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问题式教学的前提与关键

乔 凯,张晓婧

(1.蚌埠医学院 创新创业学院；2.安徽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蚌埠 233000)

在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思想政治理论课改革创新，“要坚持灌输性和启发性相统一，注重启发性教育，引导学生发现问题、分析问题、思考问题，在不断启发中让学生水到渠成得出结论。”[1]这就要求思想政治理论课(以下简称“思政课”)教师切实以问题意识为导向，在课堂中积极运用问题式教学。需要明确的是，问题式教学不仅是一种手段或方法，更是一个教学理念或观念，这一理念关涉教学目的或目标，甚至关涉教学的本质和和师生关系性质的理解。在问题式教学中，教师结合教学内容，引导和启发学生发现问题、分析问题、思考问题，从中发现真理，并得到认知和思维能力的训练和提升。其中，发现问题并准确地表述或提出问题是问题式教学的前提和基础，直接影响问题式教学的实效。目前，与高校思政课问题式教学相关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但对如何发现问题并准确地表述或提出问题等还有进一步探讨的空间。

一、思政课问题式教学应明确问题创设标准

与传统教学方法相比，问题式教学的最大特点是以问题为导向，因此，问题的选择至关重要。为创设好问题，必须明确选择问题的主要依据，即问题创设标准。我们认为，导向性、重要性和适切性是思政课问题创设的三条基本标准。

(一)问题的导向性

从目的角度上说，问题应具有导向性，是指问题要符合党和国家对思政课的定位和要求。“思想政治理论课承担着对大学生进行系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任务，是巩固马克思主义在高校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的重要阵地，是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主干渠道和核心课程，”[2]关系培养什么人、如何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个根本问题。教学方法是为教学目的服务的，思政课运用问题式教学法应以课程的教学目的为旨归，创设的问题也应有鲜明的导向性，有助于学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目前，在思政课问题式教学的具体实施中，创设的问题并非都具有鲜明的导向性，就可能会造成意识形态的“悬置”和“漂浮”的不良后果。比如，部分教师在问题式教学中打着“价值中立”的旗号，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应该关注学术问题弱化意识形态问题，以学术性代替政治性或者突显学术性淡化政治性，更有甚者，否定马克思主义理论课程所具有的意识形态功能。这就背离了思政课的教学目的，迷失了自己的功能定位。正确的态度是，在教学中坚持政治性和学理性相统一，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确保问题的政治立场和方向，推动问题式教学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行。

(二)问题的重要性

从价值角度上讲，问题应具有重要性，是指问题对大学生所具有的意义。这种意义可以是思想困惑方面的，也可以是现实需求方面的，也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的。问题的价值或者意义不尽相同，有大有小，价值或者意义大的问题可以视为重要问题。思政课教学内容较多，教学课时有限，只能选择重要的问题进行讲解，若细枝末节全都讲授，会造成教师不堪重负、学生筋疲力尽。重要的问题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思政课教材中的重点、难点问题，需要在课堂教学中加以启发性和引导性讲授，对于教材中已经阐述较为深入或者做了较好归纳的问题，学生在教师的引导和提示下可自学理解和掌握，不必重点讲解、阐释。以《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以下简称“概论”课)(2018年修订版)为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教材中的重点，占了大约一半的章节、近45%的篇幅。因此，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转换的依据是什么？“如何理解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推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如何理解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最本质特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3]等等，都是重要的问题。二是现实社会中具有代表性的热点问题，尤其是可能会引起负面影响的社会热点问题，如“高铁霸座男事件”、“精日辱华事件”。因为这类问题可能会加剧大学生思想行为的混乱、影响大学生对我国社会制度的认同，所以思政课教师要在教学中给予重点关注并为大学生释疑解惑。

(三)问题的适切性

从对象角度上看，问题应具有适切性，是指所创设的问题适合、贴切大学生的特点。这种特点主要包括学生的知识水平、专业类别。就知识水平而言，由于中学思想政治课的学习主要围绕“是什么”展开，大学生已经具备一定的思想政治理论相关基础知识，但大都停留在概念和判断上，运用理论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较弱。高校思政课要从“是什么”转向“为什么”、“怎么办”，采用问题式教学可以使大学生在更高层次上理解教学内容。当然，问题设置不是越难越好，也要基于学生的现有认知水平和未来发展潜力，符合学生的“最近发展区”。也就是说，设置的问题应该是“在树下跳一跳就能够得着的果子”。太高深的问题，就是怎么跳也无望摘下，会有挫折感；太浅显的问题，就是原地不动也触手可及，没有什么成功的喜悦感。[4]就专业类别而言，问题创设要体现针对性、差异性，这样的问题才会“抓人”，激发大学生参与问题讨论的兴趣。以“概论”课第十章第一节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内容为例，面向金融专业学生我们可以设计供给侧结构改革中实体经济提升与现代金融的发展问题，面向医学专业学生可以设计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创新问题，面向计算机专业可以设计“互联网+”背景下大数据运用对经济创新的贡献问题。

上面论述了思政课教师选择问题时通常采用的三个标准，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这三个标准之间存在着某种层次上的联系：导向性是决定性的标准，重要性是最基本的标准，适切性是在前两条标准的基础上提出的更高的标准。当然，这三条标准的区分是相对的，只是为了研究的需要，不是所有问题都具备这三条标准才可以纳入思政课问题式教学中。

二、思政课问题式教学要明了问题创设来源

古人云：“学贵有疑，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爱因斯坦也曾经说过，发现问题往往比解决问题更重要。在思政课问题式教学中尤其如此，一定要注重发现问题。然而，问题的发现并不全然是在课堂教学现场随机生成，更多的问题必须提前进行创设。这就要求思政课问题式教学应该明了问题创设的主要途径，大致有三个来源：教材论著、学生实际和社会热点。

(一)教材论著

统编教材、公开出版的学术著作、已发表的期刊论文是问题创设的主要来源。问题式教学是对传统照本宣科教学方式的超越，唯书本唯教材的教学方法被人们摈弃，但也不能陷入脱离教材的误区。现在，全国高校统一使用的思政课教材是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重点教材。“05方案”实施以来，几经修订，四门课程教材于2018年进行最新一轮的修订，新版教材的问题意识更加凸显，教学的很多重点难点可以直接转化为问题来探讨。

教材之外的经典著作和党的文献也要充分利用，如《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第二卷)、党的历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主报告。目前，《马克思主义研究》、《马克思主义与现实》、《思想理论教育导刊》、《思想教育研究》、《思想理论教育》等马克思主义理论类期刊每年都会发表大量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方面的论文，《青年研究》、《中国青年研究》等期刊会发表与青年大学生有关的论文、调查报告、案例。

思政课教师可以根据学生的学习情况和课程进度，从学术论著中汲取营养，及时介绍学科前沿问题，增强课程的科学性和说服力。一些非专业的，甚至是大众性的文献，如《参考消息》、《中国青年》和《大学生》等报刊杂志，也可能会找到合适的问题。

教材论著可以分为教材和论著两类，问题创设的方法也不同。统编教材是思政课教学的蓝本、底本，教师要在认真研究、准确理解和熟练把握教材内容的基础上，提炼出重点和难点，科学设置问题。论著则不能直接生发出问题，需要采用分析与综合、归纳与演绎、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等方法进行再说明、再阐发、再建构。

(二)学生实际

学生的实际需求和现实期待是发掘问题的重要来源。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指出：“思想政治理论课要坚持在改进中加强，提升思想政治教育亲和力和针对性，满足学生成长发展需求和期待”。[5]这就要求思政课教师在教学中要做到“目中有人”，直面学生存在的思想困惑，关注学生遇到的现实问题，关心学生的成才需求，着眼学生的成功期待。根据全国范围内的调查，“大学生对于思想政治理论课的建议中，‘密切与现实生活的联系’一直排在首位”。[6]只要能解决学生关心的实际问题，就会引起学生的共鸣与认同。因为学生来自不同的地方，家庭背景有所不同，走过的人生道路也是迥异有别，存在或提出的现实问题多种多样。这里需要强调的是，教师无法回应学生的所有问题，只能选择具有代表性的现实问题，尽量满足大多数学生的主导性需要。

创设来自学生实际的问题，思政课教师要了解授课学生的具体情况。大致有以下几种途径：在开学前，教师可以通过辅导员掌握学生的基本信息，包括兴趣爱好、家庭概况、学习成绩、心理状况等；在学期初，可以在授课班级发放调查问卷，了解学生已修课程情况和原有的知识储备；在课堂教学时，要注意收集学生的问题，对于可以当堂解答的问题及时回应，不能解答的可以请教专家或者在备课会共同探讨，下次课再反馈；也可在课下交流，尤其是一些涉及到隐私或者不便于公开讨论的问题。

(三)社会热点

丰富多彩、此起彼伏的社会热点是问题创设的来源之一。马克思曾经指出，“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7]23社会热点反映当今社会最新的发展动态，会折射出社会矛盾或者敏感问题。如今处于网络时代，大学生是网络的原住民，通常会第一时间得到社会热点的大量信息，但是又难以完整准确地理解社会热点问题，希望得到合理的解释和引导。根据调查显示，“大学生对于思想政治理论课改进的建议中，‘积极回应社会热点问题’一直位居前列。”[6]因为受出版流程所限，教材的修订虽然较为频繁，但也难以及时更新，关于社会热点的理论阐述不能在教材中得以充分展现。这就需要教师与时俱进，将社会热点问题纳入教学体系，大胆在课堂讨论，对社会热点分析得越透彻，学生理解得就越彻底。如青年学生对中美贸易摩擦问题的关注度高，思政课教师要及时予以回应，对青年学生进行正确引导。

细心观察、善于总结是从社会热点中发现问题的关键。有两种途径要加以利用，一是教师要对社会热点进行“化熟为生”剖析，将“习以为常”视为“不同寻常”，多问“什么状况”、“何以至此”、“怎么解决”。二是教师要走出校园，进入社区、农村、企业，与不同社会群体交流，了解世情国情党情民情，有助于发现值得探讨的热点问题。

在思政课问题式教学过程中，教师的问题体系既要纳入完成教学目标和要求必须设置的问题，也要包含社会上发生的热点和学生关心的问题，三个来源互为补充。既不能因为过分迎合学生的需要、个人的兴趣爱好或者引起轰动的社会事件而随意缩减教材内容，也不能拘泥于教材而无视社会热点或者轻视学情分析。

三、思政课问题式教学须明晰问题创设策略

策略，既可以理解为计策、谋略，也可以解释为方法、技巧，本文采用第二种说法。教师若不知晓问题创设的策略性要求，思政课问题式教学的效果就会受到影响。问题创设的策略可以从预设正确、表述清晰、问域显性和结构合理等方面来探讨。

(一)预设为真

所谓预设，是指在交往过程中双方共同接受的东西。[8]22问题的预设是命题，提问者通过问题将这些表示预设的命题传达给听众。大多数情况下，一个问题有一个对应命题的预设，少数问题也有多个预设。问题的预设有真假之分，依据是否与客观实在相符合来判断。而预设的真假则影响着问题的正确与错误，有真解答的问题是正确的，有假预设的问题则是错误的。如“我国的经济体制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美国则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都是市场调控为主、国家宏观调控为辅，那么，这两种体制有什么区别呢？”因为这个问题的预设是假的，即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是市场调控为主、国家宏观调控为辅，而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所以是个假问题。在问题式教学过程中，思政课教师要坚持预设为真的策略要求，不能提出包含虚假预设的问题。对于学生提出的问题，必须先断定预设的真假，如预设为假，不能断然否定、不予回答，要及时指出不当之处，进行针对性解答。[9]

(二)表述清晰

语言是问题的基本材料，要创设出含义清楚又容易被学生理解的问题，必须注意语言的表述。一是问题的表述要尽量简单。简单应该是所用语言的第一标准，不要含有复杂、抽象的专业术语和概念的问题。“如何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理论特质和内生逻辑？”这一问题因包含理论特质和内生逻辑等抽象概念，学生很难准确理解其含义。二是“问题的陈述要尽可能简短。问题的陈述越长，就越容易产生含糊不清的地方，回答者的理解就越有可能不一致”，[10]190探讨可能就会在不同的频道上。三是问题要避免带有双重或多重含义。双重(或多重)含义是指在在一个问题中问了两个及以上的事情。如“你是否认同中美政党制度？”这样的问题就有歧义，因为同时提了“你是否认同中国政党制度？”和“你是否认同美国政党制度？”两个问题，只认同一个国家政党制度的学生无法作答。

(三)问域显性

问题的表述及回答方面有一个范围，这个范围可以称之为问域。在问域确定之后，才能指示答域——向何处寻找问题的解。问域的语素、词、短语明确出现在问题之中表明问域是显性的；表示问题的语素、词、短语没有明确出现在问题之中，说明问域隐性化。[9]面对显性问域的问题，依据适当的背景材料，大体上可以指示解题方向和应答内容。比如，“如何理解胡锦涛提出的‘不折腾’”这一问题，其问域是显性的，即“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现实和未来”。当问题隐性化时，因为学生已经事先有很多前提知识，这些前提知识不尽相同，就会造成理解的不同。如“马克思主义最具魅力的地方在哪里”是一个典型的潜性问题，“马克思主义”与“问题在哪里”的问域不存在逻辑关联。对此，只要我们稍作变换，将问域显性化就可以提出师生均可理解的问题，比如“为什么经济学家认为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最具魅力”。

(四)结构合理

问题的前后顺序和相互关联，既会影响到学生对问题的回答结果，也会影响到问题式教学的顺利进行。要合理安排问题的顺序，需要考虑以下几个策略性要求：一是根据课程内容的逻辑决定问题的顺序。每门思政课教材的内容编排都遵循一定的逻辑，形成明确的框架结构。如《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2018年版)》的整体框架，“即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以引导大学生努力成长为能够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为着眼点，从新时代对青年大学生的新要求切入，以人生选择—理想信念—精神状态—价值理念—道德觉悟—法治素养为基本线索逐次展开担当民族复兴大任对大学生思想道德素质和法治素养要求的分析探讨”。[6]因此，这门课的问题体系应根据这一逻辑来创设。首先，人生的青春之问；其次，坚定的理想信念是怎样炼成的；再次，为什么弘扬中国精神；复次，社会主义核心核心价值观践行的路径有哪些；然后，如何认识道德滑坡现象；最后，法治思维和法治素养何以重要。二是把简单的问题放在前面，把复杂的问题放在后面。从简单到复杂是一个逐层深入、不断递进的过程，由易到难便于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如：“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要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它是怎样建立的？有何重要意义？”[11]这样的提问，就考虑到了问题的逻辑层次，即原因、过程和作用的递进关系。三是先问行为方面的问题，再问态度、意见方面的问题。行为是客观的事实，大多已经公开，无需顾忌太多，而态度意见涉及主观判断，不易在同学面前显露出来。如“你是否已经提交入党申请书？你如何评价大学生的入党动机？”这样的问题让学生有个过渡、准备，比较容易获得学生的配合，便于了解到真实的情况。

思政课问题式教学是对传统教学模式的突破，是启发性教育的体现，问题创设是思政课问题式教学的前提和基础。思政课要发挥学生的主体性，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提升学生的获得感，需要我们在教学中重视问题的创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