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 伟 ,朱 珠,朱冬平,葛文静,朱群妹,蒋燕勤,李 劲,姜安丽
1.海军军医大学护理学院,上海200433;2.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南院,上海201112;3.上海市闵行区浦江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上海201112
2019年1月,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最新的人口数据显示:2018年末,我国60周岁及以上人口24 949万,占总人口的17.9%[1]。我国老龄化程度较高,对家庭、医疗服务及社会经济均造成沉重的负担。多项研究[2-3]表明,采取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可以提升老年人的健康水平,延缓老年人伴随老龄化带来的疾病和失能。受所处社会环境和文化的影响,不同国家和地区老年人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和行为存在一定差异[4-6]。上海闵行区浦江镇处于城乡结合部,多是从农村土地回迁而来的过渡性社区,在城市与乡村2种社区相互接触、混合及交融,其人口与社会结构特征的过渡性也十分明显[7]。目前针对同类区域老年人群的相关研究较少,本研究旨在分析城乡结合部社区老年人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现状,及其与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相关性及其影响因素,以期为政府部门及相关服务机构制定该类区域内老年人健康促进计划提供依据。
于2018年8月—11月,采用整群抽样法对上海市闵行区浦江镇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老年人进行抽样。多因素分析要求样本例数至少为指标数的 10~20倍[8]。本研究共包括基本资料、各类量表等31个因素和维度,考虑到20%的样本流失率,计算拟纳入样本量N=20×31× (1+20%) =744,最终纳入老年人1 000名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年龄≥60岁且在该社区居住>6个月的常住老年居民。②具备阅读理解能力,且愿意参加本研究的居民。排除标准:①非居家养老或社区、养老机构养老模式居民。②既往有精神病史、存在智力或语言障碍者或住院患者。
采用问卷调查法,经过文献回顾及咨询相关专家,最终确定问卷内容。①基本资料:由调查者自行设计,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子女数、居住情况、宗教信仰、目前职业、长期从事职业、家庭月收入、医保类型、有无慢性病。②社会支持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该量表在我国被广泛使用和认可[9],共有10个条目,3个维度,总分为12~65分,≤22分为低水平,23~44分为中度水平,>45分为较高水平,得分越高说明社会支持程度越高。本次调查对象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3。③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GSES):此量表是经王才康等[10]修订后的中文版本,共10个条目,涉及个体遇到挫折或困难时的自信心。各项目采用1~4级评分法,各项目得分总和除以10即为量表总分。得分<2分,为水平偏低;2~3分,为水平中等;>3分,为水平较高。本次调查对象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8。④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量表(Health Promotion Lifestyle Profile Ⅱ,HPLP Ⅱ):本研究采用曹文君等[11]修订后的HPLPⅡ量表,量表总分52~208分,分为4个等级:差(52~90分)、一般(91~129分)、良好(130~168分)及优(169~208分)。本次调查对象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1。
本研究的调查员为研究者本人和经研究者统一培训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护理人员。调查员在上海市闵行区浦江镇某社区服务中心门诊根据样本纳入标准选择研究对象,向研究对象本人及其家属详细说明此项调查的目的和意义,取得同意后方发放调查问卷。在整个调查过程中考虑患者的隐私保护。在问卷回收时进行逻辑检查和填写质量评估,确保资料合格率。采用整群抽样法进行抽样调查,共发放问卷1 000份。
问卷回收后双人录入原始数据至Excel表格中,将数据导入SPSS 22.0软件进行分析。人口学资料采用描述性分析;量表分值以表示,采用Spearman相关分析分析SSRS各维度得分及总分、GSES总分与HPLPⅡ量表总分的相关性;再将人口特征学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与相关的量表得分作为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以α=0.05为检验水准,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回收问卷1 000份,有效问卷984份,有效回收率为98.4% 。男性475名(48.3%),女性509名(51.7%);年龄60~95岁,平均(68.32±6.70) 岁;114名(11.6%)老年人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919名(93.4%)老年人与家人同住;老年人每月家庭收入集中在6 000元/月及以下(占93.9%);978名(99.4%)老年人有子女;660名(67.1%)老年人罹患有1种或以上的慢性疾病;所有受访老年人均有不同类型医疗保险(表1)。
表1 受访老年人社会人口学资料Tab 1 Sociodemographic data of the elderly
根据量表评分等级,该社区受访老年人中SSRS的总分为(40.51±5.92) 分,处于较高水平;GSES 总分为(2.35±0.58) 分,处于中等水平; HPLPⅡ量表总分为(120.44±22.75) 分,处于一般水平。其中HPLP Ⅱ各维度标准分从高到低依次为营养(2.52±0.48) 分、人际关系(2.42±0.51) 分、健康责任(2.41±0.51) 分、压力管理(2.33±0.49) 分、自我实现(2.17±0.59) 分、运动锻炼(2.01±0.62) 分(表 2)。
表2 社区老年人各量表得分情况Tab 2 Scores of various scales for the elderly in the community
将社会支持、一般自我效能感与HPLPⅡ量表总分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SSRS主观支持以及对支持的利用度2项维度的得分及总分、GSES总分均与HPLPⅡ量表各维度得分及总分呈正相关(P<0.01),而SSRS中的客观支持维度与HPLPⅡ量表中的自我实现维度无相关性(P>0.05)(表 3)。
表3 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与社会支持、一般自我效能感的相关性Tab 3 Correlation of health promotion lifestyle with social support and general self-efficacy
以HPLPⅡ得分为因变量,以相关性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GSES总分、社会支持各维度得分及总分、调查对象一般情况特征等作为自变量,采用逐步回归法进行分析,赋值方式详见表4。一般资料中,年龄(实际值)与HPLPⅡ量表总分呈正相关(P<0.01),不设哑变量。结果显示,对老年人HPLPⅡ总分预测能力依次为GSES总分>SSRS总分>子女数>对支持的利用度得分,能够解释36.6%的方差变异,模型自变量所拟合的方程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95.606,P=0.000)(表5)。
表4 变量的赋值Tab 4 Variable assignment
表5 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影响因素的逐步回归分析Tab 5 Stepwis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health promoting lifestyle of the elderly
本次调查中,67.1%的老年人罹患至少1种慢性疾病,高于我国第六次人口普查结果(我国60岁以上的人口慢性病患病率为43.8%)[12]。慢性病数量直接反映了老年人的健康水平[13]。本研究结果显示,上海城乡结合社区老年人的健康状况一般。本研究中,社会支持总分优于其他国内相关研究[14-15],这可能与上海市对老年人的保障措施实施较好或本研究中独居老年人所占比例较少等有关。本研究中,老年人自我效能感处于中等水平,分值较相关研究[16-17]结果低,可能与患有慢性病的老年人比例较多或家庭月收入情况有关。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得分较胡艳霞等[18]的研究结果低,其中压力管理、自我实现、运动锻炼3个维度得分最低。老年人的主要压力源为自身衰老和疾病、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孤独感及社会地位下降等[19]。自我实现反映了老年人对生活的满足感与信心[20],该结果说明了老年人对生活现状不太满意,获得感较低;而且,老年人机体运动能力有所下降,大都不能坚持体育锻炼[21]。研究结果提示,可以从缓解老年人压力,减少孤独感,改善生活现状,提高其生活信心和获得感,循序渐进地鼓励其积极参加力所能及的体育锻炼等着手[22],提高老年人自我健康促进行为。应用一般心理治疗方法,指导老年人采取正确的方法克服悲观、焦虑、恐惧、失望的心理,恢复自信和保持积极状态,增强心理平衡系统的机能和对心理压力的承受能力[23]。
本调查结果显示,SSRS总分、主观支持和对支持的利用度的得分以及GSES总分均与HPLPⅡ量表总分呈正相关。有研究指出,社会支持与老年人生活质量、健康水平呈正相关[24],自我效能感好的老年人对维护自身健康较有信心,能较好地坚持执行健康行为[4],这都与本研究结果一致。老年人的社会支持主要来源于亲人、朋友、社区等个人或组织,属于可调控的因素[25]。可多方面给予干预措施,帮助老年人建立以家庭为核心的有效的社会支持系统,并通过有效的策略提升老年人维护健康的自助行为能力[26],如更加科学地、有针对性地宣传预防疾病的重要性,加深认知和促进利用相关服务[27],从而达到使老年人采取更佳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目标。
多因素分层回归分析显示,年龄、有无慢性病、文化程度、客观支持分、子女数、对支持的利用度得分、SSRS总分、GSES总分8个因素为城乡结合社区老年人HPLPⅡ量表总分的影响因素,对老年人健康促进行为有正向的影响作用。自我效能感为社区老年人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主要影响因素[1,28],有效的社会支持可以对老年人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产生正向影响[24-25]。
城乡结合社区居民整体受教育水平、科学文化素养偏低[29],提示应采用合适的方法提高低教育水平的老年人对健康知识的认知程度,提高其对健康知识的掌握度以及促进其健康行为水平的养成。关于子女数对于老年人健康影响的研究较少,但作为自然的支持系统,良好的子女支持和家庭支持能够促使老年人积极应对压力,促进健康行为[20,25]。
城乡结合社区老年人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社会支持及一般自我效能感有待提高。社会支持、一般自我效能感均与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呈正相关;在健康促进行为中,营养维度得分最高,运动锻炼维度得分最低。现阶段从根本上理解和改善老年人健康相关行为是卫生政策的核心,也是科学研究所面临的最复杂的任务之一。如何通过主动参与、自我管理的健康自助行为方式[30]达到保持健康、鼓励老年人自己守护健康的目的,尚需进一步研究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