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梅
皖西庐剧题材的特质研究(1)
黄 梅
(皖西学院 艺术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皖西庐剧是西路庐剧的衍生体,作为近现代庐剧的一个重要分支,在发展道路上取得过瞩目成就。因红色元素的加入,富有特质的题材是皖西庐剧的主要特点之一。文章深入探索了皖西庐剧的题材特征,立足文化学与美学,从题材的“红色”性、题材的地域性、题材的时代性等角度,以代表性剧目为例,分别详细解读了皖西庐剧题材的特质。
皖西庐剧;题材;特质
皖西庐剧是庐剧的一个重要分支,脱胎于传统西路庐剧,是西路庐剧的再生态形式。皖西庐剧虽然只有几十年历史,却在皖西大地(绝大部分属淮河流域)快速铺枝散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曾掀起过全民共听庐剧、会唱庐剧的盛况。
西路庐剧是“母”,皖西庐剧是“子”,皖西庐剧传承了西路庐剧的基本美学特征,并且比西路庐剧的影响要大得多。是何种力量使皖西庐剧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是何种因素使皖西庐剧能够走出安徽、走向全国呢?其中,富有特质的题材起到了关键作用。
与传统西路庐剧相比,皖西庐剧的题材有着颠覆性的转变:文化输出由庸俗转健康,内涵由肤浅转深刻,审美由下里巴人转向雅俗共赏,尤其是红色元素的融入功不可没。“红色特质”是皖西庐剧题材的标志性特征,此外还有题材的时代性,题材的地域性。
马林诺夫斯基曾写道:“文化是包括一套工具及一套风俗——人体的或心灵的习惯,它们都是直接或间接的满足人类的需求。”[1]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皖西地区劳动人民的物质水平和文化水平逐渐提高、政治觉悟快速提升,文化氛围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新气象。新的需求迫切需要诞生新的文化,悲苦俗套的传统西路庐剧显然不符合时代审美。庐剧团的剧作家们迅速转变创作思路,将革命主题作为创作主流,西路庐剧就此摆脱了低俗单一性,正式走上了内容充实、丰富多样的健康之路,衍生出新的品种——皖西庐剧,迎来了璀璨的黄金时代。
“文化是一种通过符号在历史上代代相传的意义模式,它将传承的观念表现于象征形式之中。通过文化的符号体系,人与人得以相互沟通、绵延传续,并发展出对人生的知识及对生命的态度。”[2]解放初期,社会需要一种不同于旧社会那种自私、不平等的全新的生命态度,人民渴求并颂扬舍己为人、大公无私的人生认知与态度。在这样一种新的人生观下,皖西庐剧团众志成城,斗志昂扬,迅速创编并排练出现代戏《程红梅》。
《程红梅》是皖西庐剧革命题材的开山之作。该戏根据史实创作,通过对程红梅等英雄人物的歌颂,反映了千千万万的劳动人民在共产党和毛主席领导下,为革命英勇斗争的丰功伟绩。1960年,全国共有十个现代戏被选送到北京参加观摩汇演,皖西庐剧《程红梅》便是其中之一,这是庐剧首次走进首都,走向全国。演出旗开得胜,皖西庐剧在全国众多地方小戏中崭露头角,从此,全国人民了解了庐剧,知道了皖西庐剧。
革命题材戏《程红梅》的一炮打响,开启了皖西庐剧的黄金时代,庐剧人一鼓作气,接连创作了一系列“根红苗正”的革命题材作品。有根据经典革命故事改编而成的,如《海岛女民兵》《霓虹灯下的哨兵》等;有取材皖西地区真实故事创编而成的,如《妈妈》等;有新创造的革命题材作品,如《螺号长鸣》等。这些作品为皖西庐剧开拓了新的表现领域,使其快速成长为积极健康的地方剧种,成为庐剧的“牌面”。其中,《妈妈》取得了空前的艺术成就,为抢救、推广皖西庐剧(乃至整个庐剧)立下了汗马功劳。
20世纪80年代初,迎来了改革开放的大潮,皖西庐剧人满腔热情,重新打造并创作新剧目。1982年,大型现代庐剧《妈妈》问世,并奔赴北京向党的“十二大”作献礼演出,取得了不俗反响。该剧仍然是经典的革命题材,讲述了在红军撤离皖西大别山时,山区姑娘贺冬兰冒着生命危险收养红军的孩子,并为此牺牲了自己的爱情,最后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是继《程红梅》之后又一个巅峰之作,更是皖西庐剧发展的一个里程碑。
《妈妈》从排演开始就得到相关部门和领导的重视,且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不论是在合肥演出、“回娘家”(金寨)探亲演出,还是奔赴北京接受国家领导和首都人民的检阅[3],都以其独特的人性美和丰富的革命文化内涵,折服并震撼着观众,好评如潮。
在《妈妈》的鼓舞下,革命题材再一次成为皖西庐剧的创作主流,紧接着《刘邓在皖西》《霜天红叶》《鸳鸯鞋》《野菊花》等直接或间接表现革命战争的作品连续问世。其中,《刘邓在皖西》讲述了刘邓大军在挺进大别山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感人故事,为地方戏讲述伟人的故事开创了先例。这些革命题材的作品为皖西庐剧带来了又一个春天,在新型现代舞台艺术呼之欲出的时代为庐剧争取了宝贵的席位。
20世纪80年代之后,中国进入了空前的文化转型期,各种文化激烈的碰撞、交流,尤其是进入21世纪后,多元化、一体化成为世界文化发展的大趋势,人们更加喜爱丰富性、多彩性与时尚性的文化[4]。在这样一个大的文化生态背景下,中国戏曲文化边缘化,京剧、黄梅戏等几大戏曲无一能避免,地方小戏更加艰难。虽然《妈妈》的成功延缓了皖西庐剧的低迷期,但整个庐剧的市场却日益不景气。在这样一个艰难的境况下,皖西庐剧再次使出看家本领,继续唱响革命题材,《杜鹃啼血》应运而生。
《杜鹃啼血》初排于2010年,描写了在革命战争年代一个大别山女人的传奇人生与无私奉献精神,她为了革命忍辱负重,最终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杜鹃啼血》成功排演,获得了安徽省第九届文化艺术节演出、表演、导演、舞美等七项大奖,荣获安徽省第十二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成为21世纪初皖西庐剧的成功代表。
《杜鹃啼血》虽然为经典红色题材,但时代却赋予了它新的形式和意义。与《程红梅》《妈妈》一样,《杜鹃啼血》讲述的也是革命战争时期的故事,但其唱腔、演出形式、舞美设计等主要戏曲元素却与二者有着明显不同。该剧吸收了现代歌舞剧的表演形式,用现代化艺术理念与现代化制作方式,追求情景融合,不局限于生动的故事讲述,更追求艺术性和内在文化气韵的舞台表达;此外,剧中部分场景还使用了类似于“蒙太奇”等现代艺术手法。这些表现形式充满了时代气息,更符合21世纪年轻人的审美眼光,使传统革命题材走出传统,让红色文化内涵不再是直白的说教,更有利于弘扬大别山精神,更有针对性地传承地方红色文化基因,更能有效地培养当代年轻人的家国情怀。
丹纳说过,艺术的起源与发展与地域密切相关。一个剧种要可持续传承发展下去,审美群体是考虑的主要因素之一。审美群体的审美意识决定着剧种的市场大小,审美意识是“人类所特有的一种精神现象,是人类在欣赏美、创造美的活动中所形成的思想、观念”[5]。审美主体所处的时代、民族的群体意识直接影响着审美意识,同一民族群体具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文化背景、共同的心理坏境,自然而然就会形成其独有的民族审美传统[6]。所以,皖西地区人民的审美意识决定着皖西庐剧的生存与发展,而他们的审美意识则深受皖西地区的人文、地理、历史等地域文化影响。因此,皖西庐剧作为土生土长的地方小戏,除了移植的经典剧目(如《红楼梦》《霓虹灯下的哨兵》《梁祝》等),其他不论是传统剧目,还是新编创的剧目,几乎都扎根于皖西大地(大别山区),展现出文化的地域性和选材的地域性。
地域文化是一定区域范围内长期形成的历史遗存、文化形态、集体性格、地域精神、民俗习惯、生产生活方式等的综合呈现形态[7],其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故事与人文民俗精神,是艺术创作的源头与灵感。处于中原中部、江淮之间、接壤湖北的皖西,长期以来深受荆楚文化影响,加上由于人口迁徙而传播于此的南方吴文化,吴楚文化在皖西大地交融。在这种文化环境下生长起来的西路庐剧乡土气息浓厚,有着北方人的粗犷,又兼具南方人的细腻,唱腔刚柔并济,唱词质朴,剧本生活化,充满“山野味”[8]。
传统西路庐剧多表达了质朴的民俗民风,但部分曲目中却掺杂着封建低俗的思想,皖西庐剧继承精华、剔除糟粕,融入丰富的大别山红色文化内涵,在全省、乃至全国大放光彩。皖西地区的革命性地域文化不仅为皖西庐剧提供了大量素材,更为其“红色特质”奠定了厚实的文化基础。代表性剧目如《杜鹃啼血》《美丽村官》《又见桂花开》等,在故事编创与舞台表达方面,都集中反映了皖西地区(尤其是皖西大别山区)劳动人民在革命时期和新时代的日常生活、民俗习惯和精神面貌。
艺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是对社会生活的反映,每一个成功的艺术作品都是对现实的表现,或是构造现存的现实,艺术创作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选择地域性题材。西路庐剧如此,皖西庐剧亦沿袭了这一做法,就地取材,改编和创作地域题材的剧本。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水土产生一方故事。皖西是中国的革命老区,是大别山革命斗争的主要战场,是红军的摇篮与将军的故乡,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涌现出无数的英雄和先烈。在全面实现小康社会的奋斗和冲刺阶段,皖西地区是重要的脱贫攻坚的战场,期间涌现出众多的模范人物和感人事迹。有了这些丰富的革命和奋斗的故事素材,皖西庐剧或改编,或创作,完成十余部现代戏的创编演出。如根据大别山区革命史实改编的《程红梅》,根据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发生的众多“小事情”改编的《刘邓在皖西》,根据六安市“中国好人”张仁强、张仁秀兄妹替兄还债的感人事迹为原型改编创作的《信义人家》,等等;还有以现实生活为脚本进行全新创编的剧目,如《妈妈》就是大别山区革命战争年代千千万万个感人故事的缩影,《又见桂花开》是皖西地区全面实现小康目标道路中许多感人故事的浓缩,《美丽村官》则将视角对准大学生村官和老区脱贫问题,是一部充满青春气息的精品剧目,吸引了一大批年轻观众。
地域性题材让皖西庐剧更接地气,更能吸引皖西人民,更有助于其可持续发展,更有利于弘扬大别山红色文化与革命老区精神。在戏曲低迷的今天,皖西庐剧只有扎根本土,展现民俗,弘扬红色精神、民族文化,做到真正的“走进来,打出去”,未来之路才会顺畅。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精神。艺术是时代的最佳代言人,同时也是时代风尚的引领人。作为西路庐剧的衍生物,皖西庐剧这一称谓时间并不长,但作为皖西地区本土艺术,比其他普及面广的“大艺术”更能够体现皖西地区特有的时代风貌,更能够为皖西人民代言。在几十年中,皖西庐剧紧贴时代步伐,抓住时代主题,讲述时代故事,从中可以窥见解放后皖西地区的风风雨雨和辉煌历程。
新中国成立初期,面临着严峻的形势和考验,一穷二白,百废待兴,普通老百姓的整体文化素养较低。面对这种社会现状,文艺界坚持政治立场明确的创作方向,不断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提出:“有出息的文学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到唯一的最广大最丰富的源泉中去……”[9]创造出为人民大众喜爱的优秀文艺作品,要求把生活中的值得歌颂的人物形象和事迹放进艺术作品中,从而成为教育和鼓舞人民的力量。
在这样一个社会背景下,西路庐剧的传统剧目明显滞后,现代革命题材的作品亟待出现,传统的创作方式亟待改革。于是,西路庐剧衍生出皖西庐剧,《程红梅》《螺号长鸣》《霓虹灯下的哨兵》等革命作品应运而生。这些讲述战争时期及解放初期革命故事剧目的诞生,给皖西地区人民群众带来了耳目一新的视听觉享受,更带来了积极健康、慷概激昂的思想陶冶,在建国初期皖西地区的思想政治工作中起到重要作用。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中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这是现代中国的一次伟大转折,中国逐步走上了建设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改革开放历经周折,人们的思想也经历了千折百回、波澜壮阔的斗争。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从“大锅饭”到按劳分配,从革命斗争主旋律到经济发展主旋律,一部分人心存疑惑,一部分人在迎接社会变革的过程中迷茫无助,而更多的中国人则对改革开放充满信心,坚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一定会实现,并且为这一目标奋斗不已。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党中央提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文艺工作总口号,要求文艺工作者要面向生活,倾听人民的声音,反映人民的愿望。在这一方针指导下,涌现出大量的表现党和人民的充满时代精神又富有感染力的文艺作品,皖西庐剧也留下了令人瞩目的一页。
结合改革开放大背景,皖西庐剧将创作重点由革命题材转移到经济建设题材,代表性剧目有《霜天红叶》《山乡恋》《她从迷雾中走过》《野菊花》等。这些剧目无一不是讲述改革开放时期皖西地区所发生的奋斗故事,剧情从正面或侧面反映出在改革开放过程中老区人民彷徨、矛盾的心理。这些剧目一公演,便引起了皖西人民的共鸣,他们仿佛从剧中看到了自己的矛盾心理历程,也通过剧中主人公的蜕变与发展找到了奋斗的精神力量与支撑。
2012年,中国步入了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新时代,中国人民迎来了脱贫致富、全面奔向小康的冲刺阶段。新时代有新使命,新时代有新精神,新时代有新的“红色”故事,新时代的文艺创作和表演要有新追求和新担当。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必须把创作生产优秀作品作为文艺工作的中心环节,努力创作生产更多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体现中华文化精神、反映中国人审美追求,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有机统一的优秀作品,并明确提出,好的作品一定要经得起人民和专家的评价,经得起市场的检验,文艺作品的社会效益很重要,但同时也应该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10],并强调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文艺不能沾满铜臭气。在这样明确的文艺创作方针指导下,皖西庐剧找准创作方向,抓住“讲好中国故事”的新契机,力推现代戏,在舞台上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新的“红色”故事。
期间,诞生了《信义人家》《美丽村官》《又见桂花开》等一批可圈可点的剧目,体现着新时代皖西地区人民的日常生活与精神面貌。如《美丽村官》以大学生村官这一时代热点为基点,讲述了新时代大学生村官方丹砥砺成才的故事;《又见桂花开》则以脱贫致富攻坚战这一时代热点为基点,讲述了大别山革命老区在全面实现小康目标所经历的风风雨雨。这些新时期的“红色”故事让皖西庐剧在融媒体时代身负正气,如一股清流,款款走来。
在与时代同行的道路上,皖西庐剧凭借题材的红色特质取得了瞩目成就,但是,当前艺术生态系统面临着时代性嬗变,戏曲裂变也会越来越激烈,不论是《程红梅》《妈妈》《杜鹃啼血》等经典革命戏,还是传统古装戏,都很难吸引新时代的年轻观众,如何在新时期挖掘、创作新的红色题材,将红色特质传递给年青一代,将思想教育功能和文化熏陶作用继续发扬,是皖西庐剧现在、乃至将来一直需要探索的课题。只有这样,皖西庐剧才能保持戏曲的精髓,流淌着小剧种的欢乐。
(1)文章为作者在南京师范大学访学期间所作。
[1]马林诺夫斯基.文化论曲[M].费孝通,等,译.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
[2]克利福德·格尔茨.文化的解释[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1.
[3]彭以慈.庐剧《妈妈进京演出记》[J].江淮文史,2011:86-91.
[4]谢燕春.二十一世纪戏曲生态形式[J].当代戏剧,2010(03):4-7.
[5]李泽厚,汝信.美学百科全书[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0:408.
[6]修海林,罗小平.音乐美学通论[M].上海:上海音乐出 版社,2002:365.
[7]李红艳.戏剧创作地域题材应降温[J].中国文艺评论,2016(10):94-98.
[8]黄梅. 西路庐剧的音乐美学特征[J].滁州学院学报,2010(06):37-40.
[9]吉林师范大学文艺学编写组.文艺方针政策学习资料[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61:410.
[10]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Cultural Interpretation of Subject Matter in Wanxi Lu Opera
HUANG Mei
(School of Arts, West Anhui University, Lu’an 237012, Anhui)
As an important branch of modern Lu opera, Wanxi Lu Opera had obtained remarkable achievements in its development. “Revolutionary characteristic” is one of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Wanxi Lu Opera, especially revolutionary elements of theme. Based on culture and aesthetics, this paper deeply explores the theme characteristics of Wanxi Lu Opera, such as revolutionary, regional and epochal perspectives, and take representative operas as examples to interpret the revolutionary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heme in Wanxi Lu Opera.
Wanxi Lu Opera; subject matter; cultural interpretation
2020-08-17
安徽高校人文社科研究重点项目“新时代背景下皖西庐剧红色特质的‘复兴’探索”(SK2019A0435);安徽省高校重点教学研究项目“新时代大学音乐教学法课程改革研究”(2019jyxm0349)。
黄梅(1981- ),女,安徽六安人,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音乐教育、音乐美学、民族音乐学。
10.14096/j.cnki.cn34-1333/c.2020.06.04
J825
A
1004-4310(2020)06-002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