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诗三则

雪川子

风，在帆上涨潮

———我所理解的诗歌写作

卫星兄让我为他的诗集《诗叶帆影》作序，我说不敢，因为我没有那份才气。心照不宣、肝胆兄弟，如果说是切磋切磋倒还可以。卫星的诗歌已有了年份酒的滋味，这里，我不想就事论事、墨守成规，这样，切磋的范围可能要大一些。其实，广泛性的切磋会带来更多的好处，不知卫星兄是否和我有相同的观点。

我的切磋是带有隐喻和暗喻性的，这种方式也许会破坏我们的阅读习惯。作文，我不想沾有八股的味道，可能我的这种做法有些愚笨，也缺少对你诗歌的关心，我想，其实不是的，这里，我们的切磋会超越狭隘的部分，这是我的心意也是我更愿意去做的事情。

1

锤炼语言，就是注重让语言修行，让语言修行，也就是指我们自己在顽强的写作上的修行。

2

忘了服桌上的药片，忘了关上客厅里的电视，忘了给阳台上的花儿浇水，忘了应该刮掉脸上的胡须，忘了去楼下去取快递……你低垂着头颅，把笔握的滚烫滚烫的。无疑，这就是写作的最高境界。

3

现在的诗歌降解和风化的很快，似乎那些文字只在大棚和温室里待过，一旦被风吹日晒，便软弱得一塌糊涂。我们说这样的诗歌倒像是早产的婴儿。读这样的诗歌只会让人哭泣和觉得倒霉。

4

孩子们比我们会想象，好比他们没有吃过苦瓜，便可以想象出苦瓜的十种滋味；而对于我们吃过苦瓜的人来讲，却对苦瓜滋味的想象力有了限制。因此说，在想象上，我们要摆脱经验的影响，让想象回到一张白纸上来。或许，这样的想象会更加的迷人。

5

就一首好诗而言：语言是铜：要有情趣。立意是银：要有思想。结尾是金：要有包袱。在形形色色的诗歌创作上，我的这种说法和理解不知是否瞄在了诗歌的十环和诗歌的靶心上。

6

文字是有个头的，譬如：云彩和青铜这两个词组，云彩一词显得单薄、轻浅和表面化；而青铜一词便显得厚重、扎实、深远和有担当，有生命与有向往。使语言超重般地而更具有诗意和文学性。因此说，更具有诗意和文学性的语言要比单薄、轻浅和表面化的语言的个头要高一些。什么是更具有诗意和文学性的语言，这要来自于诗人经久的对于文字的敏感、理解和判断。

让文字怀孕，让文字一次次地怀孕。孕育出花篮、竖琴和夜莺……把读者从睡梦中唤醒。否则的话，就是一个诗人的无能。

7

寻求符合诗歌语言上乘的文字，应该成为一名诗人经常的想法。

8

印在纸上的诗歌不叫诗歌，留在读者脑海里的诗歌才是真正的诗歌。

9

不要在温暖的地方写作，在温暖的地方写作只能让我们写出一些慵懒和肤浅的东西。

10

文字是有内心的，文字也是会发光的，文字更是有温度的。没有发现这些文字的秘密，是因为我们没有和文字生活在一起，没有和文字相濡以沫；是因为我们没有把自己下放给文字，没有成为文字的亲人。

11

一行被驱逐的闪电里有一首诗歌正在发芽，一根怀孕的钉子里有一首诗歌正在发芽，一条羞涩的溪水里有一首诗歌正在发芽，一双长满了茧子的鞋子里有一首诗歌正在发芽，一片缝补过的白帆里有一首诗歌正在发芽，一块朝圣的石头里有一首诗歌正在发芽，一块紧咬嘴唇的铁砧的怀里有一首诗歌正在发芽……如果你是一个诗人的话，我不知道你看见过这些灵魂没有。

12

像一把刀子逼至你喉咙般的去思考，像一条船即将覆没于海底般的去思考，像最后一滴水已经痉挛般的去思考。用撕裂一张铁皮的力气，去浇铸出你的文字。

13

所谓技巧，就是从实写往虚写引申的过程，譬如有一首这样的诗歌：

有叶/却没有茎/有茎/却没有根/有根/却没有泥土//那是一种野生植物/名字叫/华侨

———《野生植物》

还有诗人王单单写《菩萨》的一首诗：

飞机摇晃得有些厉害/我使劲握住挂在胸前的菩萨/平安着陆后，它湿漉漉的/像被刚才的气流/惊出一身冷汗

所谓技巧，就是让外在的事物和我们内心的表达一次次高度地契合。

14

一条溪流向前流动着。水中，一块石头划破了她的皮肤；风，一个劲地吹着，要吹乱她的心怀和她文静的面容，还有，在悬崖处，悬崖猛然把这条溪流举起来，似乎要把这条溪流摔成重伤和摔向骨折。然而，在路途上，溪流一次次地找回自己，并且收拢好自己的情绪，向着她的画卷走去。

一条溪流，一条折不断的溪流，岂不是我们写作信念上的一位导师？

15

仅仅看到过玫瑰的诗人，那不是好诗人，那是花园里的诗人。无数次地看到过伤口的诗人，我们能够听到他祈祷时的哭声。

16

作为一名诗人，与寂寞独处，你会走得更远一些，你会掀动起路途上的纪念碑，你会把路途上的英雄击倒，你会隆重地揭开自己。作为一名诗人，让寂寞扎根于我们的心里，我是说，只要你对寂寞毫不厌弃，你就会走得更远一些。

17

不要左顧右盼，小心被路上的风景绊倒。不是吗，网络上五花八门的诗歌流派，使许多人丧失了写作的个性和写作的主权。

18

一首好诗的界定标准，看她是一杯白水，还是一杯咖啡。这个标准不是依据个人的口味而定的，而是依据时间和众人举起的手臂。

19

时下，不要怪怨读者不读诗了，看看我们手里的这张牌，仅仅是一张纸牌，连一点花香和金属的味道都没有。这就不要怪怨读者没有给予我们诗歌足够的掌声和足够的分数。

20

诗歌在破解着我们当下的内心，总有一天，她会延伸至更陌生的寂静里和更陌生的灵魂处。关于死亡，诗人的想象和给出的答案并不苍白。

21

生活粗糙一些，语言缜密一些，对于人际关系的忽略，应该成为一名诗人的军纪。

22

注意：不可成为旅游诗人、会议诗人、花园诗人、节日诗人、经济诗人的傀儡和帮凶。

23

口语诗是个好东西，譬如诗人侯马写的《面巾纸》一诗：

我用一张柔软的面巾纸/擦拭眼镜/结果留下一道/清晰的刮痕/三年没敢再动面巾/前日心软/用了一次/结果它毫不留情地/又留下几道刮痕/从小/木头刺就经常扎我手指/彼时我并无怨言/不知它一直怀有恨意

譬如诗人老德写的《游戏》一诗：

开始/他挖了个坑/想埋掉我/后来/我挖了个坑/想埋掉他/现在/彼此都被/黄土埋了半截/才放下铁锹/相互点燃/一支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以上两首诗，给口语诗的写作带来了掌声。可惜，现在的有些人，把写口语诗的劲儿用歪了，让口语诗的写作有些摇晃和心律不齐。使口语诗显得面黄肌瘦和颇有病态。这种现象需要我们警惕。

24

不去阅读，好比我们没有站在道路的高处，只能看到模糊的日出。不去阅读，好比一炉生涩的钢水，无法从我们脑海中流出。不去阅读，即便是天才的诗人也会渐渐地失明的。

25

拒绝鲜花，拒绝掌声，拒绝那些带有光芒的眼睛。拒绝是为了不被出卖。或许，在未来你就会成为一名茁壮的诗人。

26

挑战语言，语言会对挑战者表达出敬意；挑衅语言，语言会给挑衅者予以脸色。

27

风，在帆上涨潮。一首好诗，是从一句好句子开始的，当这句好句子出现时，抓住她，那是光芒里的朝霞。

28

在诗歌创作上，文化的高低不是父子关系，也不是母女关系。诗歌创作离不开想象，文化的高低不是想象的替身。在诗歌创作上，我想强调的是，不会想象的诗人是最贫穷的诗人。

诗人张二棍有《太阳落山了》这样一首诗歌：

无山可落时/就落水，落地平线/落棚户区，落垃圾堆/我还见过。它静静落在/火葬场的烟囱后面/落日真谦逊啊/它从不对你我的人间/挑三拣四

你看，这种想象力，会征服多少人心。

29

看不懂的诗歌就把它放在一边，对于大多数读者来讲，不是我们看不懂它，而是诗歌本身就有故障。

30

我们的生命不过百年，而文字却可以万寿无疆。写出一首好诗来，她可以为一个人活着。

31

月亮是谁的手鼓？谁的乐器？卫星，让我们追赶上去把它敲响。

风的摩擦和浪涛的喂养

———读范建功诗集《岁月痕·山水情》有感

一、为一首诗而写作

为一首诗而写作不是说一个诗歌写作者或是一个诗人一辈子只去写一首诗，而是说一个诗歌写作者或是一个诗人一辈子要为写出一首或是几首好诗而去努力。一个诗人不在诗歌写作的道路上长途跋涉，没有定力，不去颠覆自己而再生，不和语言做生死的較量，没有经过孤独和昼夜的煎熬、虚脱、冥想、翻越、困苦，可能他写出的诗歌只是浮华的没有经过淬火的文字。如果是这样，诗歌的魂魄就不会显灵。

我们可喜地看到建功为诗歌写作而奋发，为写出一首好诗或几首好诗的孜孜以求。他目前已正式出版了《岁月痕·山水情》和我们眼前所看到的《远山近水一片云》两本诗集，这是为未来写出一首或几首好诗所做的起跑、填空和职业性的训练。我们可以看到他阶段性的写作已有了生动的表现，如《远山远水一片云》中的《茶马古道》《瓷器》等等。这是通向一首或是几首好诗前的晨曦，亦可以比喻为早春前的花蕊。建功在起跑，他的目光里应该有铁的成分。

二、少写些应景的东西

少写些应景的东西，防止成为旅游诗人、节日诗人。应景写作容易形成嗜好、形成惯性、形成模式，这种写作的局限性在于缺少肉体的、心灵的、忧郁的、反抗的、愤怒的、燃烧的情绪。

我们看看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臧克家的《有的人》、牛汉的《华南虎》、北岛的《回答》，以及国外的聂鲁达、莱蒙托夫、波德莱尔等等等等，他们的诗无不散发着人性的光芒。这些人性的诗篇，无不在为我们的生命导航，成为我们的教案。

要成为一个重要的诗人，我们必须要像煤炭一样被深深埋藏于地底；必须像金子一样埋藏于沙砾；必须像酒一样囚禁于洞穴；必须要经过风的摩擦和浪涛的喂养以及物质的剥削，否则，我们的感悟里面就会缺少一些沸腾。

就《远山近水一片云》诗集中的三个栏目来说，我更为喜欢的是第二辑《情谊篇》和第三辑《生活篇》。

三、热爱诗歌，保持对诗歌的热爱和天真

就建功出版的两本诗集《岁月痕·山水情》和《远山近水一片云》来讲，我觉得他在写作上保持了他儿童式的写作冲动和激情，这种激情来源于他对诗歌的陌生、尊敬、好奇、敬畏，以及诗歌语言具有的神性和神秘感，召唤了建功对于诗歌阶梯般文字的向往。多少年来，这种向往在他的心里一直没有被打破，被移动。从根本上来讲，这来源于他平和的心态和所处的氛围。

对于诗歌的写作，心灵洁净的应该像一张白纸，繁杂的思想应该被不时地清空，保持天真的想象应该是一个诗人具有的本领。如果我们把月亮比喻成光明的洞口，如果我们把花朵比喻成温暖的子宫，如果我们把梅花鹿的蹄印比喻成是开在雪地里的花朵，这样甜蜜和天真的诗人是值得敬佩的。

从建功的诗中，我们能够找到类似的句子。需要指出的是，保持对诗歌的敬仰、克制、迟钝、隐忍、拒绝与自觉，是保持天真和热爱的基础。失去了这些，我们渐渐地就会在诗歌的路途上埋没了自己。

四、向每一个词语低头以照亮我们的诗行

在诗歌写作中，每一个词语可能都是中肯的，不可或缺的，就像螺丝一样需要我们带着体温把它们拧紧。我们在词语的面前应该像个孩子一样去努力发现词语留给我们的线索，以照亮我们的诗行。

词语的丰富性是增加我们阅读的炉火。一首诗歌缺少语言的变化，缺少语言的跳跃，缺少语言和想象的联结，他诗中的单一、单薄和单调，就像一个人缺少血气而显得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经不起读者的打量。这种写作往往是许多写作者的通病，意识不到这一点，可能要制约一个诗歌写作者的前途。当然了，没有丰富词语的写作，有丰富联想的写作也不失为王者。这是我对建功善意的提醒。

建功的诗歌写作已有破冰的迹象，正在向着高位行走。我们不可小觑了他的勤奋，以及他从勤奋中所磨砺出的诗性。是的，诗人的桂冠上亦插满了荆棘，够见这顶桂冠，它的前提是：他砥砺的脚掌和手指以及前额都是要流出血来的。

关于诗人

关于诗人，我想说的是：

一、诗人是勇敢的人

当今社会以利润为核心，以消费为主流，以多元文化引领时尚。由此，诗人的位置便显得边远和脆弱。诗歌是文学创作中的最高样式，这局限了它的阅读和倾听者为少数，因为诗歌需要在宁静中不断地咀嚼、回味和领悟，这样就有别于像快餐式文化的一种消费，因而就减少了它的观众和读者，减少了一首好诗的影响力。没有荣誉的写作，是一种孤苦而寂寞的劳动，在此情况下，还能够坚持诗歌写作的人。其实就是勇敢的人、最前沿的一些战士。

二、诗人是有骨头的人

诗人是有骨头的人，也是最有血性的人。从远的说，屈原为民族和国家的光线而亡；从近的说，诗人艾青饱受忍辱为土地而歌唱：从当下说，诗人海子为追逐诗歌而成为烈士。诗人的骨头是经过锻造、锤击和冶炼的。诗人或许不能成就时代却能够成就了自己，诗人成就自己的时候是带着两颗心和两个头脑的，因而在他们生活窘迫的时候，在他们不如意的时候，他们不会交出自己，即使是在他们死后，作为诗人，他们的骨头依然会发出金属的脆响，届原是这样的，艾青是這样的，海子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死了，他没有活在别人的心里，那么，他就是真正的死了。诗人就是活在别人心里的那一些人。

三、诗人是人类的儿童

是诗人都有一副善良的心肠，他们从最低处出发，他们从幼稚和悲悯中出发，他们的五指和心和面孔从来没有被淘洗过，也许，他们在生活中是弱者，甚至被生活中的弱者所同情，但是他们却保持了对所有人的尊敬和对自己的尊敬和对息息相关的万物的尊敬，他们不去伤害和触动生活中最绚烂的部分，却有着最纷繁和广阔的承担。他们看到的是母亲般的社会和婴儿般的社会，当他们看到朝阳的时候.他们会坚定地说：那就是笑容。

四、诗人是语言的创造者

诗人是语言的创造者。每一个真正的诗人的语言是不可模拟和复制的，诗人的语言是别人想表达的意思被诗人风趣地表达了出来，一看就被刻入了记忆，这种风趣的语言是诗人经过淘金一般在黄昏、傍晚或者是在凌晨获得的。这种风趣的语言带着温度，有别于小说的语言、散文的语言和言论一类的语言；我们浅显地说：星星不是星星，它是眨动着的孩子的眼睛。你看，诗人有能力把远处的事物拉回到我们身边，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还有一些有分量的诗句：她把带血的头颅放在天平上，使一切苟活者都失去了重量；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样的语言，只有诗人才能够表达和创造出来，政治家不能，金融大鳄们不能，在打磨生活的日子中。想一劳永逸的人就更不能了。

五、人类享受着诗人的幻想

你这个淘气的娃娃/一眨眼就爬上了湿漉漉的山崖/脚勾着坡上的树枝/探出身子捞河里的鱼虾/太阳妈妈生气了/怕你把新衣糊上泥巴/只玩了一会儿/就匆匆抱你回家。

这是写彩虹的一首诗，彩虹在天上，却让这无名的诗人拟人化了，多么美和深刻，诗人能提炼和净化我们的语言甚至空间，诗人能把别人想到的一点点美的语言展开，赋予它生命、弹性、色彩、光泽，让日常生活中的人们发现和享受语言所带来的快感，享受语言所带来的风景。只有诗人能够把这快乐和风景移植进我们的内心和庭院。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就是诗人从现实出发的一次完美的想象和成果。

六、与语言斗争

一首诗的完成，或者说一首好诗的完成.并不是说诗人的工作就此都完成和结束了。作为流行歌手，一首歌他们可以在舞台上尴尬而千篇一律地嘶吼一辈子，而作为诗人，仅仅用一首诗来赢取他诗人的桂冠，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一个诗人在完成了一首诗之后，不再重新幻想和想象，那就意味着他创造力的终结和对于创造力的妥协，这就意味着他曾经是名写诗者，而眼下他已经沦为了诗歌的囚徒，而成了一名世俗者。作为一名诗人他的诗歌的想象和语言的表达是需要有独唱的本领，他的语言不能有惯性、有复制和模仿，不能受别人语言的干扰，不能同别的诗人的创作站在一起。同语言的斗争要有一种长期不懈的激昂的底气和精神。读书和思考是驾驭语言最好的方法和技巧，语言表达的新颖不新颖是考验我们对语言的敏感、耐心和耐力的一把尺子；不能俘获语言是一个诗人的悲痛，但是我们最终不能战胜语言这便是语言经久不衰、能够流传的魅力所在。

七、诗歌使人灵秀

诗歌使人灵秀，诗歌给我们带来的好处是语言风趣、萦绕和准确的表达，诗歌的创作和训练让我们在人际关系的协调、沟通上显得从容、优雅、踏实和有灵犀，有动感，并且充满了机智和理性，充满了激情。俗话说：诗歌使人灵秀，诗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诗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诗歌写作给他们带来了这种依靠和可能。

相信作为一名诗人给自己带来的一些贡献，诗人是比别的人想象的多的一些人，因而诗人会被更多的有智慧的人所欣赏。

作为一名诗人，我会带着扳手上路，在路上我会用手中的扳手一次次地把自己拧紧。

责任编辑管晓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