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美 沈妃 田国强 张林
2019年12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在中国武汉暴发,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1]。由于确诊及死亡例数迅速增加,部分医务人员和公众出现了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2-3],尤其是与患者直接接触、战斗在抗击疫情一线的医务人员[4]。本研究对COVID-19疫情下医务人员压力水平及抑郁情绪进行了问卷调查,了解疫情对医务人员的影响,以便于开展精准干预。
1.1 对象 2020年2月18至21日,采取随机抽样、无记名、自愿的方式对浙江省内及浙江支援湖北的临床医务人员进行在线问卷调查,共回收有效问卷373份。
1.2 方法 使用自行设计问卷、应激感受量表(PSS-10)、9项患者健康问卷(PHQ-9)进行调查。
1.2.1 自行设计问卷 自行设计问卷调查医务人员的人口学特征,内容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岗位、文化程度等。
1.2.2 PSS-10 该量表用于评估调查对象过去1个月生活状况相关压力水平,信效度良好[5-6]。包括10个条目,其中6个是消极性问题,4个是积极性问题。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从不=0分,偶尔=1分,有时=2分,时常=3分,总是=4分),总分0~40分。得分越高表示压力越大,0~13分为低压力水平,14~19分为中等压力水平,>19分为高压力水平。
1.2.3 PHQ-9 该问卷用于评估调查对象最近2周抑郁症状出现频次,信效度良好[7-8]。包括9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5级评分法(无=0分,数天=1分,有时=2分,一半以上天数=3分,几乎每天=4分),总分0~27分。得分越高表示抑郁越严重,0~4分为无抑郁,5~9分为轻度抑郁,10~14分为中度抑郁,≥15分为重度抑郁。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R语言进行数据分析。数据可视化分析采用ggplot2包,数据处理采用dplyr包,回归方程及调整R2的计算采用ggpmisc包。
2.1 人口学特征 373名医务人员中,男95人,女278人;年龄≤25岁 19人,26~35岁 208人,36~45岁 99人,≥46岁47人;文化程度:中专及以下54人,本科297人,硕士及以上22人;婚姻状况:未婚60人,已婚308人,离婚5人;岗位:支援抗疫一线62人,急诊科31人,其他临床280人。
2.2 PSS-10评估结果 373名医务人员中,压力水平低、中、高分别为 66、226、81 人,分别占 17.69%、60.59%、21.72%。不同人口学特征医务人员压力水平密度分布图显示,离婚、未婚、≤25岁医务人员的PSS-10评分略高,见图 1(插页)。
2.3 PHQ-9评估结果 373名医务人员中,无抑郁256人,抑郁117人(包括轻度91人、中度12人、重度14人);抑郁检出率为31.37%。不同人口学特征医务人员抑郁程度密度分布图显示,离婚、未婚、急诊科医务人员的PHQ-9评分略高,见图2(插页)。
2.4 PHQ-9评分与PSS-10评分的线性回归分析 总的线性回归分析显示,PHQ-9评分与PSS-10评分的线性回归方程为Y=15.6+0.31X,调整R2=0.11,提示相关性不强,见图3(插页)。不同岗位医务人员线性回归分析显示,急诊科医务人员PHQ-9评分与PSS-10评分的线性回归方程为Y=14.4+0.695X,R2=0.49,提示相关性最佳;其他临床医务人员PHQ-9评分与PSS-10评分的线性回归方程为Y=15.7+0.277X,调整R2=0.07,提示相关性较差;支援抗疫一线医务人员PHQ-9评分与PSS-10评分未见相关性,见图4(插页)。
COVID-19在中国武汉暴发,引发了公众的恐慌[9]。面对大规模的传染性公共卫生事件,医护人员身心俱疲[10],他们所经历的挑战和压力可能会引发焦虑、抑郁及创伤后应激障碍[11]。保障医务人员的精神健康,对控制COVID-19疫情也很重要。
本研究对COVID-19疫情下医务人员压力水平及抑郁情绪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抑郁检出率为31.37%。南方医院精神心理科牵头的一项对1 563名医务人员的多中心调查发现,抑郁、焦虑、失眠、应激相关症状检出率分别为50.7%、44.7%、36.1%、73.4%[12]。对未知的恐惧会增加健康者以及那些已有心理健康状况者的焦虑水平[4]。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早期阶段,因为不了解这种疾病的致死率、潜伏期、传播范围等,难免会有些担心[13]。本次调查的抑郁检出率较南方医院牵头的多中心调查数据低,可能与调查时间有关。随着时间的延长,医务人员对COVID-19有了更多的了解,国家的管控政策也得到进一步完善,因此医务人员抑郁情绪也有所改善。分析不同人口学特征医务人员压力水平及抑郁情绪,结果显示离婚、未婚、≤25岁医务人员PSS-10评分略高,离婚、未婚、急诊科医务人员PHQ-9评分略高。有研究表明,已婚的急诊科护士相较于离婚、未婚者有更稳定的社会与家庭关系,可以从家庭成员中获得更多的支持与关心[14]。工作年限越短的急诊科护士,由于临床经验欠缺,而繁重的工作、不稳定的社会关系等可能导致护士被理解、支持与尊重的情感体验较少,缺乏良好的社会支持[15]。离异人群需要面对的负性生活事件更多,社会支持系统相对薄弱,很难以积极的心理状态去面对,因此更易产生抑郁及焦虑情绪[16]。未婚者多为年轻人,依赖性强,很少经受过打击、挫折,面对突发事件易产生恐惧心理,而这种负性情绪会破坏人体内环境的稳定,进而对健康造成不良影响[17]。急诊科医务人员较支援抗疫一线及其他临床医务人员的PHQ-9评分高,可能由于急诊科需要快速决策,工作紧张且压力大,更易影响情绪。
本研究结果显示,中等及以上压力水平占82.83%;这提示COVID-19疫情下医务人员压力水平普遍较高。面对压力时,人往往会采取适应策略等特定活动形式,而这些策略取决于压力源的环境和强度。若压力超过了应对能力范围,可能会出现病理反应,如抑郁。在临床工作及生活观察中,发现许多抑郁症患者经历着较多或较严重的应激性生活事件。本研究结果显示,医务人员PHQ-9评分与PSS-10评分呈线性相关,但相关性不强;其中急诊科医务人员的相关性最佳,其他临床医务人员的相关性较差。总的来说,有抑郁情绪的不一定有压力,有压力的也不一定会产生抑郁情绪。支援抗疫一线医务人员PHQ-9评分与PSS-10评分未见相关性,可能与样本量小有关,需要进一步扩大样本调查。笔者建议同时采用PSS-10、PHQ-9进行评估,以便更好地了解医务人员的心理状态。
综上所述,COVID-19疫情对医务人员各群体压力水平及抑郁情绪都造成了明显影响,且各群体差异不大。这需要引起相关机构的重视,必要时尽早对压力较大、抑郁情绪明显的医务人员进行精准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