场发展对技术创新具有直接推动作用[10]。一方面激烈的市场竞争和完善的市场机制有助于优胜劣汰和产业变迁[1],是提高科技创新的关键因素[11];另一方面技术市场发展可以在知识和创新间建立桥梁[12],有效传递技术、产品等信息,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实现供求双方的对接,从而有针对性地发挥服务于劳动生产率的提升和产业结构调整的功能,从质量层面促进地区产业结构高级化[6]。第二,随着技术市场的不断发展,市场环境的公开和透明化程度不断提高,人才队伍不断壮大。有活力的市场集聚优秀的人力资本,能够加速新知识、新思路和新想法的形成和扩散,产生较为广泛的正外部性,不仅有助于增强市场参与者的自主创新潜力和创新积极性,增强交易各方的市场信心,而且有助于技术成果的产业化,提升劳动生产率,实现产业结构由低效率和低水平向高效率和高水平顺次演进,最终实现产业结构的高级化[13-14]。
然而,技术市场在发展过程中还面临一些突出问题和挑战,抑制着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提升。首先,中国技术市场发展滞后于市场经济发展,使得市场上供给和需求不能有效对接,存在脱钩现象[15]。其次,中国技术市场尚不够成熟,市场秩序缺乏规范性,服务机构的专业化程度较低,利益保障机制有待健全,导致交易双方信任程度不高,技术成果的实际转化率低。最后,技术市场存在着固有局限,比如不完备性和信息不对称性[16]等。这种固有局限可能引发逆向选择问题[17],导致买卖双方通常倾向于压低价格以控制风险。以上种种弊端削弱了技术市场对自主创新和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作用,使得产业结构高级化在数量层面和质量层面的发展缺乏后劲。
综上所述,笔者提出第一个研究假设:
假设1: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影响存在不确定性。若目前技术市场对产业结构高级化的积极影响大于消极影响,则能显著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
(二)技术市场发展与产业结构合理化
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还体现在产业结构合理化方面。产业结构合理化是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基础,主要衡量产业结构之间的比例协调性。产业结构越合理,越能促进生产要素的合理配置,使各产业平衡发展。
技术市场是重要的生产要素市场,对资源配置有着重要影响,尤其是创新资源的配置。在地区技术市场发育相对落后时,市场机制的缺失导致生产资源错配现象较为普遍[12]。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技术市场从无到有,逐步完善,对资源和生产要素进行合理配置的能力不断提升。技术市场要素融通功能的发挥有利于降低要素重置成本,减少产业在发展中的盲目投资和由此造成的产能过剩问题,增强资源在产业间的优化配置。此外,技术市场体系的建设能够加强科技成果的资本化、产业化和市场化,有助于重新塑造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合理部署创新链,并通过信息共享、资源共用和优化技术要素配置,增强产业间的平衡,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
然而,现阶段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第一,当前中国技术市场规模较小,发展程度较低,对生产要素的产业间合理配置作用有限。盖庆恩等、戴魁早等均认为中国要素市场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扭曲,不利于创新要素的流动[18-19],阻碍产业间的联结和协调。第二,中国技术市场的技术成果不成熟,开源结构不尽合理。中国的科研工作多依靠国家划拨经费,不强调科研面向市场,故创新成果闲置较多,难以互相支撑形成创新链来协同不同产业的平衡发展。第三,技术市场发展的外部环境有待完善。中国知识产权保护不足,市场机制不健全,市场竞争行为不规范,使得各经济主体间、产业间缺乏合作意识和信任基础,阻碍产业结构合理化的提升。
综上所述,笔者提出第二个研究假设:
假设2: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影响存在不确定性。若目前技术市场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积极影响大于消极影响,则能显著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化。
(三)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作用机制
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作用会通过地区自主创新能力的增强来实现。已有研究发现,技术市场与自主创新之间存在因果关系[10];技术市场发展能够激励企业提高研发投入[20],市场发育程度越高,企业研发投入越多[21-22]。具体地,技术市场发展对自主创新能力的正效应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从供给和需求角度看,技术市场发展提高了科技成果的交易和转化[23],降低了交易成本和信息不对称程度。此时,技术市场供给方可以通过价格信号和技术、人才等信息流动及时了解市场需求,提高科技创新活动的商业价值,增强开展技术创新的积极性。其二,现有研究表明,在技术市场发育程度较高时,市场的合作研发机会较多,存在一定的知识溢出;科技人才流动便利,技术商品交易量大,存在一定的技术溢出[24-25]。通过以上知识或技术溢出效应,技术市场发展也可以有效推动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
进一步地,技术创新与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显著相关。周叔莲和王伟光认为技术进步通过影响产业投入产出状况和生产要素配置效率,直接或间接地推动产业结构变革[26]。Ngai和Pissarides[14]也认为技术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显著正相关。由此笔者提出第三个假设:
假设3:自主创新能力能够在技术市场发展和地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间起到正向的中介作用。
三、研究设计
(一)模型构建
本文采用1998—2016年中国30个省份(未包括西藏和中国香港、澳门、台湾地区,下同)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借鉴Baron和Kenny、温忠麟和叶宝娟、汪伟等的中介效應检验方法[27-29],本文构建如下递归模型以验证前文的假设:
SHi,t(SRi,t)=α0+α1RDmarketi,t+∑Xi,t+Year+Indus+εi,t(1)
RDi,t=β0+β1RDmarketi,t+∑Xi,t+Year+Indus+εi,t(2)
SHi,t(SRi,t)=γ0+γ1RDmarketi,t+γ2RDi,t+∑Xi,t+Year+Indus+εi,t(3)
在上式(1)-(3)中,i表示地区,t表示年份。被解释变量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主要包括产业结构高级化(SH)和产业结构合理化(SR)两个维度。RDmarket为核心解释变量,表示技术市场发育程度。X为一组控制变量,包括政府规模、经济发展水平、对外开放程度、城市化率、基础设施、固定资产投资比率、信息化水平和居民消费水平。
中介效应检验主要分以下三个步骤进行:第一,对式(1)进行回归,检验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的系数α1是否显著,如果显著,则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总效应显著;第二,对式(2)和式(3)进行回归,检验式(2)中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的系数β1和式(3)中中介变量(RD)的系数γ2是否显著,如果两个系数均显著,则间接效应显著,同时检验式(3)中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的系数γ1是否显著,如果显著,则直接效应显著;第三,比较间接效应β1、γ2和直接效应γ1的符号,如果同号,则属于中介效应,否则属于遮掩效应。
(二)变量选择与定义
1. 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水平。借鉴以往文献,本文将产业结构升级分为产业结构高级化(SH)和产业结构合理化(SR)两个维度[30]。
产业结构高级化(SH)是指产业结构由低层次向高层次逐次转移的动态过程。为了充分反映各产业比例关系的演进,本文借鉴汪伟等研究[29],使用产业结构层次系数衡量产业结构高级化,具体公式如下:
SH=∑ni=1×i(4)
其中,i表示第i产业,n表示产业总数,Y表示产出。该指数主要反映中国产业结构从以第一产业为主向以第二、第三产业为主演进与升级状况。SH值越大,意味着产业结构的高级化水平越高。
产业结构合理化(SR)是指通过对不合理的产业结构进行调整,优化资源配置,从而促进产业间协调发展的动态过程。借鉴韩永辉等[6]研究,本文采用既能体现产业结构偏离度又能体现各产业重要性的指标来衡量产业结构合理化,具体公式如下:
SR=-∑ni=1-1(5)
其中,i表示第i产业,n表示产业总数,Y表示产出,L表示就业人数。SR值越大,意味着产业结构越合理。
2. 解释变量。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技术市场发展水平(RDmarket)。技术市场是各类技术交易场所、服务机构和技术商品生产、交换、流通关系的总和。借鉴张欣炜和林娟(2015)的研究,本文采用技术市场交易额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衡量技术市场发展水平[31]。
3. 中介变量。自主创新能力(RD)是本文的中介变量。借鉴Dosi等、Hall和Harhoff、黎文靖和郑曼妮等研究,使用发明专利申请量的自然对数测度自主创新能力[32-34]。采用该种衡量方式的原因如下:一是根据现有研究[34],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仅能代表较低的创新水平,而发明专利则可以真正代表较高的创新能力;二是专利申请量可以很好地体现技术创新能力[35],受到较少官僚因素的影响,比授予量更加真实。
4. 控制变量。根据以往文献,本文加入了影响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控制变量,具体的定义与计算方法参见表2。
(三)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中国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作为研究样本,时间跨度为1998—2016年。原始数据源自中经网统计数据库、《中国统计年鉴》和各省份统计年鉴。各指标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3。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技术市场发展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本文所用数据为面板数据,所有估计均进行了豪斯曼检验以确定估计方法为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表4报告了假设1和假设2的回归结果。由表4模型1可知,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对产业结构高级化(SH)的回归系数为1.023,在1%的水平上显著。从经济意义上看,在控制其他变量后,技术市场发展指标每增加1个单位,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随之提高大约1.023个单位。这一结果表明,技术市场发展显著促进了中国产业结构的高级化,推动了产业结构由较低层次向较高层次的演进,部分验证了假设1。
由表4模型2可知,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对产业结构合理化(SR)的回归系数为-3.919,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技术市场发展并未能促进产业结构的合理化。这意味着目前中国技术市场发展存在一些不合理因素,比如市场和价格机制不健全、创新质量仍较低、科研成果转化率低等,导致资源配置不合理,甚至出现技术市场的逆向选择等问题。同时,中国知识产权保护等体制机制尚不完善,单纯市场机制未能有效促进企业间的合作,导致创新要素在产业间、产业链上下游、各环节间的融合和联动不足,进一步阻碍了产业间的关联和资源配置的效率。以上技术市场的弊端阻碍了产业结构合理化的提升,部分验证了理论假设2。
从上述结果可见,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高级化具有正向作用,但是却阻碍了产业结构合理化的进程。也就是说,技术市场在推动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方面存在着“虚高级化”的问题,发展质量和水平还有待进一步提升。
(二)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作用机制
根据前文的分析,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会通过地区自主创新能力的增强实现。本文接下来对自主创新能力这一中介效应进行检验。递归模型的第一步检验结果已经在表4进行了报告,第二和第三步的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就产业结构高级化而言,由表5模型1可见,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对自主创新能力(RD)的回归系数β1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为正,意味着技术市场发展确实有助于地区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由表5模型2可见,自主创新能力变量(RD)的系数γ2和技术市场发展变量(RDmarket)的回归系数γ1均显著为正,表明间接效应β1、γ2和直接效应γ1同号,并且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的回归系数γ1为0.836,小于表4模型1中的回归系数α1(1.023),印证了地区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确实是技术市场发展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一个中介变量。
就产业结构合理化而言,根据表4模型2可知,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对产业结构合理化(SR)的总效应α1(-3.919)显著为负。根据表5模型1和模型3可知,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对自主创新能力(RD)的回归系数β1(12.379)显著为正,自主创新能力(RD)对产业结构合理化(SR)的回归系数γ2(0.094)也显著为正,但是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对产业结构合理化(SR)的直接效应系数γ1(-5.079)显著为负,表明间接效应β1、γ2与直接效应γ1符号相反,并且γ1(-5.079)的绝对值大于α1(-3.919)的绝对值。根据温忠麟等[28]和MacKinnon等[36]的解释,中介效应检验可能出现一种特殊的情况,即遮掩效应(Suppressing Effects)。判断遮掩效应的一种典型方法是回归模型中间接效应与直接效应的系数符号相反。据此可知,自主创新能力对技术市场发展与产业结构合理化之间关系的影响属于遮掩效应,即技术市场发展水平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一部分负面影响被技术市场发展水平对地区自主创新能力的正效应“遮掩”了。也就是说,自主创新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削弱技术市场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阻碍作用,部分验证了假设3。
(三)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研究结论的可靠性,本文还进行了以下两种稳健性测试:(1)将关键解释变量与相关控制变量做滞后一期处理,以應对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2)对被解释变量产业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合理化的衡量方式进行变更,以避免衡量方式对检验结果的影响。
1. 内生性检验。为了应对可能存在的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互为因果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对关键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做滞后一期处理,进行稳健性测试。表6报告了稳健性检验的结果。根据表6模型1和模型2,将技术市场发展滞后一期后,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与产业结构高级化(SH)之间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技术市场的发展有助于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与产业结构合理化(SR)之间的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表明目前技术市场的发展对产业结构合理化没有起到应有的促进作用。由表6模型3、模型4和模型5可知,自主创新能力在技术市场发展和产业结构高级化之间起到中介作用,在技术市场发展和产业结构合理化之间起到遮掩作用。综上所述,表6的回归结果与前文表4和表5的结果保持一致。
2. 对被解释变量的衡量方式进行变更。借鉴干春晖等[30]和李春生等[37]的方法,本文使用第三产业与第二產业的产值比对前文产业结构高级化的衡量方式进行变更,使用基于泰尔指数的方法对前文产业结构合理化的衡量方式进行变更,具体的计算方法如下:
SH=Y3/Y2(6)
SR=∑ni=1■ln■/■(7)
在式(6)中,Y3表示某年第三产业产值,Y2表示某年第二产业产值。SH值越大,意味着产业结构的高级化程度越高。在式(7)中,i表示第i产业,n表示产业总数,Y表示产值,L表示就业人数。该指标为反指标,故SR值越小,意味着产业结构的合理性越高,反之则越低。
表7报告了变更被解释变量衡量方式后的回归检验结果。根据表7模型1和模型2,技术市场发展(RDmarket)与产业结构高级化(SH)或产业结构合理化(SR)之间的回归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技术市场发展能够促进产业结构的高级化,但是却不能有效提升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其他变量的检验结果也与前文回归结果基本一致。
经过以上两种稳健性测试,本文的研究结果未发生明显变化,表明本文的研究结论是稳健的。
五、结论与建议
作为中国创新驱动战略重要举措之一的技术市场发展如何影响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现有文献尚未能对这一问题做出解答。本文利用1998—2016年中国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研究发现:(1)技术市场发展显著推动了地区产业结构高级化,但是对产业结构合理化却产生了抑制作用,总体而言,目前中国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存在着“虚高级化”的问题,技术市场发展质量和水平还有待进一步提升;(2)地区自主创新能力在技术市场发展和产业结构高级化之间起到中介作用,在技术市场发展和产业结构合理化之间起到遮掩作用。
根据研究结论,本文可以得到如下三点政策启示。第一,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正向影响,肯定了技术市场发展在中国产业结构调整中的重要价值。政府应不断完善中国现代技术市场体系,推进技术市场发展,发挥技术市场在提升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数量和质量方面的积极作用,促进科技与经济的紧密结合。第二,技术市场发展对产业结构合理性的抑制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传递出当前技术市场的发展尚不健全,面临着较多的挑战。各地区应科学把握技术市场发展现状,提高技术市场在更广范围、更深程度和更高层次的资源配置效率,增强技术市场在产业间的统筹协调。第三,产业结构转型升级需要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尤其是以发明专利为代表的高质量创新。推动中国产业提质增效既需要持续释放市场活力,完善市场机制,还要充分发挥技术市场在引导各经济主体提升创新活力和创新能力中的积极作用,助力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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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武玲玲
Does the Development of Technology Market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China′s Industrial Structure?
Liu Di
(Center for Industrial and Business Organization,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Liaoning Dalian 116025, China)
Abstract: Using the panel data of 30 provinces in China from 1998 to 2016, the author empirically examined the effect of technological market development on industrial upgrading.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technology market significantly promotes regional industrial structure advancement, but fails to effectively promote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rationalization. In general, the impact of China's technology market development on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has the problem of "virtual advancement". The quality and level of technology market development still need to be further improved. The development of technology market can exert its influence on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by guiding and supporting the regional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bility.
Key words: development of technology market,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city, industrial structure advancement, industrial structure rationa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