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慧 曾江忠 张理想 吴联朋 唐少华 宁洪叶 胡文超 王显松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自暴发以来,迅速扩散[1-3]。温州人在武汉经商者约18万,春节前返温州达1.88万,因此温州市成为我国除湖北省各城市之外COVID-19病例最多的城市。截至2020年2月24日,温州市累计报告COVID-19病例504例,作为收治COVID-19患者的定点医院,温州市中心医院累计治愈出院58例,有一半以上为武汉返温州者。本文回顾性分析COVID-19患者病情特点,为湖北省以外以输入性感染为主的患者的临床特点及转归情况提供参考,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1 对象 本研究收集2020年1月24日至2月24日因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在我院治愈出院的临床资料齐全的COVID-19患者52例,其中男28例,女24例,年龄 11~85(43.5±13.8)岁;出院≥28d 者 3 例,出院<28d者49例。流行病史:在武汉发病9例(17.3%),武汉返温州后发病并确诊20例(38.5%),亲人传播8例(15.4%),在同一商场职员感染4例(7.7%)、购物感染3例(5.8%),同事传染3例(5.8%),菜场感染2例(3.8%),非湖北省旅游回温州途中感染2例(3.8%),酒店聚餐感染1例(1.9%)。临床表现:咳嗽伴或不伴咳痰39例(75.0%),发热39例(75.0%),胸闷12例(23.1%),头痛7例(13.5%),咽痛 7例(13.5%),呼吸困难 5例(9.6%),恶心、呕吐、腹泻 5例(9.6%),全身乏力 3例(5.8%),四肢多处关节疼痛1例(1.9%)。合并症情况:高血压10例(19.2%),肝功能损害9例(17.3%),慢性肝病4例(7.7%),糖尿病3例(5.8%),恶性肿瘤术后2例(3.8%)、冠心病1例(1.9%)。将29例武汉返温州患者设为观察组,男18例,女11例,23例非武汉返温州患者设为对照组,男9例,女14例;依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制定的COVID-19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4]进行病情严重程度分型:观察组轻型0例,普通型21例(72.4%),重症8例(27.6%);对照组轻型3例(13.0%),普通型18例(78.3%),重症2例(8.7%)。无一例危重患者。相关信息的收集和使用保障患者的隐私,符合本院的伦理规范(伦理编号:L2020-01-012)。
1.2 方法
1.2.1 资料获取方法 详细记录患者病史,包括:是否有武汉居住、出差、旅游史,或与武汉返温州人员接触史,与确诊人员接触史,家人亲友是否有感染史。详细记录临床表现,包括咳嗽、咳痰,发热,胸闷,呼吸困难,咽痛,恶心、呕吐、腹泻,头痛、头晕,全身乏力等。收集入院首日血液化验结果及胸部CT检查结果。
1.2.2 新型冠状病毒检测方法 取痰液或鼻咽拭子或粪便标本用双重荧光PCR法检测病毒ORF1ab/N基因(试剂:上海伯杰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沪奉械备20180202;检测仪:美国应用生物系统公司,ABi7500)。阳性判读标准:同一份标本中新型冠状病毒ORF1ab和N基因检测同时阳性;同一患者两份不同的标本中新型冠状病毒ORF1ab或N基因检测阳性。患者病毒核酸阳性者确诊。
1.2.3 临床观察指标 潜伏期:从接触传染源到出现症状的时间;入院体温:入院首日测得的体温;最高体温:患者从发病到治愈期间的最高体温;病毒转阴时间:首次核酸检测阳性至连续2次核酸检测阴性的第一次阴性时间,每次检测间隔24~48h;计入统计的临床症状:咳嗽、咳痰,发热,胸闷,呼吸困难,咽痛,恶心、呕吐、腹泻,头痛、头晕,全身乏力。
1.2.4 治疗方法 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COVID-19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4]的治疗原则,对所有患者入院后对症支持、常规予抗病毒治疗,合并细菌感染者予抗生素治疗,病情重者在对症治疗的基础上,积极防治并发症,预防继发感染,及时予以呼吸循环支持,患者体温恢复正常≥3d,呼吸道症状明显好转,肺部影像学显示急性渗出性病变明显改善,连续2次呼吸道标本核酸检测阴性(采样时间间隔24~48h)达到出院标准[4]。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19.0统计软件。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符合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及四分位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百分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患者一般情况 52例患者的潜伏期2~21(7.8±4.4)d,入院时体温正常 13例(25.0%),发病期间体温36~40(38.2±0.8)℃,体温恢复正常所需时间 0~16d(4.1±3.5)d,病毒转阴所需时间 6~24(14.5±4.7)d,住院日 8~29(18.4±5.1)d。
2.2 胸部CT及实验室检测结果 49例(94.2%)患者入院首日胸部CT检查有不同程度阳性发现:肺部感染38例(73.1%),肺部磨玻璃影20例(38.5%),胸膜增厚18例(34.6%),纵隔淋巴结肿大9例(17.3%)。实验室检测结果:淋巴细胞绝对值低于1.1×109/L者28例(53.8%),乳酸脱氢酶高于200U/L者23例(44.2%),C反应蛋白高于10mg/L者19例(36.5%),白细胞计数低于4.0×109/L者13例(25.0%),无一例白细胞计数高于正常值,丙氨酸氨基转移酶高于40U/L者9例(17.3%),肌酸激酶升高4例(8%),肌酐升高1例(1.9%)。全部患者检测咽拭子或痰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大便病毒核酸阳性2例(3.8%)。其中有3例分别于入院8、11、16d检测痰病毒核酸阴性后间隔24~48h复测痰病毒核酸阳性,继续治疗3~5d后复测病毒核酸转阴。
2.3 两组患者临床各指标比较 见表1。
由表1可见,观察组患者年龄、体温恢复正常时间大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两组潜伏期、临床症状、入院体温、病毒转阴时间及总住院日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表1 两组患者临床各指标比较
2.4 两组患者实验室检测结果比较 见表2。
由表2可见,观察组C反应蛋白水平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余实验室检测指标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新型冠状病毒属于β属的冠状病毒,颗粒呈圆形或椭圆形,有包膜,常为多形性,直径60~140nm,类似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SARS-CoV)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CoV)具有广泛而迅速的感染能力,可引起严重的急性呼吸道疾病[5],但其基因特征与之有明显区别,更隐匿而凶险[6-7],潜伏期可达24d[6]。本文患者的潜伏期2~21d,平均7.7d。与Backer等[7]及Ren等[8]研究报道的时间接近。多数患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染[9],直至拟疑似病例或出现症状确诊[4]。观察组中9例在武汉已出现发热、咳嗽等症状,未引起重视,导致与其接触的家人出现二代感染,对照组中有8例(15.4%)为直接接触观察组患者而感染,再次证明了新型冠状病毒有家庭聚集性感染特点[9]。本文患者年龄跨度大,从11岁至85岁,中位年龄44岁;提示人群普遍易感,中年人群因经济社会生活活跃,感染概率更大,这与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报道的流行病学特征相符[1]。
目前尚无抗新型冠状病毒的特效药,有报道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治疗可能有效[10]。本文患者全部为咽拭子或痰经双重荧光PCR检测病毒核酸阳性者,我们根据国家当前诊疗方案[4],予重组人干扰素α-2b、阿比多尔片及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抗病毒治疗,发现经治疗后病毒的转阴时间为 6~24d,平均(14.5±4.7)d,出院≥28d者3例,病毒核酸阴性,余患者因出院时间尚短(未满28d),不能确定是否有复发可能。值得注意的是,3例患者在痰病毒核酸转阴后间隔24~48h复查阳性,因此在临床诊疗过程中应重视结合临床症状及胸部影像学表现判断患者的转归,必要时需多次复查病毒核酸以免漏诊。
流行病学研究发现SARS-CoV及甲流病毒均存在毒力随传播代数的增加而减低的现象[11-12],为了解新型冠状病毒输入性感染的特征,我们将武汉返温州者设为观察组,非武汉返温州患者设为对照组,比较各指标的差异,结果发现,观察组男性、重症患者多于对照组,年龄高于对照组,这与其他学者报道的类似[1,6]。我们考虑观察组多为在武汉经商的温州籍人士,男性居多,因而男性感染者占比高,且以中年人为主,而对照组中有一部分为观察组患者的家属,因而女性居多。观察组患者体温恢复正常所需时间长于对照组患者,观察组患者C反应蛋白水平明显高于对照组患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我们分析原因可能为:观察组患者绝大部分在春节前返温州,彼时民众对病毒的认识不足,不少患者自觉“上呼吸道感染”而未及时就诊,导致延误治疗,病情加重,人体抵抗力下降,病毒量倍增,从而使病程延长,病情加重;而对照组患者绝大部分为本地感染患者,在发病初期或未发病时拟疑似病例行核酸检测确诊,大大缩短了开始治疗的时间;本地患者均为输入性感染,以二代及三代感染为主,存在病毒致病力下降可能[11]。观察组患者病毒转阴时间长于对照组,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其影响因素有待临床进一步收集病例分析及开展基础研究来探索。
表2 两组患者实验室检查结果比较
综上所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隐匿而凶险,人群普遍易感,武汉返温州患者病情相对较重,可能与未及时治疗有关,因此应重视流行病学的调查,早期发现、早期诊治有助于患者的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