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成功老龄态度质性研究的Meta整合

于洁，贾锟，宋菲菲，季红

[1.山东中医药大学 护理学院，山东 济南 250355；2.山东第一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山东省千佛山医院），山东 济南250014]

随着医疗技术和社会经济的发展，我国老年人口在不断增加，且预期寿命延长[1-2]。 如何使更多的老年人在晚年提升生活质量、达到成功老龄，越来越受到国家的重视[3]。 目前，对于成功老龄还没有明确的定义[4-6]，因此通过质性研究了解老年人对成功老龄的态度和看法受到国外学者的重视[7]，而国内对老年人成功老龄的质性研究鲜有报道。为了对老年人成功老龄有更全面的了解，Cosco 等于2013 年对成功老龄的相关质性研究进行Meta 整合[8]。 近年来，相关人员对该主题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与探索， 但尚缺乏相关Meta 整合。 为此，本研究通过对该领域的质性研究进行Meta 整合， 以期为今后发展成功老龄的概念和开展促进老年人成功老龄的干预提供参考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研究类型S（study design），为质性研究，是一种深度探究过往经历、社会过程和亚文化的研究方法[9]。 包括描述性质性研究、现象学研究法、扎根理论研究法、人种学研究法、行动研究法等。 （2）研究对象 P（population），60 岁以上的老年人，无严重的精神及神经系统疾病。 （3）感兴趣的现象I（interest phenomena），老年人对成功老龄的看法及态度。 （4）情景 Co（context），老年人随年龄逐渐老化。 排除标准： （1）无法获取全文的文献；（2）重复发表的文献；（3）非中英文文献。

1.2 文献检索策略 检索中国知网、 万方、 维普、PubMed、CINAHL 数据库，检索关于老年人对成功老龄看法和态度的质性研究的文献, 检索时间为从建库至2019 年7 月。中文检索词包括：成功老龄、质性研究； 英文检索词包括：successful aging、qualitative research、semi-structured、perspective。 为保证纳入文献的全面性，手动检索纳入文献的参考文献列表。

1.3 文献筛选和资料提取 2 名研究员独立筛选文献、提取资料、交叉核对，如果有分歧，则请第三方判断。先阅读题目排除不相关的文献，再根据摘要和全文判断是否纳入。提取内容包括：作者及年份、国家、研究方法、研究对象、主要结果。

1.4 纳入研究的方法学质量评价 本研究由2 名研究员采用澳大利亚Joanna Briggs 循证卫生保健中心（JBI）质性研究真实性评价[10-11]，对文献进行独立评价。评价内容包括10 项，每项均以“是”“否”“不清楚”“不适用”来评价。 文献质量分为 A、B、C 3 个等级[12]，纳入A、B 等级的研究，剔除C 等级的研究。 如果2 名研究员对评价结果有分歧，则请第3 名研究员裁决。

1.5 Meta 整合方法 采用澳大利亚JBI 循证卫生保健中心的Meta 整合中的汇集性整合（aggregative synthesis）方法。 汇集性整合收集的研究结果包括主题、隐含的喻义、分类等，依据其含义进一步整合、汇总，使其更具有针对性、说服力和概括性[11]。 研究者需反复阅读分析纳入的文献，汇集相应的结果，形成类别，并将不同类别归纳成整合结果。

2 结果

2.1 文献纳入结果 检索数据库查重后得到524 篇文献，通过阅读题目和摘要初步得到39 篇，阅读全文并进行质量评价最终纳入12 篇。文献筛选流程见图1。

2.2 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和质量评价结果 本研究质量评价结果1 篇为A 级，其余均为B 级。见表1 和表2。

2.3 Meta 整合结果 通过反复阅读、比较和分析纳入12 篇文献，提炼50 个研究结果，归纳成14 个类别，将其综合而成4 个整合结果，分别为生理健康、心理健康与精神、社会幸福感、生命认知。 见图2。

图1 文献筛选流程

图2 纳入的研究结果、类别、整合结果的关系图

表1 纳入研究基本特征

表2 纳入研究的质量评价

2.3.1 整合结果1：生理健康 在谈及成功老龄时，老年人往往最先提到的就是生理健康方面， 包括身体健康，保持独立，保持体育锻炼，良好的营养和遗传，它是保证老年人日常生活的基础。

2.3.1.1 类别1：身体健康 从整合结果看，身体健康往往是最先提到的，也是参与生活的基础[20]。 有老年人说：“你现在退休了，如果你身体很好，或者相当健康，所有你想做的事情，比如以前你没有做或不能做的，现在是时候做了，前提是身体健康”[17]。 也有老年人认为虽然有1 种或2 种慢性病，并不否定成功老龄，但慢性病的存在会对成功老龄产生负面影响[7]。可见，健康并没有被看做没有疾病，而是作为一种资源，使个人期望的活动和参与成为可能。

2.3.1.2 类别2：保持独立 能够保持独立被老年人认为是成功老龄的一个重要部分。 正如有老年人所说：“宁愿像树一样站得高高的死去， 而不是躺在床上。 最好的愿望就是不要残废”[5]。 保持独立意味着老年人可以参与生活，“我必须保持身体的灵活性才能去杂货店购物和做家务”[13]。 也有老年人把自己照顾得很好，避免成为孩子们的负担[20]。 在某些老年人看来如果不能独立意味着失去尊严， 只能依靠家庭成员来照顾自己[22]。

2.3.1.3 类别3：保持体育锻炼 大多数老年人认为保持体育锻炼对身体健康格外重要， 这有助于防止他们的健康状况进一步恶化[13]，并与成功老龄密切相关[16]。 这部分老年人将体育锻炼作为一个长期坚持的事情，“我每天都走路， 只是绕着街区走一小段路，因为我发现不走路就会失去平衡”[15]。 “即使没有太多空地和公园可以步行， 也可以使用人行道”[22]。一些老年人还描述了各种形式的锻炼,瑜伽、水中有氧运动、椅操[15，22]。

2.3.1.4 类别4：良好的营养 确保摄入良好的营养也被老年人认为是成功老龄的一部分。 老年人必须正确饮食，保持健康的方式[17]。 有老年人描述通过正确饮食，注意糖和盐的摄入量，觉得自己正在很好地老去[7]。1 例老年人描述自己总是被告知要吃健康的食物，现在会喝很多果汁[15]。 还有1 例患糖尿病的老年人承认，“糖尿病饮食很可怕， 但我会试着坚持下去，健康饮食并不总是容易的，它是一个挑战”[15]。

2.3.1.5 类别5：遗传 有老年人也将遗传作为成功老龄的一个重要因素。 “拥有好的基因是有帮助的”[17]。 1 例老年人还谈到自己家拥有长寿的基因，“我的祖母是在95 岁去世的, 我的妈妈是在94 岁，这是我的遗传”[17]。

2.3.2 整合结果2： 心理健康与精神 老年人在老化过程中，心理健康和精神通常给予了他们支持，包括接受现实并适应、积极的态度和灵性。这体现出了心理因素在成功老龄中的重要性。

2.3.2.1 类别1：接受现实并适应 大多数老年人都准备好迎接老年的挑战， 因为他们认识到自己独立性会不可避免地受到身体衰弱的影响， 并且认知会逐渐下降。 他们对自己变老的事实保持冷静和放松并专注于当下，“不要深思，不要担心未来，如果你想玩，就玩吧。 如果你想出去，就出去”[13]。 老年人会不断接受并且适应着这种变化，“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必须意识到你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那就是你的身体不能做你过去做的事情，你必须适应”[17]。 尽管也有老年人对衰退感到失望， 但他们试图把注意力集中于当下、尽可能少担心[13]。 成功老龄对他们来说意味着用各种策略来应对这种影响和下降[15]，比如读书，“我总是读很多书，现在读的更多了”。 还有1 例老年人表示填字游戏是他生活中的一种延续， 能激发他的认知能力，提高他的幸福感[19]。

2.3.2.2 类别2：积极的态度 积极的态度被认为是成功老龄的关键， 是维持一个人的生活和生活方式（稳态）的必要因素[14，16]。 有老年人说：“对我来说，成功的变老意味着快乐……有了这种生活方式， 你永远不会觉得自己老了”[5]。 无论年龄大小，当个人面临健康和功能的限制或生活危机时， 这一类别对一个人成功老龄能力的重要性就更加突出， 因为它有可能减少这些消极生活事件的影响[17]。 有老年人谈到，“选择感恩， 因为自己不像那些处境更糟的人那么糟糕。 ”这都源于他有积极的态度[20]。

2.3.2.3 类别3：灵性 灵性，是成功老龄的范畴之一， 也直接关系到老年人的情感健康和对自己生活的积极态度[16]。 1 例老年女性描述“她的精神激励她过好每一天，相信上帝，顺其自然；她相信这种生活方式和信仰是成功衰老的一部分”[15]。 另1 例老年人描述“他们从灵性中汲取力量”[15]。 还有老年人认为“一个没有灵性的人就像一棵没有果实的树，它长大了却不结果实……灵性可以弥补成功老龄的其他方面”[5]。 另外，灵性也激励了许多老年人与社区建立联系。例如1 例老年人表示，他试图帮助社区的慈善工作，因为作为一个宗教人士，他觉得做慈善是他的责任[22]。

2.3.3 整合结果3： 社会幸福感 社会幸福感包括归属感、社会存在与互动、经济保障和对老年人友好的环境，强调了亲朋好友的支持、社会参与及良好的外部条件对成功老龄的重要性。

2.3.3.1 类别1：归属感 指家人朋友的存在和支持让老年人有归属感。 老年人将这一类别描述为成功老龄的关键因素[15]。 随着一个人步入老年，无论是为了获得有形的、直接的帮助，还是仅仅是一种安全感或放松的心态， 拥有相互支持的关系很可能变得越来越有价值[17]。1 例老年人表示她有一个一直支持她的好女儿，这些支持和亲密比什么都重要[5]。 幸福对老年人来说不仅是自己过得好， 而且家人也要过得好[19]。 并且一些老年人开始在抚养孙辈方面扮演重要角色，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很好[22]。 还有老年人认为孩子的成功是他们成功老龄的标志，这给他带来了自豪和满足[22]。

2.3.3.2 类别2：社会存在与互动 成功的老年人须与人友善沟通、积极参与社交活动，以及参与志愿活动，这些活动有助于其适应老龄化。 1 例老年人说，“积极参与社区团体活动，通过音乐和舞蹈来表达自己”[7]。 还有老年人描述“如果你不走出去，不努力去找事情做，不参与其中，你就会成为一个非常孤独和孤立的人”[17]。 并且老年人认为社会参与可以使他们的认知功能受益。 “与人交流让我保持思维敏捷”，1例老年人这样说道[13]。 尽管他们承认认知下降是衰老过程中自然和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但他们相信保持社交活跃可以减缓认知下降。

2.3.3.3 类别3：经济保障 老年人强调了经济保障作为达到成功老龄先决条件的重要性。 良好的经济条件可以使生活更容易，做他们想做的事，为他们提供选择的自由[17，19-20]。并且所有老年人都关心他们未来的健康状况，包括他们的经济状况。有老年人会考虑日常生活中的经济因素， 会担心潜在的医疗费用[13]，有老年人谈到“最近，我开始考虑我的晚年，我担心我的储蓄。 ”

2.3.3.4 类别4：对老年人友好的环境 包括生活环境和社会环境。老年人认为应在宜居的环境，例如有良好的社区设施、良好的天气、无污染的市区和方便的交通，这是成功老龄的一个范畴[5]。 同时，社区为老年人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和支持以促进老年人成功老龄。有老年人表示“以社区为基础的老年护理计划是一个有价值的社会环境”[13]。 “如果他们的健康状况下降或发生其他生活事件， 他们知道有人会照顾他们，这种安全感是存在的”[14]。

2.3.4 整合结果4： 生命认知 生命认知体现在对过去经历的回忆及对未来的准备。 老年人认为早年的经历和对未来的想法对成功老龄有着重要意义。

2.3.4.1 类别1：对过去经历的回忆 对过去的生活经历和对过去的回忆成为一个主要的主题和主线。老年人通常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过去的生活、家庭、工作，以及这些方面是如何影响和塑造他们，帮助或者阻碍他们成功老龄的[15，19]。有老年人在回忆过去时表示 “一个人的健康会直接受到基因和生活方式选择的影响”[17]。

2.3.4.2 类别2：对未来的准备 一些老年人还谈到了未来死亡的问题。 他们认为成功老龄也要包括一个好的死亡。 每个老年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生活方式和理想的死亡方式。 一些人希望维持他们目前的生活方式，并以积极的态度接受死亡，有老年人说：“当我年轻的时候，我不喜欢死亡的想法，但现在，我不再那么害怕了”[21]。 还有老年人表达了一种无痛苦死去的愿望，不给家人带来麻烦，并为未来做着准备[21]。

3 讨论

3.1 本研究的方法学质量 本研究采用澳大利亚Joanna Briggs 循证卫生保健中心质性研究真实性评价工具对文献进行真实性评价， 采用澳大利亚JBI循证卫生保健中心的Meta 整合中的汇集性整合方法进行整合。 JBI 的Meta 整合步骤是由JBI 循证卫生保健中心Alan Pearson 教授的团队于2004 年研发的， 借鉴了Cochrane 的研究效果系统评价的过程，关注质性研究的本质，强调质性研究在循证卫生保健服务系统的价值和作用[11]。 Meta 整合体现了护理学关注人对现存或潜在问题的反应中的人文属性[23]。本研究纳入的 12 篇文献中，有 1 篇为 A 级，其余11 篇为B 级。 在真实性评价的10 项内容中，只有1 篇文献在文化背景、 价值观的角度说明研究者自身的状况，阐述研究者与研究的相互影响，其余文献并未说明。 这也提示今后在进行质性研究时要注重这方面的描述。

3.2 Meta 整合结果分析和启示 本研究的整合结果1 显示， 老年人认为生理健康是成功老龄的一个重要部分，包括身体健康、保持独立、保持体育锻炼、良好的营养和遗传。身体健康并不意味着没有疾病，相反，大多数老年人都会患有几种慢性病，但他们并不否定成功老龄。 其他研究人员也发现[24]，对健康的主观评价是老年人看待成功老龄的一个重要方式。保持独立意味着老年人可以参与生活， 能够帮助老年人在面对身体衰老时继续保持自尊[22]。 保持体育锻炼、良好的营养和遗传都有助于健康，进而促进成功老龄。

本研究的整合结果2 显示， 心理健康与精神是成功老龄的另一重要部分，包括接受现实并适应、积极的态度和灵性。 老年人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和认知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衰退， 对此他们持接受的态度并且在不断适应。 而且还强调了积极的态度的重要性，与Nguyen 等[25]的研究结果一致。 灵性也被认为是成功老龄的一个范畴， 它能促进老年人的心理健康。

本研究的整合结果3 显示， 老年人认为社会幸福感是成功老龄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归属感、社会存在与互动、经济保障和对老年人友好的环境。家庭和朋友的陪伴与支持被老年人视为是达到成功老龄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它可以给予老年人幸福和被需要的感觉。 参加社会活动不仅可以让老年人保持认知活跃， 还能为自己和他人提供快乐并对社会产生贡献[14]。 良好的外部条件如经济保障和友好的环境给予老年人支持，亦能促进其成功老龄。

本研究的整合结果4 显示， 对过去生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准备也出现在老年人对成功老龄的看法中。 有些老年人认为过去的经历会对他们的成功老龄有影响。 还有老年人认为成功老龄也要考虑到死亡问题，他们对于死亡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与王艳艳等[26]的研究结果一致。

对于以上整合结果，可以看出：老年人对于成功老龄的态度和看法包括多个方面， 这也提示在评估老年人是否达到成功老龄时， 考虑老年人的主观因素的必要性。 政策制定者要充分认识到不同文化背景下老年人之间的差异，根据各自的文化背景，制定出相应的干预措施以促进老年人达到成功老龄。 应进一步提高社区对老年人的服务， 让老年人可以自愿地、积极地参与活动，改变不良生活方式，提升他们的社会幸福感和生活质量，从而促进成功老龄。当前国家实施健康中国战略， 倡导发挥中医治未病优势， 下一步可以结合中医治未病思想制定促进老年人成功老龄的干预措施。

3.3 本研究的局限性 本研究纳入的文献除1 篇为A 级外，其余是B 级，存在一定的选择偏倚。 且文献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可能对结果诠释有一定的影响。同时由于语言限制，只检索了中英文文献，可能会使结果存在偏倚。

本研究通过Meta 整合的方法诠释了老年人对成功老龄的态度和看法。 目前国内对成功老龄的质性研究还较少，今后可以多采用质性研究方法，探讨老年人对成功老龄的态度和看法， 为开展促进老年人成功老龄的干预措施提供理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