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杨+谢驭飞
安乐林是我想吐槽时招之即来的好朋友,可是我已经好几个月都约不上他了。我猜想,能把兄弟撇到一边儿去的原因,大概就只有姑娘了。
安乐林的姑娘家住顶楼,出了房间有个天台,站在天台上看北京南城,低矮的旧楼,大片的平房,还有郁郁葱葱的树,在夜色下沉陷在东北、正北、西北的灯光里。灯光很远,佳人很近,安乐林就在这沉陷的暗影里,吻了他的天台姑娘。
这是安乐林吃饭时跟我提起的,我自然替他高兴,也劝他抓紧时间,该考虑结婚的事儿了。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恋爱的蜜月期找朋友吃饭,不是想打退堂鼓了,就是被放马后炮了。“是退堂鼓还是马后炮?”我问。“这次是马后炮。”安乐林答。老实说,安乐林这小子投入情爱,永远都有一只脚搭在外面,他对一切自信到自负,唯独对情爱将信将疑。
也许就是因为他那自负般的自信心,让安乐林工作的这几年头一回栽了一个大跟头。这个跟头栽得安乐林丢了方向,在公司里几乎快没了立足之地。宛如丧家之犬,自信的安乐林跟我这般比喻。不过人嘛,总有低谷的时候,熬一熬就过去了,熬不住就挂了呗。安乐林能熬过这段低谷,想必就是因为天台姑娘。那段时间,安乐林抛开过去的一切,从最基本的工作重头来过,扎扎实实地做好每一个细节。安乐林说,反正已经低谷,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渐渐地,工作也就有了起色。
老天是公平的,安乐林跟我说。工作上栽了大跟头,总会在某个地方给你补回来,天台姑娘就是这样的。失落的那一阵子,天台姑娘即使不加班,也会等着安乐林一起回去。地铁车厢里,风穿过缝隙摩擦出淹没人声的巨响,两人就贴着耳朵讲话。安乐林会在风吹乱姑娘头发的时候,顺着额头将发梢捋到耳际。安乐林告诉我,每天上班到公司落座,只要看到天台姑娘的脸半埋在隔板间,他这一天心就踏实了。
这一次,安乐林的两只脚协调一致,毅然决然地踏入情爱。表白、牵手、搂抱到接吻,安乐林在天台上一气呵成,不远处的北京城,闪着五光十色的灯。
我和安乐林,就在这五光十色的灯下某处,吸着半截变凉的气氛。安乐林说,接吻之后,天台姑娘变得困惑,她很清楚自己对安乐林的喜欢,但又不很确信两个人是否真的适合在一起。之后,天台姑娘没有再等安乐林一起下班了,早上的隔板间也没有抬头的淡淡一笑,安乐林周末晚上约她出来玩,也跟我约安乐林一样杳无音信。安乐林被搅得一头雾水,于是约了我,跟我吐吐槽。
安乐林灌酒,实在弄不明白喜欢又不确信是否合适在一起是几个意思?对安乐林的紧紧逼问,我沉默良久,只好说我在天台姑娘的身上,看到了安乐林曾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