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资本视角下失败学习对大学生连续创业的影响

■王 娟

（福建商学院工商管理学院）

1 研究背景

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大时代背景和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的强支持推动下，越来越多大学生投入创业浪潮，但其创业成功率却不足5%，且毕业3年后退出创业的比例高达55%（麦可思《2020年中国大学生就业创业报告》数据）。大学生如果遭遇创业失败，就难免要承受财务、情绪和社会等多种成本，如何帮助他们正确认识创业失败的潜在学习价值，并从创业失败中尽快修复，直接决定了其后续创业意向和创业能力。

然而，由于传统价值观中的“反失败”偏见，创业理论研究和创业实践探索更多“追捧成功，忽视失败”。实际上，创业的实质是对不确定性和未知结果的试验，失败甚至是重复性失败都是创业活动的自然组成部分，创业者不仅向自身的成功创业经验以及其他成功的创业者学习，还从失败中学，吸取自己和他人的失败教训。因此，如何从“忽视失败”向“宽容失败”再向“挖掘和利用失败价值”转变，值得深入探讨。

早期创业失败研究主要集中在创业失败归因，包括机会识别、资源管理和创业团队等关键要素，而近期则重点关注“如何从创业失败中学习”，结合认知、心理和学习视角探讨创业失败经验有效转化的中间机制以及创业失败学习对连续创业的影响机理的研究还比较匮乏。此外，现有研究主要观察那些已经从创业失败中恢复过来并完成创业失败学习过程的创业者，却忽视了那些未能恢复以及不知如何在失败中有效学习的创业者。

与人力资本“你知道什么”和社会资本“你认识谁”不同，心理资本侧重“你是谁”以及“你可以成为什么”，包含韧性、乐观、自信和悲痛恢复取向等可发展的积极心理状态。正向的心理资本会直接影响大学生的创业失败认知，进而影响创业失败学习的模式和成效，但相关研究还不够系统和深入。

因此，引入影响大学生创业失败学习的心理资本因素，构建增强连续创业意向、培养连续创业能力、提高连续创业绩效的创业失败学习体系，一能为大学生心理资本的开发和创业学习模式的选择提供针对性的实践指导；二能为高校创新创业教育提供科学的理论支持；三能为政府创业促进政策提供可行的参考建议。

2 理论基础

2.1 创业失败学习的内涵

创业失败包括创业绩效偏离预期和创业企业终结两大情形。失败学习是创业者基于失败情境、事实或结果，从企业内外部挖掘失败根源、明确优势劣势机遇威胁，进而修正认知和改变策略、获取知识和提升能力。认知修正指创业者从自身或他人失败经验中学习，并通过复盘方式反思事实、总结教训。改变策略指创业者适度预测将来的概率性失败事件，并有针对性地准备应对方案。此类对失败的正视与回应，能很好地避免重蹈覆辙，增强再度创业的信心和能力。

2.2 创业失败学习对连续创业的影响

连续创业指创业者关闭、出售或退出先前企业再创立、购入或继承新企业。大学生连续创业有其可能，且绩效多优于初次创业。失败学习与大学生连续创业相互影响、彼此促进。首先，失败学习推动了大学生连续创业。根据经验学习理论，创业者在干中学，通过不断试错与反思失败积累创业知识、提升创业能力、增加再次创业信心。其次，连续创业拉动了大学生失败学习。连续创业者通常也对失败高度警觉，对失败学习密切关注，且擅长扭转失败。

2.3 创业心理资本的界定

心理资本源于积极心理学，2004年由卢桑斯最早提出且最具代表性。与传统人力资本强调知识与技能、社会资本强调关系和人脉相区别，心理资本强调应对环境压力、激发创造潜能以及打造核心优势的“类状态”心理资源，兼具特质性与状态性，既是个体与环境交互作用的产物，能在较长时期内保持相对稳定，也可借助相应干预培养和提升。大学生创业心理资本的范畴涵盖希望、乐观、自信、自尊、韧性、激情、成长、失败恐惧、自我效能感和心理所有权等维度。

2.4 心理资本在失败学习与大学生连续创业中的作用机制

（1）自我效能感和心理所有权。自我效能感论证了成功的先前创业经历对后续创业意向有显著正向影响，而创业失败则会大幅降低连续创业。这无法诠释失败，有的甚至是多次失败后仍然有鲜明的再次创业意向，即愈挫愈勇、屡败屡战的情形。事实上，创业者对先前事业的心理所有权在此发挥了更大的影响作用，进而衍生更强的继续创业意向。按照损失厌恶理论，彻底退出预示丧失先前创立企业的心理所有权，这时创业者会展露风险寻求与规避，竭尽所能挽回损失。

（2）自尊、乐观和创业失败恐惧。失败既会引起令人不快的悲伤、羞耻等情绪，又将损害个体的自尊。创业失败恐惧程度较高的个体将消极地设想创业过程并对创业环境持有悲观的心理认知，创业成功的信心减少，创业和再创业意愿降低。而乐观的创业者对创业环境中的威胁与障碍持有积极认知，从而抑制创业失败恐惧的产生。

（3）韧性。韧性指创业者面对创业逆境、压力和不确定性时表现出的灵活性以及从负面情感中恢复的心理弹性程度。当创业者面对外部环境威胁时，韧性强的创业者能够理性地收集和认识失败相关信息，并更快地从负面情绪中恢复，进而再度创业。

（4）承诺升级。承诺升级指创业者在先前创业决策上持续追加投资与承诺的行为。例如，创业者在开发利用创业机会过程中如遇绩效未达预期或遭受失败，考虑到过去各种资源投入的沉没成本，他们倾向于利用收回的资源或整合新的资源去重新追逐新的创业机会，或选择全新商业模式再度开发先前创业机会。

3 心理资本视角下促进失败学习与大学生连续创业的路径

3.1 大学生创业者自身层面：积累创业心理资本，明确失败学习路径

（1）改变面对创业失败的心态情绪。由于创业活动本身的高风险性与不确定性，以及大学生自身经验与资源的不足，创业失败在所难免。大学生面对创业失败时应持积极平和心态，深刻反思失败经验教训，及时调整未来创业方向。

（2）积累创业失败所需的心理资本。高水平的心理资本能修正认知、改变策略，促成大学生创业者的积极行动，有效地应对创业逆境、提升创业能力、优化创业绩效。鉴于心理资本是可以干预和训练的，大学生应充分利用各级各类创业教育、培训和实践来积累丰富的乐观、自信、心理弹性和韧性等心理资本。

（3）明确创业失败学习的路径模式。大学生创业者可以通过经验学习、模仿学习和行动学习等多重方式，从自身或他人失败经验中汲取有益成分，为后续再创业奠定基础。

3.2 学校层面：创新创业教育融入失败因子，开展创业心理辅导

（1）完善创业失败学习课程体系。①在专业教育和创新创业课程中增加创业失败认知、创业失败修复、创业失败学习、再次创业和连续创业等教学内容；②建立类似大败局的创业失败教学案例库，剖析创业浮沉与兴衰成败的前因后果和应对策略。

（2）建立创业失败学习实践平台。①建立创业失败学习实践基地、创业中心和众创空间，实施创业模拟训练和创业素质拓展，增加心理素质和创业能力；②考察各类创业企业，学习创业实践者应对创业逆境经验；③参加各级各类创业竞赛和创业实践训练项目，在试创业和准创业中体验创业成败。

（3）提供校内外创业导师心理辅导服务。大学生创业者既是双创主力军，同时也由于经验、人脉、能力等限制成为创业弱势群体，承受着较高的创业风险与创业失败，需要较强的心理素质与心理资本。组建校内外创业导师团队，在大学生创业过程前中后给予人文关怀、指导支持与心理疏导，使其学会如何避免失败，以及在失败后如何学习、恢复和重振。

3.3 社会层面：修正创业失败认知，营造失败宽容文化

由于传统文化和成功偏见等因素，社会对创业失败缺乏正确的认知和态度，使大学生创业者恐惧失败、忽略失败学习。其实失败乃常态，且多具有学习价值，社会可通过多方式、宽渠道宣贯正确的创业失败价值观，建立全社会理解失败、宽容失败、尊重失败和学习失败的文化。一方面营造崇尚干事、直面困境、勇于担当和敢于突破的氛围，弘扬创新创业创造的企业家精神；另一方面形成鼓励开拓、允许试错、宽容失败和保护创新的环境，最大限度调动、培养、扶持和引导大学生创业者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

3.4 政府层面：丰富创业失败救助服务，完善连续创业促进政策

政府在鼓励大学生创业的同时，也应通过协调性与统一性的制度安排为创业失败大学生提供适当的扶持、帮助和后续服务，保障其不至于走投无路或与绝望无助。

（1）科学评估创业失败等级后分层施策。引入独立的第三方评估机构，从资金贷款、人员分流、资产处置和办公场地等多方面对大学生创立的经营不善、业务停滞或破产倒闭的企业开展分层评估，通过贴息或延长贷款期限、再就业再培训或社保补贴、政府购买资产、公共创业孵化场地协议退出等多重举措，保障那些创业失败企业，尤其是科技含量高、带动就业多的创业企业。

（2）引入基层创业服务工作者跟进创业动态。①发挥大学生创业所在地社区作用，建立创业台账，定期跟进动态，为心理不适应者搭建沟通平台、互助合作渠道或一对一上门帮扶，使大学生更快更好地适应创业挑战；②引入基层创业服务工作者，及时将大学生创业困境反馈给政府相关部门，有针对性地解决创业实际难题；③提供心理减压相关培训教育，缓解创业紧张情绪，树立敢于试错的创业观和积极从容的失败学习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