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清,蒋舒娜,张怀英
(1.吉首大学法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2.吉首大学商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随着脱贫攻坚的推进,贫困的内涵已经演变为“多维”的概念,除了经济贫困外,人的贫困还掩藏着教育贫困.如何进行教育扶贫,真正的阻隔“贫困代际传递”逐渐成为了扶贫攻坚的热点,扶贫重心也由解决温饱问题向注重人的能力培养转移.目前,我国教育扶贫工作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成就,但仍存在两个难题有待解决,一是深度贫困地区农村与非贫困地区农村教育水平差距依旧很大,二是深度贫困地区内部教育扶贫也存在明显差异,教育依然是脱贫攻坚中的硬骨头,对深度贫困地区的教育扶贫模式和运行机制进行相关研究是找出形成这种差异原因的可行办法.以武陵山片区恩施州为例,选用8个市县数据,运用AHP层次分析法和模糊综合评价法分析各市县市之间教育扶贫运行机制与扶贫绩效,找出差异形成的原因并提出可行的办法,以期对中国扶贫攻坚事业有所帮助.
从教育扶贫的意义上来讲,早在1971年,国外学者罗尔斯在《正义论》提出了正义二原则,其中一条原则为机会平等原则,其强调在不平等的社会环境中,需要为处于劣势地位者提供机会和利益的补偿性,而教育正是为贫困者提供机会补偿性的最有效手段之一[1].日本学者田泰基于罗尔斯的正义原则上提出了关于教育扶贫的另一种观点,即教育扶贫实质是教育平等的一种偏向性,教育平等指的是人受教育的机会平等[2].但在现实生活中,贫困地区居民与城市地区居民享受的受教育机会通常不平等,因此教育平等更多的是偏向贫困地区,具体表现为教育扶贫,即通过实行系列教育扶贫的政策,实现教育平等.罗尔斯和田泰是从公平的角度去阐述了教育的意义,马克思则从人的发展角度指出了教育的重要性,在马克思主义教育学说中,教育被定义为一种生产力再生产过程,此过程关乎人的经济收入及全面发展.Lewis从微观层面研究城市“贫民区”,通过实证分析得出城市贫困人口的经济收入与其自身文化水平有着显著正向相关关系[3].随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将目光聚焦到教育与贫困之间的关系上,教育扶贫也逐渐成为扶贫热点.
从教育扶贫参与者的角度观察,教育扶贫参与者分别是政府、高校、社会力量以及贫困户[4],政府在教育扶贫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其应当制定并实施教育发展规划,增强教育扶贫政策的可行性、精准性和科学性,优化配套设施以及加大财政投入,而高校应当在教育扶贫过程中更注重扶贫工作精准、完成各项顶层设计等问题.社会力量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教育扶贫工作的不足,为教育扶贫注入新的活力.贫困户是教育扶贫的客体,也是教育扶贫的主体,是二者的有机统一,贫困户在教育扶贫中更应该发挥自己的能动性.从教育扶贫的机制来说,山西推进精准扶贫政策研究课题组强调教育的精准性,并通过对四川、广东、重庆等多地进行个案分析,由个性推共性,提出教育扶贫要形成精准识别、精准帮扶、动态考核等教育扶贫机制,并且指出在地区教育扶贫问题上,还要更加深入的进行精准考察和研究,形成系统的教育扶贫机制.王林雪提出要建立多元扶贫主体协同的教育扶贫脱贫长效机制[5].而刑慧斌等人发现教育扶贫机制因地而异[6],一刀切的教育扶贫制度体系不适应于连片贫困地区,扶贫绩效更是远不如人意.从教育扶贫的具体运行模式来看,当前我国教育扶贫模式主要有4种:第一种为输血式教育扶贫模式,其强调增加对贫困地区教育投入[7].第二种为造血式教育扶贫模式,其更加注重从贫困地区的实际情况出发,将教育资源投入到贫困地区,通过提高贫困地区的受教育水平,转变贫困地区人民落后观念,从而培育其自我发展能力[8].第三种为协同教育扶贫模式,其强调政府、高校、社会力量等多元主体在教育扶贫中的协调平等性,主张各主体通过沟通协商、合作实现教育扶贫质量与效益的最大化[9].第四种为“互联网+”教育扶贫模式,其注重将互联网技术与贫困地区教育扶贫实际相结合,通过网络将贫困地区人口教育信息做科学统计,动态观察贫困地区教育扶贫状况[10],因此逐渐获得越来越多学者认可.当前我国政府的扶贫方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扶贫方式从过去的“漫灌”式转变为“滴灌”式,实现了从输血扶贫到造血扶贫的转变[11].但当前教育扶贫模式与机制一刀切现象严重,导致深度贫困地区的教育扶贫绩效不明显.
笔者选取教育扶贫投入水平、教育扶贫产出水平2个一级指标,财政投入规模、财政投入增长幅度、人均教育投入水平、经济效应、社会效应、教育效应6个二级指标,21个三级指标构成恩施州教育扶贫绩效的评估指标体系,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教育扶贫评估指标体系
表1(续)
根据指标选取深度贫困地区恩施州8个县市的数据,数据来源于恩施州2017年统计年鉴,具体内容见表2.
表2 恩施州2017年各指标数据基本情况
(1)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AHP)是20世纪70年代美国运筹学家匹茨堡大学教授萨蒂提出的,其思想是将复杂问题分解成各元素的组成部分,将复杂问题表示为有序的递解结构,具有实用性和简洁性等特点[12].利用AHP测算各个指标的权重,结合模糊综合评价法对恩施州8个县市的教育扶贫绩效进行打分.
(2)全局空间自相关是对属性值在整个区域的空间特征描述.表示全局空间自相关的指标和方法有很多,例如全局Moran's Ⅰ可通过比较邻近空间位置观察值的相似程度来测量全局自相关.
将教育扶贫绩效指标体系自上而下分层,上层受下层影响,而层内各因素基本上相对独立.目标层是深度贫困地区教育扶贫绩效评估,准则层1分解为2个一级指标,准则层2分解为6个二级指标,准则层3细分为21个指标.
层次分析方法确定了上下层元素之间的隶属关系,用下一层准则层对上一层准则层的不同影响进行比较,构造基于两两比较结果的判断矩阵.每次取两个因素Ci和Cj,用Ci和Cj对D的影响之比,全部比较结果可构成成对比较矩阵
一致性程度是用一致性指标进行度量,即CI=(λ-n)/(n-1),λ是所建立的成对比较矩阵的特征根,n是成对比较阵的阶数.CI=0,则第二步建立的成对比较阵A是一致性,CI值越大表示成对比较阵A不一致程度越严重,为了定量分析成对比较阵的不一致程度的容许范围,引入了随机一致性指标RI,并计算出样本下成对比较矩阵的随机一致性指标RI的数值,随后用一致性比率CR分析特定成对比较的一致性程度,即CR=CI/RI,如果CR<0.1则表示成对比较判断矩阵通过一致性检验.
计算下一层指标对上一层指标的组合权向量,最终计算出最低层指标对目标层指标的权重,则定量和定性地计算出各个指标的权重.恩施州具体权重见表3.
表3 教育扶贫各指标权重分布
采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对恩施州8个县市教育扶贫绩效的评价结果进行分析,模糊综合评价法通常与AHP相结合进行绩效评估[13],其可克服传统数学方法单一性的缺点,结果包含丰富的信息量,解决传统观点中无法进行数量分析的评价问题,在处理模糊性和不确定性问题上具有很强的优势.根据8个县市的教育扶贫具体数据结合专家意见对恩施州8个县市进行排名,将每个指标中数据反映最好的县或市排名第1,反之则为第8,若指标中存在逆向指标,将逆向指标中数据反映最好的县或市排名第1,反之则为第8.最终结合指标权重得出8个县市教育扶贫绩效的综合评价得分[14],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根据恩施州8个县市的综合评价得分,利川市以6.407 6排名第一,主要是因为利川市在教育扶贫方面投入较高,故利川市在较高权重的指标上得分也较高,利川市以14.97亿的教育扶贫投入总额远超其他市县,其次在教育扶贫产出方面,利川市各项正向指标数据均保持在前三以内,多个高权重指标数据均保持在顶端,负向指标数据均在尾端,这说明利川市教育扶贫产出各方面较为稳定,教育扶贫绩效明显高于其他市县.宣恩县教育扶贫投入总额为5.16亿,高于鹤峰县的教育扶贫投入总额3.69亿,但是教育扶贫绩效排名却低于鹤峰县,分析其主要起影响作用的指标,发现在地区生产总值和生产总值增长率方面,宣恩县远低于鹤峰县,这导致了宣恩县教育扶贫效果绩效排名低于鹤峰县.
通过对恩施州8个县市教育扶贫空间差异进行可视化分析,发现恩施市和利川市的综合评价得分在5.295~6.407之间;巴东县和建始县的综合评估得分在4.00~5.295之间;咸丰县和鹤峰县综合评价得分在3.360~4.00之间,而宣恩县和来凤县综合评价得分在3.289~3.360之间.从全局来看,教育扶贫绩效存在空间差异,总体出现东部综合评价得分偏低,西部综合评价得分较高.此外,为了验证恩施州某一市区的教育扶贫绩效是否会对其周边其他市县产生影响,笔者对恩施州教育扶贫绩效进行空间相关性分析,结果如表5所示.
由表5可知,Moran's Ⅰ>0.2,正态统计量Z>0,但Z值小于正态分布函数在0.01水平下的临界值(2.57),且P>0.1,所以没有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这说明恩施州教育扶贫绩效在空间分布上不存在显著的空间依赖关系.
通过对恩施州教育扶贫空间差异进行分析,发现在相同政策影响下,8个市县的教育扶贫绩效还是存在明显差异.其中恩施市和利川市教育扶贫取得的绩效最好,而宣恩县和来凤县教育扶贫取得绩效不明显.其原因还是跟各市县政策落实情况有关.因此有必要进一步落实家庭经济困难学生资助政策,建立资助标准调整机制,同时合理布局贫困地区农村中小学校,加强寄宿制学校建设,提高义务教育巩固率,努力办好贫困地区特殊教育和远程教育,在加强义务教育的同时推进职业教育.此外,仍需进一步加大对乡村教师队伍建设的支持力度,特岗计划、国培计划向贫困地区倾斜,制定符合基层实际的教师招聘引进办法,建立省级统筹乡村教师补充机制,推动城乡教师合理流动和对口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