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平
(湖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
作为一部直接记录孔子及孔门弟子言行的儒家经典和中国古典学术的代表作,《论语》对人类文明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1809年,英国传教士马歇曼首次将《论语》译为英语,随后,相继出版了传教士理雅各、海外华人辜鸿铭的《论语》英译版本。20世纪迎来了《论语》英译的高潮。特别是70年代以来,随着中外交流不断加强,越来越多的西方汉学家和海内外华人学者纷纷投入到《论语》英译工作中,产生了不少高质量的英译作品。迄今为止,国内外已出现了60多个《论语》英译版本,这些译本从语言、文化、宗教、哲学等角度传递了原作的深意,体现了译者的翻译特性,是一定时代背景下的产物。《论语》之所以被不断地复译,是因为文本的理解总是受到一定的历史背景的制约,文本意义的阐释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任何一个译本都无法穷尽原作的内涵,并且理解一部时间距离遥远的典籍的深意远非一次即可完成。一部优秀的作品往往有多个译本,《论语》的复译是必然的。鉴于此,有必要从新的视角对《论语》英译作进一步研究,为今后的《论语》复译提供参考。
据笔者统计,目前学界对《论语》英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单个译本与原文的对比分析(刘重德, 2001:15-17;王婉鸿,2011;王亚光,2015:85-90;李丙权,2015:57-64)、《论语》哲学思想诠释(陈国兴,2010:24-32;谭晓丽,2011;李钢,2012)、多译本对比研究(魏望东,2005: 52-57;倪蓓锋,2005;程钢,2002:17-28;王辉,2004:140-14;金学勤,2009)、核心概念词英译探讨(辛颖,2011;杨平,2008:61-63;王岩,2015)等方面,这些研究大多限于考察译本的核心词汇、翻译方法、文化意象转换方法等微观层面。少数学者从哲学角度探讨了《论语》的英译,但研究的针对性不强。法国哲学家福柯的权力话语理论对翻译研究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拓宽了典籍英译研究视野,有助于深刻认识典籍翻译的本质。目前,从权力话语理论视角对中外译者《论语》英译进行深入对比研究的成果尚不多见。为此,本文将结合权力话语理论从翻译目的及翻译策略两方面对比分析辜鸿铭及安乐哲的《论语》英译本,以期对今后的《论语》复译研究有所启示。
受哲学“语言论转向”的影响,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 Michel Foucault )提出了权力话语理论。这一理论认为,权力无处不在。权力与话语密切相连,各种各样的话语无不受到权力的影响和制约。因此,翻译话语不可避免地也会打上权力的烙印,翻译的过程也就是话语制造的过程,“始终处在权力目光的凝视之下”(单继刚,2007: 268)。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翻译是在特定权力影响下进行的。无论是出版社对作品或译者的选择,还是译者对翻译策略、翻译方法等方面的选择,都会受到权力的影响。任何文本的翻译,都会或多或少地受到双语文化、历史环境等因素的影响。翻译的忠实是对权力影响下的某种“翻译方案”的忠实,而不一定只是对原文的忠实。结合权力话语理论进行翻译研究有助于深化对翻译本质的认识。本文拟从权力话语理论视角对比分析辜鸿铭、安乐哲两位译者的《论语》英译本,探讨其翻译目的及翻译策略,力图说明权力话语在两个译本中的体现。
辜鸿铭和安乐哲的《论语》英译本在国内外都有很大的影响。他们所处的历史时代和社会环境不同,肩负着不同的历史使命,其翻译活动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不同权力话语的制约。因此,他们的翻译目的必然会体现出不同权力话语的影响。结合他们所处的社会历史背景对译本进行对比分析可管窥其翻译目的及在译入语文化中产生的影响。
辜鸿铭(Ku Hung-Ming,1857-1928)是最早将《论语》翻译为英语的华人。在此之前,《论语》的英译主要由西方传教士和汉学家完成,他们的译本大多受到西方中心主义思潮的影响,未能准确、真实地体现儒家思想的独特内涵。其中,理雅各的《论语》英译本在西方社会有很大的影响。但在辜鸿铭看来,理雅各译本却存在着不少的问题:其一是文本中的误解和误译;其二是缺乏基本的文学品味,行文僵化。理雅各站在传教的角度对《论语》的歪曲改写给孔子的形象乃至中华民族的形象带来了负面影响。辜鸿铭对理雅各故意歪曲中华典籍的行为深感不满,他深刻地认识到重译《论语》的必要性。为了纠正被丑化的中国文化形象,让世人了解和尊重传统儒家文化、向世界传播中国传统文化、阐释中华文明的普世性,从而重塑民族自信心、挽救中华文化,辜鸿铭凭借自己海外留学多年掌握的扎实的外语知识和宗教、哲学知识重译了《论语》。在当时“西方中心主义”盛行的背景下,辜鸿铭对《论语》的重译正是权力话语发生作用的表现,是两种权力话语相较量的最好阐释。
夏威夷大学哲学系教授安乐哲(Roger T-Ames,1947-)作为“西方中心主义”的反对者,对中国语言文化和中西比较哲学有着深入的研究,主张运用中国哲学话语而不是套用西方哲学语言阐释孔子学说,从而启发读者真正地理解儒家之道。20世纪中期以前西方汉学家对《论语》的翻译一般都是在“西方中心主义”框架下进行的。西方中心主义产生于17世纪,作为西方社会的主流话语,强调以自由、民主、平等为核心价值的西方文明是人类最优秀的文明,认为基督教中勤奋敬业、讲求实效的“理性精神”是西方文明的优越性所在,而儒教、道教、佛教等非西方宗教则是落后的,只能在腐朽的社会制度的压制下苟延残喘。西方中心主义利用基督教渗透、控制非西方宗教和一切非资本主义的话语。到了20世纪后期,随着中国国力的提升、国际影响的增强、西方社会各种危机日益暴露,“西方中心主义”思维模式遭遇重大危机。在这一背景下,包括安乐哲在内的有识之士跳出“西方中心主义”的局限,从中国文化传统的角度重新解读包括《论语》在内的儒家经典,认识到儒学对解决当今社会各种矛盾的现代意义。他们重译《论语》等中国文化典籍,挖掘典籍所蕴含的人文精神,为补救西方理性危机提供良策。安乐哲也正是出于这一目的与罗思文合作重译了《论语》(1998年在纽约出版),同时也是为了纠正西方人长期对中国哲学思想的误解,传播东方文明,丰富西方文化资源,促进西方社会的发展。
从表面上看,安乐哲重译《论语》是为了纠正以往汉学家的《论语》英译版本中的误读,从正面传播儒家思想,似乎看不到权力话语的影子。但实际上,其背后的利用中国文化资源挽救西方理性危机的初衷依然在起着操控作用。同时还应该看到,尽管安乐哲一向强调从中国哲学角度忠实地阐释儒家之道,有力地推动了中华传统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但由于中西方迥异的文化传统和思维模式,译者的价值观还是会渗透到译文里面,误译也是在所难免。
翻译目的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翻译策略的使用(Vermeer,2000: 222),影响着人物形象的塑造。从前面的分析中可知,两位译者翻译《论语》之目的均带有权力话语的烙印。那么,其翻译策略是否也会折射出权力话语的影响呢?下文将就这一问题作进一步的探讨。
功能翻译理论认为,翻译策略的选用取决于翻译目的。译者应根据译文的预期目的选择相应的翻译策略。辜鸿铭英译《论语》的主要目的是让西方人真正理解儒家思想,感受和认识儒家思想的魅力。因此,在《论语》英译中,辜鸿铭基本采用以目的语文化为导向的归化翻译策略,使用西方读者所熟悉的词句和表达进行翻译,以便于读者理解和接受,这也是其译本流畅可读、在海外广为接受和传播的主要原因。而安乐哲翻译《论语》的出发点主要在于启发西方读者尽可能原汁原味地理解儒家之道,因而通常采用以原语语言文化为导向的异化翻译策略进行翻译。这一点从《论语》中的一些文化词和孔子名言的翻译中可见一斑。
对于《论语》中的人名和地名,辜氏往往使用统称或英语国家读者熟悉的名称进行翻译。例如孔子的学生,除了颜回和子路外,其余的他都用 a disciple( 某个弟子)这一统称来翻译。除了孔子的国家“鲁国”被译为“the native State of Confucius”外,其他诸侯国名均译为“a state”。“以西喻中”手法的使用是辜鸿铭译本的一大特色。辜氏在翻译过程中倾向于使用西方历史中的人与物比喻《论语》中所提到的人与物,给读者以直观之形象。能言善辩的卫国大夫“祝鮀”,辜鸿铭将其比喻为英国海军上将西德尼·史密斯,译为“that person (the Sydney Smith of the time),以便西方读者理解。而安乐哲则通常采用异化策略,使用音译的方法翻译《论语》中的人名和地名,如将孔门弟子冉有译为“Ranyou”,将鲁国、齐国分别译为“the state of Lu”、“the state of Qi”,将“祝鮀”译为Priest Tuo,保留了原词语的语音形式。
对于中国特色词汇及用法,辜鸿铭往往借用西方宗教术语和方便英美读者理解的表达来翻译。如“傩”是古代的一种迎神驱逐疫鬼的风俗(杨伯峻,2006:120),在《论语·乡党》中就有“乡人傩”的记载。辜鸿铭借用西方基督教术语将“傩”译为“Purification Festival”,这就舍弃了“傩”的文化内涵。而安乐哲则采用异化的策略,使用音译加解释的方法将“傩”译为“the nuo ritual to exorcise hungry ghosts”,传递了“傩”这一古代风俗的文化内涵。汉语中的一些特有表达辜氏也往往使用归化策略翻译,如使用英语读者易于理解的表达方式把“如浮云”译为“as unreal as a mirage”,而安乐哲则倾向于从汉语中引进新的表达方式,保留汉语中“云”的文化意象,译为“like floating clouds”。
对于习语翻译辜氏同样是以英语语言文化特点为导向,但在英译过程中往往为了追求英文表达的地道、易懂而拓展了核心概念的外延。如将“德不孤,必有邻”译为“Moral worth is never left alone; society is sure to grow round him.”,从而拓展了“德”这一概念的外延,未能体现该引语的汉语内涵。而安乐哲则采用异化策略译为“Excellent persons (de 德)do not dwell alone; they are sure to have neighbors.”,译出了“德”的具体所指,同时传递了其中蕴含的独特的汉语言文化。
由于辜鸿铭过度使用归化翻译策略,导致某些核心概念的内涵被扩大。有时由于概念之间差距很大,英译显得十分牵强。如他分别以“a wise man”和“a fool”译“君子”和“小人”,仅仅从智慧高低来区分这两个重要的核心概念,没有传递出孔子思想中“君子”和“小人”的内涵意义。而且,用“a fool”译“小人”,贬义色彩太浓。实际上,《论语》中的“小人”在多数场合表达的是“普通人”的意思。安乐哲在考究了孔子哲学思想的基础上提出“exemplary person”和“petty person”可分别作为“君子”与“小人”的对应表达,揭示了人物行为规范才是衡量君子与小人的标准。
《论语》是一部东方哲学经典,蕴含着独特的东方哲学思想。安乐哲以异化策略为主进行翻译,将《论语》中的信息原汁原味地呈献给读者,力求忠实地反映中国哲学思想,再现孔子文化,客观上促进了汉语言文化的对外传播。他主张从中西比较哲学的视角翻译《论语》,反对套用西方哲学话语来翻译《论语》,坚持创造新词或借用汉语拼音翻译原作中的核心概念。如将“天”译为“tian”,“天道”译为“the way of tian”。安乐哲指出,“天”作为构成孔子宇宙论的主要概念之一,具有宗教性,与基督教中存在的超越性毫无联系。辜鸿铭则使用归化策略,以西方基督教术语“God”来翻译“天”,实际上将基督教中的“超越性”强加给了“天”,而忽略了“天”在汉文化中的丰富内涵(冯华,2019;罗静 吕文澎,2020)。另外,安乐哲提出,中国传统哲学注重探求过程,而西方哲学注重分析事物的本质,因此倡导用动名词翻译“礼”“信”等核心概念,体现其过程性,如将“礼”译作“observing ritual propriety”,将“信”译为“making good on one’s word”,以强调中国哲学的过程性及概念的丰富内涵。而辜鸿铭则往往使用名词形式翻译类似的概念,大多数时候将“礼”译为“art”,将“信”译为“truthfulness”或“honesty”,未能揭示出这些概念的过程性和内涵。由于辜鸿铭在英译《论语》的过程中过分追求地道的英文表达,导致某些概念的内涵被扩大,不过,安乐哲的英译也存在一些其它问题,主要表现在对少数古汉语词的理解上。如古汉语中“莫”有多种用法,作为不定代词既可以指称人、物、事件,还可指称地点。《论语》中不定代词“莫”共出现了10次。其中,“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安乐哲译为“Everyone has something of Wen and Wu’s way in them.”是有问题的。原文意在强调处处都存在文武之道,“莫”表示“没有哪里”,而此处安乐哲却将“莫不”理解为“人人”,因而出现了误译。
现代阐释学认为,翻译即用新的语言对原文的阐述(朱湘军,2012:73)。而权力话语理论认为,译者对原文的阐述受其教育背景与知识结构、原语与目的语文化在价值观方面的博弈的影响(王建,2012: 99)。这就为辜鸿铭和安乐哲两位译者在翻译《论语》过程中选用不同的英译策略提供了理论基石。
首先,翻译策略受到译者所处的时代背景的影响。辜鸿铭之所以采用靠近目的语文化的归化翻译策略,是因为在他看来,以前西方汉学家所译的《论语》对孔子学说的介绍有失偏颇。汉学家们为了保证在中国传教的顺利进行,通过丑化孔子形象,故意歪曲儒家思想和中国文化形象,从而进一步凸显基督教的优势,巩固自身话语权。且由于西方汉学家汉语素养有限,因理解错误而导致的误译也不在少数。而辜鸿铭尽管自幼接受西方文化的熏陶,却是一个文化保守主义者。他坚持捍卫儒家文明和中华文化的地位,希望改变当时中国所处的弱势文化地位,从而获得话语权力。因此他采用了西方读者易于理解和接受的表达方式介绍儒家思想。为了突出原著的哲学思想,辜鸿铭舍弃了《论语》中的人名、地名,目的是降低文化陌生感,使西方读者能够真正理解儒家文化,消除译语读者对中国文化的误读,以达到传播中华文明、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目的。
安乐哲则使用了异化策略进行翻译,主要是为了解决西方理性危机,也为解决西方社会的各种矛盾寻找出路。20世纪70年代,“西方中心主义”思维模式遭遇重大危机。而这一时期中国综合国力不断增强,国际地位不断提高。安乐哲等有识之士逐步认识到儒家学说独特的思想内涵和普世价值,从中西比较哲学的视角探讨了中国哲学的特质,认同中国哲学中的过程式思维,认为中国哲学一直经受着严重的误读和曲解,提出在《论语》英译的过程中应避免将基督教色彩强加给孔子哲学、避免借用英语中的常用表达和术语来翻译《论语》中的核心概念词。为了忠实介绍孔子文化,他采用了异化翻译策略,从比较哲学角度阐述儒家思想,保留了中国哲学文化的独特内涵,希望读者能领会儒家思想的实质,为解决西方理性主义危机提供良策。
其次,翻译策略还受到译者知识结构的制约。权力话语理论认为,知识本身就是一种权力的表现,其效力必将反映于译文中。辜鸿铭之所以能在翻译时“以西喻中”,运用西方宗教中的术语和英语常用表达翻译《论语》,与其早年留学英美、扎实的英文功底分不开。辜鸿铭自10岁始在欧洲生活习十多年,对欧洲哲学、文学均有着透彻的领悟,文学修养造诣深厚,这为他能使用英美读者易于接受的表达进行翻译奠定了基础。同时由于辜氏学习汉语的时间较晚,汉语水平有限,对原文内容和孔子思想也就存在一定误解,这也是中华传统文化对他进行权力支配的结果,这种权力支配也体现在其译作之中。
安乐哲作为夏威夷大学哲学系教授,受过正规的中国语言文学训练,研究方向为中西比较哲学,对中西哲学差异有着深刻的认识,这种知识的积累为他采用异化策略从哲学角度翻译《论语》奠定了基础。这也是权力支配的结果。尽管安氏译本目前接受度较高,不过,由于少数地方对原文理解的错误,也出现了一些翻译问题。这同样也是古老的中华传统文化对其进行权力支配的反映。
通过前面对两位译者翻译策略及翻译问题的分析,可以发现两个译本虽然接受度较高,但由于译者过度使用归化翻译策略,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原文中某些概念的内涵,或是由于译者在原文本理解上的局限性,译文中还是存在着一些问题。《论语》用词简练、言简意赅、思想内容丰富,且孔子并未给出核心概念词的定义,因此,文本意义是开放的。不同时代的译者对《论语》的理解也会有所不同。《论语》具有重要的普世价值。现阶段结合时代的发展对其进行重译,揭示其现代意义实属必要。从前面的分析中可以发现,哲学意义的探索对于《论语》的翻译非常重要。从本质上而言,《论语》是一部哲学著作。而中国哲学又有着自身的独特之处,不同于西方哲学。因此,应避免使用常见的西方哲学术语翻译《论语》中的核心概念词。译者应在充分理解《论语》哲学的实质的基础上采用异化翻译策略进行翻译,准确再现核心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另外,古汉语用词不同于现代汉语,扎实的古汉语基础也是译好《论语》的关键。今后复译过程中哲学家与语言学家、中国译者与外国译者应通力合作。至于翻译策略的选用,笔者认为应将归化与异化策略结合使用。尽管辜鸿铭英译《论语》时采用归化翻译策略,借用西方人熟悉的表达,提高了译文的流畅性,但这种策略过多使用,也会导致文化趋同性,不能揭示孔子思想的独特内涵。因此,在保证译文语言流畅性和译本可读性的基础上,译者应尽量使用异化翻译策略以彰显中国哲学的魅力,突出汉文化的特质,保留汉语文化意象,必要时可以借鉴西方汉学家的做法,在译本前面的导言部分介绍文化背景知识,以更好地传递孔子思想的本来面目。
本文结合权力话语理论对比分析了辜鸿铭、安乐哲两位译者的《论语》译本,发现两位译者的翻译目的及翻译策略均打下了权力话语的烙印。通过对两个译本的仔细分析,笔者认为今后《论语》的复译应鼓励语言学家与哲学家、中国译者与外国译者通力合作,合理使用归化与异化相结合的策略,在保证文本可读性的基础上突出孔子哲学与中国文化的异质性。本研究为《论语》的解读提供了新的视角,也为今后的《论语》复译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