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用的语文核心素养再认识

平嘉琳 刘延金

(成都师范学院教育学院，成都 611130)

语文核心素养是目前基础教育语文学科研究的热门话题，也是语文重要的教学任务。现有的研究多集中在分析语文核心素养对语文教学的影响等，较少能结合语文学科的本质分析语文核心素养的本质构成，从学科的本质上重新梳理语文核心素养的内涵。学科核心素养是学科育人的集中体现，是学生在学科学习过程中获得的关键知识、能力和态度。《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指出“语文学科核心素养是学生在积极的语言实践活动中积累与构建起来，并在真实的语言运用情境中表现出来的语言能力及其品质；是学生在语文学习中获得的语言知识与语言能力，思维方法与思维品质，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综合体现。”[1]语文核心素养是语文素养的核心要素和关键内容，更是学生通过语文学习获得的关键素养。但语言文字等学科特征如何与核心素养的培养紧密结合？新的课堂教学改革又该基于怎样的抓手？这些问题困扰着一线教师。因此，本文尝试从语文学科的本质上手，以语用为切入点，重新审视语用与语文核心素养的内在关系，促进基础教育理解和落实语文核心素养。

一、背景：核心素养的缘起

(一)核心素养兴起的必然性：素质教育对人才培养的诉求

教育目的体现了国家人才的需求，规定着人才成长的全过程。教育服务一定社会和阶级，具有社会性和意志性，着重培养社会所需要的人。教育本身就是基于社会发展的需求促进人意识觉醒的过程，这是一种理性文明的规则觉醒，促进人一生的言语和行为的规范，它既促进人的发展，又受人的影响。我国教育的根本任务是培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和接班人，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复兴。“培养什么人”是教育首要解决的问题[2]，全面推动素质教育是教育的发展方向。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指出教育体制改革的目的是提高民族素质，培养社会主义需要的人才，由此，拉开了素质教育的帷幕。1999年6月《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开始全面推进素质教育。2017年9月《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指出教育改革需全面落实以立德树人为根本任务的素质教育。2019年基于教育现代化的发展目标，把全民族的文化科学素质、精神境界提高到一个崭新的水平。素质教育是人才的培养核心，以国家、社会发展的需求为基点，全面培养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而奋斗终身的高质量人才。

这里的素质不包括自然素质，即心理学上提出的人的先决条件，而是特指人在后天生活的过程中，经由社会交往等活动，形成的习惯性的、内化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意识。素质教育即是人才质量的培养过程。我国核心素养是针对国家对人才的需求，在教育目标下对人才的需求下的提炼和总结。“核心”指事物内在关系中的中心与重要组成部分，是人发展的至关要素。“素养”是素质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核心素养则是素质教育下人才培养的核心要素，是建设教育强国的关键内容。

(二)核心素养发展的关键性：落实素质教育的重要抓手

1997年国际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提出“核心能力”的概念，指出核心能力是个动态的集合体。200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五大支柱”，即学会求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处、学会发展、学会改变。2005年欧盟又提出“关键能力说”，强调每个人在知识社会中，发展自我、融入社会、改变社会的关键能力。2005年欧盟《终身学习核心素养：欧洲参考架构》正式提出八种素养是终身学习的核心素养，其中以母语交流的社会交际素养为主要素养。“核心素养”一词在国外研究中侧重强调社会交往中，人应具有的关键能力。新时期的素质教育则由提升文化科学素质和精神境界，扩大为新时期社会交往中，培养具有创新意识、文化传承、以德为先、终身学习的高质量人才。面对素质教育对人才高质量的需求，全面贯彻素质教育，实现人才高质量、高素质，必须有一个工具、抓手去落实。

我国2013年提出并制定核心素养，2014年4月24日《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3]首次提出“核心素养”的概念，并使其成为新课程标准制定的核心依据，2016年2月正式将核心素养提到台面，定义为“学生应具备的、能够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4]。由此，核心素养正式成为人才培养中必不可少的能力与品格，成为帮助人们更好地适应社会、促进人际交流、解决社会问题的核心要素。教育现代化下全面提升人才质量，应重点发展核心素养，基础教育改革应以核心素养的培养为突破口。《普通高中课程方案(2017年版)》的颁布，正式将核心素养的培养落实在新课程标准的制定中，各学科都在核心素养的指导下区分并细化学科核心素养的具体内容。学科教学也应在教育教学改革的基础上抓住学科规律，促进学习者对学科核心素养的掌握。

二、语文核心素养与语用的内在关联

学科素养是指学生在某一学科的学习中获得的解决学科问题的态度和能力，从而内化成个人经验。学科核心素养的培养是发展学科素养的重要途径，是基础教育改革的关键内容。它从本质上规定了每一学科的关键要素和核心能力，决定着学习者学科知识和能力的评价标准。各个阶段的各个学科应该基于学科本质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加强学科核心素养的培养。学科本质是学科重要的内在规律，是学科核心素养的内在特征，落实学科核心素养必须以学科本质为核心。

(一)语用是语文学科的本质特征

语用是语用学的重要概念，语用学是以语言文字在交际中产生的意义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它关注语言文字运用的规律和语言文字背后的主体意识和主观理解。这里的语言不包含人工语言，是一种随文化演变而成的自然语言。在以往对语言学对语言文字的研究中，往往侧重语言的发音、词汇等静态研究，试图建立起绝对理性、科学的研究范式。但语言的运用过程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使用，运用本身就包含了主观意识对行为的支配具有交际意图。同样，语言符号并不是单纯的静态意义，语言由语法等构造的句子表层意义，常常因听话人、说话人的主观意图，不能建立直观、清晰的符号意义联系。语用学则是研究语言文字运用中的实际意图，即说话人意图通过听话人一系列心理推断，再次建构主体间的新意义。语用学是关于人类语言表达与理解的本质规律的研究，是“对互动意义的研究”。语用则是语用意义生成与理解的主要特征，关系着互动意义的交际。总之，语用以语言文字为依托，关注语言文字间相互作用的意义生成，符合语文学科的本质特性。

语文学科本质是关于语言文字的运用，是语言文字的理解与表达，即语用。语用不是简单的语言文字的交际性行为。威廉·冯·洪堡特曾说：“语言是人这一生命有机体在感性和精神活动中的直接表现。”[5]人的语言行为天生是具有普遍性的语言“深层结构”，即在与外界语言互动的过程中将外界的表达通过脑机制和心理机制的工作作用，生成为有序的语言文字语法，内化为自己的语言文字，从而根据已有的知识体系和句法结构，将内在语言文字转换为新的表达。这种新的表达含行为人内在主观意图和心理情绪，是一种便于理解他人的输出型表达，能促进语言文字的意义循序渐进、由浅入深地生成意义与人际交往。语用性下的语文学科关注语言文字运用过程中的种种因素，既关注语言文字的科学规律，又关注人作为主体的隐喻性。语文的学习过程也是语用活动的过程，是基于认知、理解、鉴赏的观念和思维，内化语言文字背后的文化与精神，挖掘语言文字蕴含的深层意义的过程。现代语文学科的语用特征，更是与动态的批判性思维活动紧密相连，促进学习者思想融入文本构建的逻辑理性思维的培养。

(二)语用性质下语文学科核心素养的新界定

重新界定语文核心素养不适合对学生素养、学科素养泛泛而谈，必须是基于语言文字运用。语文核心素养的界定应基于学科本质规律与特征，建立语文学科核心素养的内在概念，这也是从学科本质深析学科核心素养内在独特性的新角度，便于进一步落实语文核心素养培养的实践操作。

2001年《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提出语文素养取代语文能力，语文素养属于领域素养，专属语言素养。但直到2016年正式通过的《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里，均没有以语言性质为切入点界定语文素养与语文核心素养。随着核心素养的培养迅速成为语文课程改革的重要内容，语文核心素养的界定百花齐放，已然成为了覆盖全部的人文素养，一时间几乎成为了无所不能的全面育人素养，模糊了语文学科的本质特征。基础教育打着培养语文核心素养的旗号“争奇斗艳”，进行各种形式的课堂改革。但对于一线语文教师来说，培养学生的语文核心素养的实践教学操作，只能自己主观决策，缺乏对语文核心素养本质特征的理解，缺乏评价语文核心素养达成度的标准，缺乏教学实践培养的具体操作。语文也容易形成“泛语文”的教育现状，长期下去不利于语文学科的长远发展。这背后的原因就在于语文课改对语言文字运用的减少，对学科本质特征语用的忽视。

从语用角度重新认识语文学科核心素养的内涵，应关注人的自主性和主体性在语言文字运用中的体现。新的语文核心素养概念是具有语用独特性的，侧重对跨时间段的语言文字的言语行为的理性分析，包括字词句的语法与形式意义、结构意义、关系意义等，进一步受到诗化规则(隐喻、象征等)的影响，分析语言文字背后的诗意生活、文化经验与精神思维。语用下的语文核心素养是一种诗意思维生活体验，是文化传承与创新的最好途径。新的语文核心素养的概念的独特性，还体现在以语言行为理解与表达为核心的语用学习思维方法，例如：交互方式、关联原则、对话思维等，最终将他人从语言文字中体现出来的生活经验，内化成自己的生活经验，还原文本的话语意义。语用侧重语用主体对语言文字的理解、表达和运用，以人主体间的互动过程为核心。由此，基于语用的语文核心素养可重新定义为：学生在不同阶段的语文学习的过程中，以语言文字的运用为基础，通过语用的表达和理解逐渐形成能够适应现在、面对未来的，具备语文学科特点的内在品质和关键能力。该定义侧重学科本质对人培养的影响，利于明确在语文学习中学科本质的价值。语文核心素养是在语用中，形成丰富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文化，形成具有创新意识的时代精神，加强对语言文字背后的文化、精神、变革的理解。

三、语用对语文核心素养培养的影响

(一)语用是语文核心素养培养的本体依托

语文核心素养的制定主要是以“学科中对学生的培养方向”和“学生应在学科中发展成什么样的人”两个重要问题为外在依托的，但若落实语文核心素养的实践价值和实践效用，即能在语文学科中培养学生成为应该成为的人，必须以语文学科的本质为内在依托。语用则应成为语文核心素养培养的内在运行机制的重要特征。语文学科的规律和特征是以语用为核心内容，语用下的语文除了对原有的语言文字的使用的规律和方法进行教学，更多地关注语言文字背后的具有民族特色的素养文化，能帮助学生面对不同语境准确地使用语言文字解决实际问题。同时，语用十分关注语用主体之间动态的信息素养、沟通与交流的创造力，促进语文学科知识的传授和更新。语文核心素养的落实必须结合语用的学科特征分析，才能更加准确的理解语文核心素养的培养。

(二)语用是语文核心素养培养的教学抓手

荣维东先生提出：“语文素养的核心已经从‘语言’转向‘语用’，从‘表达'转向‘交流'。”[6]对于语文教学来说，能够培养具有终身学习能力的，促进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接班人建设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品格和能力，品格是人格和品德，是中国公民的重要特点。语用不仅仅是语言文字的运用，更多地侧重于语言文字背后的精神体验和文化经验，也能帮助学习者在语用活动中形成良好的品格。语用是从外在的话语实体的分析入手，丰富个体的精神世界和文化经验。语用活动包括语用主体、言语行为、语境等重要内容，核心是促进文本的意义构建，，具有主体性、主体间性、主观隐喻性。语用也是介入阅读最好的途径，强调阅读本身并不是目的，阅读中的高级语用过程才是重要的学习内容。其中，高级语用的过程就是基于文本特征和已有的经验认知，让文化和精神以文字的形式动态生成的深刻理解和情感交流的过程。这个教学过程中，语用性质的学习培养更加强调学生从语言文字的规律分析中，对接受的信息进行独立反思和自主的批判与思考，有利于对学习者语文核心素养的培养。因此，语用是落实语文核心素养培养的教学重要抓手。

语文核心素养的提出是基于现实教育现象的矛盾点，做好立足现实、面向未来，文化传承三位一体的综合研究所得，其主要涉及学生核心素养、传统文化分析等内容，其研究来源涉及范围广，包括学生、学者、教师、民众等，最终确保语文教育能增加学生人际交往、学会学习、公民意识、文化传承等多种时代所需的观念和能力。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语文核心素养的提出，主要基于中国学生发展的需求而得，这一点符合素养教育对人才质量的要求。语文核心素养是为素质教育服务，语文核心素养的培养有利于促进基础教育的改革和更新。针对如何在语文教学中落实核心素养的培养，必须紧密结合学科的本质特征。语文学科是以语用为本质特征，语文的核心素养需进一步与语用建构起合理的体系，以语用为教学抓手，带动语文核心素养的全面培养，实现素质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