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行“三大一航母”重要指示精神突显乡村振兴战略中的农垦担当

古夏宇

（广东省农垦总局 发展规划处，广东 广州 510665）

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体要求，这是今后我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产业振兴提出推进中国新型农业现代化，以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坚持质量兴农、绿色兴农、效益优先，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1］农垦是农业的“国家队”，是中国特色农业经济体系的骨干力量，理应成为乡村振兴战略的突击队。当前，全国农垦正朝着打造国际化现代农业企业集团努力，打造大产业、大企业、大基地，努力形成现代农业领域航母，这是中央农垦改革文件的要义，也是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农垦考察时对我国农垦事业提出的重要指示。笔者以广东农垦为例，对农垦践行“三大一航母”重要指示精神，突显乡村振兴战略中的使命担当进行阐述。

一、乡村振兴视域下“三大一航母”的时代要求和内涵

（一）三大体系逻辑下对农垦产业发展的理解

产业、生产、经营三大体系是有机统一的，涉及产品结构、产业结构、经营结构、区域结构改革，既是一场生产力领域的改革，更是生产关系层面的变革。

农垦作为特殊的农业经营主体，从“大农场套小农场”向“大农场统筹小农场”的经营体制转变，“统筹”二字更强调大农场要通过经济和服务与小农场建立双层经营的关系，［2］本质上是对以家庭经营为基础、统分结合的农业经营体系的丰富和完善，是生产关系变革的范畴。现在要求搭建集约化、专业化、组织化、社会化的现代农业经营体系。集约化、专业化体现的是农垦经营转变的方向，实现技术、资本、土地等生产要素的集约化投入，促进专业化分工；组织化、社会化体现农垦统一经营转变的方向，通过内部的联合和合作提高农垦的组织化程度，形成多元化、多层次、多形式的经营服务体系。

农垦通过农业经营体系创新，对产业体系、产品结构、生产方式等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生产力的范畴起带动作用，适应农业产业化发展的现实需要，从而对产业体系和生产体系起到引领作用，这是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具体表现为优化农业生产要素集约化组合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促进产业链的整合与优化、保障农产品的有效供给和中高端供给。

（二）“三大一航母”的时代要求和内涵

对广东农垦而言，要结合乡村振兴战略背景，围绕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的要求，积极打造现代农业大基地、大企业、大产业，努力形成农业领域航母。

一是建设现代农业的大基地，形成产业布局优化、农业技术和农机装备先进、产品供给绿色安全、生产与销售紧密对接的生产体系。广东农垦要积极融入粤港澳大湾区和乡村振兴国家战略实施，打造国家橡胶、糖料的保障基地，成为湾区的城市安全食品供应基地。进一步提高农垦生产环节的规模化、机械化、标准化、绿色化、信息化和产业化。农场作为基本生产单元，通过利益联结打造成为产业集团的生产基地。

二是建设现代农业的大企业，形成大型企业集团带动产业公司、农场、新型职业农工一体化发展，对地方农村农民辐射带动的经营体系。在市场经济下，产业集团带着农场闯市场，通过品牌塑造、资本运作、市场定价权掌控等方式带着农场抵御市场风险。垦地合作向垦地融合更高层次发展，强化农垦对地方的示范带动、农业社会化服务、参与地方农业农村建设等方面的作用。

三是打造现代农业的大产业，形成标准化生产、精深加工延伸、现代物流配套、品牌营销支撑的现代农业产业体系。上世纪90 年代，广东农垦已开始全产业链经营的探索，先后组建了“农工贸一体化”“产供销一条龙”的广前、丰收、华海3 家大型糖企以及东方剑麻集团。新时期下广垦的国家战略物资和城市安全食品两大产业板块要在产业链延伸、品牌塑造、市场营销等环节补短板，因业制宜推进全产业链经营，降低各产业链环节之间的交易成本，将各环节的利润内部化，牢牢掌控产品控制权、价格话语权、行业份额。

四是努力形成农业领域航母，在市场经济中形成大型企业集团带着产业集团、国有农场、农工一起闯市场的格局。农垦集团与产业集团、国有农场和农工形成紧密的利益联结关系，就像航母和若干护卫舰、驱逐舰等组成航母舰队一样，形成合力，具有体量的优势、核心竞争力和产业辐射能力，在市场上掌握核心资源和定价话语权。

二、广东农垦产业发展的现状和短板

（一）服务广东城市安全食品供给的角色不够强

广东农垦处于珠三角地区，区位优势明显，但过去主要强调中央直属垦区保障战略物资的角色，在融入广东地方上做的不够。像米、油、果蔬、水产等特大城市食品保障供应这种角色离北京、上海、天津等城郊型垦区还有一定差距。农垦的产品在珠三角区域的农批市场、超市货架、餐桌上流通量不够多。

（二）产品多处于产业链的中上游环节

广垦的产品主要是农产品或者初级加工品，农副产品及食品精深加工拓展不够。如橡胶主要是轮胎用胶等原料胶，糖业多为加工白砂糖，剑麻主要是纤维制品。“食品经济”不强，一些产业局限在生产供应生猪、大米、果蔬，在肉制品、即食便当、米制品、罐头、沙拉等食品类的精深加工上探索不多。

（三）农场统一经营和管理的能力发挥不充分

2018 年垦区农业经营面积215.23 万亩，其中国有农场统一经营管理面积101.33 万亩，占不到一半。垦区农业经营主体数量27057 个，其中国有农场统一经营管理的仅为82 个。而且大农场统一经营的作物主要是橡胶、剑麻、油茶等。

（四）产业内部利益联结机制还没理顺

经过多年探索，垦区产业集团和农场的利益联结有几种模式。比如产业集团统一收购农场产品加工并收取加工费，但农业生产与工业加工分离，农工结合不紧密。一些产业集团在农场租赁土地建设产业基地，农场“坐地收租”，仅仅是单纯的收租方，使得农场在产业发展的作用有限。或者农场以资产作价和产业集团成立合资公司，但农场所占股份比例较小，加上合资公司因效益问题多年未分红，农场受益不理想。

三、广东农垦践行“三大一航母”的路径选择

（一）抓好农业经营管理体制改革，强化农场统一经营管理和服务职能

随着新型城镇化农民进城，农场职工逐步退休，农场基层对人才的吸引力不够，农场的农业劳动力自然减少，我们要把握农垦人地关系的变化，农场总体的发展方向应该是规模经营，要大力发展公司制、股份制等多种形式的统一经营，做大垦区国有经济。1983 年开始，国营农场参照农村改革的经验推广办职工家庭农场，在当时那个现实和条件下，确实发挥了职工的积极性，缓解了农场经济困难。但经过多年的发展，一些农场演变成把土地“一包了之”，靠土地承包租赁费来维持运作，农场的统一经营管理和服务职能逐步弱化。所以，从更深层次的意义来讲，农垦推行公司制等统一经营方式，能否在农场企业化、公司化后实现可持续、健康运作，关系到回应这样一个时代命题：新时代农垦作为国有农业经济的骨干如何体现它规模化、组织化的体制优势，利用现在的技术和管理手段去回应历史上关于集体化大生产和家庭分散经营的效率之争论，回应总书记提出的“农垦是关键时刻抓得住、用得上的重要力量”这个角色定位。

中央农垦改革文件明确指出垦区集团化农场企业化是农垦改革的主线。农场企业化不仅仅是简单的成立公司，“翻牌子”，更重要的是农业经营管理体制改革，这是农垦在“两个3 年”改革任务完成后需要解决的一项具有基础性和全局性的重点任务，核心是坚持和完善双层经营体制，完善农垦国有土地经营制度和职工承包租赁经营管理制度。强化统一经营，实行经营体制改革要采取逐步过渡的方式，这个改革要把握好几个关键点：一是除长期作物外，一般作物的土地发包要实行合同规范化和期限短期化，防止长期固化土地承包租赁关系，同时严格控制外来承包大户，提高农场整合土地的组织动员能力。二是土地回收后要积极稳妥地做好失地职工的分流安置。积极引导以雇工方式进入统一经营的产业、到农场二三产业或地方兼业，提高收入水平，确保场群关系稳定的大局。三是统一经营的产业最好能够推广机械化。农业劳动由以体力为主向机械化转变，降低劳动强度，也减少一线生产和管理人员，有助于解决像人民公社集体化生产时代“出工不出力”的劳动力监督问题。四是生产过程能够实行标准化管理。实行较为科学严格的生产过程控制，对育种、播种、耕地、施肥、用药、灌溉、收割等各环节，制定系统精细的作业标准，按标准作业、按标准评判作业效果，特别要注重解决职工管理监督和劳动成果核定的问题。五是土地规模化和服务规模化是实现规模化经营的两个维度，除了农场直接统一经营，农场对职工家庭农场甚至地方农村农民输出社会化服务，能实现另一种层次的统一经营服务。

（二）用工业化的理念来发展农业，推动农业实现“四化”

农业是一个自然再生产过程和经济再生产过程交织的过程，农业生产与工业生产不同，传统上认为农业做到标准化很难。李克强总理在加拿大考察现代农业，特别注意到对方介绍情况时不是简单的说“农业”，而是始终用一个完整的词组——农业产业（Agriculture Industry 直译为农业工业）［3］。实际上，国外从农业选种、种植、收割、仓储到加工、营销都是用工业的方式来发展农业。用工业理念和手段来发展农业，就是包括农业劳动由以体力为主向机械化转变，农业决策由经验决策向科学决策转变，农产品销售由初级产品向精深加工产品转变，引入工业的现代管理、科学技术、组织方式、营销理念来对农业生产加工进行标准化的管理。

要逐步提高垦区农业生产的规模化、机械化、绿色化、信息化，可从总局层面建立项目统一评审和立项机制，对垦区财政资金统筹规划使用，集中支持农业生产基础设施配套，打造一批高标准农田和水利设施，以糖业、剑麻现代农业园为抓手打造要素集合体，为稳产增产提供基础支撑、示范带动。用先进的工业机器去武装农业，对垦区统一经营的产业做好机械化技术攻关，如甘蔗全程机械化、剑麻收割、自动割胶、果蔬机械化采收、茶叶全自动化生产线、生猪自动分割等机器研发和引进，同时要做好农机改革和农艺配套，减少机械化带来的单产损耗。抓紧做好橡胶新割制度推广、甘蔗高产高糖品种培育、膜法制糖、甘蔗机械化收获后加工预处理、畜牧饲料配方等技术攻关。推动农业生产的全程追溯工程，推进农业生产减量化行动，做好从田头到餐桌的生产质量监管。推动垦区信息化，做好广垦橡胶、畜牧、乳业ERP 系统试点的推广，抓好全产业链的产销库和人财物的数据采集、运行监控、数据对标、市场分析等，做到精细化管理。

（三）推动省集团公司、产业集团、农场和职工等主体利益融合，实现产业化经营

经过多年探索，农场与产业集团的利益联结方式有几种：一是农场的作物资产作价转让给产业集团，农场负责生产管理，产业集团收购农产品加工，通过市场销售结算后扣除加工费将收益返还农场，如橡胶产业；二是农场负责生产管理，产品由产业集团统一收购，收购价跟市场价联动，甘蔗、剑麻产业就是这种方式；三是像乳业、绿色农产品公司等产业集团去农场租赁土地建设产业基地；四是农场以土地租金（如20 年租金）入股和产业集团成立合资公司，农场从公司分红，如畜牧产业。垦区目前有34 个由产业集团（龙头企业）直接生产经营的主体；五是成立模拟股份制或者经济联合体，目前垦区模拟股份联合体经营主体只有7 个，这种模式还处于试点阶段。

2018 年广垦糖业集团已划为省集团公司直属企业，下一步建议对其他直属企业合并同类项，按照“省农垦集团+区域集团和产业集团+子公司（含农场）”架构理顺企业管理。省农垦集团要由管资产向管资本转变，发挥在产业规划、战略投资、资本运作、品牌运作等方面的中枢作用。我们作为集团化垦区，有条件的农场可逐步改制成集团的子公司或者产业集团的基地分公司，农场的角色就是生产执行单位，主要管好生产、应对自然风险，利润的获取方式更多的是农场通过资产作价入股、合资合作、订单生产、模拟股份合作、农业经济联合体等多种形式与产业集团形成利益联结，分享农业的增值利润。对试点农场根据农场定位的变化适时调整考核思路，由效益为中心向主要考核重点任务完成、兼顾经营业绩的导向转变，关注生产管理、改善场容场貌、维护场群关系。考核指标可对农药化肥减量化、绿色新技术（农机、农艺、病虫害防治）示范推广面积、成本控制、作物单产、绿色产品认证、社区投入和环境整治等指标赋予更多权重。由产业集团统一采购农产品，进行食品和农副产品加工，由产业集团带着农场对接市场，抓好市场趋势变化研判，重点做好橡胶、白糖、粮油等大宗商品的日常风险敞口控制，把握好采购、加工、库存、销售等各环节的节奏，运用期货套保、锁汇等风控操作，应对市场波动的风险。

（四）因业制宜推进全产业链经营，将产业链利润在企业内部化

新时期对农垦的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赋予了更多的内涵，就是要通过全产业链经营，将外部成本内部化，降低交易成本，获得产业链所有环节的利润，通过利益联结让农业分享工业和商贸流通环节的利润，实现利益平衡。［4］目前像ABCD 四大粮商垄断了从生产到加工，到港口贸易、期货炒作的各产业环节，掌控市场定价权；百事公司在湛江农垦大规模承包租赁土地种植马铃薯，实现从种植到薯片加工到乐事薯片品牌营销各环节掌控；广东温氏作为畜禽养殖企业，业务涵盖种猪、疫苗、生猪养殖到生猪屠宰全产业链，同时向肉制品、方便自热型肉制便当食品拓展。

按照“粮头食尾”“农头工尾”［5］的要求，广垦要积极探索延伸产业链，优化价值链。橡胶要认真调研橡胶下游制品在军民融合、新能源、医疗革命和工业制品等前沿领域需求的结构性变化，探索开发航空航天、船舶、高铁、军用、橡胶沥青路等专用功能性胶，把握中美贸易战、欧盟“双反”背景下轮胎厂向东南亚转移的趋势，探讨与外迁轮胎厂以合资合作的方式进入轮胎制造行业。剑麻可依托科技创新做大剑麻生物制药，提高剑麻纤维产品的附加值，努力打造国内最大的剑麻生物制药企业。糖业要依靠膜法制糖的工艺研发，做好技术改良后的成本控制，加快产品升级，抓紧小包装糖、精制糖产品研发，将广垦糖业打造成具有核心竞争力、走在全国前列的全产业链糖业集团。畜牧要重点探索生猪屠宰加工业务，利用属下东莞市广垦食品公司的屠宰专业技术、分销渠道、科研团队等优势资源，适时建设多个屠宰加工厂，构建育、繁、养、宰、销一体化的新格局。乳业作为本土乳企可探讨国际化合作，开发特色进口乳制品，如与特拉-拉克塔合作社集团合作推出“法氏爱牧”纯牛奶就是迈出很好的一步。抓好国家农业公园、茂名热带农业公园等休闲旅游特色产业发展，将农垦打造成城市的后花园。

（五）补齐品牌和资本运作的短板，实现更高水平的管理手段

品牌是当今全球农产品市场竞争的决定因素。市场经济下的广东农垦要思考怎么解决“有产品没品牌、有品牌没地位”的问题。要发挥农场统一经营和管理功能，不断提升标准化生产能力，加强质量追溯和市场营销，用优质安全的农产品接受消费者考验，争取将广东农垦纳入“中国农垦”公共品牌背书授权。垦区内部统筹做好广垦母子品牌设计和管理，优化各子品牌体系，可探讨对符合条件的下属企业或者有产业集团带动的职工经营的产品进行“广垦出品”公共品牌背书。做好产品广告运作，着力提高垦区企业的品牌价值。

在没有财政资金支持的条件下如何解决产业发展资金是个瓶颈问题。一是利用农垦最大的土地资源。目前广垦已基本完成国有土地确权登记发证任务，并全面完成垦区农用地基准地价制定和发布，为下一步推进土地资源资产化资本化、全面盘活土地资源奠定了良好基础，可以通过农场土地授权集团统一经营，土地作价出资做大资产规模，优化资债结构，提高融资能力，或者试点国有农用地抵押担保贷款，解决企业发展资金问题；二是当前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迎来了很好的政策环境。要充分运用中国农垦产业发展基金、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基金等资金用于支撑垦区产业发展，提高产融结合水平；三是通过企业上市来提高直接融资能力。推进广垦橡胶集团和广垦畜牧集团的股改上市，做好广垦糖业集团上市的论证；四是间接融资。借鉴海南全省推广“期货+保险”价格保险的做法，争取政策在广东垦区试点，并充分利用银行贷款、中期票据、债券、超短融等方式解决资金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