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书写中的缪斯女神
——论约翰·福尔斯的艺术隐喻

2020-02-25 01:24
三明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丹尼尔小说

汪 阳

(贵州商学院 大学外语教学部,贵州 贵阳 550014)

20世纪60年代,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英国人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现实生活出现多样化,以传统被否定、被怀疑为主要特征。在艺术领域出现了一种新的革新热潮。艺术家们探索新的形式,热衷于创造新的偶像,新的意象,新的解释,新的自我观念以及现实的神话。“风格成为标志,成为身份的宣告。”[1](P370)然而任何风格都不再稳坐泰山,没有任何形式永远占据主流,没有任何传统再被人忽略。

在小说领域,卡尔曾经断言,与巨擘迭出的20世纪前30年相比,30年代到60年代初的英国小说“失去了先前那种大气象,其所展现给读者的那个世界也不再像先前那么广阔,而是变得狭小、 局促了”[2](P2)。 当英国小说结束了康拉德、乔伊斯、劳伦斯、福斯特和伍尔夫的时代,当代小说家们的作品因受前人开创的手法所局限而失去了独特的风格。他们的作品大多以自然主义为主要手法,篇幅短小,缺乏阶级性和喜剧因素。他们表现平平,并没有把英国小说推向一个更高的层次,而是丧失了先前由乔伊斯、康拉德和劳伦斯所开创的国际性,重新变得盎格鲁化。他们不再追寻前一代小说家们创下的实验精神,而是“为了寻找榜样回到了维多利亚时代甚或更早的年代”[2](P2)。

在现代小说不景气的大背景下,西班牙的奥特加·加西特在20世纪50年代就宣布:“小说作为一种艺术,已经死亡。 ”[3](P349)麦克鲁汉甚至断言,整个印刷业都已经死亡。小说究竟该走向何方?1967年,美国小说家约翰·巴斯发表了《文学的枯竭》一文,试图证明当代文学,尤其是小说,在形式和技巧上的实验已经到了精疲力竭或山穷水尽的地步。当历史和真实变得模糊不清,而虚构却成了一切生存之要旨,面对“文学的枯竭”,为了反映现实的无序本质和现代的混乱,作家们亟需不受约束的新型文学。正当小说处于大卫·洛奇所言的十字路口,英国小说界出现了一股新的小说实验主义的潮流。小说家们探索小说的文本,挑战作者的地位、文本结构、情节的发展脉络以及结尾的确定性。他们的作品自我意识更强,转向剪贴画、戏仿、幻想与哥特式特点,甚至开始探索小说的极限。

这些特点使得20世纪60年代的小说完全不同于50年代的作品。这一时期的两个重要的小说家为英国小说的新发展起到了引领潮流的作用。一个是多丽丝·莱辛,另一个就是约翰·福尔斯。前者曾于88岁高龄以代表作《金色笔记》摘得2007年诺贝尔文学奖桂冠,其卓著之处自不必赘言。福尔斯以其《法国中尉的女人》横空出世,用新颖的创作手法去探索小说本身的奇迹与魅力,直接否定了小说已经死亡的说法。“他把叙事视作神戏,在神戏演出结束后仍能制造出一种现实感,并强调女性想象力和灵感的影响力,小说的双性特征,拓展并深化了人的想象力,引导人们去理解现实的偶然性。”[1](P392)

在小说已经死亡,艺术创作已经枯竭的大背景下,福尔斯紧紧抓住了虚构这一时代主题。他的《法国中尉的女人》被誉为当时获得读者最多并在小说写作手法上取得重大突破的作品。他像魔法师一样,对小说本身加以嘲笑和玩弄,向读者提出虚构的多种形式,但又确保每一种虚构的故事性。作为典型的后现代小说家,他用自己的作品告诉读者,小说只是一种文字游戏或文学幻象,纯属虚构,并邀请读者涉入小说的虚构世界。他本人曾经在访谈中明确指出:“小说,在我看来,并没有处在危险之中。 ”[4](P185)“我坚信,小说并没有走向灭亡。 ”[5](P24)正如纽曼1985年在《后现代的氛围》中所言,小说的天地依然充满了生机,实验的题材和形式还海阔天空,大有作为。[3](P349)

关于约翰·福尔斯的代表作品《法国中尉的女人》,国内外研究成果丰硕。而他的晚期作品《丹尼尔·马丁》(1977)却鲜少被人提及。本文以《丹尼尔·马丁》为研究切入点,进一步探索福尔斯作品的创作特征,挖掘文本中涉及两性关系的艺术隐喻,以构成有关福尔斯文艺创作的全景式研究体系。

一、虚构与文字游戏:传统与后现代的杂糅与剪贴

他的小说既有后现代主义的实验性特点,又同时保留了传统的小说情节和人物刻画。“他把叙事视作神戏,在神戏演出结束后仍能制造出一种现实感,并强调女性想象力和灵感的影响力,小说的双性特征,拓展并深化了人的想象力,引导人们去理解现实的偶然性。”[1]“在后现代作家中,福尔斯是一个善于运用谐拟技巧,善于讲故事的作家。他在小说中玩语言游戏,但是他没有把语言游戏玩到荒谬的极端。”[3](P363)福尔斯与莱辛的小说既是小说,又是反小说。他们的作品构成了小说的新领域。这些领域消解了维多利亚时期遗留下来的旧问题,也是现代小说以新的更复杂的形式开始去横越贯穿的问题。他们共同把现实主义推向一个更具争议的高度,推向自我审视,推向飞逝的瞬间,推向双性的本质以及分裂破坏的境地。[1](P392)

作为典型的后现代小说家,他站在20世纪回写维多利亚时期的历史,运用报纸剪贴、拼凑、引用等方式,在时间维度上把现代与过去糅合,在艺术表层形式上打乱小说的线性叙事,通过拼贴各种甚至不可以被称之为文学写作的或文学素材的元素,构建了现代小说的新模式。他用自己的作品告诉读者,小说只是一种文字游戏或文学幻象,纯属虚构,并邀请读者涉入小说的虚构世界。

二、《丹尼尔·马丁》:男性艺术家的艺术牢笼

约翰·福尔斯的作品不仅仅是对于小说已经衰亡的论断的有力回击,也是对20世纪中期出现的女权运动第二次浪潮的文学思考。进入20世纪60年代后期,西方社会正处于极大社会变革之中,既存的社会关系及资产阶级文化皆迅速消解。“资本主义经历了两百年的发展,已形成了在政治、经济、文化之间的剧烈冲突。这种冲突导致了文化渎神和信仰悼亡运动,激起了人们对旧事物的厌倦而追求文化革命的后现代主义思潮。这种思潮消解宏大叙事,不满现状,提倡多元性与差异性,拒斥模仿、不屈权威及不断革新等精神,皆刺激了女性主义思潮的深化。 ”[6](P28)

这一时期出现的女权运动的浪潮对西方知识传统持完全怀疑和批判的态度,是一次对男权文化的总清算。在这一时期,女性争取在就业、教育和政治、文化各领域和男性平等的权利,并探讨女性在本质和文化方面寻求自身的彻底解放。她们把焦点转向生殖的政治性、女性的经历、性别差异和“女性性”。关于两性差异,出现了以生物学、经验、话语、无意识以及社会和经济状况等方面为焦点的广泛探讨。

根据后弗洛伊德本我理论,男性作家本我心理的失落与象征性的弥补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在谈及哈代的创作时,福尔斯说,作家这一职业是天生的。除了在他们的大脑里存在着一种天赋,还需要在年轻时代就植入大脑的一种失落感。[7](P3143)很多作家的写作动机都是为了弥补在心理上对母亲的失落感。比如说,哈代的创作全部都是集中在对母亲的情感上。甚至,男性作家一生所爱的女性都具有他的母亲的特 征。[7](P143)

福尔斯也不例外。在福尔斯作品中,男性总是遭受艺术灵感匮乏的桎梏,缺乏真正的艺术家所具备的内在动力和方向感。如《法国中尉的女人》中的查尔斯,《尾数》中的男性病人,都生活在艺术困顿的状态中。由于真实情感的缺失,男性所擅长的是以技巧见长的矫揉造作的抽象艺术。他们害怕挑战,不敢面对真实的自我,更不敢暴露真实的内心。这些缺陷使他们被囚禁在传统的牢笼中,妨碍了他们在艺术上更高的造诣。而女性作为理想的化身,代表着男性所失落的一切,是男性获得完整视域的重要因素。女性是男性过去的一个缩影,是男性自我的一面镜子。女性是男性的救世主,只有重新获得她的爱情,男性才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并完成自我成熟的历程。

《丹尼尔·马丁》依然描写的是在艺术创作上失去灵感的男性作家通过女性寻找到艺术之神的过程。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主要围绕一位生活在面具之下、丧失了真实感的英国中年男性丹尼尔的生存危机展开。小说从他的童年生活经历开始写起,选取了他人生中的几个重大事件来分析造成他自我迷失的种种原因。小说的后半部分聚焦于丹尼尔寻找自我的历程,突出了女性对男性自我成熟的促进作用。简而言之,对死亡的恐惧、母爱的丧失和性的缺憾是造成丹尼尔自我破碎的主要原因。在童年时代,丹尼尔母亲早亡,母爱的缺失和父亲的冷酷使他失去了发展完整自我的机会;在一次田间劳动中,德国轰炸机所带来的战争威胁使丹尼尔被死亡所震撼,他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转而把恐怖情绪转移到对无辜兔子的血腥猎杀上;青少年时期,丹尼尔情窦初开,与女孩南希的恋情被南希的举家搬迁无情中止,给年少的丹尼尔带来无情打击;在牛津求学期间,丹尼尔与未婚妻的妹妹暗恋,二人偶然在芦苇丛中发现无名女尸,因恐惧的冲击二人发生了乱伦行为,由此带来的负疚感使婚姻最终破裂。过去经历的阴影,无爱的婚姻和所从事的电影行业令丹尼尔的自我处于漂浮状态。他无法正确认识自己,像一个随时被寄往下一站的行李箱,失去了根基,又未知自己的目的地,只好选择在不同的女性之间穿梭。他的转机出现在病榻上的朋友的临终之托,让他发现了他之所以飘忽不定的原因:对失去的痴迷。这种缺失集中体现在与他有一次艳遇但最终未能与他结婚的简身上。

由于母爱的缺失,《丹尼尔·马丁》的男主人公丹尼尔一直生存在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下。在他涉足爱情领域后,他再次迷上了类似母性缺失给他带来的缺憾。即使是年轻女孩詹妮也不能让他安于现状。因为他认为只有他没有得到的女子简才让他找回自我,正确认识自我,最终才能完成一个作家的最终心愿——书写自我。对未能得到的女子的追寻,使丹尼尔爆发了灵感,因此,简在他的创作中承担了缪斯女神的角色。

遭受思维的枯竭困扰,丹尼尔在书写上存在着严重缺陷。福尔斯在小说的前三分之二部分以具体的方式表现出了丹尼尔的困惑与迷茫。小说的前半部分简直是短篇小说的汇集。各章节之间既无时间上的连贯性,又缺乏逻辑的合理性。从“麦田收割”开始,到主人公在伦敦与情人詹妮的爱情生活;从牛津大学生活片段,再次闪回到年轻时代青涩的恋爱;期间夹杂 “幕间”一章,描述他与两个女孩之间的畸恋,似乎表明作者在这些场景之间游移不定,在努力弄清各个事件之间的内在联系,又在试探着不同的方式去书写过去的历史。即使在某一个时间片段,作者也时而运用现在时,时而改为过去时,且人称混乱,似乎作者处于由过去组成的碎片中,在从不同方面来表现自己的彷徨和失落。但是,从与简相约埃及之游开始,小说的风格巨变。文本采用了传统的线性叙事,按照事件的先后发展顺序,条理清晰,人称时态一致,看似作者忽然从梦中惊醒,而唤醒他走出梦境的正是过去的情人简。只有丹尼尔重新发现了简的价值和对他的深刻意义,作为作家,他才终于找到了恰当的方式来书写自我的过去。

三、作为男性救赎主体的女性

在小说中,主人公丹尼尔的爱情是一个重要线索。被这一线索贯穿起来的是丹尼尔与不同女性的感情经历。一共涉及六位女性:南希、安卓拉(Andrea)、玛瑞安(Marian)、玛格瑞(Marjory)、詹妮和简。她们对于丹尼尔寻找男性自我都起到了不同的作用,她们都是为男性成长而服务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福尔斯的男性中心意识。但难能可贵的一点是,从某种程度来讲,通过刻画简的最初由内心与外表的矛盾对立而导致的分裂的自我,到小说结尾完整视域的获得,福尔斯肯定了从简身上体现出来女性自我的成熟,这是福尔斯对待女性人物态度的一个重大进步。

导致丹尼尔书写问题的主要根源是由恐惧造成的自我分裂,而恐惧是由死亡带来的震慑造成。在“收割”一节中,空袭的德军飞机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死亡的威胁。对死亡的恐惧让他逃离了自我,失去了完整的自我。大学期间他与未婚妻的妹妹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具女尸,死亡的阴影使两个人失去了理智,发生了乱伦行为。从此以后,丹尼尔的自我一直处于一种漂浮状态。他不能正确认识自己,他的问题表现两个方面:写作的能力和处理与周围的人的关系的能力丧失。在他所从事的电影行业,他总是创造另一个人物供人欣赏,而从来不描述自己生活的真实面貌。面对简的丈夫安东尼的死亡,他重新回忆过去,并被迫深刻地重新审视自己。通过埃及之行,丹尼尔认识到他必须面对历史,包括二战史以及他与简之间的过去。通过理解过去,他必须超越现在,才能获得对自己的充分认识,即福尔斯所说的完整视域。所谓完整视域,即是参与自我,并由此参与世界,而不是对自我的观察。这正是丹尼尔一直在寻找的最终目标,因为“人不是与他人和世界相分离的,而是其中的一部分”[8](P327)。

简是引导丹尼尔出现危机感和发生质变的神秘女性。在小说开始时,简似乎在心理上出现了某种问题,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在重新追求简的过程中,丹尼尔意识到是她挽救了自己走出现在的牢笼,去接受已失去的过去和未知的将来。尽管许多评论家对于简对丹尼尔来说的特殊吸引力并不赞同,认为作为一个中年妇女,对一个事业成功、有年轻情人的中年男性的价值难以让读者信服。她毕竟已经不再年轻,膝下儿女已经成年,似乎很难激起男性的幻想。然而对丹尼尔来说:“她象征的是一种救赎,一种摆脱夫妻间的不忠和通奸行为的象征。”[7](P145)在她与丹尼尔之间,性不是主要因素,她不是通过性促使他人改变的劳伦斯式人物,而是在想象力上重建过去的华兹华斯式人物。

简是丹尼尔失去的乐园和重新找回的乐园。“通过重新获得简的爱情,丹尼尔找回了他失去的自我,他失去的公主,以及失落的过去。”[9](P188)只有重新发现简的价值,丹尼尔才能对自己的思想归类整理,才能按部就班地实施自己的写作计划,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简就像“隐藏在地毯中的图案”[9](P188),通过对她的神秘性和女性特质的分析,丹尼尔才能建立自主性。[10](P321)简是真实性的代表,是两种极端相互妥协的产物,又是男性哲学中的稀有物种,是神秘性的象征。在丹尼尔一直努力构建的男性文学中,她是一块等待男性用性的力量和智力征服的处女地。通过了解简,接受简,丹尼尔找到了创作的灵感,开始客观地面对自我,书写自己的真实历史。因此,简是他的灵感来源,是他的女神和拯救他走出精神困境的救世主。通过创造简这个人物,福尔斯把女性的作用理想化了。

四、女性的存在主义自我救赎

女性不但促使男性找到了完整视域,自身也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成熟。在埃及,故事达到了高潮,也同时接近尾声。处在从语言上、国籍上,乃至心灵上几乎与世界隔绝的环境下,简逐渐意识到与丹尼尔爱情的价值。当他们来到世界的尽头——荒凉的Palmyra,死亡给他们再一次带来强烈的冲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牛津时代。他们深刻体会到自己背叛了历史,远离了真实的自己。如今他们重新获得机会去重写历史。

这时,两只孤独无助的小狗出现在荒芜之地,母狗为营救自己的孩子牺牲自己的身体去引开丹尼尔和简。母狗所做出的举动给简带来巨大震撼,让简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深感懊悔。她意识到自己过去所做的决定是错误的,并决心去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和丹尼尔的爱情,参与生活,参与世界,把自我置于历史进程中,达到完整的自我。这时候简逐步达到了自我的成熟。她决定埋葬自己的婚戒,代表着她决定放弃自己的一部分过去,并以婚姻的方式与丹尼尔更彻底地融合。这是她发现自我、承认自我的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重大步骤。

正是因为简的感悟,丹尼尔也终于不再与世界、与自然、与自我、与爱人和自己的过去隔阂了,而是走出了福尔斯式男主人公所经常面临的存在主义困境。经过多年的努力,丹尼尔仍然从与简的关系上找回了自己,简也把自己从教条主义的羁绊中解放出来。作为作家,他不再彷徨,他的写作视角也从作为作家的第三人称转换到作为参与者的第三人称,最终成功运用第一人称来展现真实的自我,所描写的事件也从过去转到对现在的描述。这表明了丹尼尔所获完整视域的哲学过程。

然而,尽管丹尼尔的领悟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对于一般读者来说,小说的结尾似乎有些牵强附会。在荒无人烟的神秘之地,生与死的震撼引导简走出了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虚空感,促使她决心珍惜生命,珍惜自己的幸福并接受丹尼尔对她的感情。这种对动物的同情心激起人类自然情感令作品具有一定的人文主义色彩,但缺乏极强的说服力。

无论通过何种方式,男性人物似乎实现了自我的救赎,得到了内心的安宁。而这种目标的达到,是在女性付出了自己的半生幸福、经过二人辛苦追寻之后才达到的。通过文艺作品创作的隐喻描写,福尔斯突出女性是男性创造力的源泉,灵感的缪斯,只有她才能使男性找到书写自我最佳角度。男性通过与自己欣赏的女性建立合法的婚姻关系弥补了年轻时所犯的错误,并治愈了书写中的灵感缺失与思维枯竭。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摆脱,或者说击破那种失落感,那种错过了机会的遗憾。女性对于他的价值就在于她代表他失落的过去,是他必须重新获得的神秘领地。这一领地,不管经过多么漫长的等待,都是男性必须征服的领域,这构成了约翰·福尔斯作品中女性最广泛的艺术隐喻。可以说,从这一点来讲,福尔斯充分肯定了女性在男性寻求自我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并给予了女性一定程度的自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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